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通俗傷寒論》~ 第十章 傷寒壞證 (14)
第十章 傷寒壞證 (14)
1. 第二節,傷寒轉厥
廉勘,厥者,從下逆上之病也。惟厥症返魂丹(方見前)可以統治諸厥。邵新甫云:大抵雜證變生之厥,與傷寒門所載者有間。想是證氣血日偏,陰陽一併而成,譬如風雷之猛烈鬱極而發也。若發而漸復者,猶可轉危為安;若發而轉逆者,必至直拔根荄乃已。斯存亡之機,在乎命臟之盈虧耳。考方書之名目不一,致病之因由亦繁。大抵可吐者,如痰食填塞於胸中,用瓜蒂散之類,及燒鹽探引方法;可清可折者,如厥陰壯火升逆而無制,用玉女煎及宣明龍薈丸法;可開可降者,如氣厥薄厥,而形氣暴絕,五磨飲子及菖蒲酒法;穢濁蒙邪,而昏亂無知,有牛黃至寶丹及蘇合香丸之兩法;飛屍卒厥,先宜酒醋以引導,並可按穴而施針法及灸法。若從虛而論者,如內奪而厥,則為瘖痱,或謂風厥,有地黃飲子之通攝下焦法;煩勞陽張,令人煎厥,有人參固本丸,加入金箔方;血厥而陽騰絡沸,參乎從陰從陽法;色厥而精脫於下,急與大劑挽元法;腎厥宗許學士椒附以通陽,蛔厥有仲景之安蛔法。陽極用救陰峻劑,陰極有扶陽方法。種種規模,已屬全備,參考葉案中自明。香岩於是證獨重在肝,蓋肝者將軍之官,善於他臟者也。要知肝氣一逆,則諸氣皆逆,氣逆則痰生,遂火沸風旋,神迷魂蕩,無所不至矣。若犯於上者,不免凌肺爍液,有麥門冬湯及瓊玉膏之補金柔製法;若犯於中,而為嘔為脹者,用六君子去朮,加木爪、薑、芍之類,及附子粳米湯加人參,為補胃凝肝法;若震及心脾而為悸為消者,用甘麥大棗湯合龍杜之屬,為緩急重鎮法;若挾少陽之威,而乘巔搖絡者,用羚角、鉤藤、玄參、連翹之劑,為熄風清絡法;若本臟自病,而體用失和者,以椒梅桂芍之類,為益體宣用法;若因母臟之虛,而擾及子臟之位者,用三才配合龜甲、磁朱及復脈減辛味,復入雞子黃之屬,為安攝其子母法。至於痿厥之法,尤覺神奇,取血肉介類,改湯為膏,謂其力味著實,填隙止厥最速。此豈非補前人之未備,開後學之法門者乎!參閱葉案者,幸毋忽諸。朱遂生云,按吳氏所謂「冷如冰,熱如火,乃厥逆之厥」,若《經》所謂「大厥、薄厥、陽厥、風厥、陰厥、屍厥」等類,治法宜通陰納陽,降氣鎮肝,開竅行血滌痰。王氏婦病氣厥,昏不知人,腿強直,兩臂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脈不得診,用鐵落飲,和紫金錠,灌之立愈。二年中連發三次,如法治之皆效。乙巳歲臘月十有一日三句鍾,沙氏婦突患奇病,骨如播鼓,動搖不已,二三人力不能持,言語迷離,自雲頭為人竊去,在九里以外,叩魂送祟者紛紛然。診之脈如平人,因思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足厥陰逆傳手厥陰,則風邪上乘心包而竅閉,用鐵錘燒赤淬水,煎鉤藤、芍藥,和紫金錠一枚灌之,移時神清,而形不復搖動矣。此亦厥病之類也。
白話文:
第二節,傷寒轉厥
厥,是指從下往上逆的病症。只有厥症返魂丹(方劑已在前文提及)可以治療各種厥症。邵新甫說:大多數因各種症狀變化而引起的厥症,與傷寒篇中記載的厥症有所不同。我想這是因為氣血日漸偏衰,陰陽失衡共同造成的,就像風雷的猛烈之勢積聚到極點而爆發一樣。如果厥症發作後逐漸好轉,尚可轉危為安;但如果發作後病情加劇,則必須徹底根治才能痊癒。因此,生死存亡的關鍵,在於臟腑精氣的盈虧。
古方書中厥症的名稱不一,致病的原因也很複雜。總的來說,可以採取以下方法:如果因痰食堵塞胸中而致病,可用瓜蒂散等藥物,以及燒鹽探引的方法;如果因厥陰經的陽氣亢盛而失控,可用玉女煎和宣明龍薈丸;如果因氣厥或薄厥,形氣暴絕,可用五磨飲子和菖蒲酒;如果因穢濁邪氣蒙蔽心神,神志昏亂,可用牛黃至寶丹或蘇合香丸;如果因突然猝死而導致厥症,應先用酒醋引導,並可配合針灸療法。
從虛證的角度來看:如果因內臟虛損而導致厥症,稱為瘖痱或風厥,可用地黃飲子溫補下焦;如果因過度勞累,陽氣亢盛而導致厥症,可用人參固本丸加金箔;如果因血厥導致陽氣亢盛而脈絡沸騰,則需根據陰陽虛實辨證施治;如果因色厥導致精氣下泄,需緊急服用大劑量的回陽救逆藥物;如果因腎臟虛弱而導致厥症,可用宗許學士的椒附方溫通陽氣;如果因蛔蟲導致厥症,可用張仲景的安蛔法。陽氣極盛時,需用峻猛的滋陰藥物;陰氣極盛時,需用溫補陽氣的藥物。種種治療方法,已相當完善,可參考葉氏醫案自明。
香岩認為此症關鍵在於肝臟,因為肝臟是將軍之官,能影響其他臟腑。要知道,肝氣一旦逆亂,則諸氣皆逆,氣逆則痰生,進而導致火旺風盛,神志迷亂,病情發展到不可預料的地步。如果病邪犯於肺部,則會損傷肺陰,可用麥門冬湯和瓊玉膏滋陰潤肺;如果病邪犯於胃中,出現嘔吐、脹滿等症狀,可用六君子湯去白朮,加木香、生薑、白芍,或用附子粳米湯加人參溫補脾胃,以安和肝氣;如果病邪侵犯心脾,出現心悸、消瘦等症狀,可用甘麥大棗湯合龍膽瀉肝湯等方劑,以緩急重鎮;如果病邪兼犯少陽經,出現頭暈目眩,脈絡痙攣等症狀,可用羚羊角、鉤藤、玄參、連翹等藥物熄風清絡;如果肝臟本身有病,導致臟腑氣血失調,可用吳茱萸、桂枝、白芍等藥物益氣解鬱;如果因母臟虛弱而影響到子臟,可用三才配合龜甲、磁石、朱砂等藥物,並減少辛味藥物,加入雞蛋黃等藥物,以安撫母子臟腑。至於痿厥的治療方法,尤為神奇,選用血肉、介類藥物,將湯劑改為膏劑,認為其藥力強勁,能快速填補虛損,止住厥症。這豈不是補充前人不足,為後學開闢新方法嗎!請參閱葉氏醫案,切勿忽略。
朱遂生說,吳氏所說的「冷如冰,熱如火」是厥逆的表現,如同《內經》中所說的大厥、薄厥、陽厥、風厥、陰厥、屍厥等,治療方法應以通陰納陽、降氣鎮肝、開竅行血、滌痰為主。王氏婦女患氣厥,神志不清,腿腳僵直,雙臂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脈象摸不到,用鐵落飲和紫金錠灌服,立即痊癒。兩年中連發三次,用此法治療均有效。乙巳年臘月十一,沙氏婦女突然患怪病,骨骼如擂鼓般震動不已,兩三人之力都無法扶住,言語不清,自稱頭被人偷走,在九里之外,請來做法事的人很多。診脈卻如常人,因此想到各種風眩之症都屬肝臟,足厥陰經逆傳手厥陰經,則風邪上犯心包,導致竅閉,於是用燒紅的鐵錘淬水,煎鉤藤、白芍,再加紫金錠一枚灌服,過了一會兒,神志就清醒了,身體也不再震動了。這也是厥病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