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通俗傷寒論》~ 第三編 證治各論 (86)
第三編 證治各論 (86)
1. 第八節,夾痞傷寒(一名傷寒夾痞結)
即調脾胃以養正,使積自除。前哲周慎齋曰:凡痞積不可先用下藥,徒損正氣,病亦不去,當用消積藥使之熔化,則除根矣,積去須大補。誠治由積成痞之格言也。惟素有遺泄,氣虛於下,痰結於上,飲食難化,而成鬱結痞滿之證,似隔非隔之候,最為難治,不但滋補陰虛藥,於開膈進食,固有大礙,即用香砂六君子湯,調補兼施,往往痞滿益甚,食即停留不下。因下虛者不宜驟升,升則濁氣在上,反生䐜脹;亦不宜專用破氣,愈破愈痞。
總宜疏導鬱滯,升降互用,合成疏通,使胸膈日寬一日,穀氣日增一日,則津液從上輸下,陰氣不補而自補矣。初用升降疏郁湯(蘇子、山楂各二錢,廣皮紅、半夏曲各錢半,茯苓、烏藥、制香附拌炒五穀蟲各一錢,蜜炙升麻三分,柴胡四分,韭汁二匙,薑汁二滴,同沖);次用和中暢衛湯(制香附、蘇葉梗炒神麯、北沙參各一錢,杜蒼朮、川貝、撫芎、連翹各八分,苦桔梗六分,廣木香四分,春砂仁三分沖);又次用八物順氣湯(白芷、烏藥、青皮、陳皮各一錢,茯苓、白朮各錢半,米炒黨參八分,清炙草五分),送下沉附都氣丸(熟地八兩,山萸肉、山藥各四兩,茯苓、澤瀉、丹皮各三兩,沉香、淡附片各一兩,北五味五錢,蜜丸,如桐子大,每服二錢),臨臥口含陳氏噙化丸(米炒西洋參六錢,醋製香附、廣皮紅各四錢,川貝、桔梗各三錢,松蘿茶二錢蒸爛,同竹瀝梨膏為丸,每丸一錢),使睡中常有藥氣,徐徐沁入,以疏通其胸膈中脘之間,必使新結不增,舊結漸解,然後朝用二加龍蠣湯(生白芍、化龍骨各二錢,東白薇二錢,清炙草八分,煅牡蠣四錢,蜜煨生薑一錢,大紅棗三錢,淡附片五分),滋陰潛陽,封固下焦以收火,夜用運痰丸(半夏曲四兩,薑汁竹瀝制,姜炒川連一兩,廣木香、沉香、清炙草各五錢,黨參、於朮、茯苓各三兩,薑汁竹瀝泛丸,每服二錢),益氣化痰,疏補中上以除根。此痞結之上實下虛,最為綿延難愈者也。
雖然,氣虛中滿症,亦屬難治,每仿陸肖愚先生法,進退調補,酌用補氣養榮湯(黨參、白朮、歸身、白芍、川芎、茯苓木、香豆蔻,初用香蔻七八分至一錢),調下寬膨散一錢(頂大蛤蟆一隻,破開,用春砂仁、蘿蔔子填滿,黃泥封固,炭上煅燒研,去渣),參朮但用六七分。
而中滿稍減,繼則參朮不減,香蔻寬膨,增至錢半,而飲食漸加,中滿較寬大半;後漸加參朮至二三錢,減香蔻寬膨至三分。或進或退,約二三十劑,始奏全功。先祖嘗述景岳云:虛症難醫,百補無功。固已。豈知上實下虛,虛不受補,實不可攻者,尤為難醫。誠然誠然。
白話文:
第八節:夾痞傷寒(又稱傷寒夾痞結)
治療這種病症,應先調理脾胃以增強正氣,讓積滯自然消除。前代醫家周慎齋曾說:凡是痞積不可一開始就用瀉下藥物,這樣只會損傷正氣,病卻不會好轉。應當使用消積藥物讓積滯逐漸化解,才能根除。積滯消除後,必須大補正氣。這確實是治療因積滯形成痞結的重要原則。
對於原本有遺精、氣虛於下、痰結於上、飲食難以消化,導致鬱結痞滿的症狀,表現似隔非隔的情況,最為難治。不僅滋補陰虛的藥物會阻礙開胃進食,即使使用香砂六君子湯兼顧調補,也常使痞滿加重,食物停滯不化。因為下虛者不宜突然提升氣機,否則濁氣上逆反而會導致脹滿;也不宜單純使用破氣藥,越破氣痞結反而越嚴重。
正確的治療應以疏導鬱滯為主,升降氣機並用,使氣血流通,讓胸膈逐漸寬暢,食量日漸增加。如此,津液便能自上而下輸布,陰氣不需刻意滋補也能自然恢復。初期可用升降疏郁湯(蘇子、山楂各二錢,廣陳皮、半夏曲各錢半,茯苓、烏藥、制香附拌炒五穀蟲各一錢,蜜炙升麻三分,柴胡四分,韭汁兩匙,薑汁兩滴,一併沖服);接下來用和中暢衛湯(制香附、炒蘇葉梗、炒神麯、北沙參各一錢,杜蒼朮、川貝、撫芎、連翹各八分,苦桔梗六分,廣木香四分,春砂仁三分沖服);然後再用八物順氣湯(白芷、烏藥、青皮、陳皮各一錢,茯苓、白朮各錢半,米炒黨參八分,清炙甘草五分),送下沈附都氣丸(熟地八兩,山萸肉、山藥各四兩,茯苓、澤瀉、丹皮各三兩,沈香、淡附片各一兩,北五味子五錢,蜜丸如桐子大,每服二錢)。睡前含服陳氏噙化丸(米炒西洋參六錢,醋製香附、廣陳皮各四錢,川貝、桔梗各三錢,松蘿茶二錢蒸爛,與竹瀝梨膏製丸,每丸一錢),讓藥氣在睡眠中緩緩滲透,疏通胸膈與中脘之間的阻滯。這樣才能防止新的積滯形成,並讓舊的積滯逐漸化解。
之後,白天服用二加龍蠣湯(生白芍、化龍骨各二錢,東白薇二錢,清炙甘草八分,煅牡蠣四錢,蜜煨生薑一錢,大紅棗三枚,淡附片五分),以滋陰潛陽、固攝下焦;晚上服用運痰丸(半夏曲四兩,薑汁竹瀝製,薑炒黃連一兩,廣木香、沈香、清炙甘草各五錢,黨參、白朮、茯苓各三兩,薑汁竹瀝製丸,每服二錢),以益氣化痰,疏補中上焦,根除病源。這是針對上實下虛的痞結,最綿延難治的調理方法。
此外,氣虛中滿同樣難治,可參考陸肖愚先生的方法,靈活運用補瀉調理,選用補氣養榮湯(黨參、白朮、當歸、白芍、川芎、茯苓、木香、豆蔻,初期木香、豆蔻用七八分至一錢),送下寬膨散一錢(取大蛤蟆一隻破開,填入春砂仁、蘿蔔子,黃泥封固後炭火煅燒研末,去渣)。初期黨參、白朮只用六七分,待中滿稍減後,再逐漸增加參、朮用量,同時減少香蔻、寬膨散的劑量,經過二三十劑的調整,才能完全康復。
先祖曾引述張景岳的話:「虛症難治,百補無效。」確是如此。然而,上實下虛、虛不受補、實不可攻的情況,更是難上加難。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