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正珍

《傷寒論集成》~ 卷六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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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6)

1. 辨陽明病脈證並治第四

王肯堂曰。讝語者。謂亂言無次。數數更端也。鄭聲者。謂鄭重頻煩也。只將一句舊言。重疊頻言之。終日殷勤。不換他聲也。蓋神有餘則能機變。而亂語數數更端。神不足則無機變。而只守一聲也。成氏謂鄭衛之聲。非是。(正珍按。漢書王莽傳曰。非皇天所以鄭重降符命之意。廣韻云。鄭重。殷勤之意。)

張璐曰。重語者。字語重疊。不能轉出下語。真氣奪之徵也。

喻昌曰。此條當會意讀。謂讝語之人。直視者死。喘滿者死。下利者死。其義始明。

程應旄曰。直視讝語。尚非死證。即帶微喘。亦有脈眩者生一條。唯兼喘滿兼下利。則真氣脫而難回矣。

金鑑曰。直視者。精不注乎目也。

正珍曰。諸注本截直視以下。別為一章。非也。今從宋板合之。蓋此條主讝語立論。所謂下利者。亦讝語而下利也。大氐病人讝語而下利也。多屬死證。然間亦有得而治者。厥陰篇所載下利讝語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氣湯。是也。故曰。下利者亦死。亦字有味。喘滿。即喘懣。

因喘而懣也。滿懣通用。詳見太陽上篇。按後二百二十七條云。若下之早。語言必亂。乃謂鄭聲也。再按此條。恐是叔和攙入之言。

〔二百二十一〕發汗多。若重發汗者。亡其陽。譫語脈短者死。脈自和者不死。(玉函。發汗以下八字。作發汗多。重發其汗。若已下。復發其汗十四字。)

亡陽。謂損失元氣。詳見太陽上篇。凡病人讝語。其脈洪大滑數者。是脈與證不相齟齬。是以謂之和也。非無病之平脈也。如前一百十條調和。亦復為爾。短乃微弱。為亡陽之診。故為死證。若其自和者。邪熱熾乎內之候。其陽不亡。故為不死。宜與承氣湯矣。

〔二百二十二〕傷寒若吐若下後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餘日。日晡所發潮熱。不惡寒。獨語如見鬼狀。若劇者發則不識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視。脈弦者生。澀者死。微者但發熱讝語者。大承氣湯主之。若一服利。則止後服。(玉函。摸床。作撮空。惕而。作怵惕。成本脫利則之則。當補之。)

成無己曰。其邪熱微而未至於劇者。但發熱讝語。可與大承氣湯以下胃中熱。

趙嗣真曰。弦字當是滑字。弦為陰負之脈。豈有必生之理。惟滑脈為陽。始有生理。玩上條(正珍按指後二百二十四條)脈滑而疾者。小承氣湯主之。脈微澀者。裡虛為難治。益見其誤。

金鑑曰。若病勢微者。但見潮熱讝語不大便之證。而無前神昏等。劇者宜以大承氣湯下之。

錢潢曰。獨語。讝語妄語也。劇者。病之甚也。發。發作之時也。直視。目光直而睛不轉動也。

發秘曰。傷寒下。疑脫若發汗三字。

劉棟曰。讝語者之者。當作也。

正珍曰。此證也。胃中邪實有燥屎者。劇者宜大承氣。微者宜小承氣。劉棟以微者為脈狀。非是。

白話文:

辨陽明病脈證並治第四

王肯堂說:「讝語」是指說話語無倫次,反覆更改話題;「鄭聲」是指說話重複冗長,反覆念叨同一句話,整天喋喋不休,不換別的話題。這是因為神氣充足的人能靈活應變,所以說話語無倫次,經常更改話題;神氣不足的人則無法應變,只能重複一句話。成無己認為「鄭衛之聲」並非如此。(正珍注:漢書《王莽傳》記載:「非皇天所以鄭重降符命之意。」《廣韻》解釋:「鄭重」意為「殷勤」。)

張璐說:「重語」是指說話重複單詞,無法繼續往下說,是真氣被奪的徵兆。

喻昌說:這一段話應該理解其含義,意思是說,讝語的人,如果眼神直視不動的,會死;呼吸急促胸悶的,會死;腹瀉的,會死。這樣理解,其含義就明白了。

程應旄說:「直視」和「讝語」,還不是必死的徵兆,即使帶有輕微的喘息,也有人能活下來。只有同時出現呼吸急促胸悶和腹瀉,才是真氣脫失,很難挽回的。

《金鑑》說:「直視」是指精力不能集中於眼睛。

正珍說:各家注釋都把「直視」以下的內容單獨列為一章,是不對的。現在我採用宋版書的合在一起的版本。這一段主要論述的是「讝語」,所謂的「腹瀉」,也是指在讝語的同時伴有腹瀉。大多數病人讝語又腹瀉,多屬死症,但偶爾也有治癒的。厥陰篇記載的腹瀉伴讝語的病人,有乾硬糞便的,可以用小承氣湯治療,這就是例子。所以說「腹瀉者亦死」,「亦」字很有意味。「喘滿」就是呼吸急促且胸悶,指因喘息而胸悶,滿和悶通用,詳見太陽上篇。書中後二百二十七條記載:如果早早服用瀉藥,言語必定紊亂,這就是所謂的「鄭聲」。再次分析這一段話,恐怕是叔和(指張仲景的學生)添加的內容。

(二百二十一)發汗過多,如果反复發汗,就會損傷陽氣。神志不清、脈象短弱的病人會死;脈象平和的病人則不會死。(《玉函》中「發汗以下八字,作發汗多,重發其汗,若已下,復發其汗十四字。」)

損傷陽氣,是指損失元氣,詳見太陽上篇。凡是病人神志不清,脈象洪大滑數的,這是脈象和證狀相符,所以稱為平和,不是沒有疾病的正常脈象。如同前面一百十條所說的調和,也是如此。脈象短弱,是陽氣衰竭的徵兆,所以是死症。如果脈象自和,是邪熱熾盛於內的表現,陽氣未損,所以不會死,應該服用承氣湯。

(二百二十二)傷寒病人在嘔吐或腹瀉之後,症狀沒有好轉,五六天,甚至十多天都不大便,日晡時分發熱,不惡寒,獨自說話,像見到鬼的樣子;如果病情嚴重,發作時就不認識人了,摸摸衣服,摸摸床,坐立不安,輕微喘息,眼神直視,脈象弦緊的病人能活,脈象澀滯的病人會死;脈象微弱,只是發熱神志不清的病人,可以用大承氣湯治療。如果服藥後一次就見效,就停止後續用藥。(《玉函》中「摸床」作「撮空」、「惕而」作「怵惕」,成本中「利則之則」缺字,應補上。)

成無己說:如果邪熱輕微,還沒有到很嚴重的程度,只是發熱神志不清,可以用大承氣湯來瀉去胃中熱邪。

趙嗣真說:「弦」字應當是「滑」字。弦脈是陰虛的脈象,怎麼會有活的道理呢?只有滑脈是陽氣充盛的脈象,才有可能活。參看前面的二百二十四條,脈象滑數的病人,可以用小承氣湯治療;脈象微弱澀滯的病人,是裡虛,難以治療,更能說明這個錯誤。

《金鑑》說:如果病情輕微,只是出現潮熱神志不清不大便的證狀,而沒有神志昏迷等嚴重症狀,可以用大承氣湯瀉下。

錢潢說:「獨語」就是神志不清、胡言亂語。「劇」就是病情嚴重。「發」是發作的時候。「直視」就是目光直視,眼珠不轉動。

《發秘》說:傷寒病人在腹瀉之後,疑似陽氣虛脫,或者發汗過多這三種情況。

劉棟說:「讝語者之者」中的「之者」應該改作「也」。

正珍說:這個證狀,胃中邪熱積滯,有乾硬糞便的,病情嚴重的,應該用大承氣湯;病情輕微的,應該用小承氣湯。劉棟認為病情輕微是指脈象,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