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通俗傷寒論》~ 第三編　證治各論 (55)

1. 第十九節，發狂傷寒

蓄血如狂，輕則犀角地黃湯加味（方載傷寒變證蓄血條），重則代抵當湯加減（酒浸生川軍四錢，光桃仁十粒，風化硝、酒炒莪朮、歸尾各一錢，鮮生地一兩炒，穿甲八分，官桂三分，青糖一錢拌炒䗪蟲五隻），搜逐瘀積以消之。瘀消血行，如狂自止，終與四物絳覆湯，養血活絡以善後。

陰躁如狂，脈沉細而肢冷煩躁者，真武湯加辰砂一錢沖，冷服，回陽攝陰以除之；脈數大而空，陰盛格陽而躁者，通脈四逆湯去蔥白，加別直參三錢冷服，破陰回陽以救之；若仍躁不得眠，脈伏不出者，回陽急救湯，生脈回陽以固其脫。

心風如狂，參珀茯神湯（西洋參、炒棗仁各錢半，茯神四錢，石菖蒲、遠志肉各一錢，乳香六分，琥珀、辰砂各五分，二味和勻同沖）調下金箔鎮心丸（金箔五片，人參、茯神、犀角各一錢，西牛黃、天竺黃、青龍齒、龍膽草、生地、遠志、硃砂、鐵粉各七分，為細末，蜜丸如桐子大，每服七丸），鎮心宣竅以安神，神安則如狂自止。總之發狂一證，雖有虛實寒熱之不同，畢竟實證多，虛證少。

治此者，總以瀉火為先，參以消痰、理氣、涼血、通絡，察其孰輕孰重而兼治之，此為治狂之要訣。若夫似狂非狂，則求其病源而分治之。若誤作陽狂實熱，驟用涼瀉，反速其死，臨證者務詳審而明辨之。

當其狂勢正盛之時，莫妙於病人處生火一盆，用醋一碗，傾於火上，使其氣衝入病人鼻內，再將冷姜水，噴於病人頭面心胸，狂即暫安，方可審察病機，色脈合參，以辨其陰陽虛實，對證發藥，庶免草率誤人之弊。一面囑病家洞開窗戶，揭起床帳，放入清爽之氣，使病人心氣豁然開朗，亦為要務。

秀按，熱結在胃，胃熱蒸心，竄入陽絡則發狂，竄入陰絡則發厥，多兼痰氣鬱結。治以辛涼清胃，芳香開結為首要。予治狂證，每用內外兼施。外治以芒硝一斤，用開水一盆烊化，將青布方圓一尺許三五塊，浸於硝水中，俟冷，微攪半乾，搭在病人胸膛並後心上，頻易冷者搭之，如得睡汗，狂勢即輕；內治以陶氏解結湯（即三汁寧絡飲，用竹瀝薑汁調下），開竅透絡，兩清心胃之熱，以解其痰結氣結，服後，作寒戰汗出，狂勢即定，陶氏謂：發狂得汗出者生，不得汗出者死。誠心得之言也。但此就傷寒失汗，病轉陽狂而言。若伏氣溫熱，時行溫疫，多因失清失下，以致陽盛發狂。失清者，以白虎合黃連解毒湯清之；失下者，以白虎承氣湯下之；痰盛者，佐以礞石滾痰丸；火盛者，佐以當歸龍薈丸。皆狂證應用之正方。惟熱結胸口噤不能言，陽毒狂言不得汗，溫熱病狂妄不得汗，熱毒壅閉，精神將竭者，每以人參竹瀝飲（吉林參錢半、淡竹瀝兩瓢，重湯燉好，去參渣，沖熱童便一杯）調下狂證奪命丹（釜底墨、灶突墨、梁上倒掛塵、青子芩、小麥奴、寒水石、麻黃各一兩，川連一兩五錢，雄精三錢，辰砂二錢，西牛黃錢半，珍珠粉一錢，各為細末，同研極勻，煉蜜為丸，每重一錢，曬乾蠟匱，每服一丸。尋常以新汲水一盞，研一丸放水中，令化盡服之。若病人渴欲飲水者與之，多飲為妙），須臾，當發寒戰汗出，其狂即止。若服一時許不作汗，再服一丸，以汗出狂定為止。此皆予從陶氏歷治多驗之方法，節錄之，以備後學採用。至若如狂諸證，俞君治法盡善盡美，學者信用之可也。

白話文：

第十九節，發狂傷寒

血瘀導致狂躁，輕者用犀角地黃湯加味治療，重者用代抵當湯加減治療，以消除瘀積。瘀積消除，血脈運行順暢後，狂躁自會停止，最後再用四物湯加味，滋養血液，活絡經脈以恢復健康。

陰虛火旺導致狂躁，脈象沉細，肢體冰冷，煩躁不安者，用真武湯加辰砂治療，溫陽補陰；脈象數大而空，陰盛陽衰導致狂躁者，用通脈四逆湯去蔥白，加黨參治療，溫陽散寒；如果仍然躁動不安，睡不着覺，脈象微弱難以觸摸，則需用回陽急救湯，回陽救逆。

心風導致狂躁，用參珀茯神湯，再配合金箔鎮心丸，鎮靜心神，疏通經絡，使神志安寧，狂躁自然停止。總之，發狂症雖有虛實寒熱之不同，但大多是實證，虛證較少。

治療發狂，首先要瀉火，並配合消痰、理氣、涼血、通絡等方法，根據病情輕重兼治，這是治療發狂的关键。如果只是類似狂躁而非真正的狂躁，則需尋找病因對症治療。如果誤認為是陽亢實熱，而過度使用寒涼瀉下之藥，反而會加速死亡，臨床醫生務必仔細辨證。

當狂躁症狀正盛時，最好的方法是用一盆火，倒一碗醋在火上，讓醋煙熏病人鼻腔，再用冷薑水噴灑病人頭面、心胸部位，狂躁症狀即可暫時緩解，然後再仔細觀察病情，根據面色、脈象辨別陰陽虛實，對症下藥，避免草率用藥造成誤診。同時，也要囑咐家屬打開窗戶，掀起床帳，讓病人呼吸新鮮空氣，使心情舒暢，這也是很重要的。

（註記）胃熱蘊結，胃火上蒸，衝擊陽絡則發狂，衝擊陰絡則發厥，常伴有痰氣鬱結。治療應以辛涼清胃，芳香開結為先。我治療狂證，常採用內外兼治的方法。外治用芒硝溶液浸濕布塊，敷於病人胸膛和後背，反覆更換冷濕布，如果能引發汗出，狂躁症狀就會減輕；內治用陶氏解結湯（即三汁寧絡飲），開竅透絡，清除心胃之熱，以消除痰結氣結，服藥後，如果能出現寒戰汗出，狂躁就會停止。陶氏說：“發狂能出汗者生，不能出汗者死”，這確實是肺腑之言。但這是針對傷寒失汗，病情轉為陽亢發狂而言的。如果因伏氣溫熱，時行溫疫，多因失於清熱瀉下，導致陽盛發狂。失於清熱者，用白虎加黃連解毒湯；失於瀉下者，用白虎承氣湯；痰盛者，加用礞石滾痰丸；火盛者，加用當歸龍薈丸。這些都是治療狂證的有效方劑。但對於熱結胸口，不能言語，或因陽毒發狂，不能出汗，或溫熱病發狂不能出汗，熱毒壅塞，精神將竭者，常採用人參竹瀝飲配合狂證奪命丹治療，很快就會發汗，狂躁停止。如果服藥後一段時間不出汗，再服用一丸，以出汗狂躁停止為止。這些都是我從陶氏治療經驗中總結出來的，記錄下來，供後學參考。至於其他類似狂躁的症狀，俞氏的治療方法已經很完善了，學習者可以參考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