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村井杶

《藥徵續編》~ 卷下 (2)

回本書目錄

卷下 (2)

1. 辨誤

李杲云:桃仁治熱入血室。杲之言過矣!夫仲景治熱入血室證,無有用桃仁之方。本論太陽下篇,治熱入血室者,有二法:一刺期門,一用小柴胡湯。一不載其方矣。未嘗見用桃仁者,治血豈惟用桃仁乎。

白話文:

李杲說:[桃仁]治熱入血室。杲的說法過於片面了!仲景治療熱入血室的證候,並沒有使用桃仁的方子。本論太陽下篇,治療熱入血室的方法,有兩種:一是用針刺期門穴,一是用[小柴胡湯]。這兩種方法都沒有記載使用桃仁。從未見過用桃仁治療血症的,治療血症豈止用桃仁呢?

2. 品考

桃仁,惟一品。無萃渡者,奸商或雜梅仁,不可不擇,我們去皮不去尖。

白話文:

【桃仁】單一品項。要注意甄別是否有混入其他物種,如梅仁等,不可大意,我們在使用時應去除桃仁的皮,但不要去掉尖端部分。

3. 巴豆

主治心腹胸膈之毒。故兼治心腹猝痛、脹滿吐膿。

4. 考證

桔梗白散證曰:咳而胸滿、及吐膿。

備急丸證曰:心腹脹滿、猝痛。

九痛丸證曰:心痛、及腹脹痛。

以上三方,巴豆各一兩。

走馬湯證曰:心痛腹脹。

上一方,巴豆二枚。

據此諸方,則巴豆或一兩,或二枚,然本與諸藥等分。但白散之方,巴豆一兩,以配桔梗、貝母各三兩。《金匱要略》九痛丸方,附子本作三兩,余皆等分。《千金方》但作一兩。蓋作一兩,則附子亦與諸藥等分今從此。凡仲景之用巴豆也,雖備於急卒之病,皆是驅逐膈間之毒物,盪滌腸胃之閉塞,故諸方皆為等分。

白話文:

桔梗白散方治咳嗽胸闷,并能吐脓。备急丸方治心腹胀满,突然疼痛。九痛丸方治心痛、腹胀痛。这三方药中,巴豆都用一两。走马汤方治心痛腹胀,巴豆用两枚。从以上这些方剂来看,巴豆的用量有时是一两,有时是两枚,但始终与其他药物等分。唯独白散方中,巴豆用一两,与桔梗、贝母各三两相配。金匮要略中九痛丸方,附子原本用三两,其他药物等分;而千金方只用一两。因为用一两的话,附子也与其他药物等分,所以现在采用一两的用量。仲景用巴豆,虽然针对急症,但都是为了驱逐膈间毒物,荡涤肠胃阻塞,因此各方都将巴豆与其他药物等分。

夫巴豆同桔梗用,則使毒成膿;同貝母用,則能去咽喉之毒;同杏仁用,則能驅心胸之毒;同大黃、乾薑用,則能吐下心腹結毒急痛;同附子、吳茱萸用,則能治心中寒冷毒痛。仲景之方用巴豆者,唯此四方,大抵足盡巴豆之功效矣。

白話文:

巴豆若與桔梗一起使用,會使毒氣化膿;若與貝母一起使用,則能清除咽喉的毒素;若與杏仁一起使用,則能驅除心胸的毒素;若與大黃、乾薑一起使用,則能吐瀉出心腹積聚的毒素和急痛;若與附子、吳茱萸一起使用,則能治療心寒毒痛。張仲景的方劑中使用巴豆,只限於這四種用法,基本上已經充分展現了巴豆的功效。

5. 互考

走馬湯、備急圓、九痛丸三方,皆不載諸本論,而載諸《金匱要略》,蓋脫誤矣!走馬湯證曰:中惡。又曰:通治飛屍鬼擊病。《千金方》走馬湯證曰:治肺臟飛屍鬼注,因名曰飛屍走馬湯。九痛丸證曰:兼治卒中惡。備急圓證曰:若中惡客忤,停屍卒死者。按上三方證,曰飛屍、曰鬼注、曰鬼擊、曰中惡、曰客忤、曰停屍,皆是晉唐醫人之所附會,而決非仲景之意,又非疾醫家之言。古者巫醫並稱,故後世遂以巫者之言,混於醫事,實晉唐醫人之所為也。

故彼所前言諸證,似證非證,孰惡孰鬼,將何以分別之乎?不可從焉!假令巫有前數事,亦於醫事何與之有,故隨其證而後治之,則何必論是惡是鬼乎哉?若夫天地之間,有惡者,有鬼者,有屍者,有注者,有停者,有忤者,亦人無一毒畜積於身軀間者,則是惡是鬼,亦豈有注之擊之中之忤之者矣乎?此人嘗有一毒,畜積於身軀間者,故是惡是鬼,亦能注之擊之中之忤之也。醫者宜治其一毒而已,晉唐醫人之說,不可從矣!況於宋明之醫說乎?

白話文:

走馬湯、備急圓、九痛丸三方,皆不載諸本論,而載諸《金匱要略》,蓋脫誤矣!

這三方藥方,走馬湯、備急圓、九痛丸,原本並未記載在其他醫學典籍中,反而只見於《金匱要略》,這恐怕是後人抄錄時的疏漏。

走馬湯證曰:中惡。又曰:通治飛屍鬼擊病。《千金方》走馬湯證曰:治肺臟飛屍鬼注,因名曰飛屍走馬湯。

走馬湯的功效是治療中惡,也就是食物中毒、腸胃不適等症狀。另外,它也能治療“飛屍鬼擊病”,也就是現代醫學中的神經系統疾病。而《千金方》則記載走馬湯可以治療肺臟被“飛屍鬼注”的病症,因此被稱為“飛屍走馬湯”。

九痛丸證曰:兼治卒中惡。備急圓證曰:若中惡客忤,停屍卒死者。

九痛丸除了治療疼痛,還可以治療中風引起的惡疾。備急圓則專門針對突然發病,導致昏迷不醒甚至死亡的“中惡客忤”病症。

按上三方證,曰飛屍、曰鬼注、曰鬼擊、曰中惡、曰客忤、曰停屍,皆是晉唐醫人之所附會,而決非仲景之意,又非疾醫家之言。

仔細分析以上三方藥方的病症,可以發現“飛屍”、“鬼注”、“鬼擊”、“中惡”、“客忤”、“停屍”等描述,都是晉唐時期醫家為了解釋病因,而強行附會的說法,絕非《金匱要略》作者張仲景的本意,更不是真正的醫學術語。

古者巫醫並稱,故後世遂以巫者之言,混於醫事,實晉唐醫人之所為也。

古代巫醫不分,因此後世醫學典籍中常混雜着巫術的說法,其實都是晉唐時期醫家為了迎合當時的社會風氣而加入的。

故彼所前言諸證,似證非證,孰惡孰鬼,將何以分別之乎?不可從焉!

所以,這些病症的描述似是而非,究竟是“惡”還是“鬼”,我們又如何去區分呢?這些說法不可信,我們不能輕易採納。

假令巫有前數事,亦於醫事何與之有,故隨其證而後治之,則何必論是惡是鬼乎哉?

就算巫師真的能治療這些病症,也與真正的醫學沒有關係。醫生應該根據病人實際的症狀來診治,何必執着於什麼“惡”還是“鬼”呢?

若夫天地之間,有惡者,有鬼者,有屍者,有注者,有停者,有忤者,亦人無一毒畜積於身軀間者,則是惡是鬼,亦豈有注之擊之中之忤之者矣乎?

天地之間的確存在各種各樣的事物,但人體生病,絕不是因為“惡”或“鬼”所致,而是因為自身體內積聚了毒素。因此,所謂“注之擊之中之忤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此人嘗有一毒,畜積於身軀間者,故是惡是鬼,亦能注之擊之中之忤之也。醫者宜治其一毒而已,晉唐醫人之說,不可從矣!況於宋明之醫說乎?

人之所以會生病,就是因為體內積累了一種毒素。因此,無論是“惡”還是“鬼”,其實都是人體內毒素作祟的表現。醫生應該專注於治療患者體內的毒素,而不要迷信那些“惡”或“鬼”的说法。更不要相信宋明時期的那些荒誕不經的醫學理論。

6. 辨誤

桔梗白散法曰:強人飲服半錢匕,羸者減之。又曰:若下多不止,飲冷水一杯,則定。走馬湯法曰:老少量之。九痛丸法曰:強人初服三丸,日三服,弱者二丸。但備急圓,最備其急卒之病,而其服法,無量老少強弱者何也?曰:此方者,最備其急卒之病,則服法不必量老少強弱也。夫病苟至急卒,則豈遑於量老少強弱乎?宜隨其毒淺深輕重治之耳。

如彼走馬湯白散證,卻急於備急圓證矣!然今雲量其老少強弱者,恐非仲景之意也。蓋仲景之治病也,惟隨其證而治之。故其證重,則方亦多服之。其證輕,則方亦少服之。故雖強人,其證輕,則方亦隨少服之。雖羸者,而其證重,則方亦隨多服之,是仲景隨證治之之法也。

白話文:

桔梗白散的用法是:體壯的人服用半錢匕,體弱的人就減量。又說:如果服藥後拉肚子不止,喝一杯冷水就會止住。走馬湯的用法是:年老體弱者要少服用。九痛丸的用法是:體壯的人初次服用三丸,一天服三次,體弱的人服用兩丸。但是備急圓,最適合治療突然發作的急症,而它的服用方法,卻沒有區分年老體弱或強壯的人,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備急圓最適合治療突然發作的急症,所以服用方法就不用區分年老體弱或強壯的人。急症來得快,哪裡還有時間去區分年老體弱或強壯呢?應該根據病情輕重深淺來治療。

像走馬湯和白散的病症,比備急圓的病症要緩慢。可是現在卻說要區分年老體弱或強壯的人,恐怕不是張仲景的本意。張仲景治療疾病,只根據症狀來治療。所以,病症嚴重,藥物就多服用;病症輕微,藥物就少服用。所以,即使是強壯的人,如果病症輕微,藥物也要少服用;即使是體弱的人,如果病症嚴重,藥物也要多服用,這就是張仲景根據症狀治療的方法。

何必羸者弱者減之,強人壯人多服之乎?所謂量老少強弱者,是唯為粗工垂其戒者歟。醫之守之,慎之至也。至彼飲冷水止,其下多者,最是後人之恐巴豆者之言,其妄添亦可知己。凡恐藥者,不知恐病者也。不知恐病者,則病不可得而治焉。是醫者之所常病也。今也不然,有醫而恐藥者,是不知治病之方法,與察病之規則者也,無如之何而已。

夫病人之恐醫也,恐其醫之藥也,是醫施已恐之之藥也。是無他,夫醫不知其察病之規則,與治病之方法,而欲施已恐之藥也。可勝嘆哉!嗚呼!醫猶且恐之,病人豈不恐之乎?此天下古今之通病,而所以恐巴豆及諸藥者,為之故也。夫苟有其證,而服其藥,又何恐之有?苟無其證,而施其藥,則百藥皆可恐焉,又何獨巴豆之恐乎?

白話文:

為何要因為身體虛弱的人就減少藥量,而強壯的人就多服藥呢?所謂根據年齡、體質強弱來調整用藥,這只是給粗心大意的醫生一個警戒而已。醫生應該謹慎用藥,這是醫者的職責所在。那些說喝冷水都能拉肚子,就害怕服用巴豆的人,他們胡亂添油加醋,其妄言可見一斑。凡是害怕藥物的人,就是不了解疾病的可怕。不懂得害怕疾病的人,疾病就無法得到治療。這是醫者常犯的錯誤。現在也不例外,有些醫生害怕用藥,是因為他們不懂得治療疾病的方法,也不了解辨別疾病的規律,實在是無可奈何。

病人害怕醫生,害怕醫生的藥物,是因為醫生用那些令人害怕的藥物來治療他們。這都是因為醫生不懂得辨別疾病的規律,也不了解治療疾病的方法,卻想要用那些令人害怕的藥物來治療病人。真是令人嘆息啊!唉!醫生都害怕用藥,病人又怎麼會不怕呢?這是古今中外普遍存在的通病,也是人們害怕服用巴豆和其他藥物的根源。如果病人真的符合用藥的證據,服用藥物又何必害怕?如果病人沒有符合用藥的證據,就胡亂用藥,那麼所有的藥物都可能令人害怕,又何必單單害怕巴豆呢?

7. 品考

巴豆帶殼者良,是惟一品,無有偽品。宋王碩曰:巴豆不壓油而用之,巴豆之功,多在於油也。王碩者,能知巴豆之功者也。

白話文:

巴豆未去殼者為佳,它是獨一無二的藥材,沒有偽冒品。宋代的王碩說:使用巴豆時不必壓榨出油,巴豆的功效主要來自其油脂部分。王碩能理解巴豆的功效。

8.

主治結毒急痛,兼助諸藥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