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通俗傷寒論》~ 第三編 證治各論 (26)
第三編 證治各論 (26)
1. 第四節,傷寒兼瘧(一名寒瘧,俗稱脾寒病)
水毒先與苓朮二陳煎,化氣利水以解陰毒;繼與柴平湯加炒常山二錢、草果仁八分,溫中滌涎以截其瘧;終與香砂二陳湯,芳淡溫化以和胃氣。客忤先與蘇合香丸(蘇合香、安息香、廣木香各二兩,犀角、麝香、梅冰、香附、乳香、沉香、丁香、冬朮各一兩,共研極勻,蜜丸,作二百丸,以辰砂一兩為衣,蠟匱。
此從王晉三新定),辛香開發以除邪;繼與溫膽湯加減(淡竹茹三錢,姜半夏二錢,炒廣皮錢半,辰茯神、青龍齒、左牡蠣各四錢,川桂枝、清炙草各五分,紫金片三分,烊沖),辛通鎮攝以壯膽。
若時毒由於厲風者,則以荊防敗毒散加減(荊芥、防風、薄荷、連翹、牛蒡各三錢,柴胡、前胡各錢半,羌活、獨活各一錢,橘紅、枳殼、桔梗各二錢,紫金片、生甘草各一錢,研粗末,每服七錢,開水泡取清湯,隨漱隨咽,日二服,夜二服),辛散風毒以解表。
癍痧尚未盡透者,急與透癍解毒湯(連翹、薄荷、炒牛蒡各二錢,蟬衣一錢,淡豆豉二錢,鮮蔥白二枚切,大青葉、鮮桑葉腦頭各四錢,先用野菰根二兩、鮮西河柳三錢煎湯代水),竄經透絡以提癍,癍痧透淨,津氣受傷者,則以人參白虎湯加鮮生地一兩、鮮石斛四錢、鮮茅根八錢,大生津液以善後。
由於臭穢者,先與藿香正氣湯加紫金片,芳香避穢以解毒,毒解穢除;繼與香砂二陳湯加炒穀麥芽,溫和胃氣以善後。
秀按,俞君審因辨證,對症施治,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治瘧一道,殆無遺蘊。至若截瘧以常山、草果最效,半貝丸(生半夏、生川貝各三錢,研細,薑汁搗勻為丸,每服三釐至五釐,生熟湯送下)亦驗。若三陰老瘧,痎瘧除根丸如神。截止後,仍須服藥以調理之,庶免復發增重。
廉勘,前哲皆謂瘧不離乎少陽,故治瘧皆遵仲景法,多用小柴胡湯加減,執死法以治活病,學識如張景岳、徐靈胎、魏玉橫諸公,尚犯此弊,何論其他?豈知葉天士先生早經申明,謂:瘧之為病,因暑挾痰食而發者居多。初起必胸膈不寬,嘔吐不食,豈非食物停滯而為痰乎?即久瘧不已而成瘧母,亦多因頑痰與瘀血互結為患。大方瘧證,須分十二經,與咳證相等。幼稚患瘧,多因脾胃受病,乃幼科多以小柴胡去參,或加香薷、葛根之屬。適犯張鳳逵《治暑全書》曰:柴胡劫肝陰,葛根竭胃汁,致變屢矣。後賢學博如張千里,亦謂:江浙人病多挾濕,輕投柴葛提劑,瞑眩可必,獲效猶賒。葉氏忌用,實閱歷之言;徐氏妄評,乃拘泥之說。劉河間所以有「古法不可盲從」之激論也。醫學淵博如王孟英亦謂:瘧疾本是感證,不過輕於傷寒耳。近世南方正傷寒少,溫熱暑濕之病多;瘧亦正瘧少,時瘧多。溫熱暑濕,既不可以麻桂正傷寒法治之,時瘧豈可以小柴胡正瘧法治之哉!必當辨其為風溫、為濕溫、為暑熱、為伏邪,仍以時感法清其源耳。執是三說以觀之,柴胡治瘧之流弊,信而有徵。故予治瘧,多遵葉法,凡夏秋之間,先辨暑與濕。暑瘧多燥,其治在肺,桂枝白虎湯為主;濕瘧多寒,其治在脾,藿香正氣散加減;暑濕並重,治在脾胃,桂苓甘露飲加減。若兼痰多者,加半夏、川貝;食滯者,加枳實、青皮,屢投輒驗。間有不驗者,則用除瘧勝金丸以截之,或用金雞納霜丸以劫之,亦多默收敏效。久瘧則明辨氣血陰陽。陽虛氣餒者,四獸飲為主;陰虛血熱者,青蒿鱉甲湯加桑葉、首烏、烏梅。瘧母則用活血通絡湯送鱉甲煎丸,外貼鱉莧膏。信任持久者,亦收成績。其餘諸瘧及傷寒轉瘧,悉遵俞氏成法,奏功亦速。
白話文:
第四節,傷寒兼瘧(一名寒瘧,俗稱脾寒病)
治療寒瘧,若為水毒引起的,先用苓朮二陳湯利水消腫,化解陰毒;接著用柴胡桂枝湯加炒常山和草果仁,溫中化痰止瘧;最後用香砂二陳湯調理脾胃。
若為客忤(風邪侵犯)引起的,先用蘇合香丸辛香開竅,驅除邪氣;接著用溫膽湯加減,辛溫通利,鎮攝心膽。
如果寒瘧是因厲風(惡劣風邪)引起的,則用荊防敗毒散加減,辛散風邪,解表散寒。
若有癍痧(疹子)未完全透出,需用透癍解毒湯,促進疹子透出;疹子消退後,若津液受損,則用人參白虎湯加生地、石斛、茅根,滋陰生津。
若因臭穢之氣引起的,先用藿香正氣湯加紫金片,芳香化濁解毒;之後用香砂二陳湯加炒穀芽麥芽,溫和脾胃。
俞氏(俞某醫師)的治療方法,辨證論治,詳盡周到,治療瘧疾方面,幾乎沒有遺漏之處。其中用常山、草果截瘧最有效,半貝丸也頗見效用。三陰瘧、痎瘧則用除根丸效果很好。瘧疾痊癒後,仍需服用藥物調理,防止復發。
前人大多認為瘧疾與少陽經有關,因此治療多用小柴胡湯加減,這種死板的治療方法,即使是張景岳、徐靈胎、魏玉衡等醫學大家也曾犯過此錯,更何況其他人?其實葉天士先生早已指出:瘧疾多因暑濕、痰食而發,初期必有胸悶、嘔吐等症狀,這是食物停滯化痰的表現。久瘧成瘧母,也多是痰瘀互結所致。瘧疾的治療需分屬十二經,如同咳嗽一樣複雜。兒童患瘧疾,大多是脾胃受損,因此小兒科常以小柴胡湯去參,或加香薷、葛根等藥。張鳳逵《治暑全書》中提到:柴胡傷肝陰,葛根耗胃液,用之不慎易出問題。張千里也認為江浙地區的人多濕邪,輕易使用柴胡、葛根,容易出現瞑眩反應,療效也難以保證。葉天士先生不常用柴胡、葛根,是基於其豐富的臨床經驗;徐氏的評論則顯得拘泥。劉河間有「古法不可盲從」的論斷,正說明了這個問題。王孟英也認為瘧疾本是外感疾病,只是比傷寒輕一些。近代南方傷寒少見,溫熱暑濕病多發;瘧疾中正瘧少,時行瘧多。溫熱暑濕病不能用麻黃、桂枝治療,時行瘧也不能用小柴胡湯治療。必須辨證為風溫、濕溫、暑熱或伏邪,用時令感冒的療法治療。從這三種觀點來看,用柴胡治療瘧疾的弊端,是有根據的。因此,我治療瘧疾多遵循葉氏的方法,夏秋季節,先辨別暑濕。暑熱型瘧疾較燥,治在肺,用桂枝白虎湯為主;濕熱型瘧疾較寒,治在脾,用藿香正氣散加減;暑濕並重的,治在脾胃,用桂苓甘露飲加減。若兼痰多的,加半夏、川貝;食滯的,加枳實、青皮,療效很好。如果沒有效果,則用除瘧勝金丸或金雞納霜丸來截斷瘧疾。久瘧則要辨清氣血陰陽,陽虛氣虛者,用四物湯為主;陰虛血熱者,用青蒿鱉甲湯加桑葉、何首烏、烏梅。瘧母則用活血通絡湯送服鱉甲煎丸,外敷鱉甲膏。長期堅持治療,也能收到效果。其餘的瘧疾以及傷寒轉為瘧疾,都按照俞氏的方法治療,療效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