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通俗傷寒論》~ 第六章傷寒脈舌 (18)

1. 第四節，心法提要

總之察看苔色，必先辨刮舌情形，凡舌刮後，有津而光滑，不起垢膩，底見淡紅潤澤，均屬無根之浮苔，屬表、屬虛、屬寒者多；刮不淨，或刮不脫，及刮去垢膩後，舌底仍留汙質，薄如漿糊一層，膩澀不見鮮紅，均屬有根之真苔，屬裡、屬實、屬熱者多。次辨有無朱點、罅紋、芒刺及板貼與鬆浮，初起由白變黃，由黃變灰變黑，由黃黑變黴醬，舌中起苔，延及根尖，有朱點、芒刺、罅紋而板貼不松者，均屬裡證、實證、壞熱證。

若由淡白滑苔，忽然轉灰轉黑，其初無變黃之一境，望之似有焦黑芒刺干裂之狀，然刮之必淨，濕之必潤，無朱點、無罅紋，其形浮胖者，皆屬真寒假熱之虛苔。此以苔色辨表裡寒熱虛實之總訣。

凡有舌色，全舌淡紅，不淺不深者，平人也。有所偏則為病。表、里、虛、實、熱證，皆有紅舌，惟寒證則無之。舌紅雖皆屬熱，而有紅餂、紅痿、紅短、紅硬、紅星、紅癍、紅戰、紅圈、紅裂、紅碎之各殊，必參現症以明辨之。舌紫有表裡實熱證，無虛寒證，雖有寒邪化火、溫疫內發、酒食濕滯、誤服溫補之種種病因，總屬肝臟絡熱證。若淡紫中夾別色，則亦有虛寒證。

惟舌見青色，多凶少吉。若青滑有薄苔者，多屬寒中肝臟，猶可用溫藥救治。婦人胎死腹中者，亦可用下藥救療。若純青無苔而光者，臟腑生氣已絕，決死不治。若舌淡紅而現藍色紋，胃有寒食結滯者，尚可急投溫補、溫通藥救之。此以舌色辨寒熱虛實吉凶生死之總訣。

總而言之，察舌斷證，初無男婦老少之殊，而觀舌憑目，雖較手揣脈象為有據，尤必檢查病源，明辨現症，詢其平素為陰臟、為陽臟、為平臟，始能隨機應變，對症發藥，溫涼補瀉，無或偏畸。審慎於表裡、陰陽、寒熱、虛實八字，鑑別至當，庶幾常變順逆，乃有通經達權之妙用。

若不將病源證候，一一明辨在先，遽謂舌苔之徵實，不比脈象之蹈虛，而以探試幸中之藥品，妄事表彰，斷定某藥可治某舌，亦多誤人之弊。後之學者，必小心謹慎之。

廉勘，原本均無歌訣，茲囑同社友周君越銘，補撰六經舌苔歌，又錄吳氏坤安察舌辨證歌，補其缺以求完善，且便初學之記誦。

白話文：

第四節，心法提要

總之，觀察舌苔顏色，必須先辨別刮舌的情況。如果刮舌後，舌面有津液且光滑，沒有垢膩，舌底呈現淡紅潤澤，都屬於無根的浮苔，多見於表證、虛證、寒證。如果刮不乾淨，或刮不掉，或者刮去垢膩後，舌底仍然殘留污垢，薄薄的一層像漿糊一樣，黏膩澀滯，看不到鮮紅色，都屬於有根的真苔，多見於裡證、實證、熱證。接下來要辨別舌苔上是否有紅點、裂紋、芒刺以及舌苔是緊貼還是鬆浮。舌苔最初由白變黃，由黃變灰變黑，由黃黑變黴醬色；舌苔從舌頭中間長出來，一直延伸到舌根，伴有紅點、芒刺、裂紋且緊貼不鬆動，都屬於裡證、實證、熱毒很重的證候。

如果舌苔由淡白光滑，突然變成灰色或黑色，中間沒有經過黃色的階段，看起來像焦黑、有芒刺、乾裂的樣子，但是刮掉後一定乾淨，沾濕後一定潤澤，沒有紅點、沒有裂紋，而且舌苔看起來浮腫，都屬於真寒假熱的虛苔。這是用舌苔顏色辨別表裡、寒熱、虛實的總訣竅。

一般來說，舌色整體淡紅，不淺不深，就是正常人。如果舌色有所偏離，就屬於病態。表證、裡證、虛證、實證、熱證都可能有紅舌，只有寒證沒有紅舌。雖然紅舌都屬於熱證，但是有紅絳、紅萎、紅短、紅硬、紅點、紅斑、紅動、紅圈、紅裂、紅碎等各種不同的表現，必須參考目前的症狀來辨別。舌頭發紫，屬於表裡實熱證，沒有虛寒證，即使有寒邪化火、溫疫內發、飲食積滯、誤服溫補藥物等各種病因，總體上都屬於肝臟絡熱證。如果淡紫色中夾雜其他顏色，則也可能存在虛寒證。

舌頭出現青色，多凶少吉。如果舌苔青色而光滑，且有薄薄的苔，多屬於寒邪侵犯肝臟，還可以用溫熱的藥物救治。婦女胎死腹中，也可以用下藥治療。如果舌頭純粹是青色，沒有苔而且光滑，說明臟腑的生機已經斷絕，肯定無法治癒。如果舌頭淡紅，但出現藍色紋路，說明胃中有寒涼食物積滯，還可以用溫補、溫通的藥物搶救。這是用舌色辨別寒熱、虛實、吉凶、生死的大訣竅。

總而言之，觀察舌頭判斷疾病，最初沒有男女老少的區別，而觀察舌頭憑藉的是眼睛，雖然比用手診脈更加有依據，但仍然必須檢查病因，辨別目前的症狀，詢問患者平時是陰性體質、陽性體質還是平和體質，才能隨機應變，對症下藥，寒熱溫涼補瀉得當，不偏不倚。審慎地考慮表裡、陰陽、寒熱、虛實這八個方面，鑑別準確，才能隨機應變，靈活運用，達到治療疾病的妙用。

如果不先將病因和證候一一辨別清楚，就妄稱舌苔的徵兆確實可靠，不像診脈那樣容易出錯，然後用試探性的藥物，盲目地誇大療效，斷定某種藥物可以治療某種舌象，有很多誤人的弊端。後來的學習者，一定要小心謹慎。

原書中沒有歌訣，這裡囑咐社友周君越銘補撰了六經舌苔歌，又錄入了吳氏坤安察舌辨證歌，補充不足以求完善，方便初學者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