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集成》~ 卷八 (12)
卷八 (12)
1. 辨少陰病脈證並治第七
〔三百二十六〕少陰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
正珍曰。此條論之與方。皆出於王叔和。非仲景氏筆也。當削之。錢潢四逆說。可謂卓論矣。王履溯洄集。四逆厥辯。大非古義。排叱而可也。張兼善云。太陰則手足溫。少陰則手足清。厥陰則手足厥逆。亦非也。
四逆散方
甘草（炙），枳實（破水漬炙乾），柴胡，芍藥
上四味。名十分。搗篩。白飲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咳者。加五味子。乾薑。各五分。並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腹中痛者。加附子一枚炮令坼。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薤白三升。煮取三升。去滓。以散三方寸匕內湯中。煮取一升半。分溫再服。
錢潢曰。詳推後加減法。凡原文中每具諸或有之證者皆有之。如小柴胡湯。小青龍湯。真武湯。通脈四逆湯。四逆散。皆是也。愚竊揆之以理。恐未必皆出於仲景。
〔三百二十七〕少陰病。下利六七日。咳而嘔渴。心煩不得眠者。豬苓湯主之。
按前三百十八條云。少陰病。下利咽痛。胸滿心煩者。豬膚湯主之。由是觀之。此條豬苓湯。當作豬膚湯。蓋傳寫之誤也。若夫豬苓湯。主小便不利而渴者。若其小便自利而渴者。豬苓湯在所禁也。故陽明篇云。陽明病汗出多。而渴者。不可與豬苓湯。以汗多胃中燥。豬苓湯。
複利其小便故也。是也。況下利。咳嘔。心煩不得眠。皆不為豬苓湯證乎。此亦少陰病。權用之方也。再按。曰少陰病。曰下利。曰心煩。皆同豬膚湯症也。若夫少陰而咳而嘔。系真武湯所兼之證。故雖渴非白虎五苓之渴。雖煩不得眠。非梔子豉湯證也。
〔三百二十八〕少陰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咽乾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
此以下三條。並是陽明病有燥屎者。而實非少陰證。今冒以少陰病三字者。以其有無熱欲寐等證也。與太陰篇。桂枝加大黃湯例同。按承氣證。以脈滑數為法。二百六十四條曰。脈滑而數者。有宿食也。當下之。宜大承氣湯。二百二十四條曰。陽明病讝語發潮熱。脈滑而疾者。
小承氣湯主之。辨可下篇曰。下利脈遲而滑者。內實也。宜大承氣湯。下利脈反滑。當有所去下之乃愈宜。大承氣湯。合而考之。以下三證。其脈滑數者可知也。
〔三百二十九〕少陰病。自利清水。色純青。心下必痛。口乾燥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玉函脈經。自利作下利是。急下之宋板作可下之非。今依成本全書。改之）
金鑑曰。自利清水。謂下利無糟粕也。色純青。謂所下者皆汙水也。
正珍曰。清。圊也。清水猶言下水。與清穀清便清血清膿血之清同。非清濁之清也。若是清濁之清。則其色當清白。而不當純青也。注家皆為清濁之清非矣。心下痛似結胸非結胸。蓋彼有硬滿。而此無硬滿。其別可知也。
白話文：
辨少陰病脈證並治第七
三百二十六條：少陰病，四肢厥逆，病人可能咳嗽、心悸、小便不利、腹痛，或腹瀉下墜感，可用四逆散治療。
鄭珍評論：此條論述和處方都出自王叔和，而非張仲景所著，應當刪除。錢潢對四逆散的論述，可謂精闢之論；王履《溯洄集》中對四逆厥的辨析，與古義大相逕庭，可以駁斥。張兼善說：「太陰病手足溫，少陰病手足涼，厥陰病手足厥逆」，這也是錯誤的。
四逆散方：
甘草（炙）、枳實（破水漬炙乾）、柴胡、芍藥 各十分，搗碎過篩，用白開水調服，每次一匙，一日三次。咳嗽者加五味子、乾薑各五分；腹瀉者也加五味子、乾薑各五分；心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腹痛者加炮製至裂開的附子一枚；腹瀉下墜者，先用水五升，煮薤白三升，煮至三升，去渣，加入三分之二匙四逆散，煮至一升半，分溫服二次。
錢潢評論：仔細推敲後加減法，原文中凡是提到「或…或…」的症狀，都可能出現。例如小柴胡湯、小青龍湯、真武湯、通脈四逆湯、四逆散，都是如此。我私下揣測，恐怕未必都出自張仲景。
三百二十七條：少陰病，腹瀉六七天，咳嗽並口渴嘔吐，心煩失眠，用豬苓湯治療。
前文三百十八條說：「少陰病，腹瀉咽痛，胸悶心煩，用豬膚湯治療。」由此看來，此條的豬苓湯，應當是豬膚湯，大概是抄寫錯誤。豬苓湯主治小便不利而口渴，如果小便自利而口渴，則禁用豬苓湯。所以《傷寒論》陽明篇說：「陽明病汗出很多而口渴的，不能用豬苓湯，因為汗出很多胃中乾燥，豬苓湯會加重小便的排出。」況且腹瀉、咳嗽、嘔吐、心煩失眠，都不是豬苓湯的證候。這是少陰病，權宜使用的方劑。再者，少陰病、腹瀉、心煩，都與豬膚湯的症狀相同。至於少陰病而咳嗽嘔吐，是真武湯兼治的症狀，所以雖然口渴，不是白虎湯、五苓散的口渴；雖然心煩失眠，也不是梔子豉湯的證候。
三百二十八條：少陰病，發病二三日，口乾咽燥，應立即下瀉，宜用大承氣湯。
以下三條，都是陽明病有燥屎的，實際上並非少陰病的證候。現在冒用「少陰病」三個字，是因為它有發熱欲睡等症狀，與太陰篇的桂枝加大黃湯類似。按承氣湯證，以脈滑數為法則。二百六十四條說：「脈滑數者，有宿食，應當下瀉，宜用大承氣湯。」二百二十四條說：「陽明病言語錯亂發熱，脈滑數者，小承氣湯主治。」《辨可下篇》說：「下瀉脈遲而滑者，內實，宜大承氣湯。下瀉脈反而滑，應該下瀉才能痊癒，宜用大承氣湯。」綜合考量，以下三證，其脈滑數可知。
三百二十九條：少陰病，自利清澈的清水樣大便，顏色純青，心下必痛，口乾燥，應立即下瀉，宜用大承氣湯。（《玉函脈經》中「自利」作「下利」，「急下之」宋版作「可下之」，非也。今依據《成本全書》改之。）
金鑑評論：自利清澈的清水樣大便，是指大便沒有糟粕；顏色純青，是指排出的大便都是汙水。
鄭珍評論：「清」是指濁物，清水猶言下水，與清穀、清便、清血、清膿血的「清」相同，不是清濁的「清」。如果是清濁的「清」，則顏色應當清白，而不應當純青。注家都將其解釋為清濁的「清」，是錯誤的。心下痛類似結胸，但非結胸。因為結胸有硬滿，而此症無硬滿，其區別可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