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正珍

《傷寒論集成》~ 卷一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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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14)

1. 辨太陽病脈證並治上第一

正珍曰。本云。玉函作本方。宜從焉。所以示桂枝湯之為古方也。亦所以示桂枝加附子湯之自我作之也。下皆仿之。將息二字解。詳於桂枝加葛根湯條。按全書於桂枝加附子湯後。載朮附湯方。突然榾柮。元與本經。毫無關涉。宜從宋板成本刪焉。

〔二十二〕太陽病。下之後。脈促胸滿者。桂枝去芍藥湯主之。若微惡寒者。桂枝去芍藥加附子湯主之。(惡字。依成本玉函。補之。)

此亦辨太陽中風誤下之後。諸證自解。而其脈反促。更生胸滿一證者也。促者。數也。考之韻會字典諸書。促之與數。俱趨玉切。迫也。速也。義亦無與數殊矣。錢潢云。促者。非脈來數。時一止復來之促。即急促。亦可謂之促也。見葛根黃連黃芩湯注。友人多紀簡云。近閱後漢荀悅申鑑俗嫌篇曰。

夫善養性者無常術。得其和而已矣。鄰臍二寸。謂之關。關者。所以關藏呼吸之氣以稟授四氣也。故氣長者。以關息。氣短者。其息稍升。其脈稍促。其神稍越。由此考之。促數通用無疑也。若數中一止之脈。不可稱稍促也。○,再按促雖與數音義無異。不可概為一脈。猶浮與汛。

動與搖。自有分別也。韻會小補促字注云。迫也。速也。短也。慼也。又侷促蹙小貌。由此考之。促即數小之脈。與下後兼虛之病相符焉。雖然訓以為細數。亦非是也。又按此條與葛根黃芩黃連湯條。其脈皆促。俱系太陽下後之病。論中言促脈者。凡四條。考之宋板注。每條皆云。

一作縱。又一異也。又按辨脈法中。以促為數脈之時一止者。非也。促豈有止之義乎。滿。去聲。與悶同。考證見下。蓋下之之後。諸證已解。則脈亦當復平。今乃反促而胸滿。仍知表分餘熱未解。延及胸膈而致之。故仍以桂枝主之。惟芍藥非胸悶所宜。故去之。小柴胡湯。

麻黃湯。柴胡加龍骨牡蠣湯。豬膚湯。柴胡加芒硝湯。瓜蒂散諸方。皆有胸滿而無芍藥。非其所宜可知矣。成無己曰。芍藥益陰。陽虛者非所宜。故去之。果爾。桂枝加附子湯證。陽虛尤甚。而何不去芍藥乎。可謂妄解矣。若兼微惡寒者。乃陽亡於外。而不能護表之候。非表不解之發熱惡寒也。

故加附子以復其陽也。又按。此條唯見胸滿一證。而不兼他證。其為輕淺可知矣。故唯以桂枝解餘熱。而胸滿不攻而自退也。劉棟謂。胸滿。虛氣上衝之甚也。去芍藥專桂枝之力也。曩者余得此說。以為信然。今而知其言之非也。胸中慍悶。豈上衝之所致乎哉。又見曾氏說。

(見集註)以微惡寒。為脈微而身寒。不知論中稱微惡寒者。(太陽下篇曰。心煩背微惡寒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陽明篇曰。汗出多微惡寒者。表未解也。可發汗。宜桂枝湯。)皆以為脈微而惡寒乎。大可笑矣。又按金鑑云。微惡寒。當是汗出微惡寒。若無汗出二字。乃表未解。

白話文:

辨太陽病脈證並治上第一

張仲景原本記載,玉函經也採用此方,應當遵循。這說明桂枝湯是古方,也說明桂枝加附子湯是我自己創制的。以下各條都仿照這個模式。關於「將息」二字的解釋,詳見桂枝加葛根湯條。書中在桂枝加附子湯後,突然出現朮附湯方,與本經毫無關係,應該根據宋版原本刪去。

太陽病,下利之後,脈搏急促,胸部滿悶的,用桂枝去芍藥湯治療。如果略微惡寒,則用桂枝去芍藥加附子湯治療。(「惡」字根據成本玉函經補上。)

這也是辨析太陽中風誤下之後,諸多症狀自行緩解,但脈搏反而急促,又出現胸部滿悶這種情況。脈搏急促,就是脈搏數的意思。考查韻會字典等書籍,「促」與「數」都讀作「趨玉切」,都是迫、速的意思,意思並無差別。錢潢說:「急促」是指脈搏不是單純的數目多,而是脈搏時而停止時而跳動的急促狀態,也可以稱為促。見葛根黃連黃芩湯注。友人紀簡說,最近閱讀後漢荀悅《申鑑·俗嫌篇》說:

善於保養身體的人沒有固定的方法,只要達到平和就可以了。肚臍下二寸的地方稱為關元穴,關元穴是調節呼吸之氣,使之順應四時氣候變化的地方。所以氣長的人,呼吸平緩;氣短的人,呼吸稍快,脈搏稍急促,精神狀態稍差。從這一點考量,急促和數目多可以通用,毫無疑問。但是,脈搏數目多中夾雜停頓的脈象,就不能稱為稍稍急促。再者,雖然「促」與「數」音義相同,但不能一概而論為同一種脈象,就像「浮」和「汛」、「動」和「搖」一樣,各有區別。《韻會》小補中「促」字注釋說:迫也,速也,短也,憂愁也;又指侷促、狹小的樣子。由此可知,「促」是指脈搏數目略少的脈象,與下利後兼虛的病情相符。雖然解釋為脈搏細弱,也不對。又,此條與葛根黃芩黃連湯條,其脈象都是急促,都屬於太陽病下利後的病情。全書中提到促脈的共有四條,考查宋版註釋,每條都說「一作縱」,又是一種差異。再者,辨脈法中將「促」解釋為脈搏數目多,時而停頓的脈象,這是錯誤的,「促」怎麼會有停頓的意思呢?「滿」是去聲,與悶同義,考證見下文。下利之後,諸多症狀已緩解,脈象也應該恢復平緩,但現在卻反而急促,而且胸部滿悶,說明表證的餘熱未解,延及胸膈而致病,所以仍然用桂枝治療。只是芍藥不是治療胸悶的藥物,所以去掉。小柴胡湯、麻黃湯、柴胡加龍骨牡蠣湯、豬膚湯、柴胡加芒硝湯、瓜蒂散等方劑,都有胸滿的症狀,卻沒有芍藥,可見芍藥不是治療胸滿的適宜藥物。成無己說,芍藥滋陰,陽虛者不宜使用,所以去掉。如果這樣,桂枝加附子湯的症狀陽虛更甚,為什麼不去掉芍藥呢?這真是妄加解釋了。如果兼有略微惡寒,那是陽氣不足,不能護衛肌表,而不是表證未解的發熱惡寒,所以加附子來恢復陽氣。又,此條只見到胸部滿悶這一症狀,沒有其他症狀,可見病情輕淺。所以只用桂枝來解表散熱,胸部滿悶不加治療而自愈。劉棟說,胸部滿悶是虛氣上衝得很厲害,去掉芍藥,專用桂枝之力。我以前聽到這個說法,認為是對的,現在才知道他的說法是錯誤的。胸中鬱悶,怎麼會是虛氣上衝造成的呢?又見曾氏的說法(見集註),將略微惡寒解釋為脈象微弱,身體寒冷,不知道論中所說的略微惡寒(太陽下篇說:心煩,背部略微惡寒,用白虎加人參湯治療;陽明篇說:汗出很多,略微惡寒,表證未解,可以發汗,用桂枝湯治療)都是指脈象微弱而惡寒嗎?真是可笑。又,金鑑說,略微惡寒,應該是汗出後略微惡寒,如果沒有「汗出」二字,那就是表證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