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臺秘要》~ 卷第二十一 (1)
卷第二十一 (1)
1. 天竺經論眼序一首
（隴上道人撰俗姓謝住齊州於西國胡僧處授）
蓋聞乾坤之道，唯人為貴，在身所重，唯眼為寶，以其所繫，妙絕通神，語其六根，眼最稱上是以療眼之方，無輕易爾。
白話文：
據說天地萬物中，唯有人最尊貴，而人身上最重要的，當屬眼睛。因為眼睛所承載的功能，妙不可言，通達神明。六根之中，眼睛最為尊貴。因此，對於眼睛的治療，一定不能輕視。
2. 敘眼生起一首
謝道人曰：夫眼者，六神之主也，身者，四大所成也。地水火風，陰陽氣候，以成人身八尺之體，骨肉肌膚，塊然而處，是地大也。血淚膏涕津潤之處，是水大也，生氣溫暖，是火大也，舉動行來，屈伸俯仰，喘息視瞑，是風大也。四種假合以成人身，父母精血，實斯增長而精成者也，其眼根尋無他物，直是水耳，輕膜裹水，圓滿精微，皎潔明淨，狀如寶珠，稱曰眼珠，實無別珠也。黑白分明，肝管無滯，外托三光，內因神識。
白話文：
謝道人說：「眼睛是主宰六神（即喜、怒、憂、思、悲、恐）的器官，而身體是由地、水、火、風這四種元素組成的。陰陽氣候配合，造就了我們身高的八尺之軀。骨骼、肌肉和皮膚是地的元素；血液、眼淚、油脂、鼻涕、唾液是水的元素；體溫是火的元素；活動、屈伸、俯仰、呼吸、眨眼是風的元素。四種元素結合形成了人體，父母的精血滋養著身體的成長。而眼睛的本質其實就是水。一層薄膜包裹著水，形成圓潤而精緻的眼珠，潔白明亮，像寶石一樣。這就是眼珠，沒有什麼其他特殊的地方。黑白分明的眼睛代表肝氣通暢，外受三陽之氣（太陽、少陽、陽明），內因神識而靈動。
故有所見，凡人不解，謂眼有珠，喻若魚之被煮，此事不然，夫魚畜水陸之有目者，悉皆是水，無有別珠，直以湯火煎煮。水凝結，變自成珠，但看生魚未被煮炙，豈有珠義，直置死魚，水已凝厚，論其活者，水亦輕薄。
白話文：
因此，我有所見解，一般人都不理解，他們說眼睛中有珠子，就像被煮熟的魚一樣。這是不對的。在水中生活的所有動物都有眼睛，但他們的眼睛裡沒有珠子，只有水。只有在被湯或火煮熟後，水才會凝結，變成珠子。觀察活魚時，它們的眼睛裡並無珠子；而如果觀察死魚，水已經凝結成厚狀。如果談論活著的魚，水是稀薄的。
3. 出眼疾候一首
謝道人曰：夫人眼白睛重數有三，設小小犯觸無過傷損，但黑睛水膜止有一重，不可輕觸，致敗俄頃，深可慎之。凡人不究，謬據多重，或七或五，此皆是其妄說，一家成言耳，然眼之精微，水映輕薄，無所堪耐，易致諸疾。故學療之者，事須安審，不可粗疏，恐致毀傷，患眼之家，自須謹慎，諸所禁忌。
白話文：
謝道人說：一般人的眼白有重重的肌肉，共有三層，如果只輕微受到觸碰，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但黑色瞳孔上的水膜只有一層，不能輕易觸碰，否則會在短時間內造成失明，這一點要非常小心。一般人都不瞭解，錯誤地認為眼部肌肉有許多層，有的說七層，有的說五層，這些都是胡亂的說法，是某個流派的一家之言罷了。然而，眼睛非常脆弱，水膜映照著光線，不堪承受任何觸碰，很容易導致各種疾病。因此，學習治療眼睛的醫師，必須在細節上仔細檢查，不能粗心大意，否則可能會導致失明。對於有眼疾的人來說，更要謹慎，注意所有的禁忌。
悉不應犯，若覺有疾，即宜早療，當及其初，根腳未立，則易驅遣，若其久後，根盤四布，既成痼疾，雖復行療，極難成效，且身稟四大，性各不同，是以治者，證候非一，冷熱風損，疾生不同，傷勞虛實，其方各異。
白話文：
所有疾病都應儘早治療，趁著病根未深，容易祛除。如果拖久了，病根蔓延，變成老毛病，即使再怎麼治療，也很難恢復。而且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不同，疾病的表現也不同，所以治療的方法也各不相同。有的疾病屬於寒症，有的屬於熱症，有的屬於風症，有的屬於損傷症。不同的病因，有不同的治療方法。
宜應察其元起，尋究本根，按法依源以行療救，不得謬濫措方，以乾薑療熱毒之眼，以冷水療風寒之目，非直冷熱無效，蓋亦致患俄頃，常見愚人，不識病源，直尋古方，輕欲立療，或經有疾遇藥得愈，便以此法遞相傳授，都不知病有冷熱之殊，虛實之異，或有道姑⿰去貝嫗，為人求食，輕得有損，寧慮幽冥，良為病家，不別真偽，聞語便從，遂使應愈之病，增為痼疾，驪珠之眸，永成盲瞽，一何可哀。
白話文：
在治療中，應該探求疾病的根源，根據病理機制進行治療，不能錯誤地用藥。比如，用乾薑治療熱毒性的眼睛疾病，用冷水治療風寒性的眼睛疾病，不僅無效，還會在短時間內加重病情。常見一些無知的人，不瞭解病因，直接尋找古方，企圖立竿見影。或者曾經患過某種疾病，服用某種藥物後痊癒，就將這種方法一味相傳。他們不知道疾病有冷熱虛實之分。有的道姑或老婦，為了謀生，輕視疾病的危害，不顧後果。而一些病家不辨真偽，聽信他人之言，導致本可治癒的疾病變成頑固痼疾。本可明察秋毫的眼睛，最終變成失明，實在令人痛心。
故目有條貫以示後人，皆苦眼無所因起，忽然膜膜，不痛不癢，漸漸不明，久歷年歲，遂致失明，令觀容狀，眼形不異，唯正當眼中央小珠子里，乃有其障，作青白色，雖不辨物，猶知明暗三光，知晝知夜，如此之者，名作腦流青盲眼，未患時，忽覺眼前時見飛蠅黑子，逐眼上下來去。
白話文：
因此，我寫下這段文字，讓後人瞭解。所有患有這種眼疾的人，都沒有明確的原因，突然之間眼睛模糊不清，沒有疼痛或瘙癢的感覺，視力逐漸下降，經過多年的時間，最終失明。觀察他們的容貌，眼睛的形狀沒有異常，只是正對著眼睛中央的瞳孔裡有遮擋物，呈現青白色。雖然無法辨別物體，但仍能感知明暗和三光，知道白天和黑夜。這種情況，被稱為腦流青盲眼。在發病之前，患者會突然感覺眼前時常出現飛蚊症狀，黑點在眼前上下移動。
此宜用金篦決，一針之後，豁若開云而見白日，針訖，宜服大黃丸，不宜大泄，此疾皆由虛熱兼風所作也。
白話文：
這種情況應該使用金針放血，一針刺入後，就像打開了烏雲見到了陽光，針灸結束後，適合服用大黃丸，但不要過度瀉下，這種病症都是由虛熱和風邪共同引起的。
4. 眼疾品類不同候一首
謝道人曰：苦有人若患眼漸膜膜，狀與前青盲相似，而眼中一無所有，此名黑盲，宜針刺服藥，如瞳子大者，名曰烏風，如瞳子翳綠色者，名為綠翳青盲，皆是虛風所作，當覺急須即療，湯丸散煎針灸，禁慎以驅疾勢。若眼自暗多時，不復可療，此疾之源，皆從內肝管鈌，眼孔不通所致也，亦宜須初欲覺時，即須速療之。若已成病，更不復可療，亦無勞措意也。
白話文：
謝道人說：有的人眼睛逐漸模糊，狀況與青光眼相似，但眼睛裡什麼也看不到，這叫做黑瞎，需要針灸服藥治療。瞳孔大的，叫做烏風；瞳孔被綠色覆蓋的，叫做綠翳青瞎，這些都是虛風造成的，發現後一定要及時治療，用湯藥丸散煎劑、針灸等方法去除病勢。如果眼睛已經暗淡很長時間，就不能再治療了。這種疾病的根源，都來自於內部的肝管不通暢，導致眼孔不通所致。所以一旦發現眼睛開始模糊，就必須儘快治療。如果已經形成疾病，再想治療就晚了，也不必再費心了。
若因時病後得眼生白障者，此名為翳也，為熱毒所作，宜應速服湯丸，依法鐮之，敷食翳散。若因病後生肉者，此為膚障也。（後卷並無食翳散通按後方敷翳皆令翳除食即除字意）
白話文：
如果在患病之後出現眼睛發白的情況，這叫做「翳障」，是由熱毒引起的。應該儘快服用湯藥丸劑，按照規定使用針灸，並敷用化翳散。如果在病後長出肉塊，這是「膚障」。
此是風熱所作，宜服湯丸，鉤割除之，若眼赤癢淚出者，為熱虛風，服散煎除之。若見黑煙赤光，瞳子黑大者，為烏風，勞水動，故宜服車前空青丸，以消息之。若眼忽爾赤痛者，此是天行眼痛，風熱所作，應宜早急療之。不者，當生於翳，後難療。若人眼痛，當黑珠生白翳，並黑子等大如米，如此之者，名為痛損眼，此不易可療，勿輕犯觸，但眼因破損，有物撞作翳障瘢痕者，悉不可療，亦無勞措意。（通按勞水動三字疑有闕文）
白話文：
這是風熱引起的，適合服用湯丸，用針刀割除。如果眼睛發紅、發癢、流淚，這是熱虛風，服用煎藥祛除。如果看到黑色煙霧、紅色光，瞳孔又黑又大，這是烏風，勞水動，所以適合服用車前空青丸，以治療。如果眼睛突然發紅疼痛，這是天行眼痛，風熱所致，應及早治療。否則，會長出翳障，以後難以治療。如果人的眼睛疼痛，當瞳孔生出白色的翳障，且與黑眼球一樣大如米粒，這樣的情況，稱為痛損眼，這種情況不易治癒，不能輕易觸碰。但如果是眼睛因破損，有東西撞擊形成翳障、瘢痕者，都無法治癒，也不必過於擔心。
5. 眼將節謹慎法一首
謝道人曰：五行雲，肝者，眼家之根本，此乃一家之同類而言無實，五臟六腑，悉皆相連，故欲療眼，而審其虛實，察其由起，既識病源，宜先作內療，湯丸散煎，事事分明，既服諸藥，便須依方謹慎，凡欲療眼，不問輕重，悉不得以風霜雨水寒熱虛損大勞，並及房室飲食禁忌。悉不得犯，若虛勞冷者，宜服補肝丸，出千金翼第十卷，十五味在此卷下也。
白話文：
謝道人說：五行中屬木的肝臟，是眼睛的根本。這句話從五行生剋的角度來說是對的，但並不完全準確。人體的五臟六腑是相互聯繫的，所以想要治療眼睛疾病，必須先診察患者的虛實和病因。知道了病源之後，首先要進行內部調理，服用湯藥或丸散，根據病情不同分別治療。服用藥物時，必須嚴格遵照醫囑。治療眼科疾病時，不論病情輕重，都要避免接觸風、霜、雨、雪、寒冷、過度勞累、房事、禁忌食物等因素。對於體虛、氣血不足的人，建議服用補肝丸。補肝丸的配方記載在《千金翼方》第十卷，總共有15味藥。
若人患眼，不值明師，遇道姑⿰去貝嫗，欺詐妄語，云犯神鬼，或以環鉤，或復蒜熏，或火燒針熨，此皆不識病源而逆療，包陰陽為益，實微動致傷，余見此途，內懷矜愍，學療之者，勿習是方，非直疾勢不除，亦自奇成蠱道。（此法中文句疑昧金別季校）
白話文：
如果有人得了眼疾，沒有遇到明師，遇上不學無術的鄉野郎中和老太婆，這些人欺騙人胡說八道，說是什麼神鬼作祟。有的用金屬環鉤拉眼皮，有的用大蒜燻眼，有的用火燒針灸。這些人全都不知道病因，胡亂治療，把病情從陰性轉化為陽性，實際上是讓輕微的病情變嚴重了。我看到這類騙術，內心非常同情那些患者，想學醫治眼疾的人，不要學習這種方法。不僅不能治好眼疾，反而會讓病情加重，變成難以根治的頑疾。
6. 眼暴腫痛方一十首
謝道人療眼暴腫毒痛不可忍，欲生醫方。
白話文：
決明子（1升） 石膏（4兩，研成粉末） 升麻（4兩，切片） 梔子仁（1升） 地膚子、茺蔚子（各1分） 苦竹葉（2升，切段） 幹藍葉（1升，切段） 芒硝（2兩） 車前草汁（1升2合） 冬瓜子（3升，研成粉末）
上十一味，以水二斗煮竹葉，取七升二合，去滓，納諸藥煮取四升，分為四服，每服相去可兩食間，再服為度，小兒減藥，以意裁之。
白話文：
將上述 11 味藥材用 7000 毫升的水和竹葉煮沸，煮到剩餘 3500 毫升，去掉渣滓，再將藥材放入湯中煮沸，煮到剩餘 2000 毫升，分成四碗，每碗間隔兩頓飯的時間服用，再次服用即可。對於兒童，應根據情況適當減少藥量。
又療眼暴腫痛方。
白話文：
苦竹葉（1 升） 柴胡（2 兩） 蛇街草（2 兩） 黃連（1 兩） 白芒硝（1 兩） 細辛（1 兩）
上六味切，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溫服之。忌豬肉。
又方
秦皮，黃連（各一兩），苦竹葉（一升）
上三味切，以水五升，煮取八合洗眼，與前方相類，眼忽腫痛盲，須煮秦皮作湯洗，是主療也。忌豬肉。
又方
細辛，蕤核仁，盧鹽（各一兩），決明子（二兩）
上四味切，以地骨汁煮取一升半，去滓，更以蜜一升半合煎，取一升半，與前方同。
又療眼天行暴腫癢痛方。
地骨皮（三斤切）
上一味，以水三斗，煮取三升，絞去滓，更納鹽二兩煎，取一升敷目，或加乾薑一兩。
白話文：
最後一種藥，用水三鬥，煮成三升，過濾掉渣，再加入兩兩鹽煎煮，取出煎好的藥水一升來敷眼睛，也可以加入一兩乾薑。
又方
白話文：
前胡（60克），芍藥（60克），青葙子（60克），決明子（60克），細辛（30克），車前子（250毫升），梔子（30克），竹葉（切碎，500毫升）
上九味切，以水九升，煮取三升，溫分為三服。忌生菜。
又方
白話文：
半夏：一升（事先清洗） 生薑：八兩 前胡：四兩 枳實：二兩（烤炙過） 細辛：一兩 烏梅：十二枚（剖開）
上六味切，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溫分為三服。忌羊肉餳生菜。
又方
白話文：
- 甘草（50 克，炙過）
- 粟米（150 克）
- 甘竹茹（大小如雞蛋）
- 蘆根（250 克）
白話文：
將上述四種藥材切碎，加入八升水煎煮，取二升七合的藥液，分為三次服用。服用期間避免食用海藻和白菜。
又療兩眼痛大黃湯方。
白話文：
大黃：200 克 芍藥：250 克 細辛：60 克 甘草（炒）：160 克 黃芩：80 克
上五味切，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溫分為三服甚妙。
又方
大黃（八兩切）
上一味，以水五升漬之一宿，明旦絞取汁，分三服之，病甚多由脾實，以上忌油膩，生冷，房室，蒜菜，酒面等物。
白話文：
前面所提到的藥方，用五升水浸泡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將藥汁擠出，分三次服用。大多數疾病都是由脾虛引起的，所以服用此藥時要避免食用油膩、生冷、辛辣的食物、蒜菜和酒麵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