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通俗傷寒論》~ 第六章傷寒脈舌 (24)

1. 丁、察舌辨證歌

舌見邊黃中黑膩，熱蒸脾濕痞難禁。吐嘔便秘因傷酒，開泄中焦有瀉心。

廉勘，舌苔邊黃，中心黑膩，較黃厚尤為深重；嘔痞便秘，較痞滿嘔吐症尤加重。嗜酒及恣食油膩者，尤多此症。瀉心者，苦瀉心下之胃腸積熱也。故仲景立三黃瀉心湯，極苦泄熱，盪滌胃腸。拙見仍擬加枳、樸、薑汁，苦與辛合，能降能通。病人如畏大黃，可用清寧丸緩通法以代之。

黑滑太陰寒水侮，腹疼吐利理中宜。更兼黏膩形浮胖，伏飲凝痰開逐之。

廉勘，吳氏曰：舌苔黑滑，為太陰之寒，所謂寒水侮土，理中證也。若兼黏膩浮胖，是濕痰寒飲，伏於太陰，當用溫藥和脾，如二陳、厚朴、薑汁合五苓之類，開之、逐之，痰飲自去。以上十一歌，總論舌苔之白、黃、灰、黑及其燥刺、黏膩，辨證之寒濕、濕熱、暑濕、酒濕、燥火、寒水，此為外感六淫之總要。

傷寒入里陽明主，熱病陽明初便纏。先白後黃寒化熱，純黃少白熱蒸然。熱病無寒惟壯熱，黃芩梔豉古今傳。惡寒發熱傷寒症，發汗散寒表劑先。

廉勘，吳氏曰：傷寒由表達里，故在表屬太陽，入里即屬陽明腑病；熱病自內發外，借陽明為出路，故初起即在陽明。但看舌苔先白後黃者，傷寒由表入里，寒化為熱也；若初起純黃少白，或黃色燥刺，是病發於陽明，由里出表，熱勢蒸然內盛也。更參外症，初起惡寒發熱為傷寒，可用表劑發汗；壯熱無汗為熱病，按其胸腹熱蒸灼手，如仲景陽明病之梔豉湯、少陽病之黃芩湯，皆可通治。以上一歌，論舌苔之白、黃，辨時病新感伏氣之總訣。

少陽溫病從何斷，舌絳須知木火然。目赤耳聾身熱甚，梔翹犀角牡丹鮮。

廉勘，吳氏曰：凡溫病熱病，皆純熱無寒。熱病發於陽明，溫病發於少陽，當從柯韻伯法斷之。但看舌苔黃燥為陽明熱病，舌色絳赤為少陽溫病，溫病宜用犀角、梔、翹、丹皮、鮮地之類，以清解本火之郁，大忌汗散。

舌絳須知營分熱，犀翹丹地解之安。若兼鮮澤純紅色，胞絡邪干菖郁攢。素有痰火成內閉，西黃竺貝可加餐。

廉勘，吳氏曰：溫邪入營，舌即絳赤，急宜清營透熱，如犀角、鮮地、連翹、丹皮之類；若邪入心包絡，舌色鮮澤純紅，症必神昏內閉，輕加廣鬱金、石菖蒲等以開之，重則用牛黃丸、至寶丹、紫雪等，芳香開閉；如素有痰火，邪熱內陷，里絡就閉，更當加西黃、川貝、竹瀝、竺黃之類，清火豁痰。

心承胃灼中心絳，清胃清心勢必殘。君火上炎尖獨赤，犀兼導赤瀉之安。

廉勘，吳氏曰：凡黃苔而中心絳者，心受胃火蒸灼也，當於清胃藥中加清心藥，如川連、鮮地、竹葉捲心之類。如舌尖獨赤起刺，心火上炎也，犀角合導赤以瀉之。

白話文：

丁、察舌辨證歌

舌苔邊緣發黃，中間發黑且黏膩，是脾胃濕熱、痞滿難忍的表現。嘔吐、便秘可能是因為傷酒引起，治療需要瀉掉中焦的積熱。

舌苔邊緣發黃，中心發黑且黏膩，黃厚者症狀更重；嘔吐、痞滿、便秘，痞滿嘔吐症狀更為嚴重。嗜酒或經常吃油膩食物的人更容易出現這種情況。瀉心是指瀉掉胃腸積熱。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中記載的三黃瀉心湯，藥性苦寒，能瀉熱、清除胃腸積熱。我認為可以加枳實、厚朴、薑汁，苦辛合用，能瀉下又能通暢。如果病人害怕服用大黃，可以用清寧丸緩慢通便的方法代替。

舌苔黑而滑潤，是太陰寒水入侵的表現，腹部疼痛、嘔吐、腹瀉，應該服用理中湯。如果還伴有黏膩、身體浮腫，是寒飲痰濕凝聚在太陰經，需要溫和脾胃的藥物，比如二陳湯、厚朴、薑汁、五苓散等，以溫化、排出痰飲。以上十一首歌訣，總體論述了舌苔的顏色（白、黃、灰、黑）以及其質地（乾燥、刺痛、黏膩），並以此辨別寒濕、濕熱、暑濕、酒濕、燥熱、寒水等外感六淫病證。

傷寒入里則陽明主證，熱病則一開始就侵犯陽明經。舌苔先白後黃是傷寒由表入裡，寒邪化熱；舌苔一開始就是純黃或少白，或黃色乾燥粗糙，是陽明經熱邪內盛。結合其他症狀，一開始惡寒發熱是傷寒，可用發汗解表藥；壯熱無汗是熱病，胸腹熱脹灼熱，可用張仲景《傷寒雜病論》中記載的陽明病的梔子豉湯、少陽病的黃芩湯治療。以上歌訣論述了舌苔的黑白黃，辨別疾病新發還是舊病復發的訣竅。

少陽溫病怎麼判斷？舌頭紅絳就是木火亢盛。眼睛紅赤、耳朵發聾、身體發熱嚴重，就要用梔子、連翹、犀角、牡丹皮等藥物。

凡是溫病，都是純熱無寒邪。熱病發於陽明經，溫病發於少陽經，要根據柯韻伯的治療方法來判斷。舌苔黃燥是陽明熱病，舌頭紅絳是少陽溫病。溫病要用犀角、梔子、連翹、丹皮、鮮地黃等藥物，清解鬱熱，忌諱發汗。

舌頭紅絳是營分熱盛，要用犀角、連翹、丹皮、鮮地黃等藥物治療。如果舌頭鮮紅潤澤，是邪氣侵犯心包絡，症狀會神昏、內閉，輕則加廣鬱金、石菖蒲等藥物，重則用牛黃丸、至寶丹、紫雪丹等芳香開竅的藥物；如果原本就有痰火，邪熱內陷，經絡阻塞，還要加西黃連、川貝、竹瀝、竺黃等藥物，清熱化痰。

舌苔發黃而中間發紅，是心臟被胃火灼熱，要清胃又清心，要用川連、鮮地黃、竹葉捲心等藥物。如果舌尖單獨發紅且粗糙，是心火上炎，要用犀角和導赤散來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