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臺秘要》~
1. 卷第十一
2. 消渴方一十七首
病源夫消渴者。渴而不小便是也。由少服五石諸丸散積久經年。石勢結於腎中。使人下焦虛熱。及至年衰血氣減少。不能制於石。石勢獨盛。則腎為之燥。故引水而不小便也。其病變者。多發癰疽。此坐熱氣留於經絡。經絡不利。血氣壅澀。故成癰膿也。診其脈數大者生。細小浮者死。
又沉小者生。實牢大者死。有病口甘者名為何。何以得之。此五氣之溢也。名曰脾癉。夫五味入於口。藏於胃。脾為之行其精氣。溢在於脾。令人口甘。此肥美之所發也。此人必數食甘美而多肥。肥令人內熱。甘者令人中滿。故其氣上溢為消渴也。厥陰之為病消渴。氣上衝。
心中疼熱。飢不欲食。甚者則欲吐下之不肯止。養生法云：人睡臥勿張口。久成消渴及失血也。赤松子云：臥閉目不息十二通。治飲食不消。其湯熨針石。別有正方。補養宣導。今附於後。法云：解衣倓臥。伸腰䐜少腹。五息止。引腎。去消渴。利陰陽。解衣者使無掛礙。倓臥者無外想。
使氣易行。伸腰者使腎無逼蹙。䐜者大努。使氣滿少腹者。攝腹牽氣。使五息即止之。引腎者引水來咽喉。潤上部。去消渴枯槁病。利陰陽者。饒氣力也。（出第五卷通按後條古人喜石宜消渴今服石者少何有此症緣酒多令中，三焦熱臟腑燥亦致消渴不必皆由服石也。但治法頗同）千金論曰：夫消渴者。
凡積久飲酒。無有不成消渴病者。然則大寒凝海而酒不凍。明其酒性酷熱。物無以加。脯炙鹽咸。此味酒客多嗜。不離其口。三觴之後。制不由己。飲啖無度。咀嚼鮓醬。不擇酸鹹。積年長夜。酣典不懈。遂使三焦猛熱。五臟乾燥。木石猶且焦枯。在人何能不渴。療之愈否。
屬在病者。若能如方節慎。旬月而瘳。不自愛惜。死不旋踵。方書醫藥。實多有效。其如不慎者何。其所慎者有三。一飲酒。二房室。三鹹食及面。能慎此者。雖不服藥。而自可無他。不知此者。縱有金丹。亦不可救。深思慎之。深思慎之。凡消渴之人。愈與未愈。常須慮患大癰。
何者。消渴之人。必於大骨節間。忽發癰疽而卒。所以戒在大癰也。當預備癰藥以防之。宜服麥門冬丸。除腸胃熱。實兼消渴方。
麥門冬（八分去心），茯苓（八分堅白者），黃連（八分），石膏（八分碎），葳蕤（八分），人參（六分），龍膽（六分），黃芩（六分），升麻（四分），栝蔞（十分），枳實（五分炙），生薑屑（十分），地骨皮（六分），茅根（切一升），粟米（三合）
上十五味以水六升。煮茅根及粟米令爛。餘十三味搗末。蜜和丸如梧子。以前茅根粟米汁作飲。服十丸。日二。若渴則與此飲至足。大麻亦得。忌豬肉酢物。
又栝蔞湯方。
栝蔞（五兩切），麥門冬（汁三升），生薑（五兩切），茅根（切三升），蘆根（切二升）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分為三服。忌如藥法。
又胃腑實熱。引飲常渴。茯苓湯。泄熱止渴方。
茯苓（五兩一作茯神），栝蔞（五兩），知母（四兩），小麥（二升），麥門冬（五兩去心），大棗（二十枚去核），生地黃（六兩），葳蕤（四兩），淡竹葉（三升）
上九味切。以水三斗。先煮小麥竹葉。取九升。去滓。納諸藥。煮取四升。分四服。不問早晚。隨渴即進。非但正治胃渴。通治渴病。熱即服之。忌蕪荑酢物。
又豬肚丸。療消渴方。
豬肚（一枚治如食法），黃連（五兩去毛），栝蔞（四兩），麥門冬（四兩去心），知母（四兩），茯神（四兩），粱米（五兩）
上七味搗為散。納肚中。線縫。安置甑中蒸之極爛熟。接熱及藥。木臼中搗。可堪丸。若硬加少蜜和丸如梧子。飲汁下三十丸。日再服。漸加至四五十丸。渴即服之。（翼同）
又栝蔞散方。
栝蔞（八分），麥門冬（六分去心），甘草（六分炙），鉛丹（八分）
上四味搗為散。以漿水服方寸匕。日三服。忌海藻菘菜。（一方有茯苓六分）
又黃耆湯方。
黃耆（三兩），茯神（三兩），栝蔞（三兩），甘草（三兩炙），麥門冬（三兩去心），乾地黃（五兩）
上六味切。以水八升。煮取二升半。分三服。忌蕪荑酢物海藻菘菜。日進一劑。服十劑訖。服丸藥。後腎消門中宣補丸是。
又方
取七家井索近桶口結處燒作灰。
上一味。以井華水服之。不過三服。
又方
飲豉汁任性多少。瘥止。
又方
濃煮竹根汁飲之。取瘥止。（肘後同）
又方
煮青粱米汁飲之。瘥止。（肘後同）
又消渴陰脈絕。胃反吐食方。
茯苓（八兩），澤瀉（四兩），白朮（三兩），生薑（三兩），桂心（三兩），甘草（一兩炙）
上六味切。以水一斗煮小麥三升。取五升。去滓。納茯苓等煮取二升半。一服八合。日再。（翼同）
又方
取屋上瓦三十年者。破如雀頭三大升。以東流水兩石。煮取二斗。
乾地黃（八兩），生薑（八兩），橘皮（三兩），甘草（三兩炙），人參（三兩），黃耆（三兩），桂心（二兩），遠志（三兩去心），當歸（二兩），芍藥（二兩），大棗（二十枚擘），白朮（八兩）
上十二味切。納瓦汁中。煮取三升。分溫四服。單瓦汁亦佳。（一方無甘草）
又療熱病後虛熱渴。四肢煩疼方。
葛根（一斤），人參（一兩），甘草（一兩炙），竹葉（一把）
上四味切。以水一斗五升。煮取五升。渴則飲一升。日三夜二。忌海藻菘菜。
又虛熱渴無不效。填骨煎方。
茯苓（三兩），菟絲子（三兩），山茱萸（三兩），當歸（三兩），大豆黃卷（一升），石葦（二兩去毛），牛膝（三兩），巴戟天（三兩），麥門冬（三兩去心），天門冬（五兩去心），五味子（三兩），人參（二兩），遠志（三兩去心），桂心（二兩），附子（二兩炮），石斛（三兩）
上十六味先搗篩。別取生地黃十斤。生栝蔞十斤。舂絞取汁。於火上煎之減半。便作數分納藥。並下白蜜二升。牛髓一升。微火煎之。令如糜。食如雞子黃大。日三。亦可飲服之佳。
忌酢物鯉魚生蔥豬肉冷水。（一方有肉蓯蓉四兩）
又方
桃膠如彈丸。含之咽津。甚佳。（本方療渴小便利復非淋）
又方
蠟如雞子大。酢一升煮兩沸。適寒溫。頓服之。（本方療渴小便利復非淋通按小便利而且長不比淋症之滴瀝也故曰復非淋）
又方
水和栝蔞散服方寸匕。亦可蜜丸如梧子。服三十丸。
日再服。無所忌。（並出第二十一卷中）
白話文：
消渴病方劑共十七首
病源： 所謂消渴病，指的是口渴卻小便不多的病症。這通常是因為長期服用含有五石等成分的藥丸或散劑，導致這些藥物在腎臟中積聚，形成硬塊。這會使人下焦（腰部以下）產生虛熱。等到年紀大了，身體的氣血衰退，就無法壓制這些硬塊，導致它們越來越強盛，腎臟因此變得乾燥，於是產生口渴卻無法排尿的現象。這種病症若惡化，容易引發癰疽。這是因為熱氣滯留在經絡中，導致經絡不暢，氣血運行受阻，才會形成癰膿。如果診斷時發現脈象快速而有力，通常病情較為樂觀；如果脈象細小且浮在表面，則病情較為危險。另外，脈象沉而細小也屬病情樂觀，脈象沉實有力則表示病情不妙。如果病人嘴裡常常感到甜味，這是什麼原因呢？這其實是五臟的精氣外溢所致，這種情況稱為「脾癉」。當食物進入口中，會先到胃裡，然後由脾臟將精華輸送到全身。當脾臟的精氣過剩時，就會從口中溢出，讓人感到口中甜味。這通常是因為飲食過於肥甘厚味所導致。這樣的人必定經常吃甜膩和肥厚的食物。肥膩的食物會使身體產生內熱，甜食則會使腹部脹滿。這些熱氣和脹氣往上湧，就容易形成消渴病。若是厥陰經（肝經）出了問題，也會導致消渴病，並伴隨氣往上衝、胸口疼痛發熱、飢餓卻不想吃東西的症狀。嚴重時，甚至會想吐又吐不出來。
養生方法： 養生方法說：睡覺時不要張開嘴巴，如果長期如此，容易患上消渴病和失血症。赤松子說：睡覺時閉上眼睛，呼吸十二次，可以治療消化不良。治療消渴病的湯藥、外敷、針灸、砭石等方法都有專門的處方，以及補養和疏導的方法，現在一併附在後面。方法是：解開衣服，輕鬆地躺下，伸展腰部並收縮腹部，持續五個呼吸後停止。這個動作可以引導腎氣，去除消渴病，並調和陰陽。解開衣服是為了避免束縛，輕鬆地躺下是為了排除雜念，讓氣更容易運行。伸展腰部是為了讓腎臟不受壓迫，收縮腹部則是為了讓腹部充滿氣。在五個呼吸後停止，是為了引導腎氣到咽喉，滋潤上部，去除消渴病引起的枯槁。調和陰陽，則可以增強體力。（根據後面的記載，古人喜歡服用礦石來治療消渴病，但現在服用礦石的人很少，為何還會有這種病呢？這是因為飲酒過多，導致體內的三焦熱盛，內臟乾燥，也容易引起消渴病，不一定都是因為服用礦石所致。不過，治療方法大致相同。）
《千金方》的論述： 《千金方》說：凡是長期飲酒的人，沒有不患上消渴病的。大寒的時候，海水都會結冰，但酒卻不會凍結，可見酒的性質是極為燥熱的。沒有東西比酒更熱。肉乾、燒烤、鹽和鹹味等食物，都是嗜酒者喜歡的，他們常常不離口。喝了三杯酒之後，就無法控制自己，飲食沒有節制，大吃大喝，不論酸鹹，日積月累，整夜不停地喝酒，導致三焦（上中下三部分）熱盛，五臟乾燥。即使是木頭和石頭都會因此焦枯，何況是人呢？怎麼可能不口渴呢？能否治好，取決於病人自己。如果能按照處方節制飲食，數月內就能痊癒；如果不愛惜自己，很快就會死亡。醫書和藥物確實有很多有效的治療方法，但是如果病人不謹慎，也是沒有辦法。需要謹慎的事情有三：一是飲酒，二是房事，三是鹹食和麵食。如果能夠謹慎遵守這三點，即使不吃藥，也可以安然無恙。如果不知道這些，即使有金丹，也無法救治。請務必深思並謹慎對待。凡是患有消渴病的人，不論是否治癒，都要隨時注意可能發生大癰。為什麼呢？因為患有消渴病的人，常常會在大的關節處突然長出癰疽而死亡。所以要特別注意大癰的發生。要事先準備好治療癰疽的藥物來預防。適合服用麥門冬丸來清除腸胃的熱氣，這個藥方也能治療消渴病。
麥門冬丸： 麥門冬（去除內心，八分）、茯苓（堅硬潔白的，八分）、黃連（八分）、石膏（打碎，八分）、葳蕤（八分）、人參（六分）、龍膽（六分）、黃芩（六分）、升麻（四分）、栝蔞（十分）、枳實（炙過，五分）、生薑屑（十分）、地骨皮（六分）、茅根（切碎，一升）、小米（三合）。
以上十五味藥，先用六升水煮茅根和小米，煮到爛熟。其餘十三味藥磨成粉末，用蜂蜜調和，做成梧桐子大小的藥丸。每次服用十丸，用之前煮好的茅根小米湯送服，一天服用兩次。如果感到口渴，就多喝這種湯汁直到止渴。也可以用大麻。忌食豬肉和酸性食物。
栝蔞湯： 栝蔞（切片，五兩）、麥門冬汁（三升）、生薑（切片，五兩）、茅根（切碎，三升）、蘆根（切碎，二升）。
以上五味藥，用水一斗煮取三升，分三次服用。禁忌和一般藥物相同。
茯苓湯：（治療胃腑實熱，口渴不止） 茯苓（或茯神，五兩）、栝蔞（五兩）、知母（四兩）、小麥（二升）、麥門冬（去除內心，五兩）、大棗（去核，二十枚）、生地黃（六兩）、葳蕤（四兩）、淡竹葉（三升）。
以上九味藥切碎。先用三斗水煮小麥和竹葉，煮取九升後去渣，再加入其他藥材，煮取四升，分四次服用。不論早晚，口渴就服用。這個方子不僅能治療胃渴，也能治療各種口渴病症。有熱症就服用，忌食蕪荑和酸性食物。
豬肚丸：（治療消渴病） 豬肚（一個，按一般食用方法處理）、黃連（去除毛，五兩）、栝蔞（四兩）、麥門冬（去除內心，四兩）、知母（四兩）、茯神（四兩）、粱米（五兩）。
以上七味藥磨成粉末，放入豬肚中，用線縫好，放在蒸籠裡蒸到極爛熟。趁熱取出，將藥和豬肚一起用木臼搗爛，做成藥丸。如果太硬，可以加少量蜂蜜調和，做成梧桐子大小的藥丸。用湯汁送服三十丸，一天服用兩次，可以逐漸增加到四五十丸。口渴就服用。（翼同）
栝蔞散： 栝蔞（八分）、麥門冬（去除內心，六分）、甘草（炙過，六分）、鉛丹（八分）。
以上四味藥磨成粉末，用米漿水送服一小勺，一天服用三次。忌食海藻和菘菜。（一處方有茯苓六分）
黃耆湯： 黃耆（三兩）、茯神（三兩）、栝蔞（三兩）、甘草（炙過，三兩）、麥門冬（去除內心，三兩）、乾地黃（五兩）。
以上六味藥切碎。用水八升煮取二升半，分三次服用。忌食蕪荑、酸性食物、海藻和菘菜。每天服用一劑，服用十劑後，改服丸藥，即腎消門中宣補丸。
其他方劑：
- 取七家井邊水桶邊緣繩索結處燒成的灰，用井水送服，最多服用三次。
- 喝豆豉汁，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直到痊癒。
- 濃煮竹根汁飲用，直到痊癒。（肘後同）
- 煮青粱米汁飲用，直到痊癒。（肘後同）
治療消渴病陰脈衰竭、胃部反逆吐食的方劑： 茯苓（八兩）、澤瀉（四兩）、白朮（三兩）、生薑（三兩）、桂心（三兩）、甘草（炙過，一兩）。
以上六味藥切碎，用水一斗煮三升小麥，取五升汁，去渣，再加入茯苓等藥，煮取二升半，每次服用八合，一天服用兩次。（翼同）
另一方劑： 取三十年的屋瓦，敲碎如麻雀頭大小，取三大升，用東流的河水兩石，煮取二斗。 加入以下藥材： 乾地黃（八兩）、生薑（八兩）、橘皮（三兩）、甘草（炙過，三兩）、人參（三兩）、黃耆（三兩）、桂心（二兩）、遠志（去除內心，三兩）、當歸（二兩）、芍藥（二兩）、大棗（劈開，二十枚）、白朮（八兩）。
以上十二味藥切碎，放入瓦片煮成的湯汁中，煮取三升，分四次溫服。單用瓦片湯汁效果也很好。（一處方無甘草）
治療熱病後虛熱口渴、四肢煩疼的方劑： 葛根（一斤）、人參（一兩）、甘草（炙過，一兩）、竹葉（一把）。
以上四味藥切碎，用水一斗五升，煮取五升，口渴就喝一升，一天喝三次，晚上喝兩次。忌食海藻和菘菜。
治療虛熱口渴，效果顯著的填骨煎： 茯苓（三兩）、菟絲子（三兩）、山茱萸（三兩）、當歸（三兩）、大豆黃卷（一升）、石葦（去除毛，二兩）、牛膝（三兩）、巴戟天（三兩）、麥門冬（去除內心，三兩）、天門冬（去除內心，五兩）、五味子（三兩）、人參（二兩）、遠志（去除內心，三兩）、桂心（二兩）、附子（炮製過，二兩）、石斛（三兩）。
以上十六味藥先磨成粉末，另外取生地黃十斤、生栝蔞十斤，搗碎取汁，在火上煎煮至剩一半，然後分成數份加入藥粉，並加入白蜜二升、牛髓一升，用小火熬煮至如粥狀。每次吃如雞蛋黃大小的量，一天三次，也可以用水沖服，效果也很好。忌食酸性食物、鯉魚、生蔥、豬肉和冷水。（一處方有肉蓯蓉四兩）
其他方劑：
- 桃膠如彈丸大小，含在口中慢慢吞下口水，效果很好。（本方治療口渴和小便頻繁，但不是淋症）
- 將蠟如雞蛋大小，加入一升醋煮兩次，調整溫度後一次喝完。（本方治療口渴和小便頻繁，但不是淋症。要注意的是，小便頻繁而且量多，和淋症小便滴瀝的狀況不同，所以說不是淋症）
- 用水調和栝蔞散，每次服用一小勺。也可以用蜂蜜做成梧桐子大小的藥丸，每次服用三十丸，一天服用兩次，沒有什麼禁忌。（以上均出自《第二十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