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通俗傷寒論》~ 第六章傷寒脈舌 (21)

1. 丁、察舌辨證歌

歸安吳坤安先生撰

越醫何廉臣增訂

六淫感證有真傳，臨證先將舌法看。察色分經兼手足，營衛表裡辨何難。

廉勘，吳氏曰：凡診傷寒，當先察舌苔形色，分別足經、手經，在表、在裡，衛分、營分，再參脈症施治。此為辯證真傳。

白肺絳心黃屬胃，紅膽灰黑主脾經。腎臟紫赤兼圓嫩，焦紫肝陽陰又青。

廉勘，吳氏曰：凡臨證，見舌無苔而潤，或微白而薄，即是太陽表證。若黃苔陽明裡證，鮮紅少陽膽火，灰黑太陰脾濕，絳主手少陰心經，紫赤屬足少陰腎經，焦紫厥陰陽邪，青滑厥陰陰邪。

表白里黃分汗下，絳營白衛治更歧。次將津液探消息，潤澤無傷澀已虧。

廉勘，吳氏曰：白苔主表，當汗；黃苔主裡，當下；舌絳主營分之熱，宜清，忌表；舌白主衛分之邪，宜汗，忌清。再辨其舌之燥潤，驗其津液之存亡，不拘何色，但以潤澤為津液未傷，燥澀為津液已耗，最宜深察。

白為肺衛仍兼氣，絳主心營血後看。白內兼黃多氣熱，邊紅中白肺津干。

廉勘，吳氏曰：凡外邪之入，先到衛分；不解，然後入氣分而營分；不解，然後入血分。白內兼黃，仍屬氣分之熱，不可早用清營藥；白苔兼紅，乃溫邪犯肺，灼傷肺津，不可辛溫過表，只須輕清涼散。此即葉氏所謂「衛之後方言氣，營之後方言血。在衛汗之；到氣始可清氣；乍入營分，猶可透營泄熱，轉出氣分而解；至入於血，就恐耗血動血，直須涼血清火」是也。

白黃氣分留連久，尚冀戰汗透重關。舌絳仍兼黃白色，透營泄衛兩和間。

廉勘，吳氏曰：凡舌苔白中帶黃，日數雖多，尚在氣分留連，可冀戰汗而解；若舌紅絳仍帶黃白等色，是邪在營衛之間，當用犀、羚以清透營熱，蔥、豉、荷、翹以辛散衛分，兩解以和之可也。以上三歌，總論舌苔之白黃紅絳，邪之在表、在裡，衛分、營分，此為葉氏獨得之心法，吳鞠通、王孟英、林佩琴、石芾南，悉遵此以辨證。竊思衛行脈外而主氣，營行脈中而主血，凡全體手足六經、奇經八脈、十五大絡、一身孫絡，貫乎臟腑之內，運乎軀殼之中，連續貫通，為之道路以傳變周流者，皆衛與營、氣與血之作用也。故外邪之入，無不先到營衛，亦無不先傷氣血，必營衛氣血之功用夫，而後臟腑之體質乃傷，此必然之理。葉先生以此辯證，真獨出心裁，活法推求之捷訣矣。

白而薄潤風寒重，溫散何妨液不於。燥薄白苔津已少，只宜涼解肺家安。

廉勘，吳氏曰：此辨風寒與風熱治法不同。凡風寒初入太陽經，舌多無苔，或生苔白潤而薄，此津液不虧，可從足經用辛溫藥，輕如羌、防、蘇葉，重如麻黃、桂枝之類。如白苔雖薄而燥，或舌邊、舌尖帶紅，此風熱犯肺，先傷氣分，津液已少，不可過汗，當於手經用輕清疏解藥，如桑葉、杏仁、焦梔、豆豉、連翹、薄荷、前胡、桔梗、瓜蔞皮、淡竹葉之類。

白話文：

丁、察舌辨證歌

這是歸安吳坤安先生所寫，越醫何廉臣增訂的。

外感疾病的診斷有真傳，臨床看病首先要觀察舌頭。觀察舌頭的顏色，分辨是哪條經絡（手或足），還要分辨疾病是在表還是在裡，是在衛分還是在營分，這樣就能很容易辨別病情。

（何廉臣考訂）吳氏說：凡是診斷傷寒病，應先觀察舌苔的形狀和顏色，分辨病邪是在足經還是手經，是在表還是在裡，是在衛分還是在營分，然後再參考脈象和症狀來施治。這才是辨證的真諦。

舌苔白色多屬肺，紅色多屬心，黃色多屬胃；鮮紅色多屬膽，灰黑色多屬脾；舌苔紫紅色且圓嫩多屬腎，焦紫色多屬肝陽，青色多屬肝陰。

（何廉臣考訂）吳氏說：臨床看病，如果看到舌頭沒有舌苔而且濕潤，或者稍微有點白色而且很薄，這就是太陽經的表證。如果舌苔發黃，就是陽明經的裡證；鮮紅色是少陽膽經有火；灰黑色是太陰脾經有濕；深紅色多屬手少陰心經；紫紅色多屬足少陰腎經；焦紫色是厥陰經的陽邪；青滑是厥陰經的陰邪。

舌苔白色表示病在表，黃色表示病在裡，要分別用發汗和攻下的方法治療。舌苔深紅色表示熱在營分，舌苔白色表示邪在衛分，治療方法也各有不同。還要觀察舌頭的津液狀況，濕潤表示津液沒有損傷，乾燥表示津液已經虧耗。

（何廉臣考訂）吳氏說：舌苔白色表示病邪在表，應該用發汗的方法治療；舌苔黃色表示病邪在裡，應該用攻下的方法治療；舌苔深紅色表示熱在營分，應該用清熱的方法治療，忌用發汗的方法；舌苔白色表示邪在衛分，應該用發汗的方法治療，忌用清熱的方法。還要分辨舌頭的乾燥和濕潤，以此來判斷津液是否損傷。不管舌頭是什麼顏色，只要是濕潤的，就表示津液沒有損傷；如果乾燥，就表示津液已經耗損，要仔細觀察。

舌苔白色表示病在肺衛，也與氣有關；舌苔深紅色表示病在心營，也要考慮血的情況。舌苔白色中帶黃色，多表示氣分有熱；舌邊發紅，中間白色，是肺的津液不足。

（何廉臣考訂）吳氏說：外邪入侵，首先到達衛分；如果沒有解除，然後才會進入氣分和營分；如果還沒有解除，才會進入血分。舌苔白色中帶黃色，仍然屬於氣分有熱，不可以過早使用清營的藥物；舌苔白色中帶紅色，是溫邪侵犯肺部，灼傷了肺的津液，不可以過於使用辛溫的藥物來發散，應該使用輕清涼散的藥物。這就是葉天士所說的「衛分之後才能說氣分，營分之後才能說血分。病邪在衛分要用發汗的方法；到了氣分，才可以清氣；剛進入營分，還可以通過透營的方法來泄熱，讓病邪轉到氣分而解除；如果病邪進入血分，就要擔心耗傷血液和擾動血液，應該直接用涼血清火的藥物。」

舌苔白色和黃色持續很久，病邪還停留在氣分，可以期待通過發汗來解除。如果舌苔深紅色中還帶有黃色或白色，表示病邪在營分和衛分之間，可以用犀角、羚羊角來清透營分之熱，用蔥、豉、荷葉、連翹等藥物來發散衛分之邪，同時使用兩種方法來調和。以上三首歌訣，總體論述了舌苔的白色、黃色、紅色、深紅色，以及病邪在表、在裡，在衛分、在營分的情況。這是葉天士獨有的心得，吳鞠通、王孟英、林佩琴、石芾南都遵循這個方法來辨證。我認為衛分在脈外，主管氣；營分在脈中，主管血。全身手足六經、奇經八脈、十五大絡、全身孫絡，貫穿於臟腑之內，運行於軀殼之中，相互連通，是傳遞變化和周流的道路，都是衛氣和營血的作用。所以外邪入侵，沒有不先到達營衛的，也沒有不先損傷氣血的，一定是營衛氣血的功能受到影響，然後臟腑的本質才受損傷，這是必然的道理。葉天士用這個方法辨證，真是獨具匠心，是快速找到治療方法的訣竅。

舌苔白色而且薄潤，表示風寒較重，用溫散的方法沒有問題，津液沒有受到損傷。如果舌苔是乾燥的薄白色，表示津液已經很少，只適合用清涼疏解的方法來保養肺。

（何廉臣考訂）吳氏說：這是在分辨風寒和風熱，治療方法不同。凡是風寒剛侵入太陽經，舌頭大多沒有舌苔，或者出現白色薄潤的舌苔，這時津液沒有虧耗，可以從足經使用辛溫的藥物，輕的可以用羌活、防風、蘇葉，重的可以用麻黃、桂枝等。如果舌苔雖然薄但是乾燥，或者舌邊、舌尖帶有紅色，這是風熱侵犯肺部，首先損傷了氣分，津液已經減少，不可以過度發汗，應該從手經使用輕清疏解的藥物，比如桑葉、杏仁、焦梔子、豆豉、連翹、薄荷、前胡、桔梗、瓜蔞皮、淡竹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