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集成》~ 卷八 (13)
卷八 (13)
1. 辨少陰病脈證並治第七
〔三百三十〕，少陰病。六七日腹脹不大便者。忽下之。宜大承氣湯。（脹字玉函脈經千金及翼。俱作滿是。）
胃中有燥屎也。
〔三百三十一〕少陰病。脈沉者。急溫之。宜四逆湯。
按本節不說病證。而獨說脈者。蓋承上三條而發之也。言少陰病雖有如上三條所述者。若其脈沉者。不可下之。急溫之可也。乃知上三條。雖名曰少陰。其脈不沉可知矣。再按。少陰病脈沉。乃脈微細而沉也。微細二字含畜。在少陰病三字中也。又按四逆證。以脈沉微及遲為法。
九十五條曰。病發熱惡寒。脈皮沉云云宜四逆湯。三百九十七條曰。脈微欲絕者。四逆湯主之。二百三十二條曰。脈浮而遲。表熱裡寒。下利清穀者。四逆湯主之。三百二十四條曰。少陰病云云。脈微欲絕。通脈四逆湯主之。
〔三百三十二〕少陰病。飲食入口則吐。心中溫溫。欲吐復不能吐。始得之。手足寒。脈弦遲者。此胸中實。不可下也。當吐之。若膈上有寒飲乾嘔者。不可吐也。當溫之。宜四逆湯。（心中玉函作心下是。溫溫又作嗢嗢。千金作慍慍。當成本作急。非。）
溫溫即慍慍。古字通用也。當以慍慍為正字。膈上當作膈下。脈經第七卷。不可吐篇。引此條云。若膈下有寒飲乾嘔者。不可吐當溫之。本論勞復篇云。胃上有寒。當以丸藥溫之。宜理中丸。太陽中篇。小青龍湯條云。心下有水氣乾嘔。合而考之。上字當作下字。復反也。少陰病三字。
以始得之無熱惡寒言之。言少陰病。飲食入口。則心下慍慍。欲吐反不能吐。自始得之。手足寒而其脈弦遲者。此為邪氣實於胸中。蓋邪實於胸中。則陽氣為是所閉。而不能通達四末。是以令人手足厥寒。其脈弦遲。如是者。當以瓜蒂散吐之。素問所謂其高者。因而越之是也。
若下之則於治為逆。故曰不可下也。厥陰篇三百六十三條云。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緊者。邪結在胸中。心下滿而煩。飢不能食者。病在胸中當須吐之。宜瓜蒂散。蓋與本節同因而殊證者耳。按小柴胡湯之心煩喜嘔。黃連湯之欲嘔吐。乾薑黃連黃芩人參湯之食入口即吐。皆胸中有熱也。
吳茱萸湯之食谷欲嘔。中焦有寒也。金匱大黃甘草湯之食已即吐。亦由胸中有熱也。此條飲食入口則吐。心中慍慍欲吐反不能吐。自始得之。手足寒。脈弦遲者。此為邪氣實於胸中。而陽氣為是所閉。故不論其寒熱。吐以達其鬱閉也。若其人手足厥冷飲食不吐。而惟乾嘔者。
此為膈下有寒飲。蓋脾胃虛冷。不能轉化水漿之所致。故不可吐。宜以四逆湯急溫之。中焦得溫。而寒飲自散也。注家云寒飲乃痰。大非也。詳見前瓜蒂散條。再按手足寒。即厥冷。四逆湯。通脈四逆湯。白通加豬膽湯。共有之證也。惟彼則下利清穀。脈微欲絕。而此則無下利脈微等候。
白話文：
少陰病第七章：辨別少陰病的脈象和症狀以及治療方法
(330) 少陰病，持續六七天腹部脹滿，沒有大便，突然腹瀉了。應該服用大承氣湯。（「脹」字，《玉函脈經》、《千金翼》等書都作「滿」）。這是胃中有燥屎的緣故。
(331) 少陰病，脈象沉弱，要趕快溫暖身體，應該服用四逆湯。
本節不論述病症，只講脈象，這是承接上三條而來的。意思是說，少陰病雖然有上述三種情況，但如果脈象沉弱，就不能瀉下，應立即溫補。由此可知，上三條雖然稱為少陰病，但脈象並不沉弱。再者，少陰病脈象沉弱，指的是脈象細微而沉。微細二字包含在「少陰病」三個字之中。又，四逆證以脈象沉微遲緩為診斷依據。
第95條說：發熱惡寒，脈象沉沒……宜用四逆湯。第397條說：脈象微弱將絕……用四逆湯主治。第232條說：脈象浮而遲，表熱裡寒，下利清穀……用四逆湯主治。第324條說：少陰病……脈象微弱將絕……用通脈四逆湯主治。
(332) 少陰病，飲食入口就吐，心中溫溫的，想吐又吐不出來，疾病剛發作時，手腳冰冷，脈象弦細而遲。這是胸中實證，不能瀉下，應該催吐。如果膈上（膈下）有寒飲而乾嘔，則不能催吐，應該溫補，服用四逆湯。（「心中」《玉函脈經》作「心下」；「溫溫」又作「嗢嗢」，《千金方》作「慍慍」；「當」字原本作「急」，此處不妥。）
「溫溫」就是「慍慍」，古字通用。應以「慍慍」為正確字。 「膈上」應作「膈下」。《脈經》第七卷《不可吐篇》引用此條，說：「若膈下有寒飲乾嘔者，不可吐，當溫之。」《本論·勞復篇》說：「胃上有寒，當以丸藥溫之，宜理中丸。」《太陽中篇·小青龍湯條》說：「心下有水氣乾嘔。」綜合考量，上字應作下字。 「少陰病」三個字，以疾病剛發作時沒有發熱惡寒來描述。意思是說少陰病，飲食入口，則心下慍慍，想吐卻吐不出來，從疾病剛發作時，手腳冰冷，脈象弦細而遲，這是邪氣實於胸中。邪氣實於胸中，陽氣就被阻塞，不能通達四肢末端，所以導致手腳厥冷，脈象弦細而遲，這種情況，應該用瓜蒂散催吐。這正如《素問》所說的「其高者，因而越之」的意思。
如果瀉下，則與治療原則相違背，所以說不可瀉下。 《厥陰篇》第363條說：病人手腳厥冷，脈象忽緊，邪氣結聚在胸中，心下滿悶煩躁，飢餓卻不能進食，病在胸中，必須催吐，用瓜蒂散。這與本節病因相同但症狀不同的例子。小柴胡湯治療心煩喜嘔；黃連湯治療想吐；乾薑黃連黃芩人參湯治療飲食入口即吐，都是胸中有熱；吳茱萸湯治療食谷欲嘔，中焦有寒；金匱大黃甘草湯治療飲食後即吐，也是胸中有熱。此條飲食入口就吐，心中慍慍想吐卻吐不出來，從疾病剛發作時，手腳冰冷，脈象弦細而遲，這是邪氣實於胸中，陽氣被阻塞，所以不論寒熱，催吐以疏通鬱結。如果病人手腳厥冷，飲食不吐，只是乾嘔，這是膈下有寒飲，因為脾胃虛寒，不能轉化水液所致，所以不能催吐，應該用四逆湯溫補。中焦得到溫煦，寒飲自然消散。注家說寒飲就是痰，這是大錯特錯的，詳見前面瓜蒂散條。再次說明，手腳冰冷，就是厥冷，四逆湯、通脈四逆湯、白通加豬膽湯，都有這個症狀。只是那裡有下利清穀，脈象微弱將絕，而這裡沒有下利和脈象微弱等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