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徵續編》~ 卷上 (2)
卷上 (2)
1. 互考
夫腹痛煩滿不得臥，豈唯產後有之乎？產後最多此證也，治以枳實芍藥散者，是法也。以法治之而不愈者，診之腹中有毒，而痛著於臍下，此為腹中有乾血著臍下矣。故今轉其方，用下瘀血湯下之。曰：未見其血自下，而用此方者，何也？曰：今用芍藥治腹痛，用枳實治煩滿不得臥，而不愈者，蓋產時已見瘀血續自下。今瘀血不續自下，是必乾血著臍下，使瘀血不自下。
是以腹痛煩滿，不得臥也，不可不以此方下之。故服湯後，新血又下如豚肝，謂之方證相對也。若不見血自下，而但用此方，治臍下毒痛者，不想像臆度之治而何也？若有瘀血，則當有臍下甲錯及結痛證。以此二法，候內有瘀血，故今用桃仁三十枚。此為治瘀血毒痛，所以用䗪蟲破之，用大黃下之也。
《類聚方》產後二字，加曲截者，蓋此方不但治婦人產後腹痛矣。雖男子亦有瘀血自下，臍下毒痛證，則宜服此方。服湯已，瘀血又自下者愈。《方極》但云臍下毒痛，是不問瘀血也否，與此方之謂也。由是觀之，謂之乾血著臍下，亦屬想象臆度，不可從焉。大䗪蟲丸證者，後世所謂勞瘵也。
故《金匱要略》有五勞、七傷、虛極、及緩中補虛之說，豈仲景之言哉？是蓋後人妄添，或註文誤入，不俟余辨。但至羸瘦腹滿、不能飲食、內有乾血肌膚甲錯，兩目黯黑證，則此方所宜也。杶按：此方蓋古來相傳之方，而仲景取以治傷寒瘥後有此證者，此人本有久瘀血，今患傷寒，故瘥後又見此證，故用四蟲，及桃仁、乾漆、地黃、大黃以破血行瘀。況有桃仁一升乎？夫乾血者，久瘀血也。
苟有久瘀血，則必有肌膚甲錯、腹滿證也，可以見矣。
桂枝茯苓丸證，不悉具。雖然，此方本五味等分，則一藥各治一證，故宜以一藥之功，而分治一證矣。按此方，蓋治瘀血上衝、腹中毒痛、心下悸、及婦人胎動血自下、或經水有變者。故法曰：漏下不止、胎動在臍上者，是也。由此觀之，則桃仁非主少腹有毒，瘀血自下與不下乎？余故曰：桃仁之功，大抵與牡丹皮相似矣！蓋以治腹中及臍下毒痛故也。《金匱要略》此方之條，古今諸家註解，不得其義。
余嘗作此解，今不贅於此。
東洞翁嘗立診察瘀血三法，其說盡矣。仲景又別有診察瘀血外證之法，曰其身甲錯、曰胸中甲錯（胸中蓋心胸上也）、曰肌膚甲錯。此三法，宜以甲錯而診察瘀血也。二方皆有桃仁，故今附於此。
白話文：
腹痛、煩躁、無法安睡的情況，難道只有產後才會發生嗎？其實產後這種情況最多，用枳實芍藥散來治療是個方法。如果用這個方法治療沒有效果，就要檢查是不是肚子裡有毒素，而且疼痛集中在肚臍下方，這表示腹部有乾血積在肚臍下。所以現在要改變治療方法，改用下瘀血湯來排出瘀血。
有人問：還沒看到有血排出就用這個方子，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之前用芍藥治療腹痛，用枳實治療煩躁無法安睡，但都沒效果，表示產後已經有瘀血持續排出。現在瘀血沒有繼續排出，一定是乾血積在肚臍下方，阻礙了瘀血的排出，所以才會腹痛、煩躁、無法安睡，必須用這個方子排出瘀血。
所以，服藥後，如果排出像豬肝一樣的新鮮血塊，就表示藥方對症。如果沒有排出血塊，卻只用這個方子治療肚臍下方的疼痛，那不就是憑空臆測的治療嗎？如果真的有瘀血，應該會有肚臍下方皮膚粗糙如魚鱗、以及結塊疼痛的症狀。根據這兩種情況，可以判斷體內是否有瘀血。所以現在用了桃仁三十枚。這個方子是為了治療瘀血引起的疼痛，所以用䗪蟲來破除瘀血，用大黃來幫助排出。
《類聚方》這本書在「產後」二字上加了符號，是因為這個方子不只治療婦女產後的腹痛。即使是男子，如果有瘀血排出，或是有肚臍下方疼痛的症狀，也適合服用這個方子。服藥後，如果又有瘀血排出，病情就會好轉。《方極》這本書只說肚臍下方的疼痛，沒有提到是否有瘀血，與這個方子的本意不同。由此看來，說是因為乾血積在肚臍下方，也只是憑空臆測，不可採信。大䗪蟲丸這個方子，是後世所說的勞瘵病。
所以《金匱要略》裡有五勞、七傷、虛極、以及緩中補虛的說法，難道是張仲景說的嗎？這些大概是後人隨意添加，或是註釋文字誤入，不需要我再多做解釋。但如果身體極度消瘦、腹脹、無法進食、體內有乾血導致皮膚粗糙、兩眼發黑，就適合使用這個方子。我認為，這個方子應該是古代流傳下來的方子，張仲景用它來治療傷寒痊癒後出現這些症狀的人，這個人本來就有長久的瘀血，現在又得了傷寒，所以傷寒痊癒後又出現這些症狀，因此用了四種蟲類藥物，以及桃仁、乾漆、地黃、大黃等來破血化瘀。何況還用了桃仁一升呢？所謂乾血，就是長久的瘀血。
如果有長久的瘀血，就一定會有皮膚粗糙、腹脹的症狀，這可以作為判斷依據。
桂枝茯苓丸的證候，這裡就不詳細說明了。雖然這個方子本來是五種藥等份，但其實每種藥都各自針對不同的症狀，所以應該根據每種藥的功效，來治療不同的症狀。這個方子，主要是治療瘀血上衝、腹部疼痛、心悸、以及婦女胎動時出血、或是月經異常等情況。所以說「漏下不止、胎動在肚臍上方」就是指這些狀況。由此看來，桃仁的作用不只是針對小腹有毒、瘀血排出或不排出嗎？我認為，桃仁的功效，大致與牡丹皮相似，都是用來治療腹部及肚臍下方的疼痛。《金匱要略》中關於這個方子的條文，古今諸家的解釋都不得要領。
我曾經對此做過解釋，這裡就不再重複說明了。
東洞先生曾經提出診斷瘀血的三種方法，他的說法已經很完整了。張仲景另外還有診斷瘀血外在症狀的方法，他說身體皮膚粗糙、胸部皮膚粗糙（胸部大概是指心胸的部位）、皮膚粗糙。這三種方法，應該要根據皮膚粗糙的程度來判斷是否有瘀血。這兩個方子裡都有桃仁，所以附在這裡一起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