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集成》~ 卷一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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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21)

1. 辨太陽病脈證並治上第一

上七味,以水五升,煮麻黃一二沸,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一升,去滓,溫服一升。本云:當裁為越婢湯桂枝湯合之飲一升。今合為一方。桂枝湯二分,越婢湯一分。(本云二字,玉函成本全書,俱作本方,是;五升下,玉函有先字;成本作生薑一兩三錢,非;又七味下,有㕮咀二字,亦非;又水五升,作五升水,亦非;合之二字,作合一字,亦非;桂枝湯二分,越婢湯一分,作桂枝二,越婢一,亦非。)

按越婢湯方,見《金匱要略》。林億等云:今以算法約之,桂枝湯取四分之一,越婢湯取八分之一。

〔越婢說〕 《金匱要略》有越婢湯,《本論》亦有桂枝二越婢一湯。越婢二字,古來無明解。成無己曰:謂之越婢者,以發越脾氣,通行津液;《外臺方》,一名越脾,即此義也。吳人駒曰:越婢者,發越之力,如婢子之職,挾小其制,不似大青龍之張大也。方有執曰:越,逾也,過也;婢,女子之卑者也;女子,陰也,卑少也。程應旄曰:越婢一中之石膏,不過取其陰涼之性,女奴畜之;非如大青龍湯之可以匹主也,驅遣唯吾,而左右供職,故曰越婢也。喻昌曰:越婢者,石膏之辛涼也;胃得之則熱化津生,以此兼解其寒;柔緩之性,比女婢,猶為過之,可用之無恐矣。五子者所言,辨則辨矣,無乃過鑿乎?以予觀之,以其方本得於越國之婢,從而為名耳,豈有深理邪?白居易詩曰:「越婢脂肉滑,奚僮眉眼明。」又有漢婢燕婢語,並見唐人詩中。又按,《國語》曰:「厲王得衛巫。」注曰:「衛巫,衛國之巫也。」可知越婢,即越國之婢矣。

(余既著此說,後得《傷寒溯源集》讀之;越婢之解,暗符余說。然彼曰,仲景嘗以此方,療越人之婢,故名;杜撰亦甚哉!)

〔二十八〕 服桂枝湯,或下之,仍頭項強痛,翕翕發熱無汗,心下滿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主之。(滿下,玉函有「而」字,是;全書,桂枝下,有「湯」字,非。)

成無己曰:頭項強痛,翕翕發熱,雖經汗下,為邪氣仍在表也;心下滿微痛,小便利者,則欲成結胸;今外證未罷,無汗,小便不利,則心下滿微痛,為停飲也;與桂枝湯以解外,加茯苓白朮,利小便行留飲。(正珍曰:此注不言去桂之事;不知其所見之本,猶未去桂歟?)

宮義方曰:此章飲家也;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湯,可參考。(按五苓散之心下痞,亦同一根源。)

家君語予曰:凡論中揭一物,以名於方者,皆一方主將,猶天之有日,國之有君,不可一日無者也;故柴胡、葛根、麻黃、黃連、附子、黃芩、吳茱萸、白頭翁諸方,俱未有去其主者;今此條獨云去桂,豈是仲景氏之真哉?況仍有頭項強痛發熱無汗證乎?決是後人舛誤所致。

白話文:

辨太陽病脈證並治上第一

上方七味藥,用五升水,煮麻黃至沸騰兩次,去掉浮沫,加入其他藥物,煮到剩下一升,過濾掉藥渣,溫熱服用一升。原文記載應根據病情配伍越婢湯和桂枝湯,合用一升,現在則合為一方,比例為桂枝湯二分,越婢湯一分。(原文在此處有不同版本,有些版本記載與此處不同。)

按:越婢湯方劑見於《金匱要略》。林億等人說,現在用比例計算,桂枝湯取四分之一,越婢湯取八分之一。

〔越婢湯解說〕《金匱要略》記載有越婢湯,本論也有桂枝二分、越婢湯一分這個方劑。越婢二字,古來沒有明確解釋。成無己說,所謂「越婢」,是指能發越脾氣,通行津液。外臺方中,也有一個藥方名為「越脾」,意思就是這個。吳人駒說,「越婢」是指發越之力,如同婢女的職責,有所約束,不像大青龍湯那樣張揚。方有執說,「越」是超越、超過的意思;「婢」是地位卑微的女子,女子屬陰,地位卑微。程應旄說,越婢湯中的一味石膏,只是取其陰涼的性質,如同女奴一樣,不像大青龍湯那樣可以與主藥匹敵。驅使婢女,讓她們左右服侍,所以稱作「越婢」。喻昌說,「越婢」指的是石膏的辛涼之性,胃接受它,就能化熱生津,以此兼解其寒,其柔緩的性質,比起女婢,猶有過之,可以用而無須擔心。以上五位學者的說法,都各有道理,但或許過於牽強附會了。依我看來,這個方名可能來自越國的婢女,因此而得名而已,並無深奧的道理。白居易詩云:「越婢脂肉滑,奚僮眉眼明。」還有漢婢、燕婢的說法,都見於唐詩中。又按,《國語》記載:「厲王得衛巫」,注釋說:「衛巫,衛國的巫師。」由此可知,「越婢」即越國的婢女。

(我寫下這個解釋之後,後來讀到《傷寒溯源集》,其中關於越婢的解釋與我的說法暗合,但那本書說張仲景曾用此方治療越國的婢女,所以才得名,這未免也太過牽強附會了。)

〔第二十八〕服用桂枝湯後,或者瀉下,仍然頭項強痛,微微發熱無汗,心下滿悶微痛,小便不利者,用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治療。(原文在此處有不同版本,有些版本記載與此處不同。)

成無己說:頭項強痛,微微發熱,即使已經出汗瀉下,是因為邪氣仍然停留在肌表;心下滿悶微痛,小便不利,則將要形成結胸,現在外證未除,無汗,小便不利,則心下滿悶微痛是停飲所致。用桂枝湯來解表,再加茯苓白朮,以利小便,排出停飲。(正珍說:此注未言去桂枝之事,不知其所見之本,是否未去桂枝?)

宮義方說:這一條是針對飲邪的。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湯可以參考。(按:五苓散的心下痞,也是同一個根源。)

家父告訴我:凡是論述中用某一藥物來命名方劑的,那藥物都是方劑的主藥,如同天有太陽,國有國君,不可一日無之。所以柴胡、葛根、麻黃、黃連、附子、黃芩、吳茱萸、白頭翁等方劑,都沒有去掉主藥的。而這一條卻說要去掉桂枝,難道真是張仲景的原意嗎?況且仍然有頭項強痛、發熱無汗的證候呢?肯定是後人錯誤記載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