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讀》~ 平脈法 (2)

1. 平脈法

問曰：病有災怪，何謂也？師曰：假令人病，脈得太陽，與形證相應，因為作湯，比還送湯，如食頃，病人乃大吐下利，腹中痛。師曰：我前來不見此證，今乃變異，是名災怪。問曰：何緣作此吐利？答曰：或有舊時服藥，今乃發作，故為災怪耳。

已上九節，俱是江河訣斷，非仲景語。

問曰：經說，脈有三菽、六菽重者，何謂也？師曰：脈人以指按之，如以三菽之重者，肺氣也；如六菽之重者，心氣也；如九菽之重者，脾氣也；如十二菽之重者，肝氣也；按之至骨者，腎氣也。假令下利，寸口關上尺中，悉不見脈，然尺中時一小見脈，苒舉頭者，腎氣也。若見損脈來至，為難治。

問曰：東方肝脈，其形何似？師曰：肝者，本也，名厥陰，其脈微弦濡弱而長，是肝脈也。肝病自得濡弱者愈也。假令得純弦脈者死，何以知之？以其脈加弦直，此是肝藏傷，故知死也。

南方心脈，其形何似？師曰：心者，火也，名少陰，其脈洪大而長，是心脈也。心病自得洪大者愈也。假令脈來微去大，故名反，病在裡也；脈來頭小木大，故名覆，病在表也。上微頭小者，則汗出；下微本大者，則為關格不通，不得尿。頭無汗者可治，有汗者死。

西方肺脈，其形何似？師曰：肺者，金也，名太陰，其脈毛浮也。肺病自得此脈，若得緩遲者皆愈；若得數者則劇，何以知之？數者，南方火，火剋西方金，法當壅腫，為難治也。問曰：二月得毛浮脈，何以處？言至秋當死？師曰：二月之時，脈當濡弱，反得毛浮者，故知至秋死。二月肝用事，肝屬木，脈應濡弱，反得毛浮者，是肺脈也。肺屬金，金來剋木，故知至秋死。他皆仿此。

師曰：脈肥人責瘦，痠人責浮。肥人當沉，今反浮；瘦人當浮，今反沉，故青之。

師曰：寸脈下不至關，為陽絕；尺脈上不至關，為陰絕。此皆不治，決死也。若計其餘命生死之期，期以月節克之也。

師曰：脈病人不病，名曰行屍，以無王氣。卒眩僕，不識人者，短命則死。入病脈不病，名曰內虛，以無穀神。雖困無苦。

已上七節，議論雖不出素難，但筆氣與仲景迥異。

問曰：脈有相乘，有縱，有橫，有逆，有順，何謂也？師曰：木行乘火，金行乘木，名曰縱；火行乘水，木行乘金，名曰橫；水行乘金，火行乘本，名曰逆；金行乘水，木行乘火，名曰順也。

肝乘脾名曰縱，肝乘肺名曰橫。論中所引用。

寸口脈，諸微亡陽，諸濡亡血，諸弱發熱，諸緊為寒。諸乘寒者，則為厥鬱冒不仁，以胃無穀氣，腳塞不通，口急不能言，戰而慄也。

首四句是要言。

問曰：濡弱何以反適十一頭？師曰：五藏六府相乘，故令十一。

問曰：何以知乘府？何以知乘藏？師曰：諸陽浮數為乘府，諸陰沉澀為乘藏也。

問曰：脈有殘賊，何謂也？師曰：脈有強、緊、浮、滑、沉、澀，此六脈名曰殘賊，能為諸脈作病也。

兩節亦是緊要語。

問曰：翕奄沉，名曰滑，何謂也？師曰：沉為純陰，翕為正陽，陰陽和合，故令脈滑。關尺自平，陽明脈微沉，食飲自可。少陰脈微滑，滑者，緊之浮名也。此為陰實，其人必股內汗出，陰下濕也。

論中脈浮滑，用白虎湯主治，是滑為熱也。此云滑者，緊之浮名，且云陰實，又以滑為寒也，殊不可解。

問曰：會為人所難，緊脈何從而來？師曰：假令亡汗，若吐，以肺裡寒，故令脈緊也；假令咳者，坐飲冷水，故令脈緊也；假令下利，以胃中虛冷，故令脈緊也。

白話文：

平脈法

問：病人患病，出現災怪現象，是什麼意思？ 答：假設有人生病，脈象屬太陽經，與病症相符，給他服用湯藥，服藥後不久，病人便開始劇烈嘔吐腹瀉，腹痛難忍。這就是我以前沒見過的病症變化，稱之為災怪。

問：為何會出現這種嘔吐腹瀉的症狀？ 答：可能是以前服用過的藥物現在復發了，所以稱為災怪。

問：經書上說脈象有三菽、六菽、九菽、十二菽重者，是什麼意思？ 答：用手指按脈，感覺像有三菽重量的，是肺氣；像有六菽重量的，是心氣；像有九菽重量的，是脾氣；像有十二菽重量的，是肝氣；按到骨頭的，是腎氣。假設病人腹瀉，寸口關上尺中部位都摸不到脈搏，但尺中部位偶爾能摸到一點點脈搏，而且病人時常抬頭，這是腎氣虛弱的表現。如果發現脈搏受損，就難以治療。

問：東方肝脈，其形狀如何？ 答：肝臟是人體的根本，屬於厥陰，脈象細微、弦細、濡弱而長，這就是肝脈。肝病如果脈象自然濡弱，則病情較輕；如果脈象呈現純弦脈，則會死亡，這是因為脈象弦急有力，說明肝臟受損嚴重。

問：南方心脈，其形狀如何？ 答：心臟屬火，名為少陰，脈象洪大而有力，這就是心脈。心臟疾病如果脈象洪大，則病情較輕。如果脈象先微弱後洪大，稱為“反”，病在裡；脈象先洪大後微弱，稱為“覆”，病在表。如果脈象上部微弱，下部洪大，則會汗出；如果下部微弱，上部洪大，則為關格不通，不能排尿。沒有汗者可治，有汗者則會死亡。

問：西方肺脈，其形狀如何？ 答：肺臟屬金，名為太陰，脈象毛浮。肺病如果脈象如此，脈象緩慢則病情較輕；脈象頻數則病情危重，這是因為頻數的脈象代表南方之火，火克金，容易導致肺部壅腫，難以治療。

問：二月出現毛浮脈，該如何處理？有人說到秋天就會死，是真的嗎？ 答：二月時節，脈象應該濡弱，卻出現毛浮脈，所以知道秋天會死。二月是肝臟旺盛的季節，肝屬木，脈象應當濡弱，卻出現毛浮脈，這是肺脈的表現。肺屬金，金克木，所以知道秋天會死。其他情況也以此類推。

答：脈象肥胖的人卻感覺瘦弱，痠痛的人卻感覺浮腫。肥胖的人脈象應該沉，現在卻浮；瘦弱的人脈象應該浮，現在卻沉，這就是病症的異常。

答：寸脈下不到關脈，為陽氣衰竭；尺脈上不到關脈，為陰氣衰竭。這些都是無法治療的，必定死亡。如果要推算餘命，可根據月節來推算。

答：脈象顯示病人沒有生病，稱為行屍，因為沒有王氣（生命活力）。突然頭暈仆倒，不認識人的，壽命不長就會死亡。進入疾病狀態後，脈象卻沒有病狀，稱為內虛，因為沒有穀神（營養）。雖然虛弱，但不痛苦。

問：脈象有相乘、縱、橫、逆、順，是什麼意思？ 答：木克火，金克木，稱為縱；火克水，木克金，稱為橫；水克金，火克木，稱為逆；金克水，木克火，稱為順。

肝克脾稱為縱，肝克肺稱為橫。(此處為原文引用)

寸口脈，脈象微弱者陽氣不足，濡弱者血虛，脈象弱而發熱者，脈象緊者為寒證。脈象乘寒者，則會出現厥逆、胸悶、不省人事等症狀，因為胃氣不足，腳部腫脹不通，呼吸急促不能說話，渾身發抖。

問：濡弱的脈象為何會變成十一種？ 答：因為五臟六腑互相影響，所以有十一種變化。

問：如何判斷是影響到府(六腑)，還是影響到藏(五臟)？ 答：脈象浮數屬陽，是影響到六腑；脈象沉澀屬陰，是影響到五臟。

問：脈象有殘賊，是什麼意思？ 答：脈象有強、緊、浮、滑、沉、澀六種，這些稱為殘賊，能引起各種疾病。

問：翕奄沉，稱為滑脈，是什麼意思？ 答：沉脈是純陰，翕脈是正陽，陰陽調和，所以脈象滑利。關脈、尺脈平順，陽明脈略微沉，飲食正常。少陰脈略微滑，滑脈是緊脈和浮脈的合稱。這是陰虛的表現，病人會出現大腿內側汗出，陰部潮濕的症狀。

(原文指出：文中提到浮滑脈，用白虎湯治療，是將滑脈當作熱證。這裡卻說滑脈是緊脈和浮脈的合稱，又說是陰虛寒證，互相矛盾，難以理解。)

問：讓醫生感到棘手的緊脈，是怎麼產生的？ 答：假設病人沒有出汗，或者嘔吐，這是因為肺部寒邪內侵，所以脈象緊；假設病人咳嗽，喝了冷水，所以脈象緊；假設病人腹瀉，這是因為胃中虛寒，所以脈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