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璐

《傷寒纘論_傷寒緒論》~ 傷寒緒論卷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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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寒緒論卷上 (1)

1. 傷寒緒論卷上

長洲石頑張璐璐玉父纂述

余嘗考晉王叔和集,仲景傷寒書,未嘗不廢書,而三歎也嗟夫,

猶賴叔和為仲景之功臣,使無叔和之集,則傷寒書同於卒病論之不傳矣,

何能知有六經證治乎,即條辨尚論,亦無從而下手也,究二子所編,各有未當,

余竊不揣,復取仲景原文,重分其例,取尚論及各家之註,參以己見成纘論矣,

第殘逸已多,證治不備,擬搜諸家之論以補之,雖其間互有發明,

然未免多歧之惑是不得不博採往哲之言以綴輯之,惜歷代名賢,

遞相祖述未能一一乎標明,姑從證類次第,讀者毋以辭害義可也,謹敘六經,

傳變合病、併病、標本治法及正傷寒,兩感,三陰中寒,冬溫寒疫,傷風溫病,

風溫時行,大頭溫疫溫瘧溫毒陽毒陰毒熱病,中暑濕溫中濕,風濕濕熱,痙病,

內傷虛煩,腳氣霍亂,內癰,赤膈,黃耳,夾食夾痰,夾水夾血夾氣夾陰,

冒雨溺水重身產後等四十證,暨以審證死證,逐一辨論如左。

如六經證人悉知為足經,不知有手經證間出也傷寒初受病時,頭項痛,腰脊強,

惡寒足太陽也,發熱面赤惡風,手太陽也,目疼鼻乾,不得臥,足陽明也,

蒸熱而渴手陽明也,胸脇滿痛口苦足少陽也,耳聾及痛,寒熱往來,

手少陽也,腹滿自利而吐,足太陰也,口乾津不到咽,手太陰也,脈沈細口燥渴,

少陰也,舌乾不得臥,手少陰也,耳足聾囊縮不知人,足厥陰也,煩滿厥逆,

手厥陰也,傷寒以冬月寒水主令,故受病必先巨陽,若夫非時暴寒,亦必隨時傷犯,

與夫時行疫癘,隨其歲氣而犯虛,經異治疫,雖以六氣為主,

總不離陽明濕土至於伏氣發溫,必先少陽證見,熱病多兼包絡三焦,皆熱邪自內達,

外其治法可領悟矣。

按靈樞十二經脈,轉注如環,豈有六經傳變,只傳足經,不傳手經之理,

如太陽傳陽明,謂循經傳,太陽傳少陽,謂越經傳,太陽傳太陰,謂誤下傳,

太陽傳少陰,謂表裏傳太陽傳厥陰,謂首尾傳,因此經本虛邪即傳之,本經定例也,

故傷寒有六經之傳變,無藏府之傳次也,所以在太陽經有犯本者,

有即入陽明之府者,有傳至陽明之經,而自經入府者,有傳至少陽之經,

而入陽明之府者,是以仲景有太陽陽明,正陽陽明,少陽陽明之別也,

入府則邪有定著,不復傳次也,非但入府不傳,即太陽之犯本,少陽之入府,

俱不復傳矣,是知三陽有傳變有併合,三陰有傳經直入而無併合也,

即有三陰經轉出三陽,或傳入府,皆是邪氣向衰,正氣得復之候,

並無厥陰復傳太陽之理,此昔人所未明言也,而傳足不傳之手說,尤屬非理,

王安道曰:傷寒不傳手經,此開卷之首疑,而諸家紛紛竟無定論,竊意只傳足經者,

蓋以邪氣在經,未入藏府而言,若入藏府,則不可謂之獨在足經矣,何以言之,

夫手太陽者小腸也,手陽明者大腸也,邪氣入胃,致有燥屎,大承氣湯下之,

小腸上接胃,下接大腸,燥屎由大腸而出,二經得無與乎,手少陽者三焦也,

邪在一身三焦獨能安乎,手太陰者肺也,肺為清肅之藏,主氣升降,

假如欬嗽氣逆,肺能保其清肅乎,手少陰者心也,手厥陰者心包也,

表裏熱極,神狂志亂,豈有君相二火,反泰然清靜者哉,東垣此事難知曰:

傷寒傳至五六日間,漸變神昏不語,或睡中獨語一二句,目赤唇焦,舌乾不飲水,

稀粥與之則嚥,不與則不思,六脈細數而不洪大,心下不痞腹中不滿,大小便如常,

或傳至十日以來形貌如醉人狀,虛見神昏,不得已用承氣下之誤矣,

不知此熱邪傳手少陰心經也,導赤瀉心湯主之,與食則嚥者,邪不在胃也,

不與則不思,以其神昏也,既不在胃,誤與承氣下之必死,今傷寒溫熱傳變,

多有此證,不可不察也。

至於合病併病,亦須明辨昔趙嗣真極意洗發,不過曰合病者,二陽經或三陽經,

同受病,病之不傳者也,併病者,一陽經先受病,又過一經病之傳者也,

以病之不傳者概合病,雖為定論,但未明言合病多,由冬時過溫,少陰不藏,

溫氣乘虛先入於裏,然後更感寒氣閉鬱於外,寒熱錯雜,遂至合病,其邪內攻,

必自下利,不下利即上嘔,邪勢之充斥奔迫從可識矣,其黃苓湯雖主太陽少陽合病,

白虎湯雖主三陽合病,而實溫病熱病主方,慎不可以此誤治傷寒合病,設誤用之,

必難救藥也,其傷寒合病,仲景自有桂枝加葛根湯葛根加半夏湯葛根湯

麻黃等治法,觀仲景諸例,自可見矣。

併病者,先一陽經病未罷,又加一經證見,兩經聯貫為一也,嗣真云:

太陽陽明併病,若併而未盡,是傳未過,尚有表證若併之已盡,是為傳過,當下之,

按此雖曰併病,而實傳經也,或言本二經病,一經證先盡,歸併於一經者,為併病,

此說似是而尤誤也,按仲景二陽併病,太陽初得病時發其汗,汗先出不徹,

因轉屬陽明一條,此則太陽陽明併病也,至於二陽併病,太陽證罷,但發潮熱一條,

雖曰二陽併病,又云太陽證罷,獨見陽明府證,所以用大承氣湯,專治府實,

而不復用併病例藥也,考仲景書合病併病證,或止言太陽,或止言陽明,

少陽者甚多,如太陽病桂枝證,醫反下之,利遂不止,脈促者表未解也,

喘而汗出者,葛根黃芩黃連湯主之,此非太陽陽明併病例藥乎。

又如標本治例,全要活法,所謂一病之標本者,如太陽中風枝桂證,先惡寒為本,

後發熱為標,其陽明熱病白虎證,口燥心煩為本,背微惡寒為標,此治本不治標也。

又兩病之標本,如伏氣發溫,復感客邪證,伏氣為本,客邪為標,

治以涼膈必加葱豉,其內傷發熱,兼冒虛風證,內傷為本,虛風為標,

治宜補中略入羌防,此治本兼標也。又傳經之標本,本太陽病,初得病時發其汗,

汗先出不徹,因轉屬陽明,此太陽為本,陽明為標,治以葛根仍用麻黃

此治標必從本也。又一經之標本,如太陽病,頭痛發熱自汗,桂枝證為本病,

後六七日不解,而煩渴飲水,邪入膀胱之本,五苓證為標病,此隨證治本治標也。

又一身之標本,如病人身大熱,反欲得近衣,以其人陽氣素虛,寒邪外鬱於表,

熱在皮膚為標,寒在骨髓為本,宜小建中加黃耆,病人身大寒,反不欲近衣,

以其人蓄熱素盛,寒鬱熱邪於內,寒在皮膚為標,熱在骨髓為本,宜桂枝黃芩

此寒熱互見,標本合治,不必如活人書,先後治例也。又寒熱之標本者,

如病人脈微而濇,夏月盛熱,欲著複衣,冬月盛寒,欲裸其身,盛熱欲著複衣者,

陽微則惡寒也,宜附子理中加黃連,盛寒欲裸其身者,陰弱則發熱也,

竹葉石膏加附子,此不從標本,從乎中治,仲景所謂醫病是也。又先後之標本者,

傷寒醫下之,續得下利清穀不止,身疼痛,急當救裏,後身疼痛,清便自調,

急當救裏,先受寒身疼痛為本病,後誤下之,續得下利清穀為標病,

先四逆救裏治標,後桂枝救表治本也,標本之法,略舉數條為例,詳仲景證治諸法,

餘可類推。

夫仲景治法不同,非極力精研,不能悟其間奧也,原夫傷寒之邪其始也,

必先太陽寒水之經,所以惡寒發熱,此為表之外證,

故宜發汗開腠理而通其熱則愈或有汗之而不愈者,必有所夾而致,或夾痰,或夾食,

或挾水氣,或夾內傷,須辨脈證用藥,然必先撤外邪,稍兼清理痰氣,

而後專理他證,若內外併治,邪必內入,所謂汗之不得其宜,而入三陽之本也,

古云:發表未除,不可攻裏,上盛未除,不可攻下,真不易之定例也。

傷寒三陽證宜汗,失汗必致傳經,汗之不得其宜,或入三陽之,本或傳三陰之經,

若入三陽之本,此為表之裏證,當隨證分別和解,若入陽明之府,必大便燥結潮熱,

手足漐漐自汗,腹滿煩渴,當俟結定,方可攻裏,所謂下不厭遲也,

若裏實燥渴,飲水過多,或下傍流之水者急下之,若傳三陰之經,必自下利,

腹滿嗌乾,燥渴厥逆,舌卷囊縮詳緩急下之,此雖曰三陰,實陽證也。

大抵傷寒身熱者,為熱在表,引飲小便黃赤,為熱在裏,身熱引飲,小便黃赤,

為表裏俱有熱,身涼不渴,小便清白,為表裏俱無熱,又曰:身拘急,表熱惡寒,

脈浮緊,為邪熱在表,引飲讝妄,腹滿實痛,發熱便秘脈沈緊,

為邪熱在裏,胸脇痞滿,或嘔吐,往來寒熱,脈在肌肉,

為邪熱在半表半裏自利脈沈細,但熱而無頭痛,或燥渴多喜溫飲,自覺足寒,

為少陰本虛而挾陽邪,雖是陽證,而實夾陰,與陽虛自中陰寒不同,

亦有陽證誤用寒藥,而變為虛寒者,又有汗下太過,致陽虛而惡寒者,皆始本陽邪,

未傳寒中之證,並宜加溫經藥,不可拘於傷寒皆為熱邪,禁用溫補之說,

然究其根源,從陽經來者,溫經藥中,又不得不兼制陽藥,若峻用辛熱,

則真陰立槁也,觀真武湯中用芍藥茯苓,其義可見。王安道云:傷寒傳變不常,

或有循經而傳者,或有越經而傳者,或有傳二三經而止者,或有只在一經者,

或有傳至三陽而止者,或有傳盡六經不罷者,有從陽經傳變而為熱證者,

有直中陰經而成寒證者,有初入太陽不作鬱熱而成真陰證者,有始寒終熱者,

有始熱終寒者,全在脈與證別之,詳三陽之邪,則一於熱耳,

至三陰經證之或寒或熱者何也,夫仲景書本非全文,既遭叔和播亂之厄,

成無已止隨文註釋,竟不明言,何由為熱,何由為寒之故,此非不欲言也,

蓋止知傷寒皆是傳經,故疑於六經所傳俱為熱證,而熱無變寒之理,遂不敢別白耳,

以寒為本藏之寒歟,安得當熱邪傳裏之時,反獨見寒而不見熱者,且所用之藥,

能不助傳經之熱乎,以寒為外寒歟,則在三陽已成熱矣,豈有傳至三陰而反為寒哉,

成氏能潛心乎此,則必悟其所以然矣。夫三陽之病,其寒邪之在太陽也,寒鬱其陽,

陽不暢而成熱,陽雖人身之正氣,既鬱則為邪矣,用麻黃發表以逐其寒,

則腠理通而鬱熱泄,故汗出而愈,苟或不汗不解,其熱不得外泄,則必入裏,

故傳陽明傳少陽,而或入府也,夫三陰之病,或寒或熱者何哉,蓋寒邪之傷人也,

或有太陽經鬱熱,然後以次而傳至陰經者,或有太陽不傳陽明少陽,

而便傳三陰經者,或有寒邪不從陽經而始,直傷陰經者,或有雖從太陽而始,

不作鬱熱,即入少陰,而獨見少陰證者,或有始自太陽,即入少陰,

而太陽不能無傷者,或有直傷陰經,而寒變為熱,及始寒終熱者,其鬱熱傳陰,

則為熱證,其直傷陰經,及從太陽即入少陰,則為寒證,其太陽不能無傷,

則為脈沈而發熱證,其始寒而終熱者,則陰邪傳出陽分,為先寒後發熱證,

此三陰之病,所以或寒或熱也,邪氣暴卒,本無定情,而傳變不常耳,

若夫裏寒外熱之證,乃是寒邪入客於內,迫陽於外,或是虛陽之氣,

假作外熱之狀耳,非真熱邪所為也,觀仲景裏寒外熱之證,但以溫藥治裏,

而不治外熱,則知所治之意矣。所以仲景治太陽經虛,汗之不愈,即用四逆湯溫之,

如太陽病發熱頭痛脈反沈,若不差,身體疼痛當救其裏,宜四逆湯是也,

更有少陰表證宜汗者,如少陰病,始得之反發熱脈沈者,麻黃附子細辛湯主之,

少陰病,得之二三日,白黃微發汗,以二三日無裏證,故微發汗也,

趙嗣真云:太陽證之溫經,少陰證之發汗,皆證類之變,故長沙各言反者,

以太陽發熱頭痛,脈當浮,今反沈,少陰脈沈,法當無熱,今反發熱也,

以其無頭痛,故為少陰,以其有頭痛,故為太陽,太陽脈當浮,今不能浮者,

以裏虛久寒正氣衰微所致,又身疼痛,故宜救裏,使正氣內強,迫邪出外,

乾薑生附亦能出汗也,少陰脈沈無頭痛,當不發熱,今反發熱,知寒邪在表,

鬱閉而為熱,故用麻黃細辛以發表邪之熱,附子以溫少陰之經,熟附配麻黃,

發中有補,生附配乾薑,補中有發也,至第二證,言得之二三日,病氣尚淺,

比之前證稍輕,又無裏證變見,故宜微發汗所以去細辛甘草,是汗劑之輕者也,

活人書卻去無證二字,改作常見少陰熱陽證者,

如經云心中煩不得臥或咽瘡聲不出者,或欬而嘔渴,或口燥咽乾,

或腹脹不大便是也,夫豈麻黃附甘草湯所可治耶。復有三陰轉屬胃府宜下者,

如傷寒脈浮而緩,手足自溫,是為繫在太陰,太陰者身當發黃,若小便自利者,

不能發黃至七八日大便鞭者,為陽明也,又少陰病六七日,腹脹不大便者,急下之,

宜大承氣湯,厥陰下利,讝語有燥屎者,小承氣湯下之是也,

更有三陰轉出肌表宜汗者,如太陰病,脈浮者可發汗,宜桂枝湯,少陰中風,

陽微陰浮者,為欲愈,厥陰病下利後身疼痛,清便自調者,急當救表,宜桂枝湯,

厥陰病,嘔而發熱者,小柴胡湯,又有少陰變熱回陽者,如少陰病惡寒而踡,

時時自煩,欲去衣被者可治,凡此皆盡復陽也,至於汗下誤施,變害不測東云:

太陽始病當以汗,若當汗不汗解,則濕熱者表而發黃,發汗太過經虛風襲而成痙,

不當汗而汗,迫血妄行而成衂,大便不可妄動動早為犯禁,當汗誤下,

則引邪入裏,而為痞結懊憹芎蘇散,當下誤汗,則為亡陽厥竭讝語,

小便不可輕利,利之為犯本,若渴而自汗多,雖小便不利,為陽明經熱,

不可誤用五苓,蓋五苓為太陽證下藥其功在,於驅胃中濕熱,而救津液,

故仲景又有小便數大便鞭,不更衣十日無所苦,渴者宜五苓散之例,

一以自汗多而渴,為液耗散,故禁利水傷津藥,一以小便數而渴,為濕熱內盛,

故宜驅熱利水藥,此當利不當利之別也若當利不利,必就陽明燥火,而成畜血發黃,

不當而利,必耗膀胱津液,而成燥血發狂,此皆誤治之失也。又按活人書云:

傷寒陽明證宜下,少陰證宜溫,夫陽明之經證,身熱目疼鼻乾頭痛,可宜下乎,

少陰之傳經熱邪,可宜溫乎況溫病熱病之少陰,尤不可溫也,自奉議此說行,

後世蒙害者不少矣。又兩感證,先救裏以四逆湯,後救表以桂枝湯,長沙本云:

先後發表攻裏,未嘗言救裏也,今以攻為救,豈不相背,若用四逆湯,是以火濟火,

而腹滿讝語囊縮等證,何由而除,兩感雖為死證,亦不當如是處治也。

至於直中三陰寒證,仲景在太陰則曰藏寒,以太陰居中,邪不能入必因冷物受傷也,

在少陰不曰中寒,即曰少陰病者,以少陰本寒水藏,若陰寒中藏必死,

今受病者少陰經耳故處方皆用經,在厥陰乃曰中風,以風喜傷肝也。

凡六經中俱有中風傷寒之辨,如太陽脈浮有汗為中風,浮緊無汗為傷寒,

陽明善饑為中風,不能食為傷寒,少陰耳聾脇滿為中風,口苦咽乾為傷寒,

若三陰風寒無變異形證,但以四肢煩疼為中風,手足寒厥為中寒耳。

凡傳經少陰熱證,在本經失治,或治之未當,則復傳厥陰,熱深厥亦深,

而咽痛者為喉痹,嘔者轉為吐癰膿,下利者轉為便膿血,甚者發熱厥逆,躁不得臥,

仍是腎氣先絕而死矣。凡虛寒壞證,多少陰厥陰,然少陰最忌發熱,

發熱則恐腎中真陽飛越,厥陰最喜發熱,發熱則陰盡復陽,但少陰發熱,必大發躁,

悶亂不安,誠為危候,若利止厥回,脈見陽微陰浮,又為欲愈之徵也,厥陰發熱,

則厥逆止而漸溫,腹脹少緩而囊縱,吐利止而思食,方為陰盡復陽,

若見煩熱消渴脈數,又為真陰灼爍之象矣。又有少陰中風證,按盛起東云:

凡初起但覺畏寒,饑不能食,欲吐不吐,腹濡滿,大便秘,小便頻數及多,

脈來弦細浮弱,按之無根,此為少陰本虛自中之風,慎不可以腹滿,

不大便而誤下之,下之必不可救也,蓋寒則自利腹痛,風則腹滿不大便而按之不堅,

寒則小便清利,風則小便頻數,寒則身冷厥逆,風則自煩熱而手足煩疼,

寒則逆不食,風則欲吐不吐,饑不能食,稍食則脹滿不禁,寒則脈來沈細,

風則脈來浮弱,以風本陽邪上逆,與寒證陰邪下泄不同,即如中風之合病則嘔,

傷寒之合病則利是也。傷寒外編云:病在三陰,皆有下利腹痛厥逆躁渴,

但屬於陽者,必先發熱頭痛,漸至唇乾舌燥,煩渴喜冷飲,面色光彩,語言清亮,

手足溫煖,爪甲紅潤,身輕易於轉側,呼吸出於自然,小便或赤或澀,

脈來浮洪數大,此陽證也,至四五日後,傳進三陰血分,變出四肢厥冷乍溫,

或燥結或下利,躁渴潮熱,自汗讝妄,揚手擲足,氣息喘急,

小腹痛不可按,舌上胎厚而黃黑,甚則芒刺燥裂,脈沈而滑,皆三陽傳變之熱證,

其或身寒逆冷,神氣昏昏,脈來沈實附骨,乃火極似水,緣陽邪失於汗下所致,

雖身冷而不欲近衣,雖神昏而氣色光潤,雖腹痛必脹滿,而喘急不可按揉,

下利傍流清水,小便黃赤,大便或祕或黑,厥逆亦不過肘膝,厥過即發熱,

厥深熱亦深也,此為陽極似陰,不可誤認為寒而溫之。若發於陰者,始病不發,

熱無頭痛,便自利厥逆腹痛,口不渴,身體沈重,難以轉側,嘔吐瀉利,惡寒踡臥,

戰慄吐沫,手足指冷厥逆,爪甲青黑,面如刀刮,顏色黯慘而不光,

舌上雖黑而無胎,脈來沈遲細小,皆三陰自中之寒證,其或面赤戴陽,身有微熱,

咽乾煩躁,脈來數疾,無倫,乃水極似火,因虛冷內盛,逼其浮陽發外也,

又如始本陽證,誤服涼藥,攻熱太速,其人腎氣本虛,胃氣素弱,遂變陰寒,

雖發熱面赤,欲引衣自覆,而手足必寒,或躁渴欲飲水而不能嚥或嘔噦而欬逆,

或咽痛而鄭聲,時噪悶亂,欲坐臥泥水中,稍祖露即畏寒莫禁,

腹痛可按可揉而不鞭滿,下利清穀白沫及淡黃水,小便清白,

厥逆過肘膝而不復熱舌上略有黑胎,與灰色胎,胎雖老必極薄無津,

而不燥裂無芒刺,脈多沈細,或浮大數疾,按之必虛軟無力,不鼓擊於指下者,

此為陰極似陽,不可誤認熱證而下之,此證急溫,尚且十難救一,下之百不一生矣。

喻嘉言云:凡傷寒初起發熱煎熬津液,鼻乾口渴便祕,漸至發厥,不問知其為熱也,

若證忽變陰厥,從古至今無一也,蓋陰厥得之一起便直中陰經,唇青面白,

遍身冷汗,便利不渴,身踡多睡,醒則人事了了與傷寒傳經之熱邪,轉入轉深,

人事昏惑者萬萬不同,如先犯房勞,而後傷寒,世醫無不為陰證,

往往投以四逆等湯,促其暴亡,而諉之於陰極莫救,總由傳派不清耳,

蓋房勞而病外感者,其勢不過比常較重,以陰虛陽往來之非陰盛無陽之比,

汗下藥中,不過稍加甘溫,照顧元氣耳,且仲景明言,厥多熱少則病進,

熱多厥少則病退,厥愈而熱過久者,必便膿血發癰,厥應下而反汗之,必口傷爛赤,

先厥後熱,利必自止,見厥復利,利止反汗出咽痛者,其喉為痹,厥而能食,

恐為除中,厥止思食,邪退欲愈,凡此之類,皆熱深厥深之旨,原未論及於厥陰也,

至於陽分之病而妄汗吐下,致汗多亡陽,吐利煩躁,四肢逆冷,皆因用藥差誤所致,

非以四逆真武等湯挽之,則陽不能回,亦原不為陰證立方也,蓋傷寒發熱發渴,

定然陰分先虧,以其誤治,陽分比陰分更虧,

不得已從權用辛熱先救其陽與純陰無陽,陰盛隔陽之證,相去天淵,

不知治陰證以救陽為主,治傷寒以救陰為主,傷寒縱有陽虛當治,

必看其人血肉充盛,陰分可受陽藥者,方可回陽,若面色黧黑,身如枯柴,

一團邪火內燔者,則陰已先盡,何陽可回,而敢助陽刦陰乎,證治方云:

若證未辨陰陽,且與四順丸試之,(即理中倍甘草)可見從前未透此關,縱有深心,

無可奈何耳,至於元氣大虧,陰盛格陽之證,庸醫往往反認陽證,遽施下藥,

殺人多矣,今麤工治傷寒,漫不辨其名證,一見發熱,其初概用表藥,

不論虛實,不分經絡,雜用三陽經藥,表之不愈,五六日間,稍見胸腹滿悶,

便以承氣下之,汗下不效,別無措手委之天命,總由未得傷寒真訣耳。

傷寒者,冬時嚴寒,感冒殺厲之氣而病也交霜降節後,春分節前,病發熱頭痛者,

皆謂之正傷寒,始風寒之在太陽經,必惡寒發熱,頭項痛,腰脊強,

脈浮而緊無汗不能食為傷寒,麻黃湯若尺中遲弱者,為衛氣不充,

當用黃耆建中為主,若陽虛不能作汗,或面色戴陽足冷夾陰者,再造散

脈浮而緩自汗能食者,為中風,桂枝湯,脈浮緊而數,身疼不汗出,發熱煩躁,

為風寒兩傷,大青龍湯,若脈浮緩自汗,身不疼但重,乍有輕時,無少陰證,

或乾嘔,或欬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利,少腹滿,或喘,為心下有水氣,

小青龍湯,太陽表邪不已,或犯膀胱之本,或入陽明之府,或傳陽明之經,

所謂犯本者,如太陽經發汗不解,誤用利水藥,熱結膀胱,小便難煩渴引飲者,

五苓散,若自汗多者,屬陽明,則又禁用五苓,恐重竭其津液也,如狂喜忘為畜血,

桃核承氣代抵當選用,火迫刦汗,亡陽驚狂,起臥不安者,此火逆犯本也,

救逆湯,如脈浮數而嘔吐者必傳陽明經,其證身熱目疼鼻乾不得臥,

頭痛自汗而脈長,桂枝加葛根湯,有食必作脹悶,更加橘半枳朴,

若自利者葛根湯嘔加半夏,稍遲必入陽明之府,其證日晡潮熱,

手足漐漐自汗而脈滑,此屬胃實,俟其結定,用承氣輩攻之,

如陽明不入府,邪氣在經未罷,必傳少陽,其證頭疼目眩,耳聾口苦,

脈弦脇痛,寒熱往來,小柴胡湯蓋少陽居表裏之半,外有太陽之惡寒,

內有胃府之惡熱,故往來寒熱,少陽與厥陰為表裏,少陽主邪欲入,而寒熱交爭,

厥陰主邪欲出,故厥逆反覆也,少陽寒熱往來,六七日至十餘日,大便不行,

腋下汗出,方可用大柴胡微利之,緣膽無出入,瀉土所以瀉木也,

如八九日腋下無汗,為膽未實,誤用承氣下之,必犯少陽之本,則胸滿驚煩,

小便不利讝語,一身盡重,不可轉側者,柴胡龍骨牡蠣湯,至傳三陰,

太陰則腹滿嗌乾下利,而脈沈細者,小建中和之,因誤下陽邪內陷而腹痛者,

桂枝加芍藥,痛甚加大黃,此關乎平昔元氣盛衰,及有無宿滯之分也,熱傳少陰,

必口燥舌乾而渴,脈沈下利,邪熱奔迫故也,若手足微逆者,四逆散,若下利清水,

心下鞭痛而讝語者,大承氣湯,又有元氣素虛,或汗下過劇,

陽氣傷而成虛寒證者,不可執認傳經而禁絕溫補也,熱傳厥陰,則有下奪外解之分,

若手足厥寒,脈細欲絕,或下利脈大而腸鳴者,並用當歸四逆湯,若誤下而脈沈,

厥逆自利,煩滿囊縮,小承氣湯,若脈浮緩而囊不縮,雖厥逆下利必自愈,

乃陰盡復陽,風從木化也,可與小劑桂枝湯,助其作汗而解,此六經證治大略耳,

其他誤治變證,詳纘論六經諸篇,及細證例中,此不復贅。傷寒汗後熱不退,

仍頭項強痛,而勢稍減者,更宜汗之,若反劇煩擾者,必有夾食夾痰,

或有宿病之故,當推其源而治之,大凡汗後熱不退,作危證斷之,若汗後熱愈甚,

脈躁疾,名陰陽交者死,傷寒五六日,裏證具而下之,下後熱不退,

胸中堅滿不消或腹中疼痛不止,脈尚數實者,此為下未盡,或下後一二日,

更煩熱喘滿者,並可用小承氣湯復下之,若大下後身熱不退心中結痛,

懊憹頭汗,梔子豉湯湧吐之,凡傷寒六日傳六經為一候,七日當解若不解,

再傳至十三日,謂之過經不解,二十餘日不解,謂之再過經不解,

宜詳虛實輕重或和解,或下奪之,若脈黃柏陷者大危,若過經不解,脈虛數,

人弱發熱,口乾舌燥者,此為虛證不可下,以參胡三白,或小柴胡增損主之,

至於愈後熱不盡,伏留藏府經脈之間,致變他病不一,如邪火伏於脾,

則變中滿不食,伏於胃,移熱於脾,則變休息痢,伏於心,移熱於小腸,

則變淋血溺痛,痛甚則小便不通,多不可治,伏於肝則變囊癰陰腫,伏於肺,

則變肺癰吐腥,伏於腎,則變羸瘦怯弱,伏於脾腎之間,則變癱臥不起,

久而成痿伏於肝脾之分,邪正交攻則變痎瘧,至若太陽少陽失汗,

則毒結顋頰之間,謂之發頤陽明少陽失下,則邪結於藏府之內多成癰腫,

凡此皆傷寒大病後,餘邪為患也。

若兩感於寒者一日太陽與少陰俱病,則頭痛口乾,煩滿而渴,易老用大羌活湯主之,

此專在表也二日陽明與太陰俱病,則腹滿身熱,不欲食讝語,

黃連解毒湯主之,此意在和也,三日少陽與厥陰俱病,則耳聾囊縮而厥,

雙解散主之,此重在裏也至水漿不下不知人事者,六日死,若三陰三陽,

五藏六府皆受病,則榮衛不行藏府不通而死矣,則知一藏一府受病,猶可治也,

按兩感皆是熱邪亢極之證,朱氏妄言前三日真為病寒,以四逆湯急溫裏後,

以桂枝湯急解表,而書方又有用麻黃附子細辛湯之說,殊不知傳經者,皆屬陽證,

陰證本無熱邪,安得有傳變之理,即傷寒之病兩感者,亦少惟溫病熱病居多,

以溫熱咸從少陰發出太陽,即是兩感之證,所以守真特立涼膈雙解白虎承氣等湯,

以兩解溫熱病表裏之熱毒也,非特溫熱病之有兩感也,凡下元虛人染患疫癘,

多有三日斃者,蓋疫癘之勢,較傷寒更劇,所以死在三日也,傷寒例所言,

六日死者,是言傷寒之兩感,素問所言三日死者,是言熱病疫病之兩感也,

非特溫熱疫癘之有兩感也,即如冬溫之發於太陽少陰,故始咽痛而後自,

利豈非兩感之證乎。

若陽氣素虛之人,始病無發熱頭痛,便惡寒踡臥腹與少腹痛,自利厥逆脈沈者,

為直中陰經寒證,太陰但有內寒而無外寒,病則胸膈,滿手足寒,

臍上痛下利清穀而不渴,必因內傷冷物所致,宜理中湯,甚則加附子下利不止,

宜四逆湯,少陰有寒有風,寒則四肢厥冷吐利而渴,渴不能飲惡寒踡臥,身體疼,

當臍下小腹痛,此腎藏真陽不足所致,宜四逆湯,口中和背惡寒者,

蒼天發熱脈沈,麻黃附子細辛湯風則但覺畏寒而不厥冷,

自言腹滿而按之則濡大便秘,小便頻欲吐不吐,臥而欲起,恍惚多驚心,

懸若饑稍食,則痞脹不寍,舌上灰黑或淡紫帶青,脈來弦細浮弱,以風性上行,

故其證頗似太陰,而實少陰中風之證最難辨別,宜桂枝湯加乾薑下虛甚者,

面赤戴陽,急用桂枝人參湯加葱白生附陰結不大便,脹滿不能食者,

四逆湯下金液丹,誤用寬脹藥必轉劇若攻下必死,厥陰但有中風而無中寒,

若其人胃氣素常虛寒者,則乾嘔吐涎沫頭痛,吳茱萸湯加桂枝,若腎氣素虛者,

則厥冷自利少腹痛,四逆湯加肉桂,凡陰證多有陰極似陽煩躁面赤脈數疾,

無倫躁過必畏寒渴不能飲,此不獨真陽下虛,而陰氣亦虛,不能內守致虛陽擾亂,

而上泛外亡也,急宜通脈四逆,白通加豬膽汁益元湯治之,蓋陰盛於裏則躁煩,

下虛則虛陽上泛,故面戴陽而煩渴,內無熱,故渴不能飲陽虛陰亢,

故身熱脈大而疾但無力耳,陰證惡寒厥逆為陰經受寒,雖陽氣微,

不至於劇故止宜溫經,若陰極似者為陽氣衰微,不能制其浮火宜兼溫補,

冬則白通通脈四逆輩,夏則大順漿水冷香等,然總不離辛熱也。

若交一陽後,天令大寒有卒然倒仆,昏不知人,手足逆冷,或口吐白沫,嘔逆清水,

唇青面黑,口鼻氣息微冷者為中寒,按丹溪曰:中寒者倉卒受寒,

其病即發而暴蓋中寒之人,乘其腠理疎豁,一身受邪難分經絡,無熱可散,

溫補自解,此胃氣大虛不急治去生甚遠。戴元禮曰:中寒是身受肅殺之氣,

口食瓜果冰水冷物,病者脈必沈細手足冷,息微身踡,雖身熱亦不渴倦言語,

此言夏月中寒,大順冷香或附子理中浸冷服,若脈數飲水,煩躁動搖者,

皆是熱證寒熱之異,若水火也不可得,而同治誤則殺人,若在冬月中寒法當溫散,

輕則附子理中其則白通通脈,劇則霹靂火焰,庶可挽回緩則不救。中寒之色必青,

唇口青,身冷脈脫為入藏即死,身和汗自出為入府即愈,經曰:血氣并走於上,

則為大厥暴死中寒脈散者死,尺脈遲滯沈細,寒在下焦。經云:陰盛生內寒,

因厥氣上逆,寒氣積於胸中而不瀉,不瀉則溫氣去寒獨留,留則血凝,

血凝則脈不通,其脈盛大以濇,故中寒,夫經既言陰盛生內寒矣,又言故中寒者,

豈非內寒,先生外寒後中之耶,經既言血凝則脈不通矣,又言其脈盛大以濇者,

豈非以外寒中,故脈盛大血脈閉,故脈濇耶,此中併有大疑,請先明之,

一者人身衛外之陽最固,今不由三陽而直中少陰,蓋厥氣上逆,積於胸中則胃寒,

胃寒則口食寒物,鼻吸寒氣,皆得入胃,腎者胃之關也,外寒斬關直入少陰腎藏,

故曰中寒也,此內經所隱而未言者也,一者其脈盛大以濇,雖曰中寒,尚非卒病,

卒病中寒,其脈必微,在傷寒證惟少陰脈,他經則無,其太陽膀胱為少陰之府,

纔見脈微惡寒,仲景早少陰,施治,而用附子乾薑矣,蓋脈微惡寒,正陽微所致,

腎中既已陰盛陽微,寒從內生,復加外寒斬關直入,或沒其陽於內,或逼其陽於外,

其人頃刻云亡,故仲景以為卒病也。寒中少陰,行其嚴令,埋沒微陽,肌膚凍裂,

無汗如喪神守,急用白通湯為主治蓋薑附追復,元陽加葱白以散寒,

加C4膽汁引入陰分,然恐藥力不勝,

更以葱熨臍中并灸氣海關元數十壯,取脈漸來,手足溫為效,必外內協攻,

乃足破其堅凝,少緩須臾,必無及矣。若其人真陽素擾,腠理素疎陰盛於內,

必逼其陽亡於外魄汗淋漓,脊項強鞭,用薑附豬膽汁,即不可用葱及熨灼,

恐助其散,令氣隨汗脫,而陽無由內返也。用薑附以勝陰復陽,使既散之陽急復,

不知此義者,加增藥味,反牽制其雄入之勢,必致迂緩無功也。其次前藥中,

即首加當歸肉桂,兼理其榮,以寒邪中入,先傷榮血故也。其次前藥中,

更加人參甘草,兼調其氣不爾,恐薑附之猛,直將犯上等矣。用前藥二三劑後,

覺其清陽在躬,運動頗輕更加黃耆白朮五味白芍陰陽平補,不可歇手。用群隊之藥,

以培陰護陽,其人即素有熱痰,陽出早已從陰而變寒,至此無形之陰寒雖散,

而有形之寒痰阻塞竅隧者,無由遽轉為熱,薑附固可勿施,其牛黃竹瀝一切寒涼,

斷不可用,若因其素有挾熱,妄投寒劑,則陰復用事,陽即擾亂,必墮前功也。

用平補後,嗣後總有頑痰留積經絡,但宜甘寒助氣開通,不宜辛辣助熱壅塞,

蓋辛辣始先不得已用其毒,陽既安堵,即宜休養其陰,切勿喜功生事,轉生他患也。

至於冬時反有非節之暖,此屬春時陽氣發於冬時,未至而至即為冬時不正之氣,

人感之而病者名曰:冬溫,冬溫雖發於冬時,治法與傷寒大異,

蓋溫則氣泄寒則氣收,二氣本相反也,其證必心煩嘔逆,咽痛身熱頭疼,

或欬嗽自汗,或頭重面腫,但始先咽痛後必下利,

陽脈浮滑陰脈弱濡與風溫不異,但時令不同,治之不得不為少異也,按羅謙甫云:

冬溫一證,雖關不正之氣,而實正氣虛故邪得以入,於少陰其經上循喉下入腹,

故咽必痛,或下利也,治之宜用陽旦湯桔梗萎蕤,或問冬溫,何以竟入少陰,

而前所治方亦非少陰之藥,其故何也,石頑曰:大凡四時各有正令,

冬月當寒而反不寒,則少陰之氣,不藏而不正之氣得以入傷經,原非腎藏受病,

故但以桂枝湯中加黃芩一味,專主驅散風熱,不須更用他藥,

此仲景陽旦湯所由立也,若有寒食停結或誤用寒涼藥食,則寒邪外鬱,溫邪中結,

冷食內伏,更加入乾薑一味,以溫散其中兼黃芩,以涼解其外,

此仲景之陰旦又所必需,若咽痛甚者,則合甘草湯,欬者合桔梗湯

下利合茯苓甘草湯,或陽旦加葛根茯苓,不應則溫熱之氣,併於明陽而蘊熱也,

葛根黃芩黃連湯,若先受冬溫,更加嚴寒外遏,則外證雖惡熱煩躁,

而仍畏寒欲近衣者,陽旦湯加麻黃石膏,以發之有冬溫,誤認傷寒,

而與辛溫表藥熱邪熱甚,而胸腹滿悶醫者不察,見其脹悶,而屢用下藥大,

下後仍發熱,無休止時,脈反數者,此陰血傷故也,朝用獨參湯暮進六味丸,

此陰陽俱虛,氣血俱弱,故熱不得止息,所以用六味必兼獨參湯,

以資陽生陰長之功,若服後熱勢漸解飲食,漸進神氣漸清,脈息漸和者,方可收功,

今世遇冬溫之證,鮮能辨識,概以傷寒法混治,致變斑黃喉痹唾利膿血等證者,

皆由誤治所致也,若誤用辛溫發汗,而發斑成溫毒者,當用犀角升麻甘草等分煎服,

升麻葛根湯加犀角黑參,甚則犀角黑參湯之類選用,然冬溫為病,

亦自不一當隨所見證治之,凡冬溫溫毒大便泄瀉,而讝語脈虛小手足冷者,

皆不治也。

若春夏秋三時,感冒非時暴寒謂之寒疫,亦曰感冒夾食,則曰停食,

感冒雖非時行疫氣,以非其時而有其氣,故謂之寒疫,而實非疫也,其證發熱惡寒,

頭疼骨節痛無汗,或嘔逆惡心,其脈人迎多浮緊,亦有弦數者,夾食則氣口緊盛,

亦有滑數者,若夾寒食,則濇滯夾風痰,則浮滑而疾也,然又有人沈小,

絕不似外感者,見停食感冒之脈,有人迎極短小氣口極弦細,其人自言傷食受寒,

服發散兼消導之藥,一二劑脈反浮大,則知未服藥時脈沈小,皆為寒食鬱故也,

大抵治非時感冒止宜辛乎解散,如參蘇飲芎蘇散香蘇散神朮湯皆可選用,

有食正氣散,按證加減,如見太陽羌活防風,陽明葛根葱白,少陽柴胡半夏,

若天氣未熱病勢頗盛,不妨從權稍加桂枝,佐羌活輩汗之,蓋冬溫之與寒疫,

俱是非時邪氣,用藥亦不可拘於常候,猶冬溫之用辛涼寒疫之用辛溫也,

宜矣即如溫病熱病而見脈緊暴寒,黃芩白虎湯中,未嘗不稍加桂枝五七分也,

此證不必拘傷寒六經例治,大率春分已後,則少陽風木主令,況春時之寒,

必兼之以嶚峭之風,風傷少陽,少陽在內,則太陽陽明在外,病則三經俱受,

所以古人治寒疫之方,咸不分三陽而治,但見某經證多,則加用某經之藥為權衡耳,

若治之不得其宜,後變壞病,則與傷寒無異也,蓋非時暴寒,雖從時令傷犯,

然寒則大都不越太陽,以寒氣而犯寒水之經從其類也,即如夏月暑寒之證,

多有頭痛骨節疼惡者,此非太陽之證歟。

若夫天時寒暖,偶因脫露謂之傷風,其證必欬嗽自汗清涕甚者,亦發熱頭痛,

但治有時月之殊,春月風喜傷肝,人迎脈多緩而帶弦,必自汗惡風,宜芎蘇加減,

夏月肌肉本疎,多傷陽明病,則肌肉因閉氣,口多見弦長而反無汗,

宜葛根葱白湯加減,兼暑消暑十全散,秋月微涼,先鬱皮毛,

手太陰受邪人迎脈多平,而氣口脈多,細濇不可拘人迎,以候外邪也,

金沸草散加減,冬月則傷太陽,必自汗脈浮緩,宜桂枝湯欬,甚而喘有水氣,

宜小青龍湯,蓋陽邪多從背受,由背俞而入於肺,故必欬嗽生痰也,

然傷風與傷熱證類相似,傷風則人迎浮大欬嗽,自汗鼻流清涕痰,

必從喉中嗽出,發散則愈傷熱則氣口軟大欬嗽自汗,

但鼻乾痰結咽腭腫痛,痰從上腭咯出為異,不可發散宜辛涼清肺為主,

萎蕤湯去麻黃川芎前胡薄荷,傷風而復傷熱,必加躁煩,

宜萎蕤湯倍活石膏有酒客濕熱素盛,痰飲結中外,最易傷風素問謂之漏風,

其證身熱解惰,汗出如浴,惡風少氣,治以澤朮麋啣湯,以三指撮為後飯,

今治此證,以澤瀉生朮各五錢黃耆三錢,葛根防已羌活麻黃各錢熱服取汗最效,

又方以桂枝湯加黃耆麻黃根防風半夏厚朴,每遇發時煎取一二劑後,

用黃耆白朮防風澤瀉茯苓之,屬調理肥盛濕熱者,導痰湯加羌防最當,

又有接內時偶感微風,藏於腎經,則內風與外風相,召極易傷風,素問謂之內風,

其證面胕龐然腫,不能正偃,正偃則欬,宜小青龍,去麻黃加杏仁

甚則加附子先去客邪,次用真武湯,治本然後,更以腎氣丸調理,

又有素虛勞人更感風寒,裏急腹痛,悸衂失精煩熱口燥者,

桂枝湯加龍骨牡蠣主之。

至春分節後,天令溫暖,有人壯熱為病者,乃溫病也,經云:冬傷於寒發為溫病,

又云:太陽病,發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言冬時伏氣,隨時溫熱發出,

但所發之因不同,有感非時暴寒而發者,有饑飽勞役而發者,有房室作力而發者,

所感之客邪既殊發出之經絡,亦異所謂溫病之脈,行在諸經,不知何經之動也,

當隨其經證而治之,凡溫病之發,必大渴煩擾脇滿口苦,不惡寒反惡熱,

脈氣口反盛於人迎明,係伏邪自內達表,必先少陽經始,若因客寒而發者,

宜小柴胡隨所見證加減無客邪者,黃芩湯主之,然溫病亦多傳變併合,

未有不及少陽者,如太陽少陽合病黃芩湯,少陽陽明合病承氣湯,

三陽合病大柴胡湯或雙解散加減,凡三陽表證,煩熱口渴俱宜黃芩湯之類,

據此合病證,治則傳變併病可例推矣,大抵治溫病熱病無正發汗之理,

蓋其邪自內達外,無表證明矣,若果證顯非時暴寒惡寒頭痛,而脈浮緊者,

不可純用表藥,宜梔子豉湯益元散加薄荷葱豉,

重則涼膈散去硝黃加葱豉探吐取汗最妙,蓋此怫鬱之熱乘春溫之氣,

而雖有非時暴寒止宜辛平之劑發散,若頭痛如破者為暴感寒風勢盛,

先宜葛根葱白湯,撤其暴邪,然後用治溫本藥,若額與眉稜俱痛,

選奇湯脈弦而兩額角傍痛寒熱口苦,小柴胡去參半加栝蔞根,若表證不解邪入府者,

雙解散若汗下不解,脈轉洪大數盛表裏皆實,讝妄狂越,此熱在三焦也,

三黃石膏湯,凡溫病下後熱不退下證,尚在再三下之以熱退為度,

若熱不止而脈濇咽痛,胸滿多汗者,此熱傷血分也,葶藶苦酒湯探吐之,

雖熱退尚全愈者,隨證調之,凡下之前後或大汗將出或大汗已出,

或未下後餘熱不止,而反大汗淋漓,此實熱雖去,而餘邪未盡,

再與小劑黃芩湯或解毒湯調之,若下後渴雖減,而饑欲得食者,此伏邪初散,

陰火乘虛擾亂也,凡溫熱下後多此慎,勿便與粥飲,得食必復,

若汗下後一切煩渴引飲,須以水細細飲之,渴未止者頻頻時與不可過,

多以成留飲不散也,設若不與飲之,則熱轉甚危而死矣。世所謂交陽者非陰寒交熱,

以為陽熱也,乃怫熱畜之於裏,而鬱極乃發,則交傳出於表之陽分,

是謂交陽而後作汗也,或怫鬱過極,而不能交出於表者,是鬱極不發否極不泰,

即正氣衰殘,陰氣先絕,陽氣後竭而死矣,大欲汗而脈忽沈伏者,

陽氣並入於裏故也,交陽而躁亂昏冒者裏熱鬱極,故氣亂則神昏而躁擾也,

凡欲作汗無問病之微甚,或已經新下者或下證未全者,咸以涼膈散調之甚者,

宜黃連解毒湯,或下後二三日,或未經下腹滿煩渴,脈沈實而有下證者,

三一承氣湯下之勢劇者,合黃連解毒湯或已戰不快,或戰後汗出不快,

或微戰數次經大戰而汗不出者,乃并之不甚,戰而病不去也,通宜三一承氣湯,

或更合黃連解毒湯下之,以散怫熱而開鬱結也,所以戰汗時頻與熱薑湯,

助其開發最佳,免致戰不快而無汗之患,大法曰:脈浮不可下,

溫熱病已有裏證脈沈後,二三日脈反漸浮汗不能出者,三一承氣湯微下之,

凡此諸可下證,或得利而汗便出者,或服藥而怫鬱頓開先汗出而後利者,或利性,

但隨汗泄,則氣和而愈,竟不利者,亦有戰不快交不過而死者,或不戰而汗出者,

或但戰無汗而愈者,或不戰無汗而愈者世俗未知直,以寒戰慄為陽虛陰勝,

因而誤治者多矣,凡溫病發於三陰,脈微足冷者多難治,內經所謂病溫虛甚死是也,

凡溫病大熱脈反細小,手足逆者死證也,凡溫熱病初起大熱目昏,

讝語熱甚脈小足冷,五六日而脈反躁急,嘔吐昏沈,舌本焦黑,

或失血躁熱脈大,或痙搐昏亂,或脈促結代沉小者皆死,溫病熱病,大熱不得汗者,

死得汗而反熱,其脈躁盛者,亦死也,凡溫病熱病不當汗而誤汗之,

狂言不能食其脈躁盛者,皆不可治也。

凡溫病之熱,咸從內而發於表,所以最忌辛溫發汗,發汗多致不救也,

故仲景云太病發熱而渴者為溫病,若發汗已身灼熱者,名曰風溫風溫為病,

脈陰陽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讝語言難出,若被下者,

小便不利直視失溲,若被火者,微發黃色,劇則如驚癎時瘛瘲,若以火薰之,

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此溫病誤汗而為風溫也,又傷寒例云:陽脈浮滑,

陰脈濡弱,更遇於風變為風溫,此溫病更遇於風之風溫也,以少陰伏邪,

方將發出太陽客邪,又從外襲表邪新入裏邪初出,故其脈輕則浮滑,重則濡弱,

上文陰陽俱浮之,互辭言伏於少陰之邪熱,悉從風木之令,而發出於肌表,

故其證一一盡顯太陽少陰二經,又嘗見冬溫一證,每多誤汗而成,溫毒發斑者,

亦有誤施汗下而變咽喉不利,唾膿血者,蓋冬溫亦屬太少陰證,

緣誤治而併傷厥陰之經也,按風溫一證仲景,但言誤治之失,並不論及治法者,

以既經誤治,即欲挽回,末由也,已喻嘉言,嘗謂風溫多死於三日者,

謂其即是兩感而更加變重耳,不但溫病之不可以傷寒寒疫法治也,即冬溫,

亦不可以傷寒例施也,因其發在冬時,故誤治尤多,

所以仲景厥陰例中有藏結一條,正以治冬溫之誤治,而變咽喉不利,

唾膿血者,即此而推,可用麻黃升麻湯去麻黃升麻乾薑白朮,

而借治溫病誤其汗之風溫也,并可悟黃芩湯加桂枝石膏治溫病,更遇於風之風溫也。

再按風溫一證,仲景絕無方藥,而活人書治法頗多,參其所主之方,

皆是治先傷熱而復感風,或已傷風而更受熱之證,近世亦曰風溫較伏氣所發者,

雖死生輕重懸殊,而究治之理則一似風痰結聚於肺故汗下兩難,

汗之則讝語煩熱,不得臥善驚目亂無精汗身重,下之則小便難,

大便利尤不可用溫鍼,則耳聾難言,鍼溫止宜辛涼解熱兼疎風利痰,

然雖禁發汗,又不得不兼用表藥,但禁溫覆迫汗耳,

若發熱頭眩咽喉乾痛舌強痞滿者,用萎蕤湯無大熱而渴,用栝蔞根湯熱不解,

敗毒散寒熱而渴,小柴胡加萎蕤桔梗,惡寒發熱,本方去參加栝蔞石膏,

渴者去半夏加栝蔞根,舉世皆以風熱咽痛,唾痰聲嗢者為風溫,雖治法不遠,

殊失風溫本旨矣,尚論以春月時令本溫,且值風木用事風溫二字不得分之為兩,

凡溫病者,悉為風溫,是又矯揉太過矣。

夫春夏溫熱之邪能傳染者,即時行疫癘也,吳又可曰瘟疫之邪皆從口鼻而入,

不在經絡舍於伏脊之內,去表不遠附近於胃,乃表裏之分界,

是即內經瘧論所謂橫連募原是也,凡人本氣充滿邪不易入適逄虧欠,因而乘之,

感之淺者,待有所觸而發感之深者中而即也,始先陽氣鬱伏,凜凜惡寒甚則四肢逆,

既而陽鬱發,中外皆熱,發即昏昏不爽壯熱,自汗此邪伏於募原即使汗之熱,

不能解,必俟伏邪外發表氣潛行於內,精氣自內達表,此時表裏相通,大汗淋漓,

邪從外解,此名戰汗,當即脈靜身涼而愈,若伏邪未靜必復發熱,

至伏邪已發方有變證,其證或外解,或從內陷,更表裏先後不同,有先表而後裏者,

有先裏而後表,有但表而不裏者,有但裏而不表者,有表而再表者,有裏而再裏者,

有表勝於裏者,勝於表者有表裏分傳者,此為九傳,從外解者,或發斑,或戰汗,

狂汗,自汗,盜汗,從內陷者胸膈痞悶腹痛燥結熱結,

傍流協熱下利或嘔吐惡心讝語舌胎,當因證用治,疫脈不浮不沈而數,

晝夜發熱,日晡益甚頭疼身痛,宜用不食,以透達募原之邪氣,

若見少陽陽明太陽,隨經加柴胡葛根羌為引,以提其邪出陽分也,

然證有輕重不等藥之多寡,隨宜務活法感之輕者,舌上白胎亦薄熱亦不甚,

脈亦不數,其不傳裏一二劑自解稍重者,必從汗解如不能汗邪氣盤錯於募原也,

只以本方主之感之重者,舌上胎如積粉,服藥不從外解,

而從內陷舌根先黃漸至中央,此邪漸入胃也,前方加大黃下之,若脈長而洪數,

大汗多渴,此邪氣適離募原,欲表未表白虎湯證也,如舌上純色,兼見裏證,

此邪已入胃乃承氣湯證也,有二三日即離募原者,有半月十日不傳者,

有初得之四五日,而淹淹懾懾,二六日後陡然勢張者元氣勝者,毒易傳化元氣薄者,

邪不化,即不傳,如他病欠虧適逢時,疫能感不能化安望其傳,不傳則邪不去淹纏,

日久愈沈愈伏,誤認虛證,而進參耆,愈壅愈固不死不休也,疫邪為病有從汗解者,

有無汗竟傳入胃者,有自汗淋漓熱渴反甚,終得戰汗方解者,有胃氣壅鬱,

必下乃得戰汗而解者,有汗解裏未和,越三五日復發者,有發黃因下而斑出者,

有竟從發斑而愈者,有裏證急,雖有斑非下不愈者,此雖傳變不常,亦為常也,

又有局外之變,男子適逢接內或向來下元虛空,邪熱乘陷於下焦氣,

遂不舒致小便祕塞,小腹脹滿,至夜發熱,與導赤五苓不効得大承氣一服,

小便如注而愈,女子經水適來適斷失血崩帶,及心痛疝氣,痰火喘急,

凡此皆非常變,蓋因疫而發舊病,但治其疫而舊病自已,然大勞大慾大病久病後,

此為四損,以正氣先虧,邪氣自陷多不可救也。瘟疫發熱一二日,舌上白胎如積粉,

早服達原飲一劑,午後舌變黃色,隨現胸膈滿痛,大渴煩躁,此邪毒傳裏也,

前方加大黃下之,煩渴少減,熱去六七,午後復加煩躁發熱,通舌變黑生刺,

鼻如烟煤,此邪毒混合三焦,復淤到胃,急投大承氣,傍晚大下至夜半熱退,

次早胎刺如失,此一日之間而有三變,數日之法,一日行之,因其毒盛,傳變亦速,

用藥不得不緊,設用緩劑,必死無救,嘗見瘟疫二三日即死者,皆此類也。

瘟疫初起脈雖數,未至共大,其邪尚盤結於募原,宜達原飲,誤用白虎,

既無破結之能,但求清熱,是揚湯止沸耳,若邪已入胃,非承氣不愈,誤用白虎,

既無逐邪之能,徒伐胃氣,反抑邪毒,致脈不行因而細小,又認陽證陰脈,

益不敢下,湯藥雜進,愈投愈危,當此急投承氣,庶可救也。邪伏於募原表裏之間,

至其傳變或出表,或入裏或表裏雙傳,醫見有表復有裏,乃引經論先解表,

乃攻其裏,此大謬也,嘗見大劑麻黃一毫,無汗轉加煩躁者,

何耶蓋發汗之理自內以達表,今裏氣結滯,陽氣不得敷布於外,即四肢未免厥逆,

又安能氣液蒸蒸,以達表譬之水注閉,其後竅,則前竅不得涓滴與發汗之義同,

凡見表裏分傳之證宜,承氣湯先通其裏,裏氣一通,不待發散多有自汗,

而解裏證下後,脈浮而微數,身微熱,神思不爽,此邪熱浮於肌表裏無壅滯也,

雖無汗宜白虎湯邪從汗解,若大下後或數下後,脈空浮而數,

按之豁然如無宜白虎加人參湯,覆益即汗解,下後脈數而浮原當汗解,

遷延五六日脈證不改,仍不得汗者,以反覆下數,致周身血液枯涸,

故不得汗白虎加人參湯,以助周身之血液,鼓舞元氣開發腠理,即得汗解也,

裏證脈沈而數當下之,下後脈浮當得汗解,今不得汗後二三日脈復沈者,

募原餘邪復淤到胃也,更宜下之,更下後而脈再浮者,仍當汗解,宜白虎湯,

裏證下後熱退身涼,越四五日復發熱者,此非關飲食勞復,

乃募原尚有餘邪隱匿因而發熱,此必然之理,不知者每每歸咎於病人誤也,

宜再下之則愈,但當少與,慎勿過劑以邪氣微也。應下失下口燥舌乾,

而渴身反熱減四肢微厥,欲得近火擁被,此陽氣伏也,既下厥回去火減被脈大,

而數舌上生津不思水飲,此裏邪去而鬱陽暴伸也。瘟疫下後二三日或一二日,

舌上復生胎刺邪未盡也,再下之胎,雖未去已無芒刺而軟,

然渴熱未除更下之熱渴減芒刺脫日後更復熱,又生胎刺更宜下之,

凡下不以數計有是證,即投是藥醫人見理不透經歷未到中道生疑,往往遇此證,

反致擔閣,但其中間有一日一下者,有應連下二三日或三四日者,

有下二日間一日者,甚緩急之間,有應用小柴胡湯,去參半加栝蔞根知母者,

有應用犀角地黃湯者,至投承氣,某日應多與,某日應少與,此非可以言傳也,

但數下之證,百人中之一二人而已。瘟疫愈後脈證,俱平大便二三旬不行,

時時作嘔,此為下格之證,蓋下不通,必返於上,宜調胃承氣熱服,

宿垢頓下嘔吐立止,慎勿驟補少與參耆下焦復閉,嘔吐仍作也。凡客邪貴乎早治,

勿拘於下不厭遲之說,若應下之證,見其無結糞,

以為下之早而引初鞭後溏為例此誤也,不知承氣本為逐邪,非專為結糞而設,

必俟結定血液為熱所搏變證,迭起是猶養虎遺患也,況有平素多濕熱人,溏糞失下,

但蒸作極臭如敗醬藕泥臨死不結者,假如經枯血燥之人或老人血液衰少,

多生燥結在經,所謂不更衣十日無所苦,有何妨害是知燥結,

不致損人毒邪之為殞命也,假令滯下初起質實而頻數窘急者,與大黃下之,

此豈謂結糞而然哉。疫邪傳裏,遺熱下焦小便不利,邪無輸泄經氣鬱滯,

其傳為癉身目如金,宜茵陳蒿湯,若用茵陳五苓,不惟不能退黃,小便亦難得利,

此乃胃家移熱是以大黃為專功也。瘟疫邪在胸膈滿悶心煩嘔喜腹,不滿欲吐不吐,

欲飲不飲,欲食不食,此邪熱與痰飲結聚胸中也,宜瓜蒂散吐之。

邪留血分裏氣壅閉非下之,則斑不出斑出為毒邪外解下後斑漸發,

更不可大下設有下證,宜少與承氣緩緩下之,若大下則中氣不振斑毒內陷則危,

宜用白芍當歸以和血,升麻柴胡白芷以託邪大劑穿山甲末,

以透毒名託裏舉斑湯如下後斑出復大下斑毒隱伏反見循衣撮空,

脈微者前方加人參一錢得補不出者死,凡斑有汗出不徹而熱不退者,

宜白虎湯斑出不透而熱不者,宜舉斑湯,有斑汗並行而並不透者二湯合用。

凡時疫日久失下,自利純臭水晝夜十數行,口燥唇乾舌裂,此熱結傍流也,

急與大承氣一服去其宿垢頓止。凡失下以致循衣撮空,肉惕振戰目不了了,

邪熱愈盛,元神將脫,補之則邪毒愈甚,攻之幾微欲絕,不得已用陶氏黃龍湯治之,

此證不下必死,故用此法,庶幾回生於萬一也,

得下後用生脈散加地黃當歸白芍知母陳皮甘草調之。如方食肉而適病,致停積在胃,

用大承氣湯連下,惟是臭水稀糞,其病不退,必加人參一錢在內,

雖月餘所積之物一便下。凡疫病有首尾能食者,此邪不傳胃切勿絕其飲食,

但不宜過食耳有愈後十數日微渴微熱,不思飲食,此微邪在胃,正氣衰竭,

若強與之,即為食復。凡舌胎自白而漸變黃邪在募原,故白在胃則黃,

胎老變沈香色白者不可下,黃者宜下,黑者急下,下後胎不脫舌刺舌裂,

舌短舌鞭舌卷,皆當下白砂胎黑胎俱下,惟白潤滑澤者,邪尚在募原也,

如別有下證,宜達原飲加大黃,若大汗脈洪長而渴,

未可下宜白虎湯汗更出日赤咽乾,氣噴如火,小便赤黃涓涓作痛,揚手擲足,

脈沈而數,皆為裏熱之極,下之無疑,潮熱讝語善太息,此胃實也,

心下滿心下高起如塊,心下脹痛,腹脹滿痛,按之愈,其皆下,頭脹痛下之立止,

若初起未可下小便秘大便不通,氣結不舒,大便行,小便立解,有血液枯竭者,

無表裏證,為虛燥,宜導法。凡陽證似陰者,瘟疫與溫病熱病傷寒通有,

其陰證似陽者,惟傷寒有之,在瘟疫必無此證也,陽證似陰,為外寒內熱,

故小便赤濇,陰證似陽,為上熱下寒,故小便清白,但以小便赤白為據,萬不一失。

夫疫病四時皆有,但盛與不盛耳,盛行之際,沿門闔戶,病皆一般者,

謂之時行大疫,人皆知之,不盛之時,人偶感之,不過發熱頭痛,與尋常感冒相似,

即有傳染,不過左右服役之人,又烏能知疫也,病人無處追求,每每妄訴病原,

醫家不善審察,未免隨情錯認,誤引東垣勞倦傷脾為例,壅邪轉熱,多致危殆。

喻嘉言曰:四時不正之氣,感之因而致病,初不為疫也,因病致死,病氣屍氣,

混合不正之氣,以故雞瘟死雞,豬瘟死豬,牛馬瘟死,死牛馬推之於人,何獨不然,

所以饑饉兵凶之際,疫病盛行,大率春夏之交為甚,蓋溫暑濕熱之氣,交互結蒸,

人在其中,無隙可避,病者當之,魄汗淋漓,一人病氣足充一室,況於連並榻,

沿門闔境,共釀之氣,蓋以出戶屍蟲,載道腐墐,燔柴掩席,委巷投涯,種種惡穢,

上溷蒼天清淨之氣,下敗水土物產之氣,人受之者,親上親下,各從其類,

有必然之勢,如世俗所稱大頭瘟者,頭面腮頤腫如瓜瓠者是也,所稱稔頸瘟者,

喉痹失音,頸大腹脹如結代者是也,所稱瓜瓤瘟者,胸脇起,

嘔汁如血者是也,所稱楊梅瘟者,遍身紫塊,忽然發如黴瘡者是也,

所稱疙C5者,發塊如瘤,遍身流走,旦發夕死者是也,所稱絞腸瘟者,

腸鳴乾嘔,水洩不通者是也,所稱軟腳瘟者,便清泄白,足腫難移,

即濕溫遍行是也,小兒痧痘尤多,已上疫證,不明證治咸委劫運,良可傷悼,

然而盛夏濕溫之證,即藏疫癘在內,一人受之,則為濕溫,

一方傳徧則為疫癘,所以疫癘之發,每每盛於春夏者,

以其熱暑濕三氣交蒸故也,蓋春主厥陰肝木,秋主陽明燥金,

冬主太陽寒水各行其政,惟春分以後,至秋分以前,少陽相火,少陰君火,

太陰濕土,三氣合行其事,天本熱也,而益以日之暑日本烈也,

而載以地之濕三氣交動,時分時合其也,以風動於中,勝濕解蒸,不覺其苦其合也,

天之熱氣,下地之濕氣,上人在是氣之中無隙可避,故病之繁而且苛者,

莫如夏月為最,以無形之熱,蒸動有形之濕,即無病之人感之,尚未免於為患,

況素有濕熱,或下元虛人,安得不患濕溫之證乎,是以濕溫之證,最忌發汗,

發汗則濕熱混合為一,而中氣盡傷,多成死證,惟宜分解先扶中氣,

使中氣徐領其表其裏,而上下盡消,故多愈也,至於疫證,則邪正混合,邪極勝,

正極衰,轉眼立斃,苦寒傷胃,溫補助邪,如人中黃丸之類,不為合法也,

夫傷寒之邪,先行身之背,次行身之前,後行身之側,由外廓而入瘟疫之邪,

則直行中道,流布三焦,上焦為清陽,故清邪從之上,入下焦為濁陰,

故濁邪從之下入,中焦為陰陽交界,凡清濁之邪,必有此區分,

甚者三焦相混上行極而下下行而上,傷寒邪中外廓,故一表即散邪行在中道,

故表之不散,傷寒邪入胃府,則腹滿便堅,故可攻下疫邪布,

在中焦散漫不收下之復合,此與治傷寒表裏諸法有何涉哉,或問春夏蒸氣成疫,

豈冬溫獨非疫耶,蓋冬月過溫腎氣不藏,感而成病正與不藏精之春溫無異,

計此時有春無冬,三氣即得交蒸成疫,然遇朔風驟發,則蒸氣化為烏有矣,

是以東南冬月患正傷寒者少,患冬溫及痘瘡者最多,西北則秋冬春皆患傷寒,

殊無瘟疫痘瘡之患,此何以故西北土地高燥即春夏氣難上升,

何況秋冬之凝沍東南土地卑濕,為霧露之區,蛇龍之窟,其濕熱之氣,

得風播之尚有可耐,旦暮無風水中之魚,衣中之虱,且為飛揚,況於人乎,

蒸氣中原雜諸穢,益以病氣屍氣,無分老少,觸之即同一病狀矣此時朔風,

了不可得故其氣轉積轉暴,雖有薰風,但能送熱,不能涼,盛世所謂解慍阜財者,

在兵荒反有注邪佈穢之事矣。按吳又可所論,皆是尋常所有疫癘,喻嘉言所言,

乃天地不正之大疫,不可彼此膠執也,夫瘟疫證類端,豈可一律而論,

若傷於氣則頭項腫脹,傷於血則肢體疙C5,傷於胃則嘔汁如血,

傷於腸則水泄不通,至入藏則不知,人不待救藥則斃矣,大法以證為則,無以脈胗,

其傷之輕者,二三日尚能行動,至四五日後,忽然大熱,慎勿誤認傷寒,

而與表藥發汗,不惟不解,其熱轉甚而危殆矣,其初病惡寒發熱頭痛,

宜敗毒散躁熱不汗,通解頭痛如破,十神湯,兼瘴癘腳膝疼軟,獨活散

此皆為表證多者立方也,若一病便壯熱無寒,多汗神昏嘔逆痞滿等證,

又當從涼膈雙解,三黃石膏黃連解毒,兩解表裏法治之,古人以普濟消毒飲

治大頭瘟,荊防毒散治捻頸瘟,生犀飲治瓜瓤瘟,清熱解湯下人中黃丸

併刺塊出血,治楊梅三稜鍼刺入委中三分出血及服人中黃散,治疙C5瘟,

蒼朮白虎湯,治軟腳瘟,雙解散探吐,治絞腸瘟,此皆昔人已驗之方,

足補仲景之未逮也。凡時疫流行之際,小兒亦多傳染,

傷寒例所謂小兒女子益以滋甚,以小兒筋骨柔脆,一染時疫,即驚搐發痙,

誤作驚治必死,治稍遲延亦死,其治與大人彷彿,但幼科專於痘疹驚疳,而傷甚略,

但知其不思飲食,不知其疫邪傳胃,但知其嘔渴瀉泄,不知其協熱下利,

凡此何暇致思其為疫證乎。

疫癘中一種大頭天行病,雖略見前,然不細陳,難於治療,此證乃濕熱在高巔之上,

所以必多汗氣蒸,初覺憎寒壯熱,體重頭面腫甚,目不能開,上喘咽喉不利,

舌乾口燥,宜普濟消毒飲,不速治十死八九,東垣云:身牛已上,天之氣也,

邪熱客於三陽之間,上攻頭面為腫,切不可用降藥,陽明之邪首大腫,

少陽之邪出於耳前後,甚至兩目不開,面部赤腫,以普濟消毒飲少,少不住服,

治法不宜太速,速則過其病所,上熱未除,中寒復生,必傷人命,宜用緩藥,

徐徐少與為妙,額上面部,焮赤而腫,或壯熱氣喘,口乾舌燥,或咽喉腫痛不利,

其脈數大者,此屬陽明,本方加石膏,若內實熱甚者,加酒大黃下之,

若發於耳之上下前後,併額角傍紅腫者,此屬少陽也,或寒熱往來,口苦咽乾,

胸脇滿悶,本方加柴胡栝蔞根,脈實便秘者,加酒大黃利之,

若發於頭腦項下,併耳後赤腫者,此屬太陽也,荊防敗毒散,熱甚去參加芩連,

若三陽經俱受邪,併發於頭面耳鼻者,亦宜普濟消毒飲,大抵此證,

以辛涼輕清之濟,散其上盛之濕熱則愈,節庵以普濟消毒飲,

除去人參升麻白芷黑參馬勃殭蠶藍根,而加入川芎羌活防風荊芥射干汁竹瀝,

芩連消毒飲,藥稍異,而功效不殊,其用大黃必須酒洗,如鳥在高巔,

惟射以取之也。又四時疫癘,天行大頭,並宜用人中黃散

輕者只用芩連甘草煎成頻服,不效加鼠黏子芒硝微利之,不必大劑攻毒也。

蝦蟆瘟則兩頤頰下腫,小柴胡去參半加羌防荊薄桔梗馬勃煎服,荊防敗毒散亦可,

夏暑濕熱氣蒸,亦多發此,宜消暑十全散加荊馬勃,一二劑可愈。

至於溫疫一證,乃溫病將發之時,或既發之後,更感時行疫氣,其證渾身壯熱,

昏昏不爽,遞相傳染,盛於春夏之間,以春時天令不正,

則地之濁氣鬱蒸發動冬時伏氣,其氣最毒,人在是氣之中,莫之知也,正氣虛者,

感而受之,以正氣本虛,故陽脈濡弱,而邪傷血脈,則陰脈弦緊也,以其伏邪內動,

相召外疫,正被邪侵,怫鬱煩擾,行運失常,壯熱作矣,表證見焉,及熱鬱腠理,

不得外泄,侵入於裏,裏證見焉,設使正氣內充,邪氣何由而入,其感受之因,

異於傷寒,異於溫熱,異於非時感受寒疫其治大約以驅熱為主,表藥間用,

下藥必用,人中黃君藥,昔人概用清熱解毒湯,下人中黃,丸統治諸疫皆效,

其所用人參者,知其本氣不足,防邪入裏,所謂補瀉兼施也,溫疫證多作渴,

宜用小柴胡去半夏加石膏知母,若躁熱不識人,輕則涼膈,重則雙解,

如大便泄瀉者,黃連解毒湯,若表裏俱熱,亦涼膈雙解,嘔血者,生犀飲,

便實加大黃,便滑用黃土,虛加鹽水炒參,內外熱極毒盛,三黃石膏,

外熱甚用麻黃,內熱加大黃,餘如時行治法,大率溫疫,脈來盛而有力者,

發於陽也,尚可施治,脈來沈細少力者,陽病見陰脈也,皆不可救。

若溫病七八日,或十餘日,前熱未除,重感於寒,忽然寒熱交作,變為溫瘧,

後世方書,以為壞證過經不解,寒熱不除,而變溫虐,殊不知此本春時,

溫病之變證,非冬月傷寒之變證也,按傷寒例云脈陰陽俱盛,重感於寒,變為溫瘧,

其證胸脇滿,煩渴而嘔,微惡寒者,

治以小柴胡去參半加栝蔞根石膏無寒但熱,其脈如平,骨節煩疼時嘔者,

用白虎湯加桂枝,慎不可用辛溫發散,以助其虐也,至於內經所言先熱,

後寒之溫瘧,乃得之冬中於風,寒氣藏於骨髓之中,至春陽氣大發,

邪氣不能自出因遇大暑腦髓爍,肌肉消腠理發泄或有所用力,邪氣與汗共出,

此病藏於腎,其氣先從內出之於外也,如是者陰虛而陽盛,陽盛郥熱矣,

衰則氣復反入入則陽虛,陽虛則寒矣,故先熱而後寒,名曰溫瘧,夫先熱後寒者,

以先前伏邪,乘春時陽氣而發出於陽明故熱,已後因本身之真陰內爍,

則邪復反於少陰,故寒,治宜人參白虎湯或有客邪,

則加桂枝更以金匱腎氣丸去附子倍桂枝作湯渴則飲之,蓋從腎出外而大熱,

則其內先已如焚,水中火發,雖非陰火,亦可畏也,故先用白虎退熱,

俟其瘧勢外衰,復返於腎,而陰精與之相持,乃為寒,

設不知壯水之主以急救其陰十數發後,則陰精竭矣,此則伏邪自發之溫瘧,

與溫病後重感於寒所變之溫瘧,似異而實同,然皆不越少陰,併詳辨此,

以破二經異同之惑。

若冬時溫暖,人感乖戾之氣,至春始發更遇天道過於驟熱,遂變溫毒,傷寒例云:

陽脈洪數,陰脈實大,更感溫熱變為溫毒,溫毒為病最重也,伏毒與時熱交併,

表裏俱熱,故其脈浮沈俱盛,亦有冬溫誤用辛熱,或熱毒不得外解,而陷入於裏,

裏有是證也,其證心下煩悶,嘔逆欬嗽,甚則面赤,身體俱赤,狂亂躁渴,

咽喉腫痛,狂言下利而發斑,最為危候,治宜大解熱毒為主,若斑如錦紋,

身熱煩躁,而無燥結者,黃連解毒湯,若躁悶狂妄而無汗者,三黃石膏湯

自汗煩渴而發斑為胃熱人參化斑湯,(即人參白虎湯)煩熱錯語不得眠,

白虎合黃連解毒湯,斑不透,犀角大青湯,透熱不止,

本方去升麻黃芩加人參生地柴胡,發斑熱毒勢甚,咽痛心煩,狂言悶亂,

犀角黑參湯,雖大便不通,勿用下藥,惟宜犀角地黃湯,凡斑色紫者為危候,

黃連解毒合犀角地黃,若斑色紫黑而平下坑爛脈虛小自利者不治,其失於汗下,

及溫熱時行夾食陰斑詳後發斑本例。

有陽熱亢極而成陽毒者,金匱云:陽毒之為病,面赤斑如錦紋,咽候痛,唾膿血,

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鼈甲湯主之,虛熱勢盛,毒不能化者,

活人陽毒升麻湯,有一二日間便成陽毒者,有誤用辛熱發汗,或吐下未當,

邪熱內陷,變成陽毒者,其證壯熱頭項痛,躁悶不安,或狂言罵詈,妄言妄見,

或口唾膿血,面生錦紋,或舌卷焦黑,鼻如烟煤,或咽喉腫痛,下利黃赤,

六脈洪大而數,人參白虎湯,咽喉痛者,犀角黑參升麻甘草等分煎服,若熱毒大盛,

時狂時昏,口噤咬牙,藥不得下者,先用水一盆,用絹裏指,

蘸水漬牙關候牙關放寬,狂亂稍定,方與服藥,三黃石膏湯加減,脈洪大,

黃連解毒湯,慎不可以其熱盛而誤下之,蓋此證之熱,散漫於外,

故以攻下為首禁也,夏月熱甚,狂躁悶亂不安,脈洪數者,用新汲水,或黃連水漬,

青布四五尺,作數摺略絞,搭病人胸前,熱即易之,須臾得睡效,睡即去之。

有陰熱亢極而成陰毒者,金匱云:陰毒之為病,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

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鼈甲湯,去雄黃蜀椒主之,

活人用原方加桂枝,名陰毒甘草湯,復有陰寒極甚,而成陰毒者,自是兩種,

不可混也,夫陰寒極甚,反大熱躁渴,四肢厥逆,脈沈細而疾,或尺部短而寸口大,

額上手背冷汗不止,或先因房事而後著寒,或內傷生冷,而犯房室,內既伏陰,

復加外寒,積寒伏於下,微陽消於上,遂成陰盛格陽,陽氣上脫之候,五六日後,

胸前手足發出淡紅小斑為陰毒,雖盛夏禁用涼藥,宜附子理中湯,甚則身重眼睛疼,

額上冷汗,嘔穢呃逆,或爪甲青,或腹絞痛,或面赤足冷,厥逆躁渴,身發青黑斑,

口鼻灰色,舌黑而卷,莖與囊皆縮,六脈沈細而遲,或伏而不出,

或疾至七八至已上不可數者,急用葱餅於臍上熨之,隨用附子散

人參三白湯合四逆湯主之,熨之手足不和暖者不治。劉守真云:世俗所言陰毒,

皆陽熱亢極,畜熱深於內,身表有似陰寒,此特指仲景升麻鼈甲湯,

去雄黃蜀椒陰熱亢極之證,若後世所謂陰寒極甚之陰毒,必用回陽退陰之藥,

內溫正氣,逼邪出外,庶或可愈,若服涼藥,則渴轉甚,躁轉急,

必致虛陽暴脫而死也。王安道曰:陰陽二毒,與陰陽二證迥異,仲景書,

雖有陰毒之名,然其所敘之證,不過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而已,

並不言陰寒極甚之證,況其所台之方,不過升麻甘草當歸鼈甲而已,

並不用大溫大熱之藥,是仲景所謂陰毒,非陰寒之病,乃是感天地之惡毒異氣,

入於陰經,故曰陰毒,後人遂以陰寒極甚之證,參入仲景證中,

卻用附子散等溫藥以治,竊謂陰寒極甚之證,或內傷冷物,或暴中陰寒,

或過服寒藥所變,內外俱冷,固可名為陰毒,然終非仲景所言惡毒異氣所中之謂也。

趙以德曰:按古方書謂陽毒者,陽氣獨盛,陰氣暴衰,內外皆陽,故成陽毒,

謂陰毒者,陰氣獨盛,陽氣暴衰,內外皆陰,故成陰毒,二者或傷寒初得,

便為是證,或服藥後變而成之,陽毒盡治以寒涼,陰毒盡治以溫熱,

藥劑如冰炭之異,何乃仲景以一方治之乎,其曰陰毒去雄黃蜀椒,

則反去其溫熱者矣,豈非熱皆熱毒,傷於陰陽二經乎,在陽經絡,則面赤斑如錦紋,

唾膿血,在陰經絡,則面青,身如被杖,此皆陰陽水火動靜之本象也,

其曰七日不可治者,陰陽之津氣血液皆消滅矣,傷寒七日猶得再經,而此加之以毒,

至七日不惟消滅其陰,且火極亦自滅矣。

然春夏之交,多有傷風寒疫時行,與溫病,風溫,溫疫,溫瘧,溫毒,陽毒,陰毒,

交錯難辨,蓋傷風則發熱頭痛,鼻塞聲重,欬嚏惡風自汗寒疫則憎寒壯熱,

頭痛骨節煩疼,雖發熱不渴,時行則里巷之中,病俱相類,溫病則煩熱口燥而渴,

氣口脈盛,苦稍見人迎浮緊即有重感風寒矣,病溫復感風邪,而見自汗灼熱,

欬嚏聲嘶者,風溫也,先前溫熱未除,復感時行瘟氣,即昏昏壯熱,遞相傳染者,

溫疫也,溫病日久,更感於寒,寒熱如瘧者,溫瘧也,溫病更感溫熱,

熱毒熾盛而發斑者,溫毒也,發斑熱越狂走者,陽毒也,發斑而身如被杖厥冷者,

陰毒也,已上數證,多發於二三氣中,一一按證定名,庶無誤治之失,

若交夏至後炎暑司令,相火用事,人有發熱身疼,不惡寒,但惡熱而大渴者,

為熱病,傷寒例云:凡傷寒而成溫熱者,先夏至日病為溫病,後夏至日為熱病,

蓋久伏之邪,隨時氣之暑熱而鬱發也,以邪非外來,故但惡熱而不惡寒,熱自內發,

故口燥渴而引飲多,其邪既鬱為熱,不宜辛溫發汗,不得復言為寒,

仲景仍以傷寒目之者,謂其初受病時,皆寒氣鬱伏所致耳,世言仲景無溫熱治法,

詳太陽陽明篇中,多治溫熱,不然黃芩湯白虎湯方,何由而立也,惜乎殘缺未備,

且混入傷寒六經例中,設若不審,誤以白虎治傷寒,立見其害,白虎為金神,

夏熱見之而退,非盛暑熱病,內外熱極者不可用,氣虛人用之,往往成結胸,

甚至不救,其性大寒傷寒傷肺,非傷寒藥也,故立夏以前,處暑以後,

不可妄用白虎之戒,夫傷寒之不可用黃芩白虎,

猶溫熱之不可用桂枝麻黃大小青龍也,即治溫熱,亦須無非時暴寒者方可,

但溫熱病,亦有先見表證,而後見裏證者,蓋怫鬱自內達外,熱鬱腠理之時,

若不用辛涼解散,則邪不得外泄,遂還裏而成可攻之證,非如傷寒從表而始也,

或有不悟此理,乃於春夏溫熱病,而求浮緊之脈,不亦疎乎,

夫溫病熱病之脈,或見浮緊者,乃重感不正之暴寒,寒邪束於外,熱邪結於內,

故其脈外則綳結,內則洪盛也,又或不識脈形,但見弦脈,

便呼為緊而妄治之,蓋脈之盛而有力者,每每兼弦,豈可錯認為緊,而斷以為寒乎,

夫溫病熱病之脈,多在肌肉之分,而不甚浮,且右手反盛於左手者,

誠由怫鬱在內故也,其左手盛或浮者,必有重感風寒,否則非溫病熱病,

自是非時暴寒耳,然溫病之發,因暴寒者居多,熱病之發,兼暑暍者為甚,

以伏邪乘天暑汗泄,從包絡三焦一齊發出三陽也,經云:三合病,腹滿身重,

難以轉側,口不仁而面垢,讝語遺尿,發汗則讝語,

下之則額上生汗,手足厥冷,若自汗出,白虎湯主之,此雖言三陽合病,

而實熱病兼見暍證,如面垢遺尿,非中暍乎,以伏邪既乘暑熱發出在表,汗下俱禁,

若始發之時,背微惡寒者,為肌表之真陽,不能勝邪,故加人參以固真氣也,

按長沙所主白虎及白虎加人參凡八證,皆主熱病煩渴而裏大熱,蓋伏氣之邪,

自內出外,本非暴感風寒,故不宜發汗,又熱發於外,內邪不實,復不可下之,

故宜此湯及竹藥石膏黃連解毒選用,若大渴煩躁,背惡寒脈洪,

用白虎湯合黃連解毒,衂血加生地丹皮,喘加栝蔞根厚朴,惡熱煩悶腹滿,

舌胎黃黑,五六日不大便者,涼膈雙解三承氣湯選用,如或脈兼弦緊,

必有重感客邪表證,宜於天水散中加葛根石膏葱白香豉之類,其性雖寒,

不礙發散也,若邪在半表半裏,古法用小柴胡,今用雙解散,去麻黃加柴胡,

其功尤捷,脈弱者加人參,遠勝小柴胡也,每見世人治溫熱病,誤下之,未為大害,

誤汗之變不可言,足徵其熱之自內達外矣,其間有誤用攻裏而致變者,

乃春夏暴寒所感之寒疫,邪純在表,未入於裏故也。凡治伏氣發溫,復感客邪,

輕者只宜小柴胡去參半,加橘皮栝蔞根葱白香豉,熱病更加石膏知母。

一法溫病熱病,凡有客邪,不問兼風兼寒,脈浮脈緊,惡風惡寒,可汗不可下者,

通用雙解散去硝黃,加葱豉最妙,凡表證依法汗下不解,別無異證者,

通用涼膈散以退其熱,無使熱盛危劇也,汗後餘熱未盡,用天水散,或小柴胡加減,

汗不解,下證未全者,白虎湯,汗後躁不得眠,微熱而渴者,五苓散去桂合天水,

汗後不解,中外有熱,口乾煩渴,解毒涼膈天水,能調順陰陽,洗滌臟府,

若純是裏證,脈盛而實,不惡寒但惡熱,煩渴引飲,自汗讝語,不大便,

咽乾腹滿,可下不可汗者,三一承氣湯下之。一法不問風寒濕暑,或表裏證俱見,

或內外諸邪所傷,有汗無汗,心腹滿痛,讝語煩躁,咽乾口燥,畜熱內盛,

俱用調胃承氣合解毒下之,能瀉內外大熱,或熱結極深,而數下不利不救成死證矣,

急用大承氣湯加甘遂末一錢匙下之,凡裏證依法下之而不解,或大下後,

或二三下後熱勢尚盛而不退者,寒涼諸藥不能退其熱脈弱氣虛,不可更下,

或諸濕熱內盛,小便赤濇,大便溏泄頻迸,少腹急痛者,欲作利也,

黃連解毒湯主之,下之太過其熱不退,再三下之熱愈甚,脈微氣虛,法無可生之理,

至此下之亦死,不下亦死,但用涼膈合解毒調之庶幾陽熱退除,陰脈漸生,

亦有得生者,若表裏證俱見,欲汗之而裏證已形,欲下之而表未解,

祇宜小柴胡湯和之。一法不問風寒暑濕,用涼膈散天水散合煎解之,或表熱裏熱少,

天水一涼膈半,或裏熱多表熱少,膈一天水半表熱極盛,裏有微熱,身疼頭痛,

或眩或嘔,不可汗下者,天水涼膈合煎,甚者用大柴胡合大承氣湯主之,若更不解,

不可復用苦寒峻攻,但宜和平之藥,宣散其表,和解其裏,

用小柴胡涼膈散天水散和解之,或小柴胡合解毒湯,如服後熱未退者,

大柴胡合解毒湯微下之,諸小柴胡證,日久不解,表裏熱勢更甚,而心下急,

鬱鬱微煩者,或發熱汗出不解,心下痞鞭,嘔吐不利,或陽明病多汗,

或少陰病下利清水,心下痛,咽乾燥渴,

或太陰病腹滿而痛俱宜調胃承氣合黃連解毒下之,外熱勢盛者,雙解散為當,

守真製雙解散,以攻熱病內外之熱邪,使表裏齊解,甚為得法,然間有不解者,

猶未盡善也,子和演為吐法,即用前藥煎一大盌,令飲其半,以探引出風痰,

次一半,使衣被覆蓋,必汗大出而解,世人只知桂枝麻黃發汗,不知涼藥亦能汗也,

熱病用熱藥汗不出者,反益病,涼樂發之,百無一損,益元散加薄荷,便能發汗,

更加葱豉尤捷,承氣用薑棗煎,借辛甘發散之意,守真雙解,和演為吐法,

豈非涼藥亦能汗乎,若誤用傷寒藥,致發斑黃者,當從下後斑黃例治之,

夏月誤用辛溫,及重發汗變證百出,往往發斑,讝語衂血喘滿,

昏迷悶亂,諸證並見,皆熱所極致,則用藥不離黃連解毒湯加減,如汗下太過,

脈微惡寒者壞證也,又當從芍藥甘草湯調補其陰,中間稍加薑棗和之,

慎不可輕用溫補也,倘不經汗下,而脈虛小手足厥者,必死也。大抵溫病熱病,

皆是熱鬱之氣,故多發於三陽,若發於三陰者,必難治,其脈若沈細或微弱,

或虛大無力,為脈不應病必死,然發於三陰者,必有所因,或因冷食傷脾,

或因慾事傷腎,皆正氣先傷,熱毒乘虛而發,設用甘溫調補,寍不助邪轉熾,

若行苦寒峻攻,真元立致消亡,雖長沙河間復起恐難為力矣。凡溫病熱病,

榮未交者可治,陰陽交者必死,夫所謂榮未交者,言榮分熱毒之色,

未交遍於衛分也,而類經誤釋為邪猶在衛,未交於榮,其氣不深,意謂熱病之邪,

亦如傷寒自表傳裏也,按內經刺熱篇云:太陽之脈色榮顴骨,榮未交曰:今且得汗,

待時而已,與厥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其熱病內連腎,少陽之脈色,

榮頰前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少陰脈爭見者死,舊釋殊悖,

今特明之,夫太陽之脈,浮脈也,色赤,色也,其證初起,如以采飾,止顴骨一處,

不交他處,為榮未交,熱勢尚淺,脈色相符,是猶可治,太凡溫病熱自內出,

經氣先虛,雖發汗,多未得汗,故云:今且得汗,待時而已,雖有餘證未退,

少需聽自解,此真訣也,至於與厥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言熱病大熱煩渴,

反見陰脈陰色,色脈皆陰,故為爭見,爭見赤紫滯晦,傳經勢重,已為主死,

爭見青黑尅賊,十死不救矣,三日死者,以其熱毒復入於裏,三日傳盡三陰,

陰精內竭,故惡毒之色,發見於外也,太陽厥陰爭見者死,少陽少陰爭見亦死,

牽連腎水在內,以少陰為厥陰母,水勢垂危,源流並竭故也,所謂陰陽交者,

言陰陽交互,邪勝正負,毒邪亢盛,反逼正氣為汗也,按評熱病論云:黃帝問曰:

有病溫者,汗出徹復熱,而脈躁疾,不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為何,岐伯對曰:

病名陰交,交者死也,帝曰:願聞其說,岐伯曰:人所以汗出者,皆生於穀,

穀生於精,今邪氣交爭於骨肉而得汗者,是邪卻而精勝也,精勝則當能食而不復熱,

復熱者,邪氣也,汗者精氣也,今汗出徹復熱者,是邪勝也,不能食者,精無俾也,

病而留者,其壽可立而傾也,且夫熱病曰:汗出而脈尚躁盛者死,今脈不與汗相應,

此不勝其病也,其死明矣,狂言者是失志,失志者死今見三死,不見一生,

雖愈必死也,此叚論溫,獨創穀氣之旨,穀氣為棈,

精勝氣乃為汗身中之至寶也,故藏於精者,春不病溫病溫皆冬不藏精之故,

所以熱毒亢極,腎水傷竭,乃至狂言失志,精脫而死,以此故也,有云二陽者搏,

其病溫,死不治不過十日死,二陽者,手足陽明也雖未入陰,病溫至極,必至不治,

稍延不過十日死,較三日死陰之屬,少饒其期耳。再按靈樞熱病云:熱病七日八日,

脈微小,病者溲血,口中乾一日半而死,脈代者一日死,熱病已得汗出,而脈尚躁,

喘且復熱,喘甚者死,熱病七日八日,脈不躁,躁不散數,後三日中有汗,

三日不汗,四日死,熱病不知所痛,耳聾不能自收,口乾,陽熱甚陰頗有寒者,

熱在髓,死不可治熱病已得汗,而脈尚躁盛,此陰脈之極也死,其得汗而脈靜者生,

熱病脈尚盛躁,而不得汗者,此陽脈之極也,死脈盛躁得汗靜者生,汗不出,

大顴發赤,噦者死泄,而腹滿甚者死,目不明,熱不已者死,

老人嬰兒熱而腹滿者死,汗不出,嘔下血者死,舌本爛,

熱不已者死欬而衂,不出出不至足者死,髓熱者死,熱而痙者死,

腰折瘈瘲齒噤齘也,夏月暑濕交蒸,人多中暑,證與熱病相似,首宜以脈法辨之,

夫熱之脈必病盛,中暑之脈必虛,蓋寒傷形而不傷氣,所以脈盛,暑傷氣而不傷形,

所以脈虛,然又有弦細芤遲之脈者何也,夫人暑月必多汗,多汗則脈虛,此其常也,

守真曰:熱為陽中,之至陽,以熱傷氣則汗自出,病雖為熱脈不能實,

而反虛或弱也,若汗出當風,閉其汗孔,即風與汗濕留泊肌腠,脈故弦細,

或虛風不作鬱熱,表虛仍自汗出者脈必芤遲也,統而言之曰虛,

分而言之曰弦細芤遲,其不以浮大之脈,混入虛脈之中稱為暑病之脈也,

潔古以靜而得之為中暑,為陽中之陰為暑傷陰證,動而得之為中熱,即謂之中暍,

為熱傷陽證。仲景云:太陽中熱者暍是也,然亦多陽明證,其大汗出,微惡寒發熱,

小便淋瀝黃赤者,為太陽,其面赤大汗煩渴,喘急氣粗,前板齒燥,或嘔或泄者,

為陽明,乃當炎暑之令,而受烈日之蒸,即無病之人恆得之,脈必洪大,發熱煩渴,

重者昏,憒不省人事,有似熱病,但忽輕忽重為異耳,傷在太陽,

五苓散減桂加香薷,陽明消暑丸,凡平人偶然中暍,身熱背惡寒,面垢自汗,

大渴引飲,煩躁悶亂,痰逆惡心,胸膈不快,或吐瀉轉筋,小便祕濇者,

此內外皆熱,即有昏憒困倦,指頭微寒,並宜五苓合益元,若手足搐搦者,

暑風也香薷飲加羌防,嘔吐加藿香陳皮,小便不利加茯苓豬苓澤瀉滑石

有痰加半夏生薑,口渴不用半夏加栝蔞根,瀉利不止,加白朮,轉筋加木瓜

若腹滿身重,難以轉側,口不仁而面垢,讝語遺尿者,此熱病兼暍也,

白虎湯,若農夫田野,及慣力役之人,過受燔灼,頭角額痛發熱,

大渴引飲脈洪汗大泄者,急作地漿水煎蒼朮白虎湯(即白虎湯加蒼朮),

老人不宜用,寒者,竹葉石膏湯,稍加熟附溫順之,又老年平昔陰虛多火,不可用,

溫者,白虎加人參竹葉為當,凡中暍雖勢甚,但一解即愈,不似中暑之必需補益也。

內經云:因於暑汗,煩則喘喝,靜則多言,此心包證也,然亦多兼入脾及他藏者,

入脾則昏憒,入肝則眩暈,入肺則喘滿,入腎則消渴,乃鬱蒸之氣,傷人元氣,

惟精神虧乏之人始中之也,脈來虛細,重者伏匿,若喘促逆冷,卒然昏暈脈雖虛細,

慎不可用溫補,此熱傷陰氣,故禁溫劑,凡溫熱藥,皆助陽耗陰也,如避暑深堂,

起居不時,而汗出煩躁,面垢背微惡寒,手足微厥,甚則灑然毛聳,

以腠理開則灑然寒,若腠理閉則熱而悶矣,乃包絡之火,不能勝時火,

故反微惡寒也,或於陰涼處坐臥,表虛不任風寒,往往自認外感,求醫解表,

若誤與表藥,重絕元氣,禍如反掌,惟宜清暑益氣湯,若果脈緊畏寒,有表邪者,

消暑十全散,脾氣虛弱,汗出多而惡寒者,十味香薷飲,若暑熱之時,過傷飲食,

泄瀉嘔吐霍亂者,六和湯,伏暑霍亂,腹痛泄瀉,身熱手足冷者,五苓散下來復丹

脾胃虛損之人,上焦之氣不足,暑濕之氣鬱蒸,則四肢困倦,精神短少,兩腳痿軟,

懶於動作言語,昏昏嗜臥,頭痛而重,心胸痞悶,骨節無力,氣促似喘非喘,

其形濛濛如烟霧中,早晚之際,則發寒厥日高之後,復發熱如火,

乃陰陽氣血俱不足也,若四肢灼熱,為陰虛發熱或四肢冰冷,

為陽虛寒厥以脾主四肢故也,清暑益氣湯清燥湯選用,若自汗過多,風犯汗孔,

則身體重痛,肢節痲瞀煩疼,或渴或不渴,或小便黃濇,此風鬱汗濕與暑相搏也,

六一散加葱豉,兼驚加神砂末,小便數合五苓或去桂,並煎服探吐,

令汗出則愈,若遠行勞役,大熱而渴,則陽氣內伐,熱舍於腎,為水不勝火,

發為骨痿,若黽勉觸熱勞形,發熱煩渴,口鼻氣促而喘,至日晡之際,必少減,

若認作中暘陽明,誤用白虎,旬日必死,此脾胃大虛,元氣不足也,總之脾胃一虛,

病證百出,惟補中益氣,去升麻加麥冬五味茯苓澤瀉黃連黃柏之類,

補益中兼清解而漸愈,不似中暍之即能平復也。按暑暍二者,名雖不同,

其為天熱外傷則一,在素虛者自難禦之,即平人受傷者,亦必因勞役饑餒,

而勞役饑餒則虛,虛則邪入而病,不虛則天令雖熱,亦無由以傷之,則知中暑中暍,

固有陰陽虛實之殊,彼以動靜所得分之,何哉即其所謂靜而得之者,避暑深堂,

患頭疼惡寒,肢體拘急等證,是感寒之類耳,蓋冬月脈浮緊為傷寒,浮緩為中風,

夏月脈弦緊為傷風,弦緩為中暑,以表疎自汗則脈緩,表緻亦無汗則脈緊耳,

然中暑亦有無汗而脈弦細,此雖中暑,必緣微涼所遏而然,

其所以煩心肌膚火熱無汗,非暑邪也,身中陽氣受陰寒所遏而作也,其有涼亭水閣,

過受涼快,為寒所襲而病,脈必弦緊,宜消暑十全散,不可全用表藥,

蓋暑月腠理易開,即香薷熱飲,使能出汗,倘人迎脈弦,氣口脈大,

而欬嗽鼻流清涕,目疼額與眉稜骨痛,選奇湯最效,

有天暑用冷水淋浴而病者,金匱云:太陽中暍,身熱疼重,而脈微弱者,

此以夏月傷冷水,水行皮中所致也,一物瓜蒂湯主之,以瓜蒂二七枚水煎頓服,

頃於無風處大吐,汗出而愈,虛人五苓散加葱豉探吐之,若冒暑伏熱,

引飲過多,及恣噉瓜菓生冷,致脾胃受濕,而腹痛嘔瀉水穀不分,

脈來沈緊者為內傷寒而病,宜大順散若陽氣虛人,膏梁與冰果雜進,兼恣意房幃,

致周身陽氣不得仲越,而脈沈細或弦遲,面垢如塵,無汗惡寒,四肢厥逆拘急,

或霍亂嘔吐者,冷香飲子若多汗喘促,吐利兼作,脈見微細欲絕,或虛浮欲散,

此為緊病,非漿水散不救,若汗出浴臥當風,或冷水浸澡,或坐臥濕地而病,

雖當暑月非暑傷人,皆因暑而自致之病,當用溫散藥治之,若暑熱為病,

不過清心利小便,解暑毒補真氣而已,即脈虛昏憒,手足厥冷,不得用熱藥也,

世俗往往不明,概曰夏月陰氣在內,大順散為必用之藥,夫陰氣非寒氣也,

蓋夏月陽氣發散在外,而陰氣在內耳,豈可視陰氣為寒,而用溫熱藥乎,陰果為寒,

何以夏日則飲水乎,丹溪云伏陰於內,陰字有虛之義,若作陰冷看誤矣,火令之時,

爍石流金,有何陰冷,孫真人令人夏月常服生脈散,非氣虛而何古人大順散,

非謂伏陰而用之,本治嚼冰飲冷所傷,若庸工概用溫藥,治避暑深堂,

寒鬱其陽之證,恐不能解表,反增內煩也,其蒼朮白虎湯,黃連香薷飲,雖宜暑病,

亦豈可視為通行之藥乎。又酷暑道途中,卒然暈仆,為暑風卒倒,此熱毒湧痰,

壅塞心包也,切不可用冷,得冷則死,急以熱土熨臍中,仍使更溺於臍腹,

并搗薑蒜絞汁灌之立甦,若熱病因暑而發,治從熱病例,

蓋伏邪必從少陰發出心包而入陽明,與陽明中暍不殊,總屬白虎證治,

不其必辨是熱是暍也。

若其人素有痹濕,復傷於暑,暑濕相搏,深入太陰,則發濕溫,以太陰主濕,

召暑而入其中也,證若兩脛逆冷腹滿,濕得暑而彰其寒也,支胸頭目痛苦,

妄言壯熱多汗,暑得濕而彰其熱也,其脈陽濡而弱,陰小而急,蓋濕傷於血,

則必小急,暑傷於氣,則必濡弱也,羅謙甫云:濡弱見於陽部,濕氣搏暑也,

小急見於陰部,暑氣蒸濕也,病在太陰陽明,不可發汗,汗之則不能言,

耳聾不知痛處,身青面色變,名曰重暍,死宜白虎湯加蒼朮,分解兩混合之邪,

如有寒熱加桂枝,若濕氣勝,一身盡痛發熱身黃,小便不利,大便反快,

五苓散加茵陳,此乃熱入陰分,故見足冷脈弱,不可因其足冷脈弱,

而誤用溫藥也若內夾冷食,五苓散去C4苓澤瀉,

加甘草乾薑(即茯苓白朮湯),或五苓合甘草乾薑亦得,

然夏月亦有中寒厥冷宜溫者,必小便清白,知裏無熱,方可用溫,若是濕溫,

小便必赤濇而少,即如厥陰熱厥,亦有唇青脈伏,當用竹葉石膏湯者,此與不異,

此正內經亢則害乃制,火極反兼勝己之化也,王肯堂云:昔人治濕溫,遍身皆潤,

而足冷至膝下,腹滿不省人事,六脈皆小弱而急,問其所服之藥,皆陰病藥也,

此非受病重,藥能重病耳,遂以五苓散合白虎湯十餘劑少甦,更與清燥湯調理而愈,

凡陰病厥冷,兩臂皆冷,今脛冷臂不冷,則非下厥上行,故知非陽微寒厥,

而令用祛濕藥也。

春夏濕令大行,人感其氣,則一身盡重而痛,脈來沈緩,小便不利,大便反快,

此名中濕,以其人素有蘊濕,因復感濕令,故有是證,宜五苓散加減,淡滲為主,

治濕之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凡夏月之濕,皆為熱濕,非如冬月之濕為寒濕也。

濕家身煩疼,可與麻黃加朮湯微汗之(即麻黃湯加白朮四兩),慎不可以火攻之,

攻之必喘滿煩驚,小便不利也。濕熱內遏,則頭汗身黃,宜茵陳蒿湯合五苓散,

然濕家非內實熱極發黃,不可議用下藥,即茵陳蒿湯中用大黃,不過藉以導熱利濕,

非用下也,濕家但頭汗出,項背強,欲得被覆向火,胸滿小便不利舌上如胎者,

此丹田有熱胸中有寒也,宜黃連湯和解之,若誤下寒濕則噦,額上汗出微喘,

小便利者死,陰陽上下俱脫也,又下之額,上汗出而喘,小便反秘者亦死,經云:

關格不通,不得尿,頭無汗者可治,有汗者死,若額汗而小便如常,手足自溫者,

陽氣雖逆,陰氣猶不至於暴脫,白朮附子湯救之,若下之利不止,雖無額汗喘逆,

此陰氣下脫亦死也。濕家雖身疼痛,不可發汗,汗之則痙,

此為陽虛脈沈細者而言也,前云:濕家身煩疼,可與麻黃加朮湯,是治暴感寒濕,

陽氣未傷,脈見浮緊,故宜微汗以開泄之,若夫陽虛之人,衛氣先虧,

不能固密肌腠,復加汗劑傷榮,勢必內擾肝木,而生虛風,所以垂戒不可發汗也,

又有濕家身疼,發熱面黃,脈大自能飲食者,內藥鼻中則愈,以濁濕干犯清道,

而見頭痛鼻塞,是不當以湯藥治其腸胃也,更有上盛之濕,下先受之之濕,

濡瀉之濕,大筋軟短,小筋弛長之濕,因氣為腫之濕,五痹諸濕,種種不同,

詳述醫通。

若先傷濕身疼,而後傷風者,謂之風濕經言,風濕相搏一身盡痛,發熱而腫,

不能轉側,惡風不欲去衣,額上微汗,大便難,小便利日晡熱劇者,名風濕,

此病傷於汗出當風,或久傷取冷所致,可與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溫服,

法當微汗而解,不可大發汗,大汗則風去濕不去也,自汗去麻黃加桂枝羌活,

脈浮身重,汗出惡風,防已黃耆湯,其脈浮虛而濇,不嘔不渴者,桂枝附子湯

若內不渴外不熱,小便自利者,為津液不足,白朮附子湯一服,覺身痹半日許再服,

三服都盡,其人如冒狀,勿怪即是朮附並走皮中逐水氣,不得除故耳,若小便不利,

惡風不欲去衣而身微腫者,甘草附子湯,風濕相搏,一身盡痛而脈浮自汗,

或頭重鼻塞者,羌活勝濕湯,小便不利,而微熱者五苓散,或黃耆建中五苓散,

各半貼和服,又中水濕之蒸氣,及汗出當風,或中霧露,或中山嵐瘴濕,

與風寒合者,皆中於濕而合異氣也,宜除風濕羌活湯微汗之,太陽病失汗,

或汗後不解,身黃發熱者,先服麻黃軺赤小豆湯,後與梔子柏皮湯,或問中濕風濕,

何以別之,曰:山澤陰雨薰蒸之氣,冒襲之者,名為中濕,此脾與腎受濕也,

其證一身盡痛如熏黃,脈來沈緩,治之以燥勝濕,兼利小便,若夫汗出當風,

濕氣鬱閉於腠理,此膀胱與胃受濕也,其證惡風不欲去衣,肢節疼痛,脈來浮濇,

治之以風勝濕,兼取微似汗,此大法也,羅謙甫云:春夏之交,人病如傷寒,

汗出體重,肢節痛,難以轉側,小便不利,此名風濕,但多服五苓散,

小便通利即愈。喻嘉言曰:風濕雖同傷太陽,而有親上親下不同,內經謂風者,

百病之長其變無常者是也,其中人也,風則上先受之,濕則下先受之,

俱從太陽膀胱經而入,風傷其衛,濕流關節,風邪從陽而親上,

濕邪從陰而親下風邪無形而居外,濕邪有形而居內,上下內外之間,

邪相搏擊故顯汗出惡風短氣,發熱頭痛,骨節煩疼,身重微腫等證,此固宜從汗解,

第汗法與常法不同,用麻黃湯必加白朮,或薏苡以去其濕,用桂枝湯必去芍藥,

加白朮,甚者加附子,以溫其經其取汗又貴徐不貴驟,驟則風去濕存,

徐則風濕俱去也,其有不可發汗者,緣風濕相搏多夾陽虛,

陽虛即不可汗但可用辛熱氣壯之藥,扶陽逐濕而已,凡見短氣,雖為邪阻其正,

當慮胸中陽虛,凡見汗出微喘,雖為肺氣感邪,當慮真陽欲脫明眼辨之必早也,

其濕流關節之痛,脈見沈細者,則非有外風與之相搏,祇名濕痹,

濕痹者濕邪痹其身中之陽氣也,利其小便,則陽氣通行無礙,而關節之痹并解矣,

設小便利已而關節之痹不解,必其人陽氣為濕所持而不得外泄或但頭間有汗,

而身中無汗,反欲得被蓋向火者,又當微汗以通其陽也。經曰傷於濕者下先受之,

曰濕流關節,言地之濕中人流入四肢百節也,又曰:濕上甚為熱,此則下受之濕,

襲入三陽胸背頭面之間從上焦之陽,而變為濕熱也濕上甚為熱,

其小便必不利以既上之濕,難於下趨故云治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然治上甚之濕熱,

不能發汗而利小便,即為第二義矣,若陽虛者,小便色白不時淋滴而多汗,

正泉竭而陽欲出亡之象,一切利水之藥,不可誤施以犯虛虛之戒。復有一種燥證,

反似濕痹,以其證遍身煩疼,手足痿弱無力,脈來細濇而微,此陰血為火熱所傷,

不能榮養百脈所致,慎勿誤認濕痹,而與風藥則火益熾,

而燥熱轉甚矣宜甘寒滋潤之劑補養陰血兼連柏以堅之,然須視其人形瘦色赤,

方為燥熱,若肥盛者,則為濕熱無疑也。

傷寒之兼濕熱者甚多,惜乎古所未詳,近亦罕講,丹溪雖大闡濕熱法門,然其所論,

皆外淫之濕,而未及本身之濕熱也,嘗讀仲景書,有論寒濕者,有論風濕者,

以其兼外感之邪,故列之太陽例中,其但言濕者,則與痙暍同列,當知痙暍,

亦不離乎濕熱也,及觀痞論中,則治本身中之方濕熱具在,祇恨無人道破,

以致蒙昧千秋也,蓋傷寒誤下,則有痞滿之變,然亦有不經攻下而痞者,

皆由其人素多痰濕,因外邪觸動,所以逆上而滿,故仲景特立瀉心湯諸法,

正以祛逆上之濕熱也,羅謙甫云:瀉心湯諸方,取治濕熱最當,惟乾薑宜加斟酌,

以熱則生火於中,恐反助濕熱為患,炮時須預熬黃連汁乘火淬之,

此標本兼得之製也,又有脾濕肺燥之人,則陰中之火,易於上升,

上升則咽喉作痛而乾欬,須用貝母之潤以代半夏之燥,煨薑之柔,以易乾薑之僣,

更加薑汁竹瀝,以行其滯,此在臨證之權宜耳,又有胸中寒丹田熱者,

黃連湯或小陷胸合理中,其在感邪之初,未見痞滿之時,可用辛涼解表,

然必兼理痰氣為要,至若停食感冒,更兼痰濕內盛,則當胸逆滿,氣道阻礙,

津液固結,三四日間,便見舌胎芒刺,喘脹悶亂者,不急治,脹閟而死,

速與涼膈散,加葶藶甘遂白芥子薑汁竹瀝下奪之,庶可十全二三,但須明諭用藥,

不可輕投,反招其謗也,在傷寒則下不厭遲,獨此證切勿延緩,遲則胸腹堅如鐵石,

下無及矣,況濕熱內盛之人,即延至十日半月,內終不結,但蒸作極粘膩臭穢之物,

縱使得下,百不一生也,蓋此證外因感冒,內有痰食,故爾不得不下,以圖徼幸,

設無外內合邪,萬不可下也,下後熱退氣平,脈減小者為易治,下後痞滿稍減,

而熱山不止者頻與小胸加竹瀝薑汁,下後熱勢彌盛,氣愈上逆,

脈仍實強反加躁亂者,實熱內潰,終難尅效,所以此證之脈,最忌滑實堅強,

堅強則胃氣已竭,滑實則邪氣方張在老人尤為不宜,若得軟大柔和,差堪調理,

然雖合劑,為效甚艱矧復粗工不察,每以寬膈理氣消尅之劑治之,

則正氣愈耗,濕邪愈逆有如陰霾四塞,六合皆昏矣消尅不已,

繼以硝黃下之蓋濕熱痰飲,隨氣升降或時腸胃胸脇,或時經絡肌腠,

豈攻下所能除去者乎,與外感傳經熱結,內傷飲食之邪,絕然不同也,

嘗見屢服硝黃,脹滿愈甚喘急不通而死者,有攻之驟脫,熱去寒起遂至呃噦而死者,

更有見其肢體重痛,不能轉側,而用羌防星半風藥者,蓋純是外感六淫之邪,

可以汗解,此兼濕熱痰飲,其根本在胃,不惟汗之無益,且風藥性升,濕邪得之,

則乘風上湧,平地尚為波瀾,況元氣素有坎陷者乎,所以愈增逆滿,在所必至也,

大抵蒼黑肥盛之氣,及酒客輩,素與濕熱相依為命,其在氣血強盛之年,

非惟不能為患,反能輔助作為,逮至中年以後,正氣向衰,漸難駕馭其濕,

有時搏聚於腸胃之間,則胸中嘗覺痞滿不快,或不知饑餓,或滿腸鳴,或行動喘促,

有時溢出乎軀殼之外,則遍身脹痛,或胸脇腿脛煩疼,

或手足重著攣痹當此之時,雖無客邪,尚難調理稍加外感,

引動其泛濫之勢則胸高喘滿,腹脹身疼惡熱煩悶,嘔逆自利無所不至矣,

此非外邪勢重而然也,乃本身中素與元氣渾合之邪,一旦乘機竊發,

同舟皆敵國矣復有素稟濕熱而挾陰虛者,在梁輩少壯時,每多患此,

較之中年已後觸發者更劇,又與尋常濕熱迥異,當推河間東垣類中風例治,

庶或近之其方藥詳醫通濕熱本門,茲不瑣述,蓋濕熱已是固疾難除,兼之下虛,

攻擊將何所恃,若更加外感,即倉扁復生難於圖治矣。

夏月多有感冒非時寒氣,傷風中濕風濕濕熱濕溫,與暍暑熱病,最要辨晰,

其傷風感寒已辨如上,但熱病則脈盛身熱,不惡寒但惡熱而煩渴,

中暍則脈洪大汗出,喘渴引飲,中暑則脈虛,背微惡寒,身拘急,濕溫則脈濡小急,

汗多足冷,濕熱則形盛喘脹,中濕則一身疼重,而或發黃,風濕則關節腫痛,

自汗惡風,不欲去衣為異耳。

濕家大發其汗則致痙,中風頭痛,常自汗出而嘔者,汗之必發痙,新產血虛,

汗出傷風亦作痙,故仲景有瘡家雖身疼痛,不可發汗之戒,皆發汗太過,

經虛生風所致,其證頸項強急頭熱面赤,目脈赤,足冷脛寒,頭搖背反張,

口噤咬牙,手足攣搐,通用小續命湯,剛痙為陽去附子,柔痙為陰去麻黃,

凡太陽病,發熱惡寒無汗,小便反少,氣上衝胸,口噤不語,其脈浮緊,

目開者名剛痙,此為中風重感於寒,葛根湯主之,太陽證備,發熱不惡寒,

身體強八八然,脈反沈遲,有汗目閉者名柔痙,此為中風重感於濕,

桂枝湯加栝蔞根二兩,節菴通用如聖飲加減主治,若汗多亡陽下多亡陰,

致筋脈失養不柔和而成痙,無外邪可解者,惟宜補養氣血,

十全大補人參養榮大建中湯選用,至於新產血虛,金瘡出血過多,

皆能成痙惟脈虛小可治,若實大者難愈也,仲景言剛柔二痙,

並屬太陽以太陽經行身之後,故頭項強急而反張也,痙病胸滿口噤,

臥不著蓆腳攣急必齘齒,若不大便者,可與大承氣湯,此論屬陽明矣,若往來寒熱,

或左右一目牽斜,或左右一手搐搦,脈弦數者少陽痙也,宜小柴胡加防風,

其曰頭低視下,手足牽引,肘膝相構,海藏指為陽明,此實三陰痙也,

陰邪固宜攻下,然欲行大承氣,亦須察其內實脈沈有力,乃可下之,

又有結胸證如柔痙狀者,此熱在胸中,心下必痛宜大陷胸圓大下之,仲景如字最妙,

如痙而非痙,不可以風藥誤治也,凡陰證脈沈細者,附子散白朮附子湯選用服藥後,

汗出身和者吉,若脈來沈遲,或緊細,而大便自利者,皆死證也,熱病發痙,

腰折瘛瘲齒噤齘者死,按痙為發汗太過血不榮筋之候,故亡血,新產瘡家虛家,

易犯此證,無論陰陽剛柔脈類,總之正衰邪盛,卒難救療,大率痙證之屬,三陰者,

及陽證陰脈者,皆不可救,其證目正圓及戴眼者不治,所以仲景但論三陽治法,

而不及三陰也。

春深長夏之時,多有勞力感寒內傷之證,與外感證類相似,內傷亦發熱頭痛畏寒,

惟門隙中賊風最惡之,若在大風處,反不惡也畏寒得暖則解,雖寒熱間作而不齊,

出言懶怯口淡無味,腹中不和,手心大熱,而手背不熱,兩脇俱熱,

蓋內傷自內達表先少陽也,若外感風寒之證,頭疼發熱,無休止時寒熱齊作,

而驟發不止寒雖近火不除,出言重濁,鼻中氣粗一身盡熱,蓋外感自表入裏,

先太陽也,然溫熱亦自內達表,先見少陽證腋下熱而脇滿,驟然發熱如火,

大渴煩躁引飲,頭面目舌俱赤,喘粗氣盛,絕不似內傷面目萎黃,唇舌淡白,

短氣力怯等證也,內傷氣口脈虛大,外感人迎脈緊盛,溫熱則氣口脈洪盛為異耳,

若內傷夾外感,則人迎緊盛,而氣口虛大,其證發熱惡寒,頭痛自汗,

五心煩熱遍身骨節俱疼,宜補中益氣加桂枝,無汗加羌活,

若陽氣不得下通而足冷者,去升麻易葛根,少加熟附子羌活,外感多於內傷者,

黃耆建中湯加羌防,若顱脹目疼,眉稜骨痛,加葱豉微汗之,若兼停滯飲食,

則人迎氣口,俱緊盛而滑實嘔逆膈上痛治,宜先撤外感,兼溫氣豁痰,然後消導,

慎不可便用峻利之劑,有等負重作勞之人,內傷飲食,外感風寒,且素多畜血者,

其證渾身壯熱,頭疼骨節痛,胸脇痞滿或痛,六脈洪盛,重按卻無力,

或弦緊急強,嘔逆不食,或泄利或便秘,以外感藥解表,則正氣愈衰,

以溫補藥理脾,則助邪轉盛並,宜五積散加減,但此輩多有食積瘀傷,胃脘結滯者,

慎不可用白朮宜加桃仁當歸等藥,六七日大便不行者,大柴胡微利之,

若少腹痛而小便利者,為血畜下焦,桃核承氣代抵當丸選用,下盡黑物,然後調理,

江應宿云:大江以南,溫煖之方正傷寒病者十無一二,所以傷寒屬內傷者,

十居八九,故丹溪主乎溫散,有卒中天地之寒氣,有口傷生冷之寒物,

皆以溫養兼發散之法,實本內經成敗倚伏生於動,動而不息則變作,及風雨寒暑,

不得虛邪不能獨傷人之旨也,蓋凡外感寒者,必先因動作煩勞不已,

內傷於氣然後外邪得入,故傷寒為病,兼內傷者,十常八九也。

今人外感兼內傷者甚多,用藥全要分別,如外感重內傷輕,則治外感藥,

宜用緩劑小劑及薑棗和中,頻頻與服,庶無大動正氣,如外感輕內傷重,

則用藥全以內傷為主,加入透表藥一二味,而熱服以助藥勢,則外感自散,

蓋內傷之人,纔有些微外感,即時發病,非若壯盛之人,必所感重而病乃發也,

設以頭暈發熱,認為太陽證,誤表其汗則內傷必轉增,

而危殆在所必至矣又或誤認傷寒,而絕其食已虛益虛,往往至於不救,然外感之邪,

與正氣交爭必然神志昏亂,內傷因正氣本虛,必然神識清明,至死不亂也。

又諸虛煩熱,與傷寒相似,一虛一實,不可不察,其虛煩發熱,亦惡風自汗,

心中溫溫欲吐,憤憤無奈但脈不浮緊,頭不疼身不痛為異耳,然虛火上炎,

亦微微頭痛,時時閧熱但時發時止,與外感不同,蓋虛煩脈雖數大,

而按之必虛微無力,當以甘溫補其中,補中益氣少加炒黑黃柏,以滋腎水,

兼進地黃丸可也,大抵陰虛必生煩躁,故叔和有云,虛煩有熱不可攻,

恐令熱去則寒起,此誠格言也發汗吐下後,虛煩不得臥,若劇者必反覆顛倒,

心中懊憹者,梔子豉湯湧吐之,又心中悸而煩者,小建中湯先煩而悸者為熱,

先悸而煩者為虛也,傷寒病後虛煩,竹葉石膏湯為聖藥,但不可施於嚴冬,

若大寒之時,可用十味溫膽湯代之,誤用涼藥,虛煩愈甚而躁渴,脈愈大而虛者,

切不可與水,急用五苓散加人參(名春澤湯),若上盛下虛,煩躁自利,手足冷者,

竹葉石膏湯去石膏加熟附(名既濟湯),過經後熱不解,或屢下熱不解,

脈虛數而煩者,參胡三白湯,或小柴胡加減,虛煩不得眠,或發熱痞悶,

脈虛而嘔者,參胡溫膽湯,汗吐下後,表解無熱,但虛煩不得眠者,酸棗湯

凡內傷虛煩,腳氣痰飲食積等證,雖有身熱頭痛,俱不可發汗也。

至於腳氣為病,亦令人頭痛發熱,肢節疼痛,甚則嘔逆便秘,有似傷寒,

但初起於腳膝熱腫,或屈弱不能動移為異耳,然有寒濕濕熱之不同,

其兩脛焮赤而腫熱者,為濕熱也,黃白而腫冷者為寒濕也,又有風寒濕熱之辨,

如脈浮為風,緊為寒濡為濕,數為熱總之風寒為標濕熱為本靈樞云,身半已上者,

風中之也,身半以下者,濕中之也,蓋由腎水虛憊,風濕之氣,

乘虛而襲因有斯疾然,婦人亦有病腳氣者,必因胞絡血海虛,

邪乘七情所致以胞絡屬腎,故與男子腎虛同類治法,雖略有氣血之分,而大意不殊,

但兼用開鬱藥,無不効也昔人概以小續命加減主治,左關脈浮起於風,

去麻黃附子人參加羌獨活沈遲或緊起於寒,去麻黃人參加薑汁脈數有力起於熱,

去麻黃附子人參,加黃芩黃柏羌獨活,脈沈濡弱起於濕去麻黃人參加草龍膽木瓜,

腳腫加木瓜檳榔大便實加大黃,或東垣羌活導滯湯最妙,

然其證始則受濕復挾風寒暑熱而成,初起不覺,因他病乃發,不專主在一氣,

亦不專主一經,然此等必屬腎虛,若用小續命,須隨證加減,慎勿以麻黃輕試,

即使風能勝濕,亦須以羌防輩代之,斷不可以中風傷寒法混治,此證最忌溫補,

尤不可用藥湯薰洗,俟病熱稍去,然後改用,滋補腎肝之藥,更參醫通腳氣門治之。

至霍亂證,仲景與傷寒並類,

觀其所言傷寒四五日至陰經上轉入陰必利本嘔下利者不治,則知霍亂不可輕治也,

蓋傷寒吐利與霍亂不同,傷寒吐利為邪氣所傷,雖吐利而不撩亂,霍亂吐利,

是飲食所傷必暴煩躁擾而撩亂也,又有內外不和,加之頭痛發熱吐利,

是霍亂兼傷寒也,此證雖屬脾胃,亦主腎肝有陰陽寒熱之不同,凡冬月外感寒氣,

內傷冷物鬱遏停滯不化,嘔逆泄瀉霍亂,脈沈細或伏者,屬太陰理中湯,

臍上有築築動氣者去朮加桂苓厥逆惡寒,加熟附子脈雖沈而轉筋煩躁發熱者,

當作熱治,不可以其脈沈而誤認為寒也,大抵霍亂有一毫口渴轉筋者,即係熱證,

惟四肢逆冷下利清穀,惡寒不渴者,方為寒證也,熱多而渴者,五苓散,

寒多不渴者,理中湯渴不能飲,小便不利者二湯合用,若吐逆下利,

心腹卒痛者為寒食內結,金匱大建中湯,嘔逆腹痛下利而頭痛發熱者,為風氣內薄,

小建中湯轉筋反戾,為風木行痹宜平胃散加木瓜,憎寒壯熱,頭痛眩暈為風痰夾攻,

藿香正氣散,嘔逆頭疼,發熱背惡寒煩躁面垢而齒燥者,為風暑內薄,消暑十全散,

嘔逆腹痛泄瀉,或寒熱如瘧,為暑食相兼,宜十味香薷飲加減,

或六和湯之類吐逆下利,煩渴引飲為鬱熱留滯,五苓合益元散,夏秋之間,

因伏暑而致霍亂,吐利煩躁,或腹痛自汗六脈雖沈,手足雖冷不可用熱藥,

如果脈弱陽虛,腹痛喜得溫,按泄瀉不臭穢者,來復丹,又有吐瀉後熱伏於內,

外則冰冷,六脈細欲沈絕,湯藥不下,或發呃逆,此火氣奔上而然也,醫不能察,

認作陰證,投以溫藥,愈服愈吐,當驗其口渴,以涼水與之,則不吐矣,

後用香薷飲加黃連麥冬通草等藥服之,其脈漸出者生凡冒暑之霍亂吐瀉,

以治暑利水為主,避暑之霍亂吐瀉,以和中溫胃主,不可不辨也,又如欲吐不吐,

欲利不利上下不通,腹滿痛而頭疼發熱汗者,桂枝大黃湯此,乾霍亂多死,

因邪氣壅塞,上下痞隔也,宜用法先探吐之,蓋邪在上焦則吐,下焦則利,

中焦既吐且利,邪氣得以泄去也,若乾嘔霍亂,兼大小便利,即是關格證也,

至於舌券陽縮入腹者不治,然霍亂為胃氣反逆,誤犯穀氣必死,非傷寒溫熱之比也。

傷寒邪熱不散,遊溢經絡,出入藏府熱氣所過,則為癰膿,又厥逆脈數,

其熱不罷者,此為熱氣有餘,必發癰膿,若邪熱遊於經絡,則發外毒,出入藏府,

則為內癰急當消為主,稍遲則膿成難愈矣,經曰:火尅西方金,法當癰膿,

其證欬而喘滿,咽燥不渴,多唾濁沫,時時振寒,熱之所過,血為凝滯,畜結癰膿,

吐如米粥,始萌可救,膿成則死又欬逆上氣,時時唾濁坐不得眠,氣鬱主之,

欬而胸滿,振寒脈數,咽不渴時時濁唾腥臭,久久吐膿如米粥者桔梗湯主之,

肺癰不得臥,葶藶大棗瀉肺湯主之,又肺癰胸滿脹,一身面目浮腫,鼻塞清涕出,

不聞香臭酸辛欬逆遺尿,喘鳴迫塞,先服,小青龍湯一劑,乃進葶藶大棗瀉肺湯

三日一服,可服至三四劑,大抵初起,慎不可用保肺藥,得補則助邪成膿也,

所以宋人十六味桔梗湯,葶藶薏苡瀉肺湯,皆為合劑,潰後膿盡,

方可用異功生脈加歸耆斂之,排膿用金鯉湯,妊婦尤宜,以活鯉魚一尾,

重四五兩者,去腸入貝母末一錢在腹,白色童便一盌,隔水頓熟,去鱗骨,

作二三次,井汁食之,七日當効又肺癰初起,陳芥虀汁吐之屢效,

其脈初起不宜大數,潰後最忌短濇,脈來緩滑面白者生,急疾面赤者死,

又脈忽大忽小者死,痿軟如平人者死,忽然屈伸者死,真氣敗也,

面白或黑或赤者死,聲啞啞者死,性急躁求速愈者不治。若胃脘隱痛,而手不可近,

右關沈細,人迎逆而盛者,胃脘癰也,馬仲化云:胃為水穀之海,其經多氣多血,

脈見右關本宜洪盛,而反沈細則是胃氣已逆,故沈細如此人迎者,

胃經穴名(在結兩傍動脈應手),其脈見於左寸,右關沈細,人迎甚盛,

則是熱聚胃口而不行耳,經曰:熱聚於胃口而不行胃脘為癰,胃脘屬陽明經,

陽明氣逆則嘔,故膿不自欬出而從嘔出,嘔是膿之淤濁,薰蒸穀氣故嘔,

若膿出則嘔自愈,夫癰之在胃脘上口者則然,若過乎中,在膈之下者,

膿則不從嘔出,而從大便出矣,所以今世概用涼膈散治之,若膿血自上而吐,

當用射干湯,深得其旨也。孫真人云:腸癰為病,小腹重強按之則痛,

小便如淋時時汗出惡寒,身皮甲錯,腹皮急腫脹大,轉側有水聲,此膿已成,

或遶臍生瘡,或膿從臍出,或從大便而下,

皆因飲食不節所致無論已成未成俱用大黃牡丹湯,加犀角急服之,

小腹痛而腫滿不食,小便不利膿壅滯也,用薏苡牡皮桃仁蔞仁煎服以排之,

若膿從大便出者,為真腸癰易治,若從臍出者,為盤腸癰難治,經云:腸癰為病,

不可驚,驚則腸斷而死,故患是證者,其坐臥轉側,理宜徐緩,時少飲薄粥,

保元湯固其元氣為主,準繩云:凡腸癰初起,發熱惡寒,腹中容㽲痛,

人鮮能辨,因循不識,誤作脹治,致毒攻內藏,煩口乾時時驚悸,

陰器腐爛臭敗無膿,每流污水,不可治也,昔有患腸癰發熱者,庸醫作傷寒治之,

絕其飲食,旬餘而斃,垂斃之日,下膿血數升,方知是癰,欲救之已無及矣。

赤膈者,胸膈赤而疼痛發熱,頭疼體痛或脇胸赤腫發疱者,

屬少風陽熱,非正傷寒也,宜荊防敗毒去參,加芩連犀角神庭主之,

若表證已退大便燥結,涼膈散,若半表半裏合小柴胡去參加枳桔,又宜稜鍼刺腫處,

出血以瀉其熱毒,則易愈矣。

黃耳者,耳中策策痛,兩耳輪黃風入於腎也,卒然變惡寒發熱,

脊強直如痙狀此屬太陽類傷寒也,宜荊防敗毒去參,甚則小續命,

去附子加白附蔓荊殭蠶天麻,更以苦參骨碎補,磨水滴中良。

凡傷寒寒疫溫病熱病,多有夾食夾痰等證,若宿食傷脾,則氣口濇滯不調,

傷胃則滑實流利,亦有遲滑及止促者,若宿食在上脘,并入迎亦滑盛,

若宿滯已歸大府,則氣口雖浮大,而按之必濇也,若脈來滑盛,胸滿痞悶,

嘔逆氣粗者,冬宜五積散調中湯選用,餘時芎蘇正氣為主,中有二陳,

使痰食無留滯之患,喘滿加厚朴杏仁,若解表藥中,混用消導裏藥,必引邪內入,

而成結胸下利等證也,然又不可純用升散表藥,若專一升散,則宿食上逆,

而成䐜脹不通矣,故於解表藥中兼理氣豁痰,使之流動,俟表邪解散,

然後專力治內,庶無引賊破家之虞,所以芎蘇正氣,為停食感冒之的方,

若四五日脈來滑數,胸前甚熱者,宿食發熱也,調中飲加減,若脈來沈滑,

雖寒食內結,其人胃氣不虛,尚可溫中消散,若夾食而氣口反濇滯伏結,

或始雖浮大而按之漸虛小,其證身熱足冷,或腹痛或頭痛,但胸膈滿悶,

時或躁煩者,必其人元氣素虛,堅韌之物固結中宮,胃中陽氣不得下通,

故但足冷而手不冷也,可用五積散去取,頭痛者陽邪上鬱也,

甘草乾薑湯加葱豉以通其陽,腹痛者陰氣下結也,

枳實理中湯加熟附以通其陰,若曾服過峻利藥,消導太過,致自利厥逆,

痞滿不除者,桂枝人參湯,若曾誤下而熱邪內陷,愈加脹滿,壯熱不止者,

小陷胸合枳實理中,若過汗傷血,小便祕濇,枳實理中加歸芍,或真武湯中加當歸。

祕旨云:陰虛之人,傷寒與傷食皆難用藥,若陰虛傷寒更兼傷食者,為不治之候,

所以昔人從無治法,余嘗以小建中湯用肉桂酒製生芍藥內以溫其中,

厚朴汁製甘草內,以散其滯,更加枳桔砂仁以行其氣,熱除後,

八味丸除去桂附減地黃加沈香砂仁調理自安,復有中氣虛者,更兼感冒停食,

則以補中益氣,用桂枝酒製黃耆內,以調其榮,砂仁汁製甘草內,以行其滯,

枳實汁製生白朮內,以消其滿,熱服微汗為效,惟氣口脈大,而按之濇滯,

或浮取小濇,而久按愈覺有力,大便五六日不行,臍下按之痛者,

此為大腸氣鬱而脈濇,當用大承下氣之。凡傷寒夾食既久,痰飲固結,

有屢用承氣湯不效者,黃龍湯主之,內有人參助胃,以祛宿垢也。溫病熱病,

時疫夾食,無論表裏證見,日數多少,並宜涼膈散加消熱嘔最當。傷寒夾食,

十常四五,或先傷食而後感寒,或先受寒而後傷食,或病勢少間,而強與飲食,

重復發熱,甚至讝語躁狂,舌短目瞪,變證而出,

況復醫者不察病之表裏先後,標本虛實,或當先解表,而反兼治其裏,或當急治本,

而反先治其標,橫行逆施,往往多致不救,可不慎歟,至於食積不化,證類傷寒,

外證亦發熱惡寒,但頭不疼痛為異,且氣口脈必不和,而惡食吞酸,噯氣腹滿,

欲吐不吐,嘔逆痞悶,見此證者,即當以調中飲治之,外感勢盛者,調中湯主之。

又夾痰積,與夾食證類相似,更宜審諦,蓋痰者津液所化,由風傷於肺,濕傷於脾,

肺氣不清,脾氣凝濁而成,無論風寒溫熱內傷等證,必增嘔逆眩暈,風寒夾痰,

則令人欬嗽氣逆,溫熱夾痰,則令人昏眩痞悶,內傷夾痰,則令人吐逆妨食,

但外感風痰,則寸口浮滑,發熱頭痛,欬嗽自汗,宜金沸草散及芎蘇散,

溫病熱病夾痰,則關脈滑盛,痞悶聲鼾,宜涼膈雙解內傷虛夾痰,則氣口脈滑而濡,

欬吐涎飲,宜大棗加生朮(於潛者良)虛人六君子加香砂,蓋白朮熟則補脾膩膈,

生則豁痰散血,燥濕利水,人多不知也,凡人中腕有停痰留飲,亦令憎寒發熱,

惡風自汗,喘欬胸膈滿悶,氣上衝咽喉不得息,有似傷寒,但身不疼項不強為異,

若涎多者,亦隱隱頭痛,清痰亦隱隱腹痛,然止發不以其時,目睛微定,

眼胞上下如煤炭色是也,其脈左手和平,右關濡滑,或寸口伏匿,俱宜小柴胡,

去參加茯苓橘皮,或二陳湯隨證上下加引經藥,要以分尋出路為主,

至於痰迷心竅如崇者,與傷寒陽明發狂相似,但口中時吐涎沫,胸腹按之不痛辨之,

加味導痰湯加減,氣上衝胸,脈滑而遲者,為痰伏膈上宜瓜蒂散,

虛人只用稀涎散探吐之,嘗見外感夾痰證,脈不甚浮,不宜大發其汗,激動其痰,

則嘔不能食,宜於理氣藥中合解散之劑,如香蘇散正氣散之類,氣順則痰化矣,

痰飲證類實繁姑就夾證數條與傷寒有關涉者辦論,餘不贅及。

夫夾食夾痰,長沙既無治法前人亦未辨論,無怪後世治之不得其當,至如夾水,

長沙方論具備何今世無一人能用之者,蓋此水即肺之液也,風寒傷人皮毛,

肺先受之肺為金,主生水,肺既受傷,不能行其水液至腎,遂停留心下,為欬為喘,

及乾嘔發熱等證,故以小青龍發散風寒,并滌肺經停留之液,必令作汗以泄之,

故方中用麻黃細辛,以開發皮腠也,始失其治,乘所不勝,則傳少陽之分,

而變心下痞鞭,引脇下痛,乾嘔短氣等證,又處十棗湯以攻逐之,若更失治,

木復傳土,則漬入胃而成協熱利也,若水在少陽部分,不傳入胃,遊溢經絡,

則藏府不受其邪,大熱得以差可,惟腰以下重,足脛浮腫,小便不利者,

重則牡蠣澤瀉散,輕則五苓散加防已主之又少陰病,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沈重疼痛,

自下利者,此為有水氣,或欬或嘔者,真武湯主之,此又腎虛不能制邪水也,

則知治水之法,不獨今世無人,在昔知者亦鮮矣。

傷寒之夾水既多,而夾血證復不少,然夾血與蓄血不同,其人素有內傷跌撲,

停經血瘕,及暴怒傷肝,皆有瘀積因傷寒溫疫等證,發動痼疾謂之夾血,

必有痛處定而不移,治宜察其部分,消息微甚用藥,又有跌撲打傷,一時不覺,

過數日寒熱乃作,有似傷寒,脈當堅強,最忌細濇,脇痛少腹痛,手不可按,

甚至昏迷不省,少頃復甦,乃瘀血上衝所致也,其人大便或秘或黑輕則香殼散

重則代抵當丸,或桃核承氣湯,加炮川山甲一錢,最破瘀積,寒熱更加柴胡當歸,

在經絡,當歸活血湯在胃口,犀角地黃湯,加酒大黃,若更兼寒食停滯中脘,

或腹中作痛者,枳實理中湯,重則加乾漆灰二三分,輕則加薑汁炒黑山查肉,

又或脫衣鬬毆,兼感風寒,有表證者,必先解表邪,然後治血如欲發汗,

宜桂枝湯芎蘇散等,並加歸附桂心,甚則加延胡索蓬朮,亦不得行麻黃青龍等湯,

不得用寒涼止血之劑,蓋血得熱則行,得寒則凝,瘀結不散,必發熱如狂,

欬喘嘔逆,若發汗太過,誤觸瘀血,則或嘔或泄,或發呃逆,

但活血則嘔泄呃逆自止,然既發熱,則攻血藥中,必加乾漆炒黃連,非此化熱,

則血不得散也,若嘔泄之血,其色紅紫而散者可治,色如敗衃,而凝結成塊,

多兼血水,此正氣已脫,邪不能留也,又或如污泥,而粘膩不斷,臭穢異常者,

此津氣已敗,與濁腐同下也,至於當汗不汗,太陽之邪內結,則為畜血,

與夫邪氣在經而為衂血,熱邪在胃而為吐血,及諸失血家淋家,

與婦人經水適來適斷,俱不可發汗,發汗則動血,又三陰無熱,不可強責其汗,

經曰:少陰病,但厥無汗,而強發之,必動其血,名下厥上竭,為難治,

言血脫則陽氣竭於上,陰氣厥於下也,即用當歸四逆湯,多不可救。

又有奮力鬬毆之人,脫衣露體,觸犯風寒,謂之夾氣傷寒,

今人但知用理氣藥,不知兼有夾血夾食者,其證惡寒發熱,肌骨疼痛,胸膈脹閉,

氣逆喘呼,若其脈浮緊,則宜輕劑發散,兼理氣寬胸,如香蘇局方最宜,

有食則加枳殼厚朴,痰加半夏茯苓,感寒嗽則加羌桔梗,

傷熱欬則加萎蕤薄荷,頭痛加川芎白芷,四時不正之氣,加藿香,甚則芎蘇散主之,

若脈弦緊,或有伏結,為積血在內,當用破血利氣藥,如香殼散之類,

有食不妨用溫中消導,如調中散正氣散皆可,若但恚怒傷氣,

只用小柴胡去參苓加橘皮枳殼,若脇下痛為鬱怒傷肝,當歸活血湯

少腹急痛,為有瘀血結聚,桃核承氣或代抵當湯,又有暴怒鬱抑不發泄,

形厥如屍不語如瘖者,宜用沈香降氣散,若但鬱悶不得發泄之人,偶感風寒,

或發伏氣或傷暑熱,或兼內傷,俱隨證用藥,但略兼開鬱理氣,不可行破血消導也。

復有房室不謹之後,感冒風寒及恣意乘涼,觸犯風露勞役傷精而病者,謂之夾陰,

其證亦發熱頭痛,胸膈痞悶,若陰火上乘,則面赤而足脛逆冷,蓋陽病必頭痛,

陰病必足冷,內經所謂陽病者,上行極而下,陰病者,下行極而上也,

以其虛陽發外,故發熱煩渴而躁亂不寍,真陽不能下通於陰分,故足不能熱,

而陽道痿縮也,按盛起東云:治熱須辨真假,夫真熱則發熱惡寒,

脈數有力按之更實,躁煩口渴大便燥,小便赤濇,或利臭積,發言壯厲,

不欲近衣者是也,親乎表者宜發散,親乎裏者宜通泄,假熱亦發熱惡寒,

而足必不熱,脈大而虛,按之微弱身雖熾熱,而不躁不渴,或見虛狂而頃之即止,

終不及聲高詈罵也,經曰:寒熱有真假,治法有逆,從此之謂也。外編云:

夾陰傷寒,乃太陽少陰二經同時受病,較之純陰證倍危,在傷寒寒疫,

猶或可治若溫病熱病時行疫癘,百不一生諺云:傷寒偏死下虛人,

以其外極亢熱內極虛寒,溫經之藥,萬不可施,以故必死,即傷寒夾陰,

治之不得其宜,終亦必亡而已,每見庸工治夾陰傷寒,

用小柴胡和之多致厥嘔噦呃而死者,以不勝黃芩之陰寒也,亦有見其足冷陽縮,

用四逆湯溫之,多致煩躁血溢而死者,以不勝附子之雄悍也,

宜小建中黃耆建中加減。祕旨云:若脈來尺中遲弱無力,而足冷陽縮者,

於黃耆建中湯內,用生附汁製入黃耆以溫衛氣,肉桂酒製入芍藥以調榮血,

不應改用參製黃耆,麻附細辛汁製甘草以汗之,若尺中弦數而多虛火面赤戴陽者,

於小建中湯內用人參汁製入甘草以助胃氣,丹皮酒製入芍藥,以降陰火,

不應加連附汁製黃耆及葱白香豉以攝之,若春夏感冒夾陰,

通用黃耆建中湯加減,蓋陰虛之人,雖患表邪發熱,其中必夾陰象,

所以尺脈必不能實,足脛必不能溫,用藥最為扼腕較陽虛之可用溫補,迥乎不侔也,

至於溫病熱病之夾陰,雖長沙生難於措指惟暴感風寒夾陰,可用上法治之,內經云:

脈實滿,手足寒頭熱,春秋則生,冬夏則死,可見夾陰傷寒,病於嚴冬熱病失陰,

發於盛夏者,恉真陽憊極,邪氣亢甚,多死也,若夫感冒夾陰,

其人陽氣雖虛春秋本無大寒傷犯邪氣原輕猶可治之,非熱病大熱手足寒之比也,

其中暑夾陰治法,詳本例中。

至如遠行遇雨,則寒濕之氣先從汗孔襲入背俞況雨氣通於腎,

雖有發熱頭痛欬逆等證,解表藥中,必先通少陰之經,而兼開發肺氣故細辛羌活,

在所必用所以首推神朮湯為主,又須隨時令寒暄,

元氣盛衰加減始為合劑若冒雨而更加之以風,則風濕相搏,

一身盡痛當除風濕羌活湯,或小建中去芍藥加耆朮羌防,濕襲陽與明而發熱者,

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湯,大抵此證雖當盛暑亦忌寒涼,若遇嚴冬,稍加麻附,

饑後則加白朮,飽後則加橘半,勞役傷氣,冒雨涉水發熱喘欬,

則宜補中益氣加細辛炮薑,若水寒之氣傷肺,而喘欬不止者,又以小青龍加減,

陽虛者,去麻黃加附子,白朮為主治也。

若夫遭風溺水,最忌熱酒火烘,惟宜溫煖覆蓋,原其溺水之時,必多驚恐心腎受傷,

雖有發熱頭痛,骨節疼痛等證,解表藥中,必兼通心腎在冬月麻黃附子細辛湯,

或小青龍加生附子三五分,蓋麻黃發汗通心,附子溫經通腎細辛通徹表裏之邪,

更宜稍加苓半以開豁驚痰若在夏月,則麻附皆所禁用,當以五苓散君硃砂

熱服一半,探吐取汗,更服一半,蓋驚則氣亂,故宜去濕利水,藥中加硃砂,

或脈浮而見表證多者,五苓散合小柴胡,各半貼和解之或五苓散合羌活勝濕湯

各半貼微汗之,至於暴怒悲號,投河躍井雖有表證當解,

須香蘇散加撫芎木香烏藥理氣為要,跌傷加當歸桃仁桂枝,

安有溺水而不驚不氣不受傷者,但當取其所勝治之,其有天時寒冷,

兼挾冷食傷脾與夫曾犯房室,而遭風覆溺及冒雨涉水傷腎,而病身熱足冷者,

皆當參夾陰例治。

夫傷寒證類多端,且多挾見諸證非刻意精別,用藥必致差誤,即如婦人傷寒,

多兼經候胎產,調治更難,經行之時,雖有外感風寒,必和解中兼調血為主,

如小柴胡合芎歸丹皮之類,否則邪傷衝任,而熱入血室矣。又辨脈法云:

寸口脈弦而大,弦則為減,大則為芤,減則為寒,芤則為虛,寒虛相搏,此名為革,

婦人則半產漏下,男子則亡血失精,此條傷寒論中不出方,而金匱半產漏下,

主以旋覆花湯,方用旋覆葱白新絳三味,則知其意多從表邪起見,

與男子虛勞失精之用小建中黃耆建中桂枝加龍骨牡蠣等方同義,

大抵虛勞失血而見弦大之脈,皆是外感誤治而成,此云脈弦而大,按之減小者,

謂之芤,明是表邪不解,裏血受傷之候若更指下堅強,如按皷皮則謂之革,

又為邪勝正衰,胃氣革除之候,而仲景毫不以虛為慮,仍用旋覆之解結,

葱白之散邪,新染絳帛之入膀胱而和血,即如後世用一味防風丸

治風入胞門之崩,與此方藥雖異,而理不殊也。妊娠傷首宜固胎順氣,

雖見脈緊無汗,切不可用麻黃青龍及一切解表猛劑,以風藥性升,皆犯胎氣也,

其脈以緩滑流利為順,虛濇及躁急不調為逆,其解肌藥,惟桂枝湯無礙,金匱云:

婦人得平脈陰脈小弱,其人瀉不能食,無寒熱,名妊娠,桂枝湯主之,

則知妊娠雖無表證,亦宜用此以和榮衛也,鄭虛庵曰:妊娠傷風,

無論時月及月分少,俱宜嚴氏紫蘇飲,多加葱白安胎為要,欬嗽多者,

金沸草散加減,妊娠傷寒輕者淅淅惡寒,翕翕發熱重則頭痛身疼,

久而傷胎亦宜紫蘇飲,或香蘇散並加葱白香豉,倘至半產胎傷多致不救也,

妊娠而犯冬溫溫熱疫癘,多致傷胎,若冬溫則陽旦湯,春溫則黃芩湯,

熱病則白虎湯,時行疫癘則達原飲不惟善解熱毒,

兼能護持胎氣更無藉於井泥塗臍之法也,若實熱便閟,急宜涼膈散承氣湯下之,

庶免邪熱傷胎之患,惟大小便如常,知裏無熱慎不可下之,

妄下引邪內入必致傷胎無疑,若下後熱不退,白虎與承氣並用,或前後而用,

若誤用參耆,壅遏毒邪,則胎愈不安也倘見腰腹痛,必墮無疑須預言之,藥無及矣,

若其脈數疾無倫,喘脹嘔道,腹中重墜不能轉側,當臍久按覺冷,或有瘀垢下行,

但看舌色及爪甲青黑,其胎已死也,急宜平胃散煎成調芒硝半兩許下之,

虛極不勝藥力者,加人參兩許駕馭之,若併唇面青黑,而嘔噦不止,口中有穢氣者,

子母俱死切勿用藥。

新產感冒發熱,大為危候,然有產時傷力,

或去血過多或惡露不行或早起勞動或飲食停滯,及蒸乳一切發熱,不可誤認外感,

妄施汗劑,以其氣血大虧,百病乘虛而入,即使更受風寒亦宜調理氣血為主,

其脈以小弱滑利為吉,緊實堅大為逆,數大散漫亦危,更須問惡露行與不行,

小腹痛與不痛,若痛者以行氣導血為先新產小腹結痛,炒黑山查肉三五錢,

炒黑砂糖兩許煎服,瘀血即行,其痛立止,虛人加人參炙甘草炮薑茯苓澤蘭之類,

風寒則加桂桂二三服自效,若小腹不疼,頭痛身熱惡寒無汗或喘或欬,

宜香蘇散有食小劑芎蘇參蘇隨氣血取用,有瘀血兼行血藥,值時行不正之氣,

遍身疼痛無汗,敗毒散或香蘇散加葱白香豉,金匱云:產後中風,

數日不解頭痛寒惡有熱,心下悶乾嘔,汗出雖久,陽旦證續在者,可與陽旦湯,

又曰:產後中風發熱而面正赤喘而頭痛竹葉湯主之,又云:婦人在草蓐中,

自發露得風,四肢苦煩熱頭痛者與小柴胡湯鄭虛庵云:

凡產後傷寒切不可遽用小柴胡以有黃芩在內,易停惡血傷人也,產後雖犯時,

疫宜柴胡四物湯加減(即小柴胡合四物湯),素問云:乳子而病熱,脈懸小,

手足溫則生,寒則死,此言傷寒也乳子中風熱喘鳴肩息者,脈實大而緩則生,

急則死此言傷風也,通宜小建中加葱豉,乳子者言產後以乳哺子也,

張介賓類入小兒門大繆產後傷風寒熱如瘧,兼腹內拘急,

不能食宜小柴胡去黃芩加當歸紅花丹皮,甚則加炮薑茯苓去瘀為主,雖有大熱,

不得用苦寒產虛羸寒熱,有似外感,食少腹脹,方書俱用增損柴胡湯

然不若柴胡桂枝湯去黃芩加川芎和其榮衛,庶免褥勞之患。婦人血風,因大脫血,

而虛熱燥結,熱甚則風生,其證煩躁身熱,循衣摸床撮空閉目不省人事,揚擲足,

搖動不安錯語神昏,脈浮而虛,或弦革者難治宜生地黃黃連湯,脈實稍加酒大黃。

產後傷寒,切不可過用表藥,多汗經虛,每致發痙也。凡胎前發熱,

理中合四物去白朮地黃,加柴胡茯苓,產發熱四君子入桂枝芎歸,臨產發熱,

逍遙散加減,產婦血虛最易發熱,不可一概認為外感也,今之醫者治病,一見發熱,

便認外感,不論風寒榮衛,及裏實便鞭,概用發散鮮不誤人,如裏發熱,

認作表發熱者,其脈浮緊無汗為傷寒,浮緩有汗為中風,皆風寒外襲表熱發也,

其脈實而蒸蒸發熱,六七日不大便者,為裏實發熱,邪氣內傳而熱也。

有裏惡寒認作表惡寒者,初起不熱,但惡寒而體倦息微,脈沈遲力,此寒中三陰,

裏惡寒也,若初起惡寒,而體重氣促脈陰陽俱緊,為表惡寒始雖惡寒,後必發熱也。

有冬溫認作傷寒者,冬溫因腎氣不藏,不正之氣入傷太陽少陰二經,始病多不惡寒,

便心煩大發熱而渴,必咽痛或下利,脈來左手弦軟,

傷寒則風寒外來始病必先惡寒而後發熱,始先不渴,至三四日後,熱耗津液方渴,

脈必人迎緊盛也。有伏氣發溫認作感冒者,伏氣乃冬時伏藏之邪,自內達表,

必不惡寒而發熱,一熱即口燥咽乾而渴,氣口脈洪大倍於人迎,

感冒是暴感非時寒氣,始病雖發熱,一二日內必不作煩渴,

人迎之脈必弦盛倍於氣口也。有勞力感寒認作傷寒者,辛苦勞役之人,頭疼惡寒,

身體倦怠而痛,微渴自汗此因內傷血氣,兼外感風寒人迎脈必弦緊,氣口脈必虛弱,

兩尺必弦數所謂形作傷寒,其脈不弦緊而弱是也。有夾陰認作陰證者,

夾陰則有頭疼發熱,但足不熱,或陽縮入腹,陰證則無頭痛發熱也。

有感冒非時暴寒認作正傷寒者,冬月寒水主令,

故正傷寒中風必先太陽若感非時風寒,春多兼足少陽而寒熱,

秋多兼手太陰而欬嗽,若暴寒勢甚,亦必傷足太陽為多,蓋腎本寒水之經,

同氣相感也。有動陰血認作鼻衂者,少陰無汗而強發之,血隨藥動,

或從口鼻耳目而出,名下厥上竭,言陽隨血而上竭,陰在下而發厥也,

若衂則太陽表邪失於汗下,或汗下不解邪鬱中而致也。

有直中陰經真寒證認作傳經證者,陰證則先不發熱,四五日或六七日後反發熱者,

陰極生熱也,傳經陰證,則先發熱,五六日後而變四逆厥冷,熱極反兼寒化也,

亦有始本陽證,汗下太過而變虛寒,反發熱煩躁者,陰陽俱虛竭也。

有獨語認作鄭聲者,傷寒邪熱未解,睡中自語名獨語精神昏慣也若汗下太過,

聲出咽中,無力接續名鄭聲,正氣虛奪也。有少陰發熱認作太陽發熱者,

少陰則脈沉無頭痛,太陽則脈浮緊而頭痛也。有太陽無脈便認死證,

傷寒六七日或十餘日,脈伏而不起者,此欲作戰汗而解也,如大下後,

厥冷下利無脈,是驟虛脈隨氣脫也,與三陰厥冷無脈,灸之不溫,及服薑附脈不出,

皆死證也。有血證發黃認作濕熱發黃者,血證則小便自利,傷血而不傷氣也,

濕熱則小便不利,氣病而血不病也。有痞滿認作結胸者,痞為虛邪,

必居胸脇不在中也,雖滿而不痛,結胸實邪,正在胸中,痛不可近者,

為大結胸,若按之方痛者,為小結胸。有心下鞭痛下利清水而認為漏底者,

因熱邪傳裏,燥屎內結,小腹鞭痛,讝語惡熱,渴飲水漿而利,

乃下傍流純清臭水,為熱結利,若下利清穀,腹痛善按者為內寒,又夾食寒,

因本虛不化不結而自利,或因誤用消導及攻下,遂利不止者,俗名漏底也。

有如狂認作發狂者,傷寒初起無熱,狂言煩躁不安,精采不與人相當,

此因熱結膀胱也又有當汗不汗,五六日後小便利大便黑,此畜血如狂也,

若陽明內實發狂,必妄言讝語,欲登高棄衣,此為燥結失下而致也。

有讝語作狂言者,讝語有虛有實,熱入胃府,水涸燥結者,

陽邪內實也,可下之,若火刦取汗讝語者,神明擾亂也,宜清之,

多汗亡陽讝語者,陽神躁擾也,宜和之,下利純清水而讝語者,

陽邪暴虐,有似陰寒也,急下之,若狂言不能食者,是失志,失志為腎絕,

必死勿治。

有女勞復認作陰陽易者,差後御女為女勞復,此虛邪為患,復犯虛虛之戒,必死,

若不病人與病新差者,交而得病者,為陰陽易,此熱毒雖乘虛入犯少陰,

猶可用祛熱藥治之。有合病認作併病者,合病則一得病,便見兩經之證,

併病則先見一經證,一兩日又加一經證見,前證不罷,兩經俱病也,若先見一經證,

更變他經者,又為傳經矣。有暑證認作感寒者,暑證則熱傷心包,微涼外鬱,

表之陽虛必背微惡寒而脈虛,或細弦芤遲,暑傷氣而不傷形也,

若暑證而脈反弦緊惡寒者,此更感非時寒氣也,若陽明中暍,則煩燥口乾多汗,

前板齒燥而脈洪大,當晝熱甚,則脈大證劇,至夜稍涼,則脈與證俱減可,

此熱傷陽而不傷陰也,若壯熱煩渴引飲,脈來洪盛,氣口倍於人迎,晝夜診之無異,

此冬時伏藏之邪,至夏發為熱病也。有噦而認作乾嘔者,噦為胃虛,誤攻其熱,

或飲冷水所致,其聲濁惡而長,乾嘔則似吐而無物出,胃中熱與穀氣相併,

及水逆痰氣所致,非惡侯也。有短氣認作發喘者,呼吸短促而反者為短氣,

此失於汗下所致,宜分表裏汗下之,若氣息虛微不續為少氣,此汗下太過所致,

宜生津兼和榮衛,若裏氣逆上,張口抬肩者為發喘,此因水飲傷肺所所致,

宜疎表邪散水飲為首務,若夫真陽不歸,而衝氣逆上者,又當從事桂附,

然多不能救也。有蚊跡認作斑者,發斑多見於胸腹,先紅後赤,

蚊迹多見於手足,先紅後黃也。有正陽陽明府證認作明經病者,

府病是胃府受病,則六七日不大便,讝語發渴而脈實,經病是經絡受病,

則身熱目疼鼻乾,不得臥而脈長,溫熱發於陽明,則自府達經,煩渴自汗壯熱,

目脈赤而脈洪大。有溫瘧認作風瘧者,溫瘧則溫病熱邪未盡,重感於寒而成,

發於春夏之交,其證多熱少寒,風瘧則多發於夏秋也。有疫痢認作漏底者,

蓋疫痢是冬時伏氣,因春夏多雨,火邪為濕伏,延至秋時,真陽內入,

其邪內不能容,外不得泄,變為下痢,其證大熱而下痢煩渴,其脈必氣口洪盛,

古人以敗毒散加陳倉米治之,誤與攻積利水必死,若漏底則因腎氣素虧,

或夾冷食而見外熱裏寒之證,其脈必尺中微弱,當夾陰例治,

亦有熱邪傳裏而下利穢積者,又當從傳經熱證治之。有中濕認作風濕者,

中濕則一身盡痛而重,脈來沉緩,或面黃頭痛鼻塞,風濕則一身盡痛而腫,

關節不利,不能轉側,惡風不欲去衣,其脈浮虛而濇。有燥證認作濕證者,

燥證則肌膚枯槁,血少不能榮養百脈,而痿弱無力,濕痹則肢體浮腫,

經隧中為濕所襲,而痹著不舉也。有標本全不曉者,即如厥逆,若先發熱,

至五六日傳進陰經血分,而厥則為陽厥,若始先不發熱,即惡寒踡臥而厥則為陰厥,

及諸病有皆假寒假熱,要以邪實壯熱為本病,本虛假熱為標熱也。有雜證類傷寒者,

諸凡雜證發熱,皆發於裏夜甚於晝,惟傷寒為表邪鬱發於外,而晝夜俱熱也,

已上諸證,必須詳審明確,方得用藥無誤,如未病素脾約,纔病忽便利,

未病先有固疾,已病重添新病之類,右不審諦寍無誤滔之失耶。

至於不治諸證,亦須胸次了然,臨證始能決斷,如傷寒病熱不退脈反沈細者死。

欬逆上氣,脈散者死。三部緊盛,汗出不解者死。陰陽尺寸俱虛,熱不止者死。

身熱喘粗,脈躁疾者死。汗後餘熱不解,未可言死脈如轉索者,其日死。

讝語微熱,脈浮大手足溫者生厥逆沈細者死。陽病見陰脈者死。發少陰汗,

連厥陰血者,厥竭而死。發左右動氣汗者死。大發風濕汗者死。發陰陽毒,

過六七日死。誤汗言亂目眩者死。濕家額上汗出微喘小便利而下利不止者死。

關格不得尿頭汗者死。不尿腹滿加噦者死。大發濕家汗成痙者死。

發少陽汗讝語者死。亡陽讝語,脈短者死。

直視讝語喘滿者死,下利者亦死。吐下不解,循衣摸床,

微喘直視脈濇者死。內傷瘀積,畜血如狂下如污泥者死。少陽證誤下,

身黃胸脇石鞭者死。陽明病心下鞭滿,攻之利遂不止者死。發濕溫汗,

重暍者死。兩感寒者死。汗出熱不解而脈躁疾,為陰陽交者死。陰陽易熱極躁亂,

脈急疾無倫者死。夾陰傷寒身熱足冷下虛邪盛不可溫者死。溫熱時行大發熱,

手足下體寒陽縮脈,沈小虛散者死。溫病遍身紫赤者死。結胸證悉具煩躁者死。

結胸脈浮大者下之死。狂言不能食者死。發厥肌冷而躁,無時得安者死。如結胸狀,

舌上胎滑為藏結者,脇下素有痞,連在臍傍,痛引少腹,入陰筋者死。

黑斑如果實黶者死。舌卷囊縮者死。少陰病下利脈弦長,名曰負者死。

目亂無神氣者死。少陰病,吐利煩躁四逆者死。惡寒身踡而利手足厥冷者死。

脈不至,不煩而躁者死。下利止而頭眩時時自冒者死。

下利厥逆無脈服湯脈暴出者死,脈不出者亦死。發熱下利厥逆,躁不得臥,

厥不止者死,汗不出止者亦死。下利厥冷,煩躁無脈灸之不溫反微喘厥不還者死。

下利脈反實者死,厥利本不能食,今反能食,為除中者死,

傷寒七八日大發熱汗出如貫珠為氣衰者死。爪甲青為陽衰者死。

循衣摸床為神亂者死。四肢振動,唇吻反青,為肝絕者死。體如煙薰,

直視搖頭為心絕者死。環口黧黑冷汗黃為脾者死。汗出如油,聲如鼻鼾,

為肺絕者死。卵縮遺尿,狂言目瞑,為腎絕者死。喘而不休,為邪勝者死。

水漿不下,為胃絕者死。形體不仁,為榮衛不行者死。乍靜乍亂,為命絕者死。

已上死證,不可輕投湯劑,若邪熱甚者,靜候氣衰,或有可生之理,

正氣衰者惟與漿飲,庶幾元神將復,經曰:

漿粥入胃泄注止則虛者活身汗得利後則實者活,此其候也,要知傷寒證百出,

貴在治法先後不誤,長沙起不過如是,余於暇日集諸家之要,參以所歷辨論頗晰,

臨證庶無岐謬,非敢云補長未逮,聊以抒蒭蕘之一得耳。

世言寒脈類莫不宗節庵浮中沉三法,而長沙一脈,寢置久矣,

夫浮中沈之說固為捷訣然不能偏癈經論之綱領也,傷寒脈法首言大浮數動滑為陽,

沈濇弱弦微為陰六經例,又言尺寸俱弦者,少陽受病也,夫弦脈既曰屬陰,

而又為少陽者何也,仲景意以弦脈為陰者,兼見眾脈而言也,沈濇者陰也,

兼以弱弦微之類,安得不為陰乎,六經例以尺寸俱弦者,

指單見一脈而言豈得不為陽乎,以弦脈分陰陽二用之理其義微矣按脈訣以弦脈為陽,

動脈為陰,仲景乃以動為陽脈,蓋浮大者陽也,兼之以動數滑之類安得不為陽乎,

又曰:陽動則汗出,陰動則發熱,言浮而動者為陽,沈而動者為陰,故仲景之脈,

不可與雜證同語也,且夫沈者陰也而又有屬陽者若沈而濇,沈而遲,

沈而細小之類皆為陰也,如沈而滑,沈而數,沈而實大之類皆為陽也,浮者陽也,

而又有虛寒者若浮而滑,浮而數,浮而緊盛之類,皆為陽也若浮而遲,

浮而虛浮而微弱之類,皆虛寒陰證也,夫浮而陽者宜發汗,浮而虛者宜溫補,

沈而實者宜攻下,沈而陰者宜溫經惟弦脈則隨浮沈以定陰陽,

以少陽半表半裏故宜和解,是以節庵主浮中沈三法,即是此意蓋傷寒之邪,

自表達裏始雖太陽,必先皮膚肌肉次入筋骨腸胃,若溫病熱病之邪,久伏少陰經中,

從少陰出肌表在表之時不以涼解,則邪復入裏而歸腸胃為實熱也,

此傷寒溫熱脈法之迥異,說總論中,不暇更述,姑以浮中沉,三法論之。

如尺寸俱浮為太陽,浮緊而濇為寒邪在表,浮緊不濇為表邪方盛,浮緊而數,

為熱欲傳裏,若浮而長,為傳併陽明,或合病,浮而弦為傳併少陽,

要以脈中有力為有神,可用汗解,浮而緩者為中風,宜解肌,浮而無力為陽虛,

便當溫補,不可發汗若浮而尺中弱濇遲細,足脛逆冷皆內虛夾陰,豈可汗乎,

若三陰證,始先脈沈,後變微浮者,為陰盡復陽,欲愈之兆若春夏病發熱頭痛,

而見浮緊浮緩之脈,不大作渴者,謂之寒疫,若脈雖浮緊,而始病見大渴,

腹中脹滿不和者,此即伏氣內發,而加客邪外襲也,亦有時氣不正,

邪傷氣分脈浮者,此即時行之類也。

中脈者陽明少陽二經脈也,尺寸俱長為陽明長而有力為實熱,當解肌,

長而浮者尚兼太陽,宜發汗,長而數者為熱盛,雖係表證,不可用辛溫發汗,

止宜辛涼輕劑以解肌,若長而實大有力,大便祕結為胃實,可下之,

溫病熱病及時行疫癘,始發多有此脈切不可發汗,乃黃芩白虎之證也,

尺寸俱弦者少陽也,弦數為熱邪傳裏之候,弦而有力為邪實,如大便祕結不行,

宜大柴胡微利之,弦而浮兼太陽證,尚宜發汗,若弦而遲,

弦而小弦而微弱皆內虛有寒,宜溫之,溫病熱病及時行,脈弦脇痛,

俱宜小柴胡去參半加枳橘,弦盛有力加石膏知母,弦小無力,

仍用人參有嘔方可用半夏,即生薑亦當慎用也,然弦脈近乎緊脈,

冬得之為傷寒夏得之為傷風,以夏月風閉汗孔,當汗出而反無汗,

是以脈弦有似乎緊也,又傷寒寸口緊盛,而尺脈弦細浮數,

此為腎氣素虛慎不可用麻黃發汗,宜小建中和之,大抵弦脈雖居表裏之半,

然表多於裏,只宜和解不可攻下利小便也。

凡沈脈俱屬三陰,而有陰陽寒熱之別,

尺寸俱沈細者為太陰俱沈為少陰俱沈弦為厥陰若沈而滑,沈而疾沉而實,

皆以有力為實熱,為傳經熱邪,為陽證,分緩急攻下之,若沈而微沈而細,

沈而弱但以無力虛寒,為直中陰經,或為壞證,詳微甚溫理之,或始本太陽病,

發熱頭痛而脈反沉者此雖曰太陽,而實見少之脈,故用四逆湯溫之,

若夫春夏溫病熱病,而見脈沈小微弱短濇者,此伏熱之毒,滯於少陰不能發出陽分,

所以身大熱而足不熱者,皆不救也,惟脈沈實而見陽明府實證者,急用承氣下之,

不可拘於陽病陰脈例也,若時行疫癘而見沉脈,為毒邪內伏,設無下證,

必無生理大抵沉脈最為關要,以決陰陽寒熱用藥生死在於纖毫得不仔細謹察乎。

夫脈沈細微緩,初起無頭痛,不發熱便四肢厥冷,腹痛嘔吐泄瀉踡臥沈默不渴,

人皆識為陰證矣,至於脈浮而大,但按之無力,

發熱而戴陽渴欲漱水而不能嚥,煩躁時欲坐臥泥水中,此為陰盛格陽,

虛陽上膈之候,人皆不識,認作陽證,誤投寒藥即死,殊不知陰證,不分發熱,

不發熱,脈之浮沈大小,但指下無力重按全無者,便是伏陰,

急與薑附溫經回陽之藥,雖發熱頭痛表證雜出,只宜五積散一服,通解表裏之寒,

切忌發泄誤與發汗,則脈必緊數而發熱誤用涼藥,則脈轉緊盛而躁,

渴愈急也又有內外有熱其脈沈伏不數不洪,但指下沉濇而小急,

此為伏熱不可誤認虛寒,以溫熱治之是益其熱也,大法遲濇微弱可溫,

浮盛洪緊可汗沉細滑實可下,虛細勿吐,遲弱勿下滑實勿汗沉實勿溫貴在辨脈施治,

謂上工矣。

至於結促代伏,皆為傷寒死生關捩并為詳識,夫脈來緩時一止復來,

謂之結此陰盛脈必有寒伏於中,故傷寒脈結,足冷腹中痛宜大建中湯,

又脈來數時一止復來謂之促,此陽盛脈必有熱結於裏,傷寒溫熱發斑發喘,

皆有是脈,大抵皆宜內奪,清理之後,其促漸退則生轉加則死,

又脈來無力動而中止不能自還曰代,雜見病之必死,

傷寒有寒邪水飲停畜而正氣內虛邪伏不解,

故有脈結代心動悸者主以炙甘草湯至於伏脈則有汗下溫解之殊,但初起頭痛發熱,

或一手無脈或兩手俱伏者,庸工便謂陽證見陰脈之死候,

殊不知此因寒邪不得發越急,用麻黃湯汗之,若初起發熱頭痛方除已後,

厥逆無脈者陽厥也,小承氣湯主之,若初起不發熱無頭痛便厥冷吐利無脈者,

直中陰寒也,四逆湯溫之,若初起陽證至六七日或十餘日,

但服表汗藥而未曾攻下別無刑尅證候,

昏冒不知人事六脈俱伏此欲作戰汗而解也,當與熱薑湯助其作汗,

慎勿用藥若誤與湯劑反致變害也。

望而知之謂之神,見其色而知其病也,故傷寒家尤以察色為首務,察其色澤,

問其困苦,辨其聲音,更合之以脈類,無遁情矣,夫肝青象木脾土色黃赤屬心火,

肺白腎黑,皆見於面青主肝藏風寒,青而黑者多寒痛青而白者多虛風也,陰寒極甚,

面與唇口青黑甚則舌卷縮,及夾陰傷寒少腹痛而面青俱宜急溫者也,若夫厥陰熱,

厥亦有唇面爪甲青紫而脈伏者,然細察之脈必附骨有力也,

面赤多熱而有表裏虛實之殊然,亦有陰極似陽者,太陽證頭痛發熱,

喘而面赤者為表證,若面色緣緣正赤,為陽氣怫鬱在表汗出不徹,

故也又熱病煩渴面赤脈洪大表裏俱熱也,陽明府實潮熱汗多面赤不大便者裏證也,

少陰病下利清穀裏寒外熱為陰盛格陽夾陰傷寒,發熱頭痛面赤足冷,脈沈細,

或浮數無力按之欲散,為虛陽上浮,壞病汗下過多元氣耗散微陽失守皆面赤戴陽,

並宜溫補下元,不可誤用寒藥,若午後面赤為陰火,

不可作傷寒治兩顴赤色如妝為陰火亢極雖愈必死也,面黃主濕黃而明者為濕熱,

黃而暗者為寒濕,黃而帶赤白者為欲愈,黃白不榮,而多蟹爪紋者為蟲積,

黃而澤者,為內傷畜血黃黑而槁者,

為食積黃而青黑者脾胃衰極為木勝土而水無制也,白主氣虛白而無神者傷寒大病後,

發汗過多,或畜血所致,黑主腎衰,傷寒顏帶黑青,為陰寒之色若久病焦黑者,

又為腎熱也,凡耳目口鼻黑氣枯夭者難愈,神庭黑氣如指者陰晦之色見於陽之正位,

卒死兆也,面慘不光,傷寒也面光不慘,傷風也,面如錦紋,陽毒也,面垢如油,

喘促多汗,足陽明中暍也,面垢生塵,灑然毛聳,手少陰中暑也,大率面帶黃者,

為脾土正色,病雖劇可治,若青黑赤白異常,而無黃色相參者,皆非吉兆也。

凡察病者目,以開目欲向明者為陽,閉目不欲向明者為陰,目疼屬陽明表證,

目赤為經絡熱盛,目瞑漱水鼻燥,為陽邪上盛,欲解必衂,

目黃而頭汗,將欲發黃,目不了了,為陽明府實若睛不和者少陰熱也,

目眩為痰因火運,眼胞微腫有水,目下灰色為寒飲,目白睛黃欲發癉也,

目宜視不能眴,或白睛黃,此誤發汗將欲衂也,目無精光者,

為腎氣素虛目正圓者痙不治,凡目暗,目瞪,目陷,目反直視戴眼反折,皆不治,

下後目閉為陰血受傷目反上瞪為陰氣上逆。

凡察病者鼻,若鼻頭色青,腹中冷痛者死,蓋厥陰肝木之青色,

挾腎水之寒威上徵於鼻,下徵於腹是為暴病,頃之亡陽而瘁死也,

其謂鼻頭色微黑者有水氣,見黑雖為腎陰之色,微黑且無腹痛,

但主水氣而非暴病也若黃黑光亮,而少腹脇痛或善忘如狂,又為畜血也,

謂色黃者,胸上有寒,穀氣不化,而有痰積也,謂色白者亡血設微赤非時者死,

白者肺之色,肺主上焦以行榮衛,榮不充鼻色白,故知亡血也,微赤為火色,

若非火令之時,加於白色之上,是火來尅金,故死,

黑為勞為房勞以火發於腎水之中,故不赤而反黑,其黑必枯燥,

不似水氣之黑而光澤,瘀血之黑黃光亮也,赤為風者,由熱生風,風為陽邪故也,

黃者便難,以中焦熱燥,腸胃不潤是以便難,然必枯而不澤,若黃而鮮明者,

有留飲,留飲以津液不行,滯其穀氣,化熱而致黃也,又鼻孔乾燥而脈浮數者,

將欲衂,鼻鼾語言難出者為風溫,鼻鳴乾嘔者,

為傷風鼻痛為肺脾二經有風火,鼻柱散闊,為肺氣虛而有濕,鼻瘦枯黑,

為脾勞火旺無津,鼻上汗出如珠,為心脾痛極,鼻孔搧張為肺風,鼻如煙煤為陽毒。

凡察病者唇,以焦赤為脾燥熱,赤腫為胃濕熱,青黑為陰寒唇寒面青頭痛發熱,

為少陽陽明之邪熱傳太陰厥陰,唇口上下有瘡為狐惑,唇上燥裂為熱在肌肉,

鮮紅為陰虛火旺,淡白為氣虛,淡而四遶起白暈為驟亡血,

唇齒焦黑為燥屎衝膈雖急下之多不可救,若唇吻反青環口黧黑,張口如魚,

出氣不復唇口動顫不止及人中反者,皆死證也。

凡察病者口,以口苦為少陽膽熱,木從火化也口甘為脾土濕熱而津液上乘,

稼穡作甘也,口淡為胃中虛熱,胃為一身之主,淡為五味之本也,

口作酸為肝熱乘脾,曲直作酸也,口作鹹為腎衰虛熱上乘,口中常覺血腥為肺氣傷,

口不和者不知味,為內傷津液口不仁者不和澤為外感客邪口燥咽乾為熱傳少陰證,

煩渴欲飲水小便不利,為太陽犯本,水入即吐為水逆,渴欲飲水壯熱自汗,

為陽明府熱漱水不欲嚥而目瞑鼻燥為畜血,

漱水不欲嚥而目赤厥寒為陰躁,口傷爛赤為陽厥,口難言為血少,

口噤咬牙瘈瘲為發痙也。

凡察病者耳,以耳聾胸脇痛寒熱口苦為足少陽證耳鳴及痛手少陽厥陰火也,

若耳輪乾枯而黑者,為腎敗也,若耳中策策痛,而耳輪黃者為黃耳類傷寒也,

又重發汗,又手冒心而耳聾者,陽虛也與少陽經之耳聾迥別。

凡察舌上胎色,另具辨舌論中,其有舌本強鞭為痰舌短囊不縮為宿食,

舌脹大滿口為龍火燔灼,此最為急候,即宜砭之,

舌深三稜紫者為裏熱舌色淡白為裏寒舌栝萎者為心氣耗絕也。

凡察病者身,以輕易轉側而熱者為陽,若肢體骨節疼痛為表證,

以沉重難移動而寒者為陰,若腹痛自利厥逆,宜溫經,然中濕亦主身重痛,

濕痹則身痛關節不利風濕,則身痛而腫骨節煩疼掣痛不得屈伸,

汗出惡風而不欲去衣,若少腹鞭痛小便不利為溺濇,小便利者為畜血腹痛,

自下衝上者火也,從上轉下趨少腹者寒也,氣從少腹上衝者,陰火也,

從左脇上衝者肝火也,大抵足寒厥者,陽虛也厥而發熱者熱厥也,

臂多青脈者脫血也,背熱手背熱者,外感也腹熱手心熱者內傷也,背微惡寒者,

陽微不能勝陰也,渾身惡寒傷寒也自汗身重,鼻鼾多睡,風溫也,內潤筋惕,

汗下虛也,手足瘈瘲虛而有風也,額上及手足冷汗,陰毒也,

身目俱癉病也身如蟲行,表虛也若頭傾視深,循衣撮空冷汗黃形體不仁,乍靜乍亂,

皆不治也。

凡察病者足,以初起手足俱冷者為陰寒,宜四逆薑附溫之,初起但足冷而手不冷,

身體發熱,頭或痛或不痛,便是夾陰,須用五積再造選用,不可用發汗攻下之劑,

亦不可用小柴胡,以中有黃芩苦寒故也,若是內傷陽氣虛人,

須從東垣補中益氣去升麻柴胡,加炮薑半夏桂枝,溫中為務,又夏暑病濕溫人,

必足冷手溫,多汗妄言,宜蒼朮白虎合五苓散,不可誤認夾陰,而用五積四逆,

反助熱益病也,亦有病手逆冷,而兩足熱厥如火者,此陰氣衰於下,陽氣衰於上,

陰陽否隔之兆也,若初起於腳膝軟弱,或足脛赤熱腫痛當從腳氣治之。

凡察病者,以清朗如平日者吉,聲重鼻塞者,傷風也,聲如甕中出者,

中濕也言遲者,風也,言驟者,火也聲瘖不出而欬者,水寒傷肺也聲啞如破而欬者,

客寒裏熱也,驟然聲瘖,而咽痛如剌,不腫不赤,不發熱,二便利者,陰寒也,

驟然聲瘖,而赤腫脹閉或發熱便祕者,龍火也喘逆煩亂讝語者,

邪氣實也鄭聲者,精氣奪也少氣不足以息者,氣虛也,言遲緩而懶怯者,

內傷也病人語聲寂然喜驚呼者,骨節間病,此病在厥陰陰主靜,

故也語言喑喑然不徹者,心膈間病,此病在太陰肺主氣,故也其聲啾啾然細而長者,

頭中此病病在巨陽,巨陽與少為表裏,腎在聲為呻,其聲起自下焦,

故也已上諸證雖非盡屬外感,然傷寒家悉宜辨晰庶無謬治之失診病首宜識之。

舌胎之名,始於長沙以其邪氣結裏,若有懷故,謂之胎寒之邪表,

則胎不生邪熱傳裏,則胎漸生自白而黃,黃而黑,黑甚則燥裂矣,

要以滑潤而白者為表邪灰黑濕潤無胎為陰寒灰黑薄滑為夾冷食,

皆不可用寒涼攻下之劑,然中暑夾血,多有中心黑潤者又不可拘於上說也,

若黃黑灰色而乾燥紋裂者為熱極,萬無虛寒夾血之理,惟屢汗下,

舌雖乾而有微薄胎,卻無燥裂芒刺,此為津耗亡,不可誤認實去攻之,

攻之必致不救也,金鏡三十六治法,

舉世宗之又觀舌心法一百三十七圖條分縷析辨證,

最詳間論紅為瘟熱紫為酒毒黴醬色為夾食,

藍為肝藏純色迥出前人未備所嫌舍本逐末未免繁紊,使人無提綱挈領處,

故余括其捷要分條辨論於左。

如白胎者,邪傷氣分肺主氣而色白又主皮毛,故凡白胎猶帶表證,

仲景以為胸中有寒止宜和解用攻下,攻下必致結痞變證不測,

若溫病熱病一發便壯熱昏憤躁渴舌正赤而有白滑胎,即當用白虎湯汗之疫初起,

舌上白胎如積粉者,達原飲解之,若傷寒邪入胃府,則白胎中黃邪傳少陰,

則白中變黑若純色為一經證,邊與中間兩色,俱傳經證若從根至尖直分兩路者,

是合病與夾陰舌也,合病則白中兼兩路,黃夾陰則白,兼兩路中黑潤及灰色也,

從根至尖,橫分兩三截胎色者是併病舌也,故尖白根黃尖白根黑及半邊胎滑者,

雖證不同皆屬半表半裏,白胎多而滑黃黑胎少者表證多也尚宜和解,

黃黑胎多而白胎少或生芒刺黑點乾燥者,裏證多也必下無疑,

雖中心黃黑而滑潤邊白者,此為表證未盡傷寒,則大柴胡兩解之,溫熱時疫,

則涼膈散或白虎合承氣攻下之,又傷寒壞病,雖白而厚,甚燥裂者,此為邪耗津液,

宜小柴胡稍加芒硝微利之純白滑胎,為胃虛寒飲結聚膈上之候,每於十三四日,

過經致變,不可泛視也一種白厚胎,如煮熟色到底不變者,必裏挾寒物留滯不散,

致脈伏不出,乃心脾氣絕,肺氣受傷也,慎不可下宜,

枳實理中湯熱甚合小陷胸主之,至於能食自利,而白胎滑者,為藏結,難治也,

黃連湯連理湯備急丸選用間有得生者。

黃胎者陽明府實也,黃濕而滑者,為熱未盛結尚未定不可便攻攻之,必初鞭後溏也,

冬時宜確守此例,俟結定乃攻,不得已,大柴胡微利之若在夏月,

一見黃胎便宜攻下以夏月伏陰在內,多有下證最急胎不燥者,不可泥也,

若黃而燥者,熱已盛峻下無疑黃而生芒刺黑點者,為熱勢極黃而瓣裂者,

為胃液乾下證尤急也,諸黃胎昏屬胃熱分緩急輕重下之,有種根黃而鞭,

尖白而中不甚又乾,亦不滑短縮不能伸出讝妄煩亂者,

此痰挾宿食占據中宮也,大承氣加生薑半夏主之,有舌色青紫而胎,

卻黃厚甚則紋裂,但覺口燥舌仍不乾者,此陰證夾食也,脈或沈細而伏或虛大而濇,

按其心下或臍旁鞭痛而時失氣者,急宜大承氣另煎生附子佐大黃下之,若脈虛大者,

黃龍湯下之,熱極煩躁者,更加生地麥冬夏月尤宜,若冬時陰證夾食,

而舌上胎黃不燥者,宜用附子理中合小承氣下之,大抵舌有積胎,

雖見陰象亦虛中有實急攻下無疑,但下法與尋不同耳,又中宮有痰飲水血者,

多不燥,不可因其不燥而延緩時日致誤也,凡溫病熱病,稍見黃白胎,無論燥潤,

即宜涼膈雙解時行疫癘,稍見白胎即宜白虎達原,

若見黑黃無論乾濕大承調胃急奪無疑。

黑胎者少陰腎色也,若五六日後熱傳少陰,水乘火位亢極之火不為水衰,

反兼水化如火過炭黑是也,始因表證失汗致邪入裏而傳少陰下之則愈,

然有屢下熱不減,胎不退者,此必宿食留滯於中宮也,

宜黃龍湯加炮薑川連有誤用汗下太過津液枯竭而胎燥黑者此為壞病,

須量人虛實為治,虛者其胎必薄而潤,生脈散合附子理中實者,

其胎必厚而乾生脈散合黃連解毒,一則陰虛陽亢一則陽虛陰亢,不可不審,

熱勢盛劇則黑胎上生芒刺,及燥裂分隔瓣者,

須用青布蘸薄荷湯拭潤更以薑片刮去芒刺,撅起隔瓣看刺下瓣底,色紅者可治,

急下之,若俱黑者不治又黑胎腐爛者,為心腎俱絕,舌黑而卷縮者肝絕,

皆不可治舌黑及灰或黃,而發疱生蟲腐爛,雖為濕熱,亦屬肝傷,

俱為危候又中間一路潤黑燥胎,兩邊或黃或白者兩感舌也邊黃則調胃承氣,

邊白則大柴胡下之,若中間一路黑滑薄胎兩邊白滑此表裏俱虛,

胃中雖有留結急宜附子湯溫之,凡黑胎多凶,黑而乾燥或芒刺瓣裂,

皆為實熱急宜下奪黑薄濕潤,或兼白滑者,皆為陰寒,急當溫經也一種中黑而枯,

或略有微刺色,雖黑而無積胎,舌形枯瘦而不甚赤,其證煩渴耳聾,

身熱不止大便五六日或十餘日不行,腹不鞭滿,按之不痛神識不昏,晝夜不得睡,

稍睡或呢喃一二句,或帶笑或歎息此為津枯血燥之侵,

急宜炙甘草湯或生料六味丸換生地合生脈散加桂滋其化源庶可,

或生誤與承氣必死誤與四逆亦死,凡舌胎或半黃半黑或半黃半白或中燥邊滑,

或尖乾根潤皆傳併之邪,寒熱不和之候,

大抵尖黑稍輕根黑至重黃黑宜大承兼白者宜涼膈散分緩急下之,若全黑為死現溫覆,

多致中黑邊極紅潤,脈必虛大急用白虎湯清之,虛者加人參竹葉,

如更誤認陰寒而與熱藥必致煩燥不救也,夏月中暑,多有黑舌黑而中乾者,

白虎湯無疑黑而滑,或邊白者必夾寒食古法用大順散,然不若理中合小陷胸最當,

若直中少陰真寒,始病不發熱,舌心便黑色非由白黃變化,

其舌雖黑而滑舌亦瘦小此真藏寒必厥冷自利嘔吐脈沈遲四逆附子輩急溫之,

稍緩則不可救。

灰黑舌者,足三陰互痛如以青和入黑中則為灰色也,然有傳經直中之殊,

蓋傳經熱邪始自白胎而黃,黃而灰黑或生芒刺,黑點紋裂乾燥,不拘在根在尖,

俱宜攻下泄熱有淡灰色中起深黑重暈者乃溫病,熱毒急用涼膈雙解治之,

熱毒內傳一次,見暈一重傳二三次,見二三重也,若見三重者不治,

若直中三陰始病無躁熱便見灰色舌潤無胎,更不變別色者,

此必內夾寒食及冷痰水飲或畜水如狂等證,當隨證治之,又有感冒夾食屢汗下,

消導二便已通,而古上灰黑未退,或濕潤或雖不濕亦不乾燥者,

不可因其濕而誤認寒妄投薑附亦不可,因其不潤而誤與硝黃,此因汗下過傷津液,

虛火上炎所致,其脈必虛微少力治宜救陰為急雖無心悸脈代,當用炙甘草湯主之,

有生地阿膠麻仁麥冬之甘潤,可以滋陰潤燥,蓋陽邪亢盛,則用硝黃以救陰,

陰血枯涸,則宜生地以滋陰,可不辦乎。

紅色者,心之正色也,若紅極為溫熱之毒蘊於心胃及瘟疫熱毒內盛也,

右濕者不可便下解毒湯或白虎湯紅中有白胎者,更感非時之寒也,

桂枝白虎湯紅中夾兩路灰色胎者,

溫熱而夾寒食也涼膈加消導藥一二味紅中有黑胎者,熱毒入少心陰也,

大承氣合白虎湯紅極有黃黑芒刺者,熱毒府也,

調胃承氣湯紅極有紫黑斑及遍身發斑者,陽毒入心也,人參白虎湯加犀角黃連,

紅極而紋裂者,燥熱入肝也,大承氣加柴胡白芍,甚則加芩連坑爛者,濕熱入脾也,

小承氣加芩連半夏白疱者,火氣燔灼也,三黃石膏去麻黃紫瘡者,

水氣鬱伏也,解毒湯,紅星者心包火炎也,

涼膈散一種柔嫩如新生望之似潤而燥涸殆甚者,為妄行汗下津液竭也多不治,

急宜生脈散合人參三白湯主之,舌痿不能動者,肝絕舌忽瘦而長心絕不治。

紫色者,酒後傷寒也,世俗庸愚往受寒不服湯藥用薑葱酒發汗未當,

而酒毒藏於心包多有此證,若純紫,或中間略帶白胎而潤者,宜葛根湯加石膏,

若紫中有紅斑或紫而乾黃紫而短縮俱宜涼膈散下之,

若全紫而乾如煮熟肝者死肝色也,其證必飲冷,脈必沈滑,此陽極似也,

急用當歸四逆湯加酒大黃下之然多不救,大抵深紫而赤者,

是陽熱酒毒宜用苦寒解毒,若淡紫而帶青滑者是直中腎肝陰證急宜吳茱萸湯

四逆湯溫之,然亦有中心生薄青紫胎,或略帶灰黑不燥不濕下證復急者,

此熱邪傷於血分也犀角地黃湯加酒大黃微利之。

黴醬色胎舌者,乃夾食傷寒也,食填太陰鬱遏不得發越,久之C6而成醬色也,

其證腹滿時痛者,桂枝湯加枳朴橘半,痛甚加大黃,因冷食不消加炮薑厚朴,

甚則調胃承氣加炮薑下之,如胃氣絕脈結代唇吊齒燥下利者死。

藍胎舌者,肝藏純色也,傷寒日久,屢經汗下失於調理致胃氣極心,

火無氣脾土無依,則肺金不生,肝木無制,侮於脾土,故胎色如靛或兼身藍斑,

乃心脾肺三藏氣,絕於內也必死,如微藍色不甚深,或略見藍紋者,為木受金傷,

藏氣未絕,脈不沉不濇而微弦者,可治小柴胡湯加炮薑肉桂主之,舌之證類雖繁,

不外八種胎色,撮其大要,亦辨證之一助也。

傷寒表證宜汗,裏證宜下半宜和,膈熱宜湧陰寒宜溫,此大法也然其人真氣素虛,

或有宿食者,更宜斟酌陶尚文云陽病宜汗宜下真氣衰,

汗之亡陽下之多脫陰病宜溫宜補,真氣衰則客熱便生,苟非宿諳,不無妄治之失,

因彙宜禁法如左。

宜汗太陽脈浮緊盛。人迎盛於氣口。諸脈浮緊而數。頭疼體痛。腰背痛強。

項背強骨節痛。身體拘急。嗇嗇惡寒翕翕惡熱。煩熱不止。煩躁喘嗽。

傷寒無汗。中風自汗。服發汗藥,解半日許復煩。衂血點滴不成流,

熱不解並宜發汗又有脈沉可汗者,為身有熱也,設身不熱,豈敢汗乎。

禁汗脈虛無陽。尺中脈遲。諸脈沉細微弱。吐血下血,及衂血如流。

口燥舌乾。口苦咽乾。閉塞及痛。風濕。風溫。濕溫。中暑及暍。

當臍上下左右動氣。心下悸動。瘡家。淋家。小便淋瀝。大便瀉利。溫毒發斑。

內傷勞倦。亡陽漏風。少陽寒熱往來。經水斷續崩漏。熱入血室。新產血虛。

房勞陰虛。陽事痿縮。夾陰陰虛。足脛逆冷。太陽犯本。渴而小便不利。膀胱虛寒,

欬而小便利,俱在禁汗例。

諸禁汗者,非直禁絕表藥也,但禁麻黃青龍等峻劑耳,如小建中黃耆建中,

在所必用以意加減可也。

汗後熱不止,必有所因,或因冷食不化或因汗後強飲粥湯,或汗後更冒虛風,

或動起不寍或勞心惱怒,皆足以致熱也。凡服麻黃重劑不得汗,

後必嘔血或衂,亦有下如豚肝而死者以榮血受傷故也。

宜吐病在膈上。胸中懊憹痞悶。喉中有痰聲。三四日邪在胸中,

脈大胸滿多痰。氣上衝咽喉。手足厥冷,脈乍結,痰氣在胸中,

心煩滿而欲食不能食。胸中鬱鬱微煩而痛欲使人按之,反有痰涎。

下利日十餘行脈反遲而微滑,或乍緊,或乍結或寸口沉伏或浮滑為宿痰,

並宜瓜蒂散。傷寒頭痛久不愈令人喪明胸膈有宿痰也,瓜蒂散吐之。

寒實結胸宜白散。類中風痰涎壅盛,宜稀涎散,食厥脈滑,

或上部有脈下部無脈而厥逆,胸中兀兀欲吐,而按之痛,

及乾霍亂心腹刺痛欲死並宜薑鹽湯探吐之。發汗吐下後,虛煩不得眠,

並宜梔子豉湯。病在膈上,為裏之表證,故用吐法取汗寒月宜,

置火於暖室不透風處吐之。

禁吐脈微無陽。寸口細弱。舊有微溏。病在少陽耳聾目赤胸脇痛。

少陰厥陰病乾嘔。元氣虛羸。氣血兩虛。房勞陰虛。勞倦內傷。吐血衂血。

胎產崩漏,經水斷續俱在禁吐例。

南人,不可輕用湧吐,一吐尚可勝之二吐便致昏困而厥北方質實之人,三吐不昏也。

吐後有頓快者,有徐快者,或反閟悶者,吐未盡也,或反熱者,不可下也,

大抵三日後無不快矣。

宜和寒熱往來脈弦數。未下胸中脹滿。心煩喜嘔。耳聾脇痛。舌白胎滑。

頭兩角痛。口苦咽乾。頭目眩暈。頭汗盜汗。默默不欲飲食。熱入血室。

少陽半表半裏諸證並宜和之。

禁和太陽表證未除。陽明裏證已具。熱傳三陰腹滿。寒中三陰自利。

夾食夾陰面戴陽足脛冷。過汗經虛耳聾,尺中虛遲緊細,俱在禁和例。

宜下傷寒五六日,發熱頭痛方除蒸蒸發熱脈沉實滑數有力大便不通。

六七日熱蒸陽明頭痛發熱不大便。口噤咬牙。日晡潮熱,腹痛,喘急鞭滿。

能食不大便。潮熱讝語發狂。煩躁時悶亂。服小承氣轉失氣。燥屎逆攻,

胸下鞭痛。下利脈數,或遲滑有宿食。下利三部,脈皆平心下鞭痛。潮熱自汗,

讝語燥渴,不大便。潮熱手足腋下汗出。汗下後微煩小便數大便難。

大府燥結則氣口脈洪大按之反濇。小腹鞭滿,而痛不可按。小便自利,

大便黑有瘀血。小便不利大便乍難乍易,微喘滿而不得臥。揚手擲足,揭去被衣。

內實燥滿而發黃。少陰病,口燥舌乾而渴邪熱內消腎水者急下之。

自利純清水心下鞭滿不大便者,急下之。腹脹鞭滿,遶臍鞭痛,不大便者,急下之。

陽明病汗多熱,甚恐胃汁乾急下之。腹滿鞭痛為土實急下之。大抵一切下證,

要以舌乾口燥大便不通,再以手按臍腹胸脇鞭滿而痛手不可近者急下之。

然又有脈浮可下者,大便難也,設大便不難,豈敢下乎禁下脈浮表證未解。

尺中遲弱而足冷。六脈大而無力或虛細,或乍大乍小。發熱頭痛未除。惡寒惡風。

頭背項強,腰痛拘急。手足腋下無汗。嘔吐未除。咽中閉塞。腹中時滿時減。

腹脹可按可揉,當臍上下左右動氣。少陽寒熱嘔吐。陽明面合赤色。不轉失氣。

失氣不臭。內傷勞力。陰虛勞倦。經水斷續。胎前崩漏。大便鞭而小便清。

小便頻數而少。夾陰面赤戴陽,夾食胸中煩滿,屢服消尅,而脈沈手足微厥。

心下痞滿。虛煩欲吐不吐。畏寒不能食,俱在禁下例。

凡禁下者,慎不可用承氣等藥即下證惟宜導法選用。若陰結,

宜四逆湯入人乳膽汁下金液丹。下後不解一日半日復熱或下盡,

或下後熱邪不除或下後復結,或因飲食起居,或更冒虛風,當詳審以治。

服下藥不行者,藥力不當病勢也,更宜大劑下之,若誤用承氣不得下後必愈脹,

以裏無熱結,徒傷胃氣,濕熱痰飲愈逆也,以濕熱例治之。有屢用承氣不行,

改用溫理脾胃藥即行者。有下出稀糞,色淡不黃不臭者,急溫之,

下出純清水者死下出溏糞者防變溫熱時疫,不在此例,下如污泥者死,

下出衃血及血水者死,下山鮮血者危,下瘀血如膠黏漆黑,臭惡難近者死。

下之不盡,驟用補截復發熱讝語妄亂脈躁不寍或忽大忽小者,皆不治。

宜溫初起不發熱無頭痛,便惡寒脈沈嗜臥。少陰病,膈上有寒飲,乾嘔不吐。

嘔吐不止。乾嘔吐涎沫。腹痛泄瀉嘔逆。戰慄踡臥。面如刀刮。四肢逆冷。

夾陰中寒,唇面爪甲青。胃虛欬逆。下利清穀不止。陽縮入腹。囊縮舌潤。

厥冷過肘膝。小便清利。自利不渴。口中和,背惡寒。畏寒身疼骨節痛,

皆直中陰經寒證。

又裏寒外熱,身反不惡寒,而面戴陽,脈虛大無力,或數疾無倫,為陰盛格陽。

煩躁欲坐臥泥水中。自利咽乾,欲飲水而不能嚥,皆假熱之證也。

又初起本陽證,汗下太過,亡陽脫泄,或誤服寒藥,後變惡寒厥逆,虛汗泄瀉,

脈或沈細,或伏絕,或虛大,為壞病。小便或利或不利,而色不黃赤。

筋惕肉瞤,亡陽汗不止而惡寒,並宜從溫補例治。

禁溫本傷寒陽證,六七日傳變入裏,後變脈沉數,煩躁不得臥寐。自利腹痛,

而時痛時止,按之結鞭。咽痛心煩。小便短數赤濇。大便實。泄利下重。

下利讝語,厥逆不過肘膝,厥過即復熱。喜冷飲。面深赤煩躁,

便祕讝語,欲揭衣被,揚手擲足,皆屬傳經熱證,俱在禁溫例。

凡服溫經回陽藥,其人微煩而渴,脈來微數而不實堅,身體安和靜臥者,

少與生脈散,或清粥飲,其渴後自止,慎勿誤與涼藥,復助陰寒也若假寒證,

誤投薑附而大煩躁,熱渴不寍者,急與苦寒瀉熱無疑。

足太陽膀胱經禁下,若下之太早,則變證百出,足陽明胃府禁發汗,禁利小便,

犯之重損津液,脈必代結,足少陽膽經禁汗,禁下禁利小便,汗則犯太陽,

下則犯陽明,利小便,則使生發之氣,陷入陰中,太陽一禁,陽明二禁,少陽三禁,

此定禁也,至三陰經,則無定禁,但非胃實,乃禁下耳。

藥禁者,津液內亡作渴,禁用五苓淡滲,汗多禁利小便,小便多禁發汗,

咽痛禁發汗,利小便大便反利,禁梔子,大便祕濇,禁用燥藥,吐多不得復吐,

吐而上氣壅滯,大便不通,只可宣散上氣,禁利大便,脈弦禁,服平胃而虛虛,

脈緩禁服建中而實實。

凡看傷寒,先觀兩目赤為陽毒,黃為癉,次看口舌有無胎狀,再以三指平,

按心胸脇下小腹,蓋心胸以候結胸痞滿,宿食胃傷,先曾誤下致痛而鞭滿,

正中者,為結胸,濡大稍偏者為痞,未經下,滿痛為宿食,攻後深按隱痛為胃傷,

脇下以候熱邪寒水畜血,熱而痛者,為少陽之邪寒而多嗽,

為水飲停蓄,按之痛而不鞭,其人善忘者,為畜血,小腹以候燥結瘀血,

按之遶臍鞭痛為燥結,雖痛而軟,小便利者,為畜血也。

凡始病微惡寒發熱,坐臥不安,胸煩欲嘔,善饑脈弱,陰陽未明者,慎勿輕用表藥,

先與甘草乾薑湯,加葱豉一劑,後顯陽證用表藥,顯陰證用溫藥,

若陰證或夾陰,誤用升散解表,必致陽縮入腹而死。

凡結胸痞滿,及心脇鞭滿用生薑搗爛去汁,炒微乾,乘熱包熨患處。

凡結胸手不可按,大小便秘,屢下不通,急用灸法,以巴豆仁十粒研爛,

入黃連末白麵研勻,作餅填實臍中,用艾炷灸七壯,覺腹中鳴轉大便利利為效。

凡結胸手足厥逆者,用葱白十莖,生薑一兩,同搗作餅烘熱置臍中,

帛掩熨之,待氣入覺響,即與枳實理中湯加附子。凡結胸證,不拘早晚,

用黃毛雛雞一隻,同生薑四兩搗爛,帛包烘熱熨結鞭處,半日許,覺胸中熱乃止,

更以熱手向下揉之。

凡痞滿不拘寒熱虛實遲早,便用熨法,以橘葉生薑葱頭,共搗爛,

麩皮半升,用紗絹包,烘熱熨痞滿處,至半日許,覺胸膈躁熱即止,

更以熱手順下揉之。

凡傷寒發狂難制,以醋沃火炭,令氣衝其鼻中即定,不定者,此神亂無主,

雖下必死,若狂定,然後察其陽狂陰躁用藥。

凡傷寒衂血不止,用生藕汁,或茅根汁盞許服之,童便亦可,

服後微覺寒顫,即止慎勿用冷水裛額,及濕紙搭天庭鼻柱,使瘀積經絡不散,

致成痼疾也。

凡直中陰寒無脈,或吐瀉脫元無脈,先將薑汁酒釀半盞熱服,其脈漸來者可治,

服後一時許,仍無脈,或暴出數疾,無倫者,不治,若痛甚脈伏者,不在此例。

凡陰寒陰毒四肢厥冷,爪甲唇青,六脈欲絕,不知人事,藥不得入者,

將葱白搗餅,用麝香半夏皂莢末一字,填入臍中,熨之,或用生薑切片貼上,

艾火灸之,併灸關元氣海數十壯,脈漸出,微汗可治,否則死。

凡中寒卒倒,不得以火烘之,中暑卒倒,不得冷水灌漬,若痰厥昏迷卒倒者,

用牙皂末撚紙燒煙衝鼻中,有嚏可治,併用稀涎散,水調探吐,俟醒用藥。

凡溫熱病,燥渴不得汗,欲飲冷水者,下咽即得大汗而解,若傷寒感冒,強與之水,

必變欬嘔噦悸自利等證也。

凡乾霍亂,不得吐者,用鹽兩許,置刀頭,炭火燒紅,淬水一升攪服,探吐之,

若誤與粥飲即死。

凡腹痛,未辨陰陽痰食臭毒,先用薑鹽湯生香附末三錢溫服,候勢稍定,

然後憑脈證用藥慎勿誤與調鹽水椒水致變嘔噦下利水腫等證,甚至不救。

凡傷寒服藥,轉吐出不納者,先將生薑汁少許,徐徐呷下,然後緩緩進藥,

即不吐也。

凡胸腹攪痛嘔吐涎沫,而時緩時甚,面乍赤乍白,脈忽大忽小,甚則厥逆脈亂,

此食滯中宮,蚘上入膈也,急用椒紅烏梅肉為散,以安其蚘,後隨蚘厥治之。

凡破傷風及傷濕傷火,皆發熱頭痛,證類傷寒甚則牙關緊急不開,藥不得入者,

蜈蚣一條,焙乾為末,擦牙吐涎立甦,然後驗證用藥。

凡大便不通尺脈無力胃弱津枯者,宜用導法詳辨纘論陽明下篇導法下,

老人枯燥閟結,不在此例。

凡小便不通先以麝香半夏填臍中,以葱白田螺合搗成餅封臍上,

布縛良久即通。又法食鹽用一字入臍,加葱餅於上熨之,

即通凡虛人津枯及胞癉小便不通者,禁用上法,誤用之,後必愈閟也。

凡呃逆不解,用硫黃乳香酒煎齅法及搗生薑查拌艾炒熨期門,

及灸期門左穴,皆取溫散肝氣也,若二便不通者,禁用此法。

凡妊娠溫熱病及時疫用青黛伏龍肝為末,和井底泥調塗臍至關元,乾再易之,

然不若用大承氣急下,奪其裏熱庶免傷胎之患。

凡傷寒服承氣等下藥,以熱薑湯催令速行,外用鹽炒麩皮升許,

乘熱包熨則大便易通,若服之下咽,即行而不結者,為元氣衰弱,防有下脫之虞,

服之經日不行,為濕熱痰飲固結,急用薑湯催之,若服久不行,則胃中津液敗壞,

下之,不止必發呃逆而死,不下則脹滿而死也,若陰證腹痛自利,用吳茱萸炒熨良。

凡傷寒下後熱退不可用參耆驟補,以餘邪得補,必復熾盛,即使虛人,

亦復俟正糞再行,然後補之。

凡內傷誤服外感藥,脈轉緊盛者,補中益氣調之,誤服寒涼藥,脈緊疾者,

理中湯溫之。

凡用附子熱藥必須冷服,蓋陰極於下陽浮於上,

以冷折其上之虛陽以熱治其下之沉寒也。

凡中附子毒一身面目俱赤狂熱失血者,犀角黃連甘草煎湯,入生萊菔汁服之則解。

服麻黃汗出不止者,溫粉撲之,方用龍骨牡蠣煆過,同防風藁本為末,

和炒糯米粉,絹包撲之,其汗即止,溫熱病誤汗不止,將病人髮披水盆中,

用熟石膏黃連末生粳米粉撲之。

服瓜蒂吐不止者,一味麝香湯解之。

服大黃利不止者,虛人用人參乾薑陳皮甘草,烏梅陳倉米煎服,

或但用陳米烏梅黃土亦效,若過服承氣,吐利不止,如結胸狀,

諸藥投下未安者按法加益智仁末一錢匙,用前湯半劑調服則吐利同效。

服桃核承氣代抵當湯,瘀血未盡,腹痛不止炒黑山查,炒焦黑糖同伏龍肝煎服,

久畜之瘀,一時不能即盡,桃核承氣加桂附,溫以散之虛人以桃核承氣加人參,

補而逐之,外用芒硝炒熱熨之,若所下血如凝衃,多兼血水,或如污泥,

神昏語亂者不治,色紅紫者屬熱,色晦黯者屬寒,色鮮淡屬虛,當隨證治之。

傷寒緒論卷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