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正珍

《傷寒論集成》~ 卷九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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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2)

1. 辨厥陰病脈證並治第十二

〔三百四十四〕傷寒病厥五日。熱亦五日。設六日當復厥。不厥者。自愈。厥終不過五日。以熱五日。故知自愈。

以上三條。亦系後人之言。當削之。

〔三百四十五〕凡厥者。陰陽氣不相順接便為厥。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成本無逆冷者之者字。是。)

陰陽氣不相順接者。謂血氣否寒。不能升降。所謂天地不交。否。是也。嘗考和蘭解體之書。人身血行之道二矣。其一起於心藏。以順行周身。是之謂動脈。其一起於動脈所盡之處。受動脈之血逆行。而還入於心。是之謂血脈。更出更入。如環無端然。若有一所否寒。則出者不入。

人者不出。厥逆於是乎發。脈動於是乎絕。遂乃至乎死。所謂陰陽二字。蓋動脈血脈是也。再按。此條疑是後人註文已。

〔三百四十六〕傷寒脈微而厥。至七八日膚冷。其人躁無暫安時者。此為藏厥。非為蛔厥也。蛔厥者。其人當吐蛔。令病者靜而復時煩者。此為藏寒。蛔上入其膈故煩。須臾復止。得食而嘔。又煩者。蛔聞食臭出。其人當自吐蛔。蛔厥者。烏梅丸主之。又主久利方。(非為蛔厥也五字。

千金翼。作死一字。非為之為字。依成本全書補之。又按令病玉函作今病是。當改之。成本脫時煩者之者字。及其膈之其字。並當補之。玉函無又主久利方五字是。當削之。)

成無己曰。藏厥者死。陽氣絕也。蛔厥雖厥而煩。吐蛔已則靜。不若藏厥而躁無暫安時也。病人藏寒胃虛。蛔動上膈。聞食臭出。因而吐蛔。與烏梅丸。溫藏安蟲。

張璐曰。藏厥用附子理中湯及灸法。其厥不回者死。

希哲曰。此為藏寒。蛔上入其膈故煩。十一字為一句。為字去聲。又曰藏寒者。胃寒也。古書有指府為藏者。不可拘泥也。

烏梅丸方

烏梅(三百枚),細辛(六兩),乾薑(十兩),黃連(十六兩),當歸(四兩)附子(六兩炮去皮),蜀椒(四兩出汗),桂枝(去皮六兩),人參(六兩),黃蘗(六兩)

上十味。異搗篩。合治之。以苦酒漬烏梅一宿。去核蒸之五斗米下。飯熟搗成泥。和藥令相得。內臼中與蜜杵二千下。丸如梧桐子大。先食飲服十丸。日三服。稍加至二十丸禁生冷滑物臭食等。

劉棟曰。按千金方。治久痢方亦同於此。疑是唐以降之方。至作其劑者。當有取捨耳。

正珍曰。此條論與方。皆非仲景氏也。附子六兩。亦非仲景之方法。

〔三百四十七〕傷寒熱少微厥。指頭寒。嘿嘿不欲食。煩躁數日。小便利。色白者。此熱除也。欲得食其病為愈。若厥而嘔。胸脅煩滿者。其後必便血。

劉棟曰。此條亦後人之言也。

〔三百四十八〕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結胸。小腹滿。按之痛者。此冷結在膀胱關元也。

結胸當作厥冷。蓋結厥同音。因誤為結冷。再誤為結胸耳。猶荀子鼫鼠五技。一誤為鼯鼠。再誤為梧鼠。本草馬矢蒿。一訛為馬先蒿。再誤為馬新蒿。否則言吾不結胸一句。甚似無謂矣。金匱瘀血病篇曰。病人腹不滿。其人言我滿。為有瘀血。造語之法。全與本節同。益可以知結胸為厥冷之誤矣。

白話文:

辨厥陰病脈證並治第十二

  1. 傷寒病患厥症五日,發熱亦五日。若第六日仍發厥,則不會自愈;若不發厥,則會自行痊癒。厥症持續時間不會超過五日,因發熱五日,故知其可自愈。以上三條,皆為後人所加,應予刪除。

  2. 凡是厥症,都是陰陽氣機不相順接所致。厥症的表現是手足冰冷。陰陽氣不相順接,是指氣血虛寒,不能正常升降,如同天地不相交感。我曾參考蘭台解剖書籍,人體血液循環有兩條途徑:一條起源於心臟,順行全身,稱為動脈;另一條則起於動脈末端,血液逆行回心,稱為靜脈。血液不斷循環往復,如同環狀無始無終。若有某處虛寒,則血液運行受阻,不能順利回流,導致厥逆發作,脈搏停止跳動,最終危及生命。所謂陰陽二字,指的就是動脈與靜脈。再者,此條疑為後人註解,非原文。

  3. 傷寒脈微且發厥,至七八日皮膚冰冷,病人煩躁不安,片刻不得寧靜,此為藏厥,而非蛔厥。蛔厥的病人會嘔吐蛔蟲,病人平靜時會突然煩躁,這是因為蛔蟲上衝膈膜所致,不久又會停止。若進食後嘔吐,再次煩躁,則是蛔蟲聞到食物氣味而出來,病人會自行嘔吐蛔蟲。蛔厥用烏梅丸治療,也可用治療久瀉的方劑。成無己說:藏厥必死,因陽氣已絕;蛔厥雖然也有厥症,但煩躁後嘔吐蛔蟲後就會平靜,不像藏厥那樣煩躁不安。病人因臟腑寒邪,胃氣虛弱,蛔蟲活動上衝膈膜,聞到食物氣味而出來,因而嘔吐蛔蟲。治療可用烏梅丸溫暖臟腑,安蛔蟲。張璐說:藏厥需用附子理中湯及灸法治療,若厥症不能恢復,則會死亡。希哲說:這是臟腑寒邪,蛔蟲上衝膈膜導致煩躁。又說:藏寒就是胃寒。古書中有些將府臟稱為藏,不必拘泥於此。

烏梅丸方: 烏梅(三百枚),細辛(六兩),乾薑(十兩),黃連(十六兩),當歸(四兩),附子(六兩,炮製去皮),蜀椒(四兩,去汗),桂枝(去皮六兩),人參(六兩),黃蘗(六兩) 以上十味藥,研磨成細粉,混合調製。用苦酒浸泡烏梅一夜,去核後蒸熟,如同蒸五斗米飯那般。飯熟後搗成泥,與藥粉混合均勻,放入臼中,加蜜,反覆杵搗二千下,製成梧桐子大小的藥丸。飯前服用十丸,每日三次,逐漸增加到二十丸。忌食生冷、滑利及臭味的食品。

劉棟說:按《千金方》,治療久瀉的方劑也與此相同,疑為唐朝以後的方劑。後世使用此方,應有所取捨。

正珍說:此條論述及方劑,皆非仲景所著。附子用量六兩,亦非仲景常用的方法。

  1. 傷寒發熱輕微,卻有厥症,手指冰冷,精神萎靡,不想進食,煩躁數日,小便頻數,尿色發白,這是熱邪已除的表現,想吃東西則病情好轉。若發厥且嘔吐,胸脅煩悶,則之後必會便血。

劉棟說:此條亦為後人所加。

  1. 病人手足厥冷,卻聲稱自己沒有結胸,小腹脹滿,按壓疼痛,這是寒邪結聚於膀胱與關元穴。

「結胸」應作「厥冷」,因「結」與「厥」音近,誤寫為「結冷」,再誤寫為「結胸」。這就像荀子所說的鼯鼠五技,先誤寫為鼯鼠,再誤寫為梧鼠一樣;本草中的馬矢蒿,先誤寫為馬先蒿,再誤寫為馬新蒿。否則「我沒有結胸」一句,就顯得毫無意義了。《金匱要略》瘀血篇說:病人腹部不脹,卻自稱腹部脹滿,這是瘀血的表現。其造句方法與本節相同,更可證明「結胸」是「厥冷」的誤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