《增訂通俗傷寒論》~ 第一編　傷寒要訣 (15)

1. 第七節，六經舌苔

太陰主濕，舌多灰苔，甚則灰黑。灰而滑膩，濕重兼寒；灰而淡白，脾陽大虛；灰而糙膩，濕滯熱結；灰而乾燥，脾陰將涸；灰生膩苔而舌質粗澀乾焦，刮之不能淨者，濕竭化燥之熱證也；灰黑膩苔而舌質嫩滑濕潤，洗之不改色者，濕重夾陰之寒證也。凡舌苔或灰或黑，或灰黑相兼，病多危篤，切勿藐視。

秀按，灰如草灰，黑如墨黑，雖同為濕濁陰邪，然舌已結苔，畢竟實熱多而虛寒少。除舌灰而潤，並無厚苔，亦不變別色，舌色淡黑，黑中帶白，舌質滑潤者，為陰寒證外，余如黃苔而轉灰黑者，不論尖灰尖黑，中灰中黑，根灰根黑，純灰色，純黑色，凡舌質乾澀及生刺點裂紋，起瓣起暈，均為傷寒傳經之熱證，亦為溫熱傷臟之火證，不拘在根、在中、在尖，均宜急下以存津液，佐消佐補，臨證酌用可也。惟夏月中暑，苔多灰黑，或灰滑厚膩，或黑滑膩厚，均為濕痰鬱熱，亦不可與傳經證同論。如屢下而灰黑不退，屢清而灰黑愈增，其舌或潤或不潤，而舌形圓大胖嫩，更有苔不甚燥，而舌心雖黑或灰，無甚苔垢，均為傷陰之虛證，急宜壯水滋陰，固不得用硝、黃，亦不可用薑、附。

少陰主熱，中藏君火，多屬血虛，舌色多紅。淡紅淺紅，血虧本色；深紅紫紅，血熱已極；鮮紅灼紅，陰虛火劇；嫩紅乾紅，陰虛水涸；舌紅轉絳，血液虛極；絳潤虛熱；絳乾燥熱；絳而起刺，血熱火烈；絳而燥裂，陰傷液竭。

秀按，心開竅於舌，故舌紅為心之正色，舌絛為心之真臟色，真臟脈現者病多危，真臟色現者病尤危，故不論脈證如何，見絳舌多不吉。凡心經血熱則舌正紅，色如紅花；熱毒重則舌深紅，色如紅緞；熱毒尤重則舌嬌紅，色如桃花；熱毒重而血瘀則舌紫紅，色如胭脂，此皆為紅色舌。尖紅者心火上炎也；根紅者血熱下爍也；通紅無苔及似有苔黏膩者，血熱又挾穢濁也；紅星、紅斑、紅裂、紅碎者，熱毒盛極也；紅中兼有白苔者，客寒包火也；紅中兼有黑苔者，邪熱傳腎也；紅中夾兩條灰色者，濕熱兼夾冷食也；紅中起白疱點者，心熱的肺也；紅中兼黃黑有芒刺者，心熱轉入胃腑也；若淡紅者血虛也；淡紅無苔，反微紅兼黃白苔者，氣不化液也；甚則淡紅帶青者，血分虛寒也；惟紅色柔嫩，如硃紅柿，望之似潤，捫之無津者，此為絳色舌，多由汗下太過，血液告竭，病多不治，張長沙炙甘草湯，用之亦多不及救。

厥陰氣化主風，風從火化，舌多焦紫；亦有寒化，舌多青滑。舌見青紫，其病必凶；深紫而赤，肝熱絡瘀或陽熱酒毒；淡紫帶青，寒中肝腎或酒後傷冷。

秀按，舌色見紫，總屬肝臟絡瘀。因熱而瘀者，舌必深紫而赤，或干或焦；因寒而瘀者，舌多淡紫帶青，或滑或黯。他如痰瘀郁久，久飲冷酒，往往現紫色舌，惟紫而干晦。如煮熟豬肝色者，肝腎已壞，真臟色現也，必死。

白話文：

第七節，六經舌苔

太陰經主導濕氣，舌苔常呈灰色，嚴重時甚至灰黑。

• 灰苔且滑膩：濕氣重且夾雜寒氣。
• 灰苔且淡白：脾陽極度虛弱。
• 灰苔且粗糙黏膩：濕氣停滯與熱邪糾結。
• 灰苔且乾燥：脾陰即將枯竭。
• 灰苔上有黏膩苔，舌質粗糙乾燥，刮不乾淨：濕氣耗盡轉化為燥熱證。
• 灰黑黏膩苔，舌質柔嫩濕潤，洗後顏色不變：濕氣重夾雜陰寒證。
  凡是舌苔呈現灰色或黑色，或灰黑相間，病情通常危急，不可輕視。

補充說明：
灰色如草灰，黑色如墨黑，雖然同屬濕濁陰邪，但舌苔若是結成，大多為實熱證，虛寒證較少。除了舌苔灰而潤、無厚苔、顏色不變，或舌色淡黑帶白且舌質滑潤（屬陰寒證）外，其他情況如黃苔轉為灰黑，不論舌尖、舌中或舌根灰黑，或純灰、純黑，只要舌質乾澀、有刺點裂紋、瓣狀或暈紋，都是傷寒傳經的熱證，或溫熱傷害臟腑的火證，無論病位在舌根、舌中或舌尖，都應立即瀉下以保存津液，輔以消導或補益，需臨症靈活運用。

夏季中暑的舌苔多灰黑，或灰黑滑膩厚實，屬於濕痰鬱熱，不可與傷寒傳經證混淆。若反覆瀉下而灰黑苔不退，或清熱後灰黑苔更重，舌質或潤或不潤，舌體圓大胖嫩，苔不太乾燥但舌心灰黑無苔垢，均屬傷陰虛證，必須滋陰補水，不可用硝黃瀉下，也不可用薑附溫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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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陰經主熱，內藏心火，多與血虛有關，舌色多紅：

• 淡紅或淺紅：血虛本色。
• 深紅或紫紅：血熱極盛。
• 鮮紅或灼紅：陰虛火旺。
• 嫩紅或乾紅：陰虛津液枯竭。
• 舌紅轉為深紅（絳色）：血液極度虧虛。
• 絳色且潤：虛熱。
• 絳色且乾：燥熱。
• 絳色有刺點：血熱火旺。
• 絳色且乾裂：陰傷液竭。

補充說明：
心開竅於舌，因此紅色是心的正色，絳色是心的真臟色，真臟色出現代表病情危重。無論脈象如何，見到絳色舌多預後不佳。

• 心經血熱：舌色正紅（如紅花）。
• 熱毒重：舌深紅（如紅緞）。
• 熱毒極重：舌嬌紅（如桃花）。
• 熱毒瘀血：舌紫紅（如胭脂）。
  這些都屬於紅色舌象。
• 舌尖紅：心火上炎。
• 舌根紅：血熱下行灼傷。
• 全舌通紅無苔或黏膩苔：血熱夾雜穢濁。
• 舌現紅星、紅斑、裂紋或碎痕：熱毒極盛。
• 紅苔夾白苔：寒邪包火。
• 紅苔夾黑苔：熱邪傳腎。
• 紅苔有兩條灰色：濕熱兼夾冷食。
• 紅苔有白皰點：心熱影響肺。
• 紅苔兼黃黑有芒刺：心熱轉入胃腑。
• 淡紅舌：血虛。
• 淡紅無苔，反有微紅兼黃白苔：氣不化生津液。
• 嚴重時淡紅帶青：血分虛寒。
• 舌色柔嫩如硃紅柿，看似濕潤但摸之無津：屬絳色舌，多因過度汗下導致血液枯竭，病情危重，即使使用張仲景的炙甘草湯也難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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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陰經氣化主風，風易化火，舌多焦紫；也有寒化，舌多青滑：

• 舌見青紫：病情凶險。
• 深紫帶紅：肝熱絡瘀或陽熱酒毒。
• 淡紫帶青：寒邪侵肝腎或酒後受冷。

補充說明：
舌色呈現紫色，均與肝臟絡脈瘀阻有關。

• 熱致瘀：舌深紫帶紅，乾燥或焦枯。
• 寒致瘀：舌淡紫帶青，濕滑或暗沈。
  其他情況如痰瘀久鬱、長期喝冷酒，也可能出現紫舌，但若紫而晦暗如煮熟豬肝色，表示肝腎已損，真臟色現，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