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纘論_傷寒緒論》~ 傷寒纘論卷上 (30)
傷寒纘論卷上 (30)
1. 傷寒纘論卷上
夫所謂脈遲尚未可攻者，以腹中熱尚未甚燥結未定，故尚未宜攻下，
攻之必脹滿不食，而變結胸痞滿等證，須係脈實結定後，方可攻之，此條雖云脈遲，
而按之必實，且其證一一盡顯胃實，故當攻下無疑，若以脈遲妨礙一切下證，
則大陷胸之下證最急者，亦將因循縮手待斃乎。
陽明病，讝語發潮熱，脈滑而疾者，小承氣湯主之，因與承氣湯一升，
腹中轉失氣者，更服一升，若不轉失氣者，勿更與之，明日不大便，
脈反微濇者裏虛也，為難治，不可更與承氣湯也。
前條雖脈遲，以有腹滿短氣，所以不得不下，且不容緩，此條脈滑而疾，
即有讝語潮熱，而無喘滿實證，止宜小承氣下之，下之而脈反微濇，
證變虛寒，故為難治。
得病二三日，脈弱，無太陽柴胡證，煩躁心下鞕，至四五日雖能食，
以小承氣湯少少與微和之，令小安，至六日與承氣湯一升，若不大便，
六七日小便少者，雖不能食，但初頭鞕後必溏，未定成鞕，
攻之必溏，須小便利，屎定鞕，乃可攻之，宜大承氣湯。
無太陽少陽證，則煩躁，心下鞕，屬正陽陽明之可下無疑矣，但其人脈弱，
雖是能食，亦止宜小承氣微和之，和之而當已覺小安，俟隔日再與小承氣稍稍多進，
總由脈弱，故爾躊躇也，至六七日，竟不大便，似乎胃實，乃小便復少，
正恐胃弱而膀胱氣化之源窒，轉滲大腸，初鞕後溏耳，
所以小便利屎定鞕，乃可攻之，此段之能食不能食，全與辨風寒無涉，
言能食者，不可以胃強而輕下，不能食者，不可以胃中有燥屎而輕下也。
傷寒若吐若下後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餘日，日晡所發潮熱，不惡寒獨語，
如見鬼狀，若劇者發則不識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視，脈弦者生，
濇者死，微者但發熱讝語，大承氣湯主之，若一服利止後服。
按少陽陽明讝語脈短者死，蓋陽明之脈本長，而反短者，為陰陽不附，
故死也，此言脈弦者生，濇者死，蓋弦為少陽之脈，雖木勝土，而土氣未至於敗極，
猶能生養木氣，故尚可生，濇則津液耗竭，血氣盡亡，故死也。又土衰下奔，
木邪難任，故弦為失，此便鞕土實，故弦為生。
汗出讝語者，以有燥屎在胃中，此為風也，須下之，過經乃可下，
下之若早，語言必亂，以表虛裏實故也，下之則愈，宜大承氣湯。
此條之文，似淺而實深，仲景懼人不解，已自為註腳，不識後人何故茫然，
胃有燥屎本當用下，以讝語而兼汗出，知其風邪在胸，必俟過經下之，
始不增擾，所以然者，風性善行數變，下之若早，徒引之走空竅亂神明耳，
然胃有燥屎，下之不為大誤，其小誤止在未辨證兼乎風，若此者，必再一大下，
庶大腸空而風邪得以併出，故自愈，此通因通用之法，亦將差就錯之法也。
白話文：
所謂脈象遲緩，尚不可下瀉的病人，是因為腹中熱邪尚未嚴重乾燥結聚，病情尚未穩定，所以不宜使用攻下之法。如果貿然攻下，必然導致腹脹滿、不能進食，甚至轉變為胸部痞滿等症狀。必須等到脈象實而病情穩定之後，才能使用攻下之法。雖然這條文中提到脈象遲緩，但按壓脈搏卻必定有力，而且其他症狀都清楚地顯示胃中積實，所以應該攻下，毫無疑問。如果因為脈象遲緩就阻止一切下瀉治療，那麼即使是像大陷胸症這樣病情危急的症狀，也會因為猶豫不決而延誤治療，導致病人死亡。
陽明病，病人說話不清、發熱潮濕，脈象滑數的，可以用小承氣湯治療。先服用一升承氣湯，如果腹部轉動排出氣體，則再服用一升；如果腹部沒有轉動排出氣體，就不要再服用了。如果第二天沒有大便，脈象反而細弱，這是裏虛的徵兆，預後不良，不可再服用承氣湯。
前面提到脈象遲緩，但因為有腹滿氣短的症狀，所以不得不使用攻下之法，而且不容延誤。而這條文中脈象滑數，雖然有說話不清、發熱潮濕的症狀，但沒有喘滿積實的證據，只適合用小承氣湯攻下。如果攻下之後脈象反而細弱，病情轉變為虛寒，那就很難治療了。
如果發病二三日，脈象微弱，沒有太陽病或少陽病的症狀，煩躁，心下悸動，到四五天雖然能進食，可以用小承氣湯少量服用，使其略感舒適。到第六天服用一升承氣湯，如果沒有大便，六七天小便減少，即使不能進食，但一開始心下悸動，之後必定大便溏洩，病情尚未穩定成堅硬的宿便，攻下必定會導致大便溏洩，必須小便通暢，大便成形後，才能使用攻下之法，應該使用大承氣湯。
沒有太陽病和少陽病的症狀，但煩躁，心下悸動，屬於正陽陽明病，可以攻下，毫無疑問。但是病人脈象微弱，即使能進食，也只宜用小承氣湯少量服用，使其略感舒適，過一天再服用小承氣湯，稍微增加用量。總之，由於脈象微弱，所以才猶豫不決。到六七天，仍然沒有大便，似乎胃中積實，而且小便又減少，擔心是胃氣虛弱，膀胱氣化功能受阻，水液滲入大腸，所以一開始是心下悸動，之後大便溏洩。所以必須小便通暢，大便成形後，才能攻下。這段文字中，能否進食與辨別風寒無關，能進食的病人，不可以因為胃強而輕易攻下；不能進食的病人，不可以因為胃中有燥屎而輕易攻下。
傷寒病如果嘔吐或下瀉之後病情沒有好轉，五六天甚至十多天沒有大便，每天午後發熱潮濕，不惡寒，獨自說話，像看見鬼一樣，如果病情嚴重，發作時不認識人，摸著衣服、床鋪，坐立不安，輕微喘息，直視前方，脈象弦數的能活，脈象細弱的會死，脈象微弱的只發熱說話不清，大承氣湯主治。如果服用一次有效，之後就不必再服用了。
少陽陽明病，說話不清，脈象短促的會死。因為陽明病的脈象原本應該有力，而脈象反而短促，是陰陽不相協調的緣故，所以會死。這段文字中說脈象弦數的能活，脈象細弱的會死，是因為弦數是少陽病的脈象，雖然木克土，但土氣還沒有到極度衰敗的地步，仍然能滋養木氣，所以還能活；脈象細弱則津液耗竭，氣血衰竭，所以會死。又土衰敗下陷，木邪難以承受，所以弦脈變為細脈，這時候是堅硬的宿便導致土實，所以弦脈反而代表能活。
汗出說話不清的，是因為胃中有燥屎，這是風邪，必須攻下，等到經脈運行正常後才能攻下。如果過早攻下，語言必然會錯亂，因為表虛裏實的緣故。攻下之後就會痊癒，應該使用大承氣湯。
這段文字表面看來淺顯，實際上卻很深刻，張仲景擔心別人不理解，已經自己寫了註腳，不明白後人為什麼會茫然不解。胃中有燥屎本來應該使用攻下之法，因為說話不清又伴隨汗出，知道是風邪在胸，必須等到經脈運行正常後再攻下，才不會加重病情。這是因為風邪的性質善於遊走，變化多端，如果過早攻下，只會讓風邪竄入空竅，擾亂神志而已。然而胃中有燥屎，攻下並非大錯，小錯只在於沒有辨別是否兼有風邪。如果是這樣，必須再次大力攻下，使大腸清空，風邪才能一起排出，所以才能自愈。這是通則通用，亦將差就錯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