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益爲則

《藥徵》~ 卷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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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 (1)

1. 石膏

主治煩渴也,旁治譫語、煩躁、身熱。

考證

白虎湯證曰:譫語遺尿。

白虎加人參湯證曰:大煩渴。

白虎加桂枝湯證曰:身無寒、但熱。

以上三方,石膏皆一斤。

越婢湯證曰:不渴、續自汗出、無大熱。(不渴,非全不渴之謂。無大熱,非全無大熱之謂也,說在外傳中)。

白話文:

越婢湯的使用徵狀是:不口渴、自發性出汗、沒有高燒。(不口渴,並不是完全不渴的意思。沒有高燒,也不是完全沒有發燒的意思,詳情請見外傳。)

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證不具也。(說在《類聚方》)

白話文:

麻黃、杏仁、甘草、石膏合成的湯劑,證型並未記載。(此方記載於《類聚方》)

以上二方,石膏皆半斤。

大青龍湯證曰:煩躁。

木防己湯,證不具也(說在《類聚方》)

以上二方,石膏皆雞子大也。為則按,雞子大,即半斤也,木防己湯,石膏或為三枚,或為十二枚,其分量難得而知焉。今從旁例,以為雞子大也。上歷觀此諸方,石膏主治煩渴也明矣。凡病煩躁者,身熱者,譫語者,及發狂者,齒痛者,頭痛者,咽痛者,其有煩渴之證也,得石膏而其效核焉。

白話文:

以上兩種方劑中的石膏,大小都像雞蛋。按照一般的說法,雞蛋大小就是半斤。木防己湯中的石膏,有的用三塊,有的用十二塊,其具體用量很難說清楚。現在根據其他方劑的記載,假設它的大小也像雞蛋。從上面這些方劑的觀察中可以明顯地看出,石膏主要用於治療煩渴症。凡是煩躁不安、全身發熱、胡言亂語、發狂、牙痛、頭痛、咽喉痛等疾病,只要有煩渴的症狀,使用石膏就能取得明顯的效果。

互考

《傷寒論》曰:傷寒脈浮、發熱無汗,其表不解者,不可與白虎湯。渴欲飲水,無表證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為則按,上云不可與白虎湯,下云白虎加人參湯主之。上下恐有錯誤也。於是考諸《千金方》,揭《傷寒論》之全文。而白虎湯加人參湯,作白虎湯是也。今從之。

白話文:

《傷寒論》中說:傷寒後脈象浮起、發熱卻不流汗,代表體表寒邪沒有解除,這時不能服用白虎湯。口渴想喝水,沒有表寒證狀的,可以服用「白虎加人參湯」來治療。

對於上述說法,有人提出疑問,原文一方面說不能服用白虎湯,另一方面又說白虎加人參湯可以治療,上下文中似乎有矛盾。於是查閱《千金方》,找到《傷寒論》的全文,發現原文中所說的「白虎湯加人參湯」,其實就是「白虎湯」。因此,我們採納後者的說法。

《傷寒論》中,白虎湯之證不具也,《千金方》舉其證也備矣,今從之。

辨誤

《名醫別錄》言:石膏性大寒,自後醫者怖之,遂至於置而不用焉。仲景氏舉白虎湯之證曰:無大熱。越婢湯之證亦云。而二方主用石膏。然則仲景氏之用藥,不以其性之寒熱也可以見已。余也篤信而好古,於是乎為渴家而無熱者,投以石膏之劑,病已而未見其害也。方炎暑之時,有患大渴引飲而渴不止者,則使其服石膏末,煩渴頓止。

白話文:

《名醫別錄》中記載:石膏性寒,後來的醫生因此而害怕使用,甚至把它棄之不用。但是,張仲景在白虎湯和越婢湯的方劑中都使用了石膏。這說明張仲景用藥並非單純依據藥物的寒熱之性。

我深信前人的智慧,於是我也開始為那些口渴卻沒有發熱的人使用石膏藥劑。結果,病症都得到了緩解,也沒有看到任何副作用。炎熱的夏季,那些患有大渴症,喝水也無法止渴的人,只要服用石膏粉,口渴的症狀就能立刻停止。

而不復見其害也。石膏之治渴而不足怖也,斯可以知已。

陶弘景曰:石膏發汗,是不稽之說。而不可以為公論。仲景氏無斯言,意者陶氏用石膏,而汗出即愈。夫毒藥中病,則必瞑眩也。瞑眩也,則其病從而除,其毒在表則汗,在上則吐,在下則下。於是乎有非吐劑而吐,非下劑而下,非汗劑而汗者,是變而非常也。何法之為?譬有盜於梁上,室人交索之。

白話文:

陶弘景說:石膏可以發汗,這是不合常理的說法,不能作為大家的共識。仲景沒有這方面的說法,可能是陶弘景用過石膏,流汗後就痊癒了。

如果服用了有毒的藥物,就會出現昏迷眩暈的症狀。昏迷眩暈之後,疾病就會消除。如果是表證,毒在體表,就會出汗;如果是上證,毒在體上,就會嘔吐;如果是下證,毒在體下,就會泄瀉。這樣就會出現不使用催吐劑卻會嘔吐、不使用瀉藥卻會泄瀉、不使用發汗劑卻會出汗的情況,這都是異常的現象。

為什麼會這樣呢?就像有人在房樑上偷東西,屋裡的人一起尋找他。

出於右,則順而難逃。逾於左,則逆而易逃。然則雖逆乎?從其易也,毒亦然。仲景曰:與柴胡湯,必蒸蒸而振,卻發熱汗出而解。陶氏所謂石膏發汗,蓋亦此類也已。陶氏不知,而以為發汗之劑。不亦過乎?後世以石膏為峻藥,而怖之太甚,是不學之過也。仲景氏之用石膏,其量每多於他藥;半斤至一斤,此蓋以其氣味之薄故也。

白話文:

如果邪氣從右側表出,那麼順勢而行,很難阻止。如果邪氣從左側表出,那麼逆勢而行,則容易阻止。那麼,這樣做是不是逆道呢?因為這樣做容易解決問題,邪毒也是一樣。仲景說:服用柴胡湯,必定會發熱出汗,從而解除熱毒。陶弘景所說的石膏發汗,大概也是這個道理吧。陶弘景不知道這一點,反而認為石膏是一種發汗藥。這不是太過分了嗎?後世的人把石膏當成峻烈的藥物,對它過於恐懼,這都是不懂得醫理的緣故。仲景使用石膏,用量往往比其他藥物多;半斤到一斤,這是因為它的氣味比較淡薄的緣故。

余嘗治青山候臣蜂大夫之病。其證平素毒著脊上七椎至十一椎,痛不可忍,發則胸膈煩悶而渴,甚則冒而不省人事,有年數矣。一日大發,眾醫以為大虛,為作獨參湯,貼二錢,日三服;六日未知也。醫皆以為必死。於是家人召余診之。脈絕如死狀,但診其胸,微覺有煩悶狀,乃作石膏黃連甘草湯與之。

白話文:

我曾經治療過青山侯的家臣蜂大夫的病。他的病情是平時背部第七節椎骨到第十一節椎骨有劇烈疼痛,痛起來令人難以忍受,發作時胸悶煩躁口渴,嚴重時會昏迷不省人事,已經持續了好幾年。有一天病情大發,其他醫生都認為他體虛嚴重,開了獨參湯給他喝,一天貼敷兩錢,一天三次;六天後病情還是沒有改善。醫生們都認為他必死無疑了。於是家人請我去診治。我診脈時脈象微弱,像死人一樣,但我診斷他的胸部,感覺到他胸中有微弱的煩悶感,於是開了石膏、黃連、甘草湯給他服用。

一劑之重三十五錢,以水一盞六分,煮取六分,頓服,自昏至曉,令三劑盡,通計一百有五錢,及曉,其證猶夢而頓覺。次日余辭而歸京師,病客曰:一旦訣別,吾則不堪。請與君行,朝夕於左右,遂俱歸京師。為用石膏如故,居七八十許日而告瘳。石膏之非峻藥而不可怖也,可以見焉爾。

白話文:

一劑藥的重量是三十五錢,用一盞三分之二的水煮沸,煮到只剩三分之二的水量,一次性服用。從傍晚到隔天早晨,三劑藥要全部服完,總共一百零五錢。到了早晨,症狀彷彿做了一場夢,突然消失。第二天我告辭,要返回京師。病人對我說:「突然就要分別,我實在難以承受。請讓我跟著您一起走,朝夕相伴在您左右。」於是,我們一同返回京師。仍然使用石膏治療,病人在七八十天後痊癒。從這個例子可以看出,石膏雖然不是猛藥,卻不可輕視。

品考

石膏,本邦處處出焉。加州、奧州最多。而有硬軟二種。軟者上品也。《別錄》曰:細理白澤者良。雷斆曰:其色瑩淨如水精。李時珍曰:白者潔淨細文,短密如束針。為則曰:採石藥之道,下底為佳,以其久而能化也。採石膏於其上頭者,狀如米糕。於其下底者,瑩淨如水精,此其上品也。

白話文:

石膏,在我們國家各地都有產出,以加州和奧州產量最多。石膏有硬軟兩種,軟的品質較好。《別錄》記載:細紋白淨的石膏為良品。雷斆說:石膏的顏色清澈透亮如水晶。李時珍說:白色的石膏潔淨細緻,顆粒短密如針束。為則說:採挖石膏時,最下面一層的品質最好,因為它埋藏的時間長,品質有所提升。採集石膏的上層部分,外觀像米糕。採集石膏的下層部分,清澈透亮如水晶,這是石膏中的上品。

用之之法,唯打碎之已。近世火煅用之,此以其性為寒故也。臆測之為也,余則不取焉。大凡製藥之法,制而倍毒則制之。去毒則不,是毒外無能也。諸藥之下,其當制者,詳其制也,不制者不,下皆效之。

白話文:

使用藥物的原則,就是將它們搗碎而已。近來有火煅藥物的做法,這是因為藥物屬性偏寒涼的緣故。但這種推測的說法,我並不認同。一般製藥的原則,是將藥物製作後毒性變大,才能將毒性消除。如果毒性不消除,就表示毒性沒有被控制住。對於各種藥物,需要製作的,就仔細地製作;不需要製作的,就不製作,後者也同樣有效。

2. 滑石

主治小便不利也,旁治渴也。

考證

豬苓湯證曰:渴欲飲水、小便不利。

以上一方滑石一兩。

上此一方,斯可見滑石所主治也。滑石白魚散證曰:小便不利。蒲灰散證曰:小便不利。余未試二方,是以不取徵焉。

白話文:

從這兩首古方中,可以看出滑石可以治療哪些症狀。

滑石白魚散的適應症:小便不利。

蒲灰散的適應症:小便不利。

由於我沒有親自試驗過這兩首古方,因此無法根據驗證結果來說明其療效。

互考

余嘗治淋家,痛不可忍而渴者,用滑石礬甘散,其痛立息。屢試屢效,不可不知也。

品考

滑石和、漢共有焉,處處山谷多出之也。軟滑而白者,入藥有效。宗奭曰:滑石今之畫石,因其軟滑,可寫畫也。時珍曰:其質滑膩,故以名之。

白話文:

滑石和漢方藥材中都有,到處的山谷都能發現。質地柔軟光滑且白色的滑石,用於藥物治療時纔有效果。宗奭說,現在的畫石就是滑石,因為它柔軟光滑,可以用來繪畫寫字。李時珍說,滑石因為具有光滑油膩的特性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