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讀》~ 辨太陽病傳解 (1)

1. 辨太陽病傳解

傷寒一日太陽受之，脈若靜者為不傳，頗欲吐。若臊煩脈數急者，為傳也。

傷寒五氣所傷之通稱，如頭痛身熱不涼，即調之。傷寒至今猶然，脈靜者陰邪也，不傳他經。躁煩脈數急者陽邪也，勢必傳裡。寒濕屬陰，風熱燥屬陽。

傳，傳經也。一日之傳，始太陽終厥陰。論稱傷寒一日太陽受之者，謂始於太陽也。傷寒二三日陽明少陽證不見為不傳者，謂二日陽明，三日少陽也。傷寒三日，三陽為盡，三陰當受邪者，謂四日太陰，五日少陰，六日厥陰也。此傳經之日期也。傳者，如此遞彼之調，非經經傳到方謂之傳。注傷寒家皆謂不傳陽明少陽，即不傳三陰。必傳陽明少陽，方傳太陰少陰厥陰，故有傳則俱傳之謬說。若然，與陽明無所復傳句，大相背謬矣。因又創陽明有在經在附之不同，以調停其說。謂在經則傳，在府則不傳也。

在府者，以胃家實作主；在經者，以身熱汗自出，不惡寒反惡熱作主。不思身熱汗出不惡寒證，除卻胃實，成何陽明？胃實證除卻身熱汗出不惡寒，豈反以身不熱汗不出惡寒者為陽明乎？細思自得。

行經典傳經不同。病初起六日，行太陽經，縱有實邪，未可大下。次六日，行陽明經，如有實邪，此時正當下之。次六日，行少陽經，亦不可妄下。論稱太陽病頭痛，至七八日已上自愈，為行其經盡者，謂行盡太陽之經也。七八日已上者，六日也。故曰初起六日行太陽經。論又稱若欲作再經者，針足陽明，謂其已行盡太陽一經，再欲行陽明一經也。故曰次六日行陽明經，至此已十二日矣。

自第十三日至十八日，當行少陽經。據論稱傷寒十三日不解，此本柴胡證。又云，太陽病過經十日，反二三下之後，四五日柴胡證仍在者，先與小柴胡湯。以小柴胡湯本少陽主方，過太陽之經十日，則十六日也，正值行少陽之期。故曰次六日行少陽經，此行經日期也。至若論稱過經所指不同，陽明論中稱過經乃可下之者，謂過太陽之經，至陽期經中乃可下也。傷寒十三日不解，過經譫語者，以譫語水陽明病，今行過陽明之經而反譫語也。太陽病過經十餘日，反二三下之者，過太陽之經也。過經與行經日期同，與傳經大不同也。

傷寒二三日陽明少陽證不見者，為不傳也。

二日傳陽明之期，三日傳少陽之期。陽明篇中云，始雖惡寒，二日自止，傳陽明之證據也。心中悸而煩者，傳少陽之證據也。若不見不惡寒，不見心中煩悸，為不傳陽明少陽也。

傷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煩者，小建中湯主之。

心中煩悸，是將傳少陽之徵。少陽主方本是小柴胡湯，因未見口苦咽乾目眩，尚在將入未入之際，故用小建中湯。少陽論中，傷寒陽脈澀，陰脈弦，法當腹中急痛，先與小建中湯，不瘥與小柴胡湯，即此意也。

太陽病三日發汗不解，蒸蒸發熱者，屬胃也。調胃承氣湯主之。

發汗後病不從汗解，蒸蒸發熱者，自內蒸出，此傳入陽明之徵。胃雖未實，而邪已入胃，故用調胃承氣湯。

太陽病二三日不能臥，但欲起，心下必結，脈弱者，此本有寒分也。反下之，若利，利止必作結胸。未止者，四日復下之，此作協熱利也。

白話文：

關於太陽病傳變和解的探討

傷寒病在第一天，如果病邪侵犯太陽經，但脈象平靜，表示病情沒有傳變，可能會想吐。如果出現煩躁不安、脈象急促等症狀，就表示病情已經開始傳變。

傷寒是一種廣泛的稱呼，指的是各種外感病，如果出現頭痛發熱等症狀，應該立即調理。傷寒病至今仍然存在，脈象平靜代表體內是陰邪所致，病情不會傳到其他經絡。躁動煩悶、脈象急促則代表體內是陽邪所致，病情勢必會傳到體內。寒濕之邪屬於陰，風熱燥之邪屬於陽。

所謂「傳」，指的是經絡傳變。一天時間的傳變，從太陽經開始，最終會到厥陰經。書中說的「傷寒一天，病邪侵犯太陽經」，指的是病邪最初從太陽經開始。如果傷寒兩三天，沒有出現陽明經或少陽經的症狀，就表示病情沒有傳變，這裡說的兩天是指傳變到陽明經，三天是指傳變到少陽經。傷寒三天，三陽經的病邪已經到達盡頭，接著三陰經就會受邪，也就是說第四天會傳到太陰經，第五天傳到少陰經，第六天傳到厥陰經。這就是經絡傳變的時間。所謂的傳變，指的是病情從一個經絡轉移到另一個經絡，而不是單純的經絡依次傳遞。有些醫家認為，如果不傳到陽明經和少陽經，就不會傳到三陰經；必須先傳到陽明經和少陽經，才會傳到太陰經、少陰經、厥陰經，這是一種錯誤的觀點。如果真是這樣，就會和「陽明經不會再傳變」的說法產生矛盾。所以，有些醫家又提出了陽明經有「在經」和「在府」的不同，來解釋這個矛盾。他們認為病邪在陽明經的「經」就容易傳變，在「府」就不容易傳變。

病邪在「府」指的是以胃腸實證為主，在「經」指的是以發熱、出汗、不惡寒反惡熱為主。如果除去胃腸實證，哪裡來的發熱出汗不惡寒的陽明證？如果除去發熱出汗不惡寒的症狀，難道反而以沒有發熱出汗而惡寒的症狀當作陽明病嗎？仔細思考就能明白。

經絡運行的時間不同。病初發的六天，病邪在太陽經運行，即使有實邪，也不能大力攻下。接下來的六天，病邪在陽明經運行，如果有實邪，這個時候就應該攻下。再接下來的六天，病邪在少陽經運行，也不可以隨便攻下。書中說，太陽病頭痛，到了七八天以上就會自己痊癒，是因為太陽經的運行結束了，這裡的七八天以上，是指六天後的時間。所以說，最初的六天，病邪在太陽經運行。書中又說，如果病情想要再傳變，就針刺足陽明經，這表示已經走完太陽經，準備要走陽明經了，所以說接下來的六天，病邪在陽明經運行，到這裡已經是十二天了。

從第十三天到第十八天，病邪應該在少陽經運行。書中說，傷寒十三天沒有好轉，應該是柴胡證。又說，太陽病過了十天，反而經過兩三次攻下，四五天後柴胡證仍然存在，應該先用小柴胡湯。小柴胡湯本來就是治療少陽病的主要方劑，超過太陽經十天，就到了第十六天，正好是病邪在少陽經運行的時間。所以說，接下來的六天，病邪在少陽經運行，這就是經絡運行的時間。至於書中說的「過經」，指的是不同的含義。陽明病篇中說「過經」就可以攻下，是指超過了太陽經，到了陽明經，這時才可以攻下。傷寒十三天沒有好轉，出現了胡言亂語，這是因為胡言亂語屬於陽明病，現在病邪已經走完了陽明經卻反而出現胡言亂語。太陽病過了十多天，反而經過兩三次攻下，這是因為超過了太陽經的時間。這裡的「過經」和「行經」的時間相同，但和「傳經」的意義大不相同。

傷寒兩三天，沒有看到陽明經和少陽經的症狀，就表示沒有傳變。

兩天是傳變到陽明經的時間，三天是傳變到少陽經的時間。陽明篇中說，開始雖然怕冷，兩天後自然會停止，這是傳變到陽明經的證據。心中悸動而煩躁，是傳變到少陽經的證據。如果沒有看到怕冷，沒有看到心中煩躁悸動，就表示沒有傳變到陽明經和少陽經。

傷寒兩三天，心中悸動而煩躁，可以用小建中湯來治療。

心中煩躁悸動，是將要傳變到少陽經的徵兆。治療少陽病的主要方劑本來是小柴胡湯，因為沒有看到口苦、咽乾、眼睛眩暈等症狀，還處於將要傳變但還沒有傳變的階段，所以用小建中湯。少陽病篇中說，傷寒病陽脈澀，陰脈弦，按道理腹中會急痛，先用小建中湯，如果沒有好轉再用小柴胡湯，就是這個意思。

太陽病三天，發汗後沒有好轉，出現持續發熱的症狀，屬於胃腸的問題，應該用調胃承氣湯來治療。

發汗後，病情沒有因為發汗而解除，反而出現持續發熱，這是因為體內邪熱向外蒸發，這是傳變到陽明經的徵兆。雖然胃腸還沒有實證，但邪氣已經進入胃腸，所以用調胃承氣湯。

太陽病兩三天，無法躺臥，只想坐起來，心下一定有結聚，脈象虛弱，這是因為體內本來就有寒邪。如果反而攻下，如果腹瀉，腹瀉停止後一定會出現結胸。如果腹瀉沒有停止，第四天再次攻下，就會形成協熱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