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新編》~ 卷之五（羽集） (41)
卷之五（羽集） (41)
1. 水
秋露大能入五臟之陰，用藥欲入陰分者，必須用之為引經之味，非秋露之竟能益五臟也。得補陰藥同用，實奏奇功。
或問半天河水，得毋有毒乎？曰：在枯竹梢內取之者，無毒。若空樹中取之者，防有蛇、蠍之毒。半天河水，取其水未入於地也。愚意用半天河水，不若取天雨水而不落地者為佳。恐取水之時，正值無雨之候，不得已取半天河水可也。
或問檐下雨水與屋漏水，何殊乎？然人飲之，有病、有不病者，何也？曰：屋漏水，則同塵而下，不潔亦甚矣。難免百蟲之穢，不特味苦性寒，而且有大毒，故食之殺人。若檐下之水，瓦片之中，久雨沖淋，即有蟲穢，得雨而化，故飲之無恙。若初雨之時，蟲穢猶存，毒難盡解，飲之雖不殺人，安得免於疾病乎。
或問冬霜亦雪之類，雪可能解冬日之熱邪，不識冬霜亦能解之乎？曰：冬霜味甘性寒，與雪相同，然而功用實別。霜可外治，而不可內服，外治熱毒最效，隨掃隨干，隨干隨輕矣。若內治熱症，下喉少快，一入腹內則腹痛矣。蓋冬霜肅殺，其氣太剛。五臟之熱，乃假熱居多，一遇真寒，其假立破，不敢爭鬥，反覓路逃遁，有不可入之路亦入矣，故不可輕用也。或問冰雹之水，亦霜雪之類，亦可入藥乎？曰：冰雹乃天地乖戾之氣，降之以災害世人也。
乖戾之氣，烏可入藥乎。人誤吞之，必有奇災。蓋其味鹹而氣腥，乃毒龍取海水而變者也，切忌用藥。
或問流水亦有分別乎？曰：流水不同，有江水、有河水、有溪水、有澗水。而水之中，又分逆流水、順流水。大約以源長順流者為佳，而順流者，又以東流者為更佳，取其流入生方也。然病有順逆，有時取逆流者，欲因其逆而逆之，正取其逆而仍順也。勞水者，即取流水而揚之千萬遍，後以入藥，乃煉生為熟之法也。
或問井水與流水異乎？曰：性寒則同，味之甘鹹淡則異也。用井水，不若用流水為佳。然有時入藥，有必用井水，而不可用流水者，取其靜也。井水得地氣俱多。取平旦之井華水者，為天一之水，又取其地中而得天氣也，故井水在屋內者有小毒，正以其純陰而無陽耳。古人投入丹砂者，化其陰氣也。
井水沸溢，亦不可飲，此純陰欲變也。變而未化，飲之腹脹也。投管仲二枚亦佳。一年投兩次足矣，有毒盡化。
或問山岩泉水亦各不同乎？曰：不同。岩水從石壁上墮下者可飲，余不可輕用。恐黑土毒木惡草之中，有蛇蟲伏之則有毒，飲之殺人。山中泉水，尤好者，乳泉也。乳泉亦有不同，有從沙中出者，有從石骨中出者。石骨為上，沙中次之，其味甘溫，不比他水皆寒也。然乳泉初取之時，其氣微腥，其色少濁，隔宿則澄清香冽，飲之可以卻病，久服難老，取其為石中之液也。倘隔宿而腥且濁者，又不可用。
白話文：
水
秋天的露水最能滋潤五臟的陰氣，如果要用藥物來滋補陰分，就必須用秋露來引導藥物到達目的地，並不是說秋露本身就能直接大補五臟。但如果與補陰的藥物一起使用，則能產生奇效。
有人問半天河水有沒有毒？回答是：從枯竹梢頭採集的半天河水沒有毒。如果從空心的樹中取水，就要小心可能有蛇、蠍的毒。半天河水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它未曾接觸地面。我認為，不如取用未落地的雨水更好。如果碰巧沒下雨，不得已才能取用半天河水。
有人問簷下的雨水和屋頂漏水有什麼區別？為什麼有人喝了會生病，有人喝了卻沒事？回答是：屋頂漏水，會夾帶屋頂上的灰塵，很不乾淨，難免會有蟲子的污穢之物，不僅味道苦、性寒，而且有劇毒，喝了會要命。而簷下的雨水，經過瓦片，久雨沖刷，即使有蟲子的污穢，也會被雨水沖洗乾淨，所以喝了沒事。但如果是剛開始下雨時，蟲穢還沒有完全被沖刷乾淨，毒素也難以完全消除，喝了雖然不至於致命，但也難免會生病。
有人問冬天的霜和雪相似，雪可以解除冬日裡的熱邪，那麼冬霜也能解熱嗎？回答是：冬霜味甘性寒，與雪相似，但功效卻不同。霜可以外用，但不能內服，外用治療熱毒最有效，馬上擦掉就乾了，乾了就輕了。如果內服治療熱症，剛開始下喉嚨會覺得很快，但一進到肚子裡就會腹痛。因為冬霜肅殺之氣太過剛烈。五臟的熱邪，大多是虛假的熱，一遇到真正的寒氣，虛假的熱就會潰散，不敢抵抗，反而尋找路徑逃跑，即使沒有路也會硬闖，所以不能輕易使用。有人問冰雹水也是霜雪之類的，可以入藥嗎？回答是：冰雹是天地間乖戾之氣凝聚而成的災禍，怎麼能入藥呢？人如果誤食，必定會遭遇奇禍。因為它的味道鹹而氣味腥臭，是毒龍吸取海水變化而成的，絕對禁止入藥。
有人問流水也有區別嗎？回答是：流水不同，有江水、河水、溪水、澗水。而在水中，又分逆流水、順流水。總的來說，源頭長且順流的水最好，順流的水中，向東流的水更好，因為它流向生機勃勃的地方。但疾病也有順逆，有時要用逆流的水，想利用它的逆流特性來反治，以逆克逆，反而能順利治癒。如果需要耗費水中的氣力，就把流水揚起千萬遍，然後再用於入藥，這是把生水煉化成熟水的方法。
有人問井水和流水有什麼不同？回答是：性寒則相同，但味道的甘、鹹、淡則不同。用井水不如用流水好。但有時入藥，必須用井水而不能用流水，是因為要取其靜止的特性。井水吸收地氣較多。清晨取井中冒出的水，稱為天一之水，它既取自地中又吸收了天上的氣息。所以屋內的井水略有毒性，正是因為它純陰而無陽氣。古人會在井水中投入丹砂，來化解它的陰氣。
井水沸騰溢出，也不能飲用，這是純陰之氣將要變化的徵兆。變而未化，喝了會腹脹。投入兩枚管仲（一種藥材）也很好，一年投入兩次就夠了，毒性就會完全化解。
有人問山岩泉水也有區別嗎？回答是：有區別。從石壁上流下來的岩水可以飲用，其餘的不能輕易使用。因為怕黑色土壤、毒木、惡草中，有蛇蟲潛伏，則會有毒，喝了會要命。山中的泉水中，最好的就是乳泉。乳泉也有不同，有從沙中流出的，有從石骨中流出的。石骨中流出的最好，沙中流出的次之，其味甘溫，不像其他水都性寒。但乳泉剛取出來時，氣味微腥，顏色略濁，隔夜就會澄清香冽，飲用可以治病，長期服用可以延年益壽，因為它是石頭中的精華。如果隔夜後還是腥濁，就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