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之研究》~ 卷三 (3)
卷三 (3)
1. 消渴四道(附承氣白虎之辨)
消渴亦有陰陽矣。而治之之法。分為四道焉。其於陽也。惟專於二陽。而熾於陽明。太陽不與也。其於陰也。惟專於二陰。而甚於厥陰。太陰不與也。蓋三陽之主熱也。太陽則表之表。而太輕且緩。故未與於此矣。少陽則間乎表裡。而重於太陽。而輕於陽明。故既及於此矣。
陽明則表之裡。而愈重且急。故最熾於此矣。此因其津液之為熱所耗故也。三陰之主寒也。太陰則里之初。而稍輕且緩。故未與於此矣。少陰則里之本。而重於太陰。而輕於厥陰。故既及於此矣。厥陰則里之末。而益重且急。故甚於此矣。此因其津液之為寒所耗故也。此為消渴之別焉。
白話文:
糖尿病有陰陽之分,治療方法分成四種。陽性糖尿病主要集中在少陽和陽明,太陽則不參與;陰性糖尿病主要集中在少陰和厥陰,太陰則不參與。這是因為三陽主熱,太陽屬表之表,較輕且緩,因此不參與;少陽介於表裡之間,比太陽重,比陽明輕,所以參與其中;陽明屬表之裡,較重且急,因此最熾盛於此。這是因為陽性糖尿病患者的津液被熱氣耗損所致。三陰主寒,太陰屬里之初,較輕且緩,因此不參與;少陰屬里之本,比太陰重,比厥陰輕,所以參與其中;厥陰屬里之末,較重且急,因此最為嚴重。這是因為陰性糖尿病患者的津液被寒氣耗損所致。這就是糖尿病的分類。
消渴之為病。或熱或寒。雖固有其別。而其耗津液則一也。夫惟一也。是以通三方於陰陽。而隨其證也。各有法焉。渴欲飲水。口乾舌燥。無論其小便。是乃白虎湯之所之也。若其小便不利。是乃豬苓湯之所之也。若小便不利。有表證。是乃五苓散之所之也。三方之各隨其證也如此。
此之為三法焉。又意欲飲水反不渴。是乃文蛤散之所之也。此雖均欲飲水。而反不渴。則於證最為輕矣。乃與之而不差。於是繼及五苓散而已。此既曰不渴。則雖如不類乎。觀乎其繼及五苓散。則亦為不太相遠。當屬為一法。合上三法。而為治消渴之四法焉。又身黃小便不利。
白話文:
消渴這種病,有的表現為熱性,有的表現為寒性,雖然它們本質上有區別,但都會消耗人體的津液,這點是相同的。正因为這個共同點,可以將三種不同性質的治療方劑應用於陰陽兩種情況下,並根據具體的症狀來選擇合適的治療方法。如果感到口渴想喝水、口乾舌燥,不論小便的情況如何,這時候適用的是[白虎湯]。如果小便不通暢,就應該使用[豬苓湯]來治療。倘若小便不通,同時還有表證(即外感病初期的症狀),那麼就適合用[五苓散]來處理。這三個方劑分別對應不同的症狀。
這裡提到了三個基本的治療原則。另外,如果心裡想喝水卻實際上不感到口渴,這時可以考慮使用[文蛤散]。這種情況雖然也有喝水的需求,但因為實際上並不感到口渴,所以在症狀上算是比較輕微的。如果用了文蛤散後病情仍未見好轉,接下來才會考慮使用五苓散。雖然這裡說的是「不渴」,看似和消渴的典型症狀不符,但從後續使用五苓散的治療選擇來看,兩者的病理狀態並不是相差太遠,可以視為一種相關的治療方法。把上述三種方法加上文蛤散的應用,總共形成了四種治療消渴的策略。
再者,如果身體出現黃疸且小便不通暢,
渴引水漿者。是為茵陳蒿湯之所之也。乃如其曰。渴引水漿則類矣。而不曰欲飲水則不類也。惟以其所主之不在於此。而在於發黃也。又熱利下重。欲飲水者。是為白頭翁湯之所之也。乃如其曰欲飲水則類矣。而不曰渴則不類也。亦惟以其所主之不在於此。而在於下利也。又少陰病。
口燥咽乾者。及自利清水。色純青。心下必痛。口乾燥者。是皆為大承氣湯之所之也。乃如其曰口燥咽乾。曰口乾燥。則類矣。而不曰渴。不曰欲飲水則不類也。亦惟以其所主之不在於此。而在於熱與利也。又如小青龍湯。小柴胡湯。柴胡桂枝幹薑湯等。亦皆兼治渴。惟兼治之。
白話文:
感到極度口渴而頻頻索求飲料的情況,這正是《茵陳蒿湯》所適用的症狀。正如古文所描述,當一個人強烈渴望飲用流質時,特徵相近,但這裡並未強調一般的「想喝水」,因為該方主要針對的不是單純的口渴,而是黃疸的治療。另外,對於伴有高熱且腹瀉頻繁、肛門有灼熱感,同時想喝水的症狀,這屬於《白頭翁湯》的治療範疇。這裡說到的「想喝水」特徵相符,但並未直接提「口渴」,因為該方主要作用不是解決口渴,而是治療腹瀉的問題。再來談到少陰病的表現,如口舌及咽喉乾燥,以及自行排出清澈而顏色純青的糞便,並且心下部位疼痛,口腔乾燥,這些都是《大承氣湯》應該對治的狀況。這裡提到的口舌及咽喉乾燥、口腔乾燥等特點相似,但未直接表述為「渴」或「想要喝水」,這是因為《大承氣湯》主要針對的是熱性和腹瀉的問題,而非單純的口渴。此外,像《小青龍湯》、《小柴胡湯》以及包含柴胡、桂枝和乾薑的湯劑等,雖然都能間接地緩解口渴,但它們主要是作為綜合療法的一部分,而非專門針對口渴進行治療。
故亦為不類矣。凡之六者。皆類而不類。故不取之於專治渴之法也。又有雖渴欲飲水。或小便不利乎。不可必施治焉者。例曰發汗後。大汗出。胃中干。煩躁不得眠。欲得飲水者。少少與飲之。令胃氣和則愈。又曰厥陰病。渴欲飲水者。少少與之愈。又曰。大下之。復發汗。
小便不利者。亡津液故也。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夫渴之與小便不利。固與於病焉。而又或有不與於病焉者。乃其與於病焉者。藥之所能治也。其不與於病焉者。非藥之所能治也。故以先與之水。而不施治為法焉。可見其慎於藥而不苟施也。只是乎知所謂調理之劑。古之所必無也。
白話文:
因此這些情況也不屬於同類。凡是這六種情況,都看似相同卻又有所不同,所以不能單純以治療口渴的方法來處理。另外,有些情況雖然口渴想喝水,或者小便不暢,也不能一概而論地施以治療。例如,發汗之後,大量出汗,胃中乾燥,煩躁難眠,想喝水,就應該少量給予飲水,讓胃氣和緩,便可痊癒。又比如,厥陰病,口渴想喝水,少量給予就能好轉。還有,大瀉之後又發汗,小便不暢,這是因為喪失津液所致,不需治療,只要小便通暢,自然會痊癒。口渴和小便不暢固然與疾病有關,但有時也與疾病無關。與疾病相關的,是藥物所能治療的;與疾病無關的,就不是藥物所能治療的。所以,先給予飲水而不施以治療,才是正道,由此可見,古人用藥謹慎,絕不輕率施治。只是他們懂得所謂調理之法,而古人卻沒有這種知識。
故不審其所由。而強施之治則妄也。與其強施之為妄也。不若先其所由是審之無謬也。夫然後尚不愈。於是乎施治。亦為未晚也。例又曰。渴欲飲水。少少與之。但以法救之。渴者宜五苓散是也。不可不慎矣。
有曰渴欲飲水數升。口乾舌燥者。有惟曰口燥舌乾。而不曰欲飲水者。此二者。固易混焉。易混而又既異焉。既異之故。方法亦從異焉。不可不辨矣。乃如其曰。欲飲水數升。則無論其數飲。雖未必至數升。而有欲大得水以甘心之意。以故形容其情狀爾。不爾。既曰渴。而復曰欲飲水數升者。
似乎復而重矣。故其渴而欲飲水數升者。此則白虎湯之所之也。如其惟曰口燥舌乾。而不曰欲飲水。則雖本無其欲大飲之意乎。惟其乾燥之太甚。非潠以潤之。必有所不堪。以故時飲而快意爾。不爾。不曰渴。又不曰欲飲水者。似乎遺而失矣。故其不渴而不欲多飲水者。此則承氣湯之所之也。
白話文:
因此,如果不明白病患的情況是如何產生的,而勉強施予治療,這就是盲目的。相比於盲目施治,不如先弄清楚病因,確保診斷無誤,這樣做更為妥當。確認無誤之後,即使病情仍未好轉,再進行治療也不算遲。另外有一個例子說明:對於口渴想喝水的人,應該適量給予水分,並依正確方法救治,例如使用五苓散是對應這種症狀的,治療時務必謹慎。
有人說非常口渴想喝數升水,口乾舌燥;也有人只表示口舌乾燥,卻不說想喝水。這兩種情況容易混淆,但實際上它們有區別,因而治療方法也應有所不同,這點不能不加以分辨。如果病人說想喝數升水,哪怕實際上不一定喝到那麼多,這表達了一種極度渴望大量饮水以舒緩心緒的狀態,否則何必特別強調「想喝數升水」呢?
反之,如果只是說口舌乾燥,而沒有提到想喝水,這可能意味著本身並沒有強烈的飲水欲望,僅是因乾燥得太厲害,不用液體滋潤就難以忍受,所以偶爾飲水以求舒暢。若既不說口渴,也不提想多喝水,似乎忽略了某些症狀。因此,對於不口渴且不想多喝水的情況,可能適用於使用承氣湯來治療。
此二者之易混也若此。若此而又既異也若此。夫若此之故。方法之從異也。亦若此焉。此二湯之所之之辨也。夫既辨此之辨。而後又有辨焉。亦不可不辨矣。大抵此二者之於證。皆陽明也。陽明也者。主乎胃焉。胃焉者。津液之府也。而熱極於茲矣。是故熱既及於胃。則津液為其所驅。
而汗自出。口乾燥而渴。大便非難則鞕。此其熱之客於肌膚。名為身熱。若熱既入於胃。則津液愈所耗。而汗愈多。口愈燥。舌愈干。大渴而煩。或讝語。大便非鞕則不大便。此其熱之鬱於分肉。名為惡熱。若熱既結於胃。則津液益所竭。而汗亦多。口益燥。舌益干。讝語煩躁。
白話文:
這兩種情況的混淆就像這樣。它們各自又像這樣迥然不同。因此,方法的選擇也像這樣有所不同。這就是兩種湯劑區別的原因。如果我們已經分辨了這種區別,那麼還有其他的需要分辨的,也同樣不能忽略。大致上,這兩種情況對於病症來說都是陽明病。陽明病指的是胃的功能。胃是一個儲存津液的器官,熱力在此達到極點。因此,熱力一旦影響到胃,就會驅使津液流出,引發出汗,造成口乾和口渴。大便可能變得困難或者乾硬。這是熱力在皮膚上的表現,稱為身熱。如果熱力進入胃部,津液消耗得更嚴重,出汗更多,口更乾,舌更乾,渴感更強烈,可能伴有神志混亂。大便可能是乾硬或者不排便。這是熱力在肌肉間隔中的表現,稱為惡熱。如果熱力在胃中凝結,津液更加枯竭,出汗依然多,口更乾,舌更乾,神志混亂,煩躁不安。
非不大便則燥屎。此其熱之常匿而微顯。以時大發。名為潮熱。惟陽明也者。熱之極也。是以詳悉其情狀。歧名以為三者。亦足以見其輕重矣。雖乃有其熱之或及或入或結之別乎。其及乎口燥舌乾之與於津液則一也。而如其既及者與既入者。則渴欲飲水。至乎其既結者。則不欲多飲。
此似乎其所以輕者反重。其所以重者反輕何耶。惟其既及者與既入者之所以渴欲飲水者。此其熱之猶在於膚之與肉。而勢達乎外者也。於是乎渴欲飲水爾。較之其結者。則為稍輕矣。惟其既結者之所以不欲多飲者。此其熱之常匿而微顯。但當其大發之時。少不得不渴。則鮮其達乎外之勢者也。
白話文:
如果長期便秘,就代表體內有熱氣,這熱氣通常潛伏著,不易察覺,但會時而爆發,稱為潮熱。這是陽明經的表現,代表熱氣達到極點。因此,古人仔細觀察其症狀,並根據不同程度的熱氣,將其分為三種,足以說明其輕重程度。雖然熱氣可能會影響不同部位,例如口乾舌燥、影響津液,但無論如何,口乾舌燥都是熱氣影響津液的結果。而熱氣已到達身體內部,就會感到口渴想要喝水。當熱氣積聚在內,就會不願多喝水。
看似輕微的症狀反而更嚴重,而嚴重的症狀卻較輕微,這是為什麼呢?因為熱氣到達身體內部,就會口渴想要喝水,代表熱氣還停留在皮膚和肌肉層,並向外擴散,所以口渴。與熱氣積聚在內部相比,這算是比較輕微的表現。但熱氣積聚在內部,就不想喝太多水,這是因為熱氣隱藏著,不易察覺,只有在爆發時才會感到口渴,此時熱氣沒有向外擴散的趨勢。
於是乎不欲多飲爾。較之其及者與入者。則為太重矣。一則以渴欲飲水為之證。與之白虎湯。以挫其既及既入之熱也。一則以不欲多飲。為之證。與之承氣湯。以走其既結之熱也。或挫之。或走之。雖術之如不齊乎。至於其救津液則一也。是之為後之辨焉。夫雖既能辨前之所辨之辨。
而又不復辨此之辨。則何術之施也矣哉。故亦不可不辨矣。
又有因瘀血而口燥舌乾。或消渴者。亦不為不易混。而脈證各有其分具焉。則又何可混也矣哉。辨詳於瘀血之篇。可以審焉已矣。
白話文:
因此,就不想多喝水。相比那些已經到達病灶或進入經絡的熱邪,這就太重了。一方面,以口渴想喝水為證,給予白虎湯,以消解已經到達病灶和進入經絡的熱邪。另一方面,以不想多喝水為證,給予承氣湯,以驅散已經積聚的熱邪。無論是消解還是驅散,雖然治療方法略有不同,但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救護津液,這便是後世辨證的道理。然而,即使能夠辨別前人所辨的證候,卻不再次辨別現有的證候,那麼又如何施治呢?所以,也絕不能不辨。
此外,還有因瘀血導致口乾舌燥,或消渴症的患者,也不容易混淆,脈象和證候各有其特徵,又怎麼可能混淆呢?詳細辨證見於瘀血篇,可以仔細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