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通俗傷寒論》~ 第六章傷寒脈舌 (7)

1. 崔真人四言脈訣

小兒之脈，七至為平。更察色證，與虎口紋。

廉勘，孟河馬良伯《脈法韻語》曰：小兒之脈，宜定至息。二至為殃，三至亦卒；五至為虛，四至損怯；六至平和，九十至劇。浮緩傷風，浮洪風熱，浮緊傷寒；沉細乳積，沉緊腹痛；弦緊喘急，緊促痘疹；急驚弦疾，虛軟慢驚；瘧痢弦急，弦細為蟲，便秘數實，此為四五六歲小兒脈候之要訣。若數月至二三歲，總以腹診、問診、望色、望苗竅為有據。若虎口紋（即手絡）看法，起於滑伯仁，歌曰：小兒三歲下，虎口看三關。紫熱紅傷寒，青驚白是疳。淡紅淡黃者，斯為無病看。又謂紋見下節風關為輕，紋見中節氣關為重，紋見上節命關為危，若紫黑色直透三關，為大危。是為要訣，歷試輒驗。其說亦本於《內經》，《靈樞》曰：凡診絡脈，脈色青則寒且痛，赤則有熱。胃中寒，手魚之絡多青矣；胃中有熱，魚際絡赤。其暴黑者，留久痹也；其有赤有黑有青者，寒熱氣也。其青短者，少氣也，足見經義之淵博。

奇經八脈，其診又別。直上直下，浮則為督，牢則為沖，緊則任脈。寸左右彈，陽蹺可決；尺左右彈，陰蹺可別；關左右彈，帶脈當訣。尺外斜，上至寸陰微；尺內斜，上至寸陽微。督脈為病，脊強癲癇。任脈為病，男多七疝，女子帶下，瘕聚症堅。衝脈為病，逆氣裡急，上衝則咳，為厥為呃。

帶主帶下，腰痛精失。陽維寒熱，目眩僵仆；陰維心痛，胸刺脅築。陽蹺為病，陽緩陰急；陰蹺為病，陰緩陽急。癲癇症瘲，寒熱恍惚，八脈主病，各有所屬。

秀按，此為奇經八脈脈症各殊之總訣。

雀啄連連，止而又作（肝絕）；屋漏水流，半時一落（胃絕）；彈石沉弦，按之指搏（腎絕）；乍密乍疏，亂如解索（脾絕）；本息末搖，魚翔相若（心絕）；蝦游冉冉，忽然一躍（大腸絕）；釜沸空浮，絕無根腳（肺絕）。七怪一形，醫休下藥。

廉勘，此為五臟及胃大腸絕脈之訣，前哲張心在，名為七怪脈。

七怪之外，又有真臟。肝真臟脈，中沉急勁，如按弓弦，如循刀刃（即脈但弦無胃曰死）；心真臟脈，緊而不柔，前曲後居，如操帶鉤（即脈但鉤無胃曰死）；脾真臟脈，乍數乍疏，如鳥之啄，代而中阻（但脈代無胃曰死）；肺真臟脈，無根空虛，輕散無緒，如風吹羽（即脈但毛無胃曰死）；腎真臟脈，堅搏牽連，散亂而勁，如奪索然（即脈但石無胃曰死）。

廉勘，此五真臟脈，斷其必死之總訣。

平人無脈，移於外絡。兄位弟乘，陽谿列缺。六陰六陽，反關歧出。脈不足憑，色症為別。

秀按，此為平人異脈，醫當舍脈從症之總訣。

廉勘，崔真人《脈訣》一卷，為宋道士崔嘉彥隱君撰，焦竤《國史經籍志》始載之，厥後元李東垣、明李瀕湖均採之，前清《四庫提要》及《醫宗金鑑》均收之。其書之簡而得要，便於記誦，足為後學讀本，無待言矣。俞氏又加增刪，尤為精實。唯七怪脈及真臟脈，未曾摭拾，即兒科脈訣暨虎口紋，亦語焉而不詳，爰採張氏心在、石氏芾南、馬氏良伯、滑氏伯仁，諸前哲學說以增補之，勉圖完善。

白話文：

崔真人四言脈訣白話文解說：

小孩子的脈象，七次跳動為正常。除此之外，還要觀察臉色、症狀以及虎口紋。

小兒脈象宜穩定規律。脈搏兩次跳動為凶兆，三次則死亡；五次跳動為虛弱，四次跳動為損傷衰弱；六次跳動平和，九十次跳動則為脈象強勁。脈象浮而緩慢者為傷風，浮而洪大者為風熱，浮而緊者為傷寒；沉而細弱者為乳積，沉而緊者為腹痛；弦而緊者為喘促，緊促者為出疹；脈象急促而弦者為驚厥，虛弱而緩慢者為慢驚；瘧疾和痢疾時脈象弦急，弦細者為蟲積，便秘多次者為實證。這是四到六歲小兒脈象診斷的重要訣竅。如果孩子是幾個月到兩三歲，則主要依靠腹部觸診、詢問病史、觀察臉色和觀察九竅來判斷病情。

虎口紋（即手絡）的觀察方法，起源於滑伯仁，歌訣如下：三歲以下的小孩，從虎口紋看三關。紫色為熱，紅色為傷寒，青色為驚厥，白色為疳積。淡紅或淡黃色則表示沒有疾病。又說，紋路出現在下節（風關）為輕症，出現在中節（氣關）為重症，出現在上節（命關）則為危急，如果紫黑色直透三關，則極度危險。這是重要的訣竅，經反覆驗證都是有效的。這些說法也源於《內經》，《靈樞》記載：凡是診斷絡脈，脈色青則寒且痛，赤則有熱。胃中寒冷，手魚際的絡脈多為青色；胃中有熱，魚際絡脈則為紅色。脈色突然變黑，則為寒邪久留；脈色有赤有黑有青，則是寒熱之氣交雜；脈色青而短，則為氣虛。足見經義的淵博。

奇經八脈的診斷方法另有不同。脈象直上直下，浮者為督脈，有力者為衝脈，緊者為任脈。寸口脈左右跳動，可以判斷陽蹺脈；尺脈左右跳動，可以判斷陰蹺脈；關脈左右跳動，可以判斷帶脈。尺脈外側斜上至寸口，為陰微脈；尺脈內側斜上至寸口，為陽微脈。督脈有病，則會出現項強、癲癇；任脈有病，男子多見七疝，女子則見帶下、瘕聚等症；衝脈有病，則會出現逆氣、裡急、咳嗽、厥逆、呃逆等症狀；帶脈主帶下、腰痛、遺精；陽維脈有病，則會出現寒熱、目眩、昏厥等症狀；陰維脈有病，則會出現心痛、胸刺脅痛等症狀；陽蹺脈有病，則陽氣緩慢，陰氣急促；陰蹺脈有病，則陰氣緩慢，陽氣急促。癲癇、症瘕、寒熱、神志恍惚等症狀，都與八脈有關。

這是奇經八脈脈症的總訣。

脈象如雀啄般連續跳動，時而停止時而又開始（肝脈絕）；脈象如屋漏水般，間隔一定時間跳動一次（胃脈絕）；脈象沉弦，按壓時指頭感到搏動（腎脈絕）；脈象時密時疏，紊亂如解開的繩索（脾脈絕）；脈象始終跳動，如魚在水中遊動（心脈絕）；脈象緩慢，忽然跳動一次（大腸脈絕）；脈象空浮，沒有根基（肺脈絕）。這七種怪異脈象，醫生都應停止用藥。

這是五臟及胃大腸絕脈的訣竅，前輩張心齋稱之為七怪脈。

除了七怪脈之外，還有真臟脈。肝臟真臟脈，脈象沉而急促有力，如按弓弦，如循刀刃（脈象只見弦，不見胃脈則必死）；心臟真臟脈，脈象緊而不柔，前曲後居，如操帶鉤（脈象只見鉤，不見胃脈則必死）；脾臟真臟脈，脈象時數時疏，如鳥啄食，時而停頓（脈象只見代，不見胃脈則必死）；肺臟真臟脈，脈象無根空虛，輕散無緒，如風吹羽毛（脈象只見毛，不見胃脈則必死）；腎臟真臟脈，脈象堅實有力，牽連散亂，如拉扯繩索（脈象只見石，不見胃脈則必死）。

這是五臟真臟脈，判斷病人必死的訣竅。

健康人無脈，脈象移於外絡。兄弟位相乘，陽谿、列缺等穴位可以診斷。六陰六陽，可以從反關、歧骨等穴位診斷。脈象不足以憑藉，需參考臉色和症狀。

這是健康人特殊脈象的訣竅，醫生應該捨棄脈象而參考症狀。

崔真人《脈訣》一卷，是宋代道士崔嘉彥所撰，焦竤《國史經籍志》首次記載，之後元代李東垣、明代李瀕湖都引用過，清代《四庫提要》及《醫宗金鑑》也都收錄了這本書。這本書簡潔扼要，方便記憶，足以為後學者學習，無需多言。俞氏增刪後更加精實。只是七怪脈和真臟脈未曾提及，兒科脈訣和虎口紋也描述的不多，因此參考張心齋、石芾南、馬良伯、滑伯仁等前輩學者的論述來補充，力求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