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義簡摩》~ 卷一 部位類 (3)
卷一 部位類 (3)
1. 趺陽太谿
黃帝曰：經脈十二，而手太陰足少陰陽明，獨動不休，何也？岐伯曰：是明胃脈也。胃為五臟六腑之海，其清氣上注於肺。肺氣從太陰而行之。其行也，以息往來，故人一呼脈再動，一吸脈再動，呼吸不已，故動而不止。黃帝曰：氣之過於寸口也，上出焉息？下入焉伏？何道從還不知其極？岐伯曰：氣之離於臟也，卒然如弓弩之發，如水之下岸，上於魚以反衰，其餘氣衰散以逆上，故其行微。
白話文：
黃帝問：經脈有十二條，但手太陰、足少陰和陽明這三條經脈，特別是獨自持續不斷地運動，這是為什麼呢？
岐伯答：這是因為這三條經脈與胃脈相通。胃是五臟六腑的海洋，它的清氣上升，注入了肺。肺氣順著太陰經運行。肺氣的運行，隨著呼吸的往來進行，所以人一呼氣，脈搏就跳動兩次，一吸氣，脈搏又跳動兩次，呼吸不停，所以脈搏也就不停地跳動。
黃帝又問：氣在寸口上的位置，它從哪裡呼而出？從哪裡吸而入？它運行的路徑如何？它的極限在哪裡？
岐伯答：氣從內臟發出，突然像弓弩射出箭一樣，又像水流到岸邊，從肺部向上，再返回內臟，這部分氣比較弱。其餘的氣衰散，從下往上逆行，所以運行比較微弱。
黃帝曰：足陽明何因而動？岐伯曰：胃氣上注於肺，其悍氣上衝頭者，循咽，上走空竅，循眼系，入絡腦，出顑，下客主人，循頰車，合陽明，並下人迎，此胃氣別走於陽明者也。故陰陽上下，其動也若一。故陽病而陽脈小者，為逆。陰病而陰脈大者，為逆。陰陽俱靜俱動，若引繩相傾者病。
白話文：
黃帝問：足陽明經為什麼會動？岐伯回答：胃氣上升到肺部，其中暴烈的氣息衝擊頭部，沿著咽喉往上進入空隙，順著眼睛與面部相連的地方，進入腦中，從額頭出來，進入頭部中樞，再沿著面部下顎，與足陽明經相連，然後又往下進入人迎穴。這是胃氣獨自運行於足陽明經的表現。所以陰陽經脈上下運行的規律是一致的，陽經有病而陽脈變小的，屬於逆證；陰經有病而陰脈變大的，也屬於逆證。陰陽同時安靜或同時運動，就像拉著繩子相互傾斜一樣，會導致疾病。
黃帝曰：足少陰何因而動？岐伯曰：衝脈者，十二經之海也。與少陰之大絡，起於腎，下出於氣街，循陰股內廉，斜入膕中，循脛骨內廉，並少陰之經，下入內踝之後，入足下；其別者，斜入踝，出屬跗上，入大指之間，注諸絡以溫足脛。此脈之常動者也。《靈樞·動腧篇》參《甲乙經》
白話文：
黃帝問：少陰足少陰腎經為什麼會移動？
岐伯答：衝脈是十二條經絡匯集的海洋。它與少陰腎經的大絡相連，從腎臟發源，向下出氣街，沿著陰部的大腿內側，斜行進入小腿肚，沿著小腿骨內側，與少陰腎經並行，向下進入內踝的後方，進入腳底下；它的分支斜行進入腳踝，向上連接腳背上，進入大拇指之間，貫通各條絡脈以溫暖小腿和腳底。這是衝脈經常運行的路線。
手太陰寸口，足少陰太谿，足陽明人迎趺陽，岐伯止言人迎，而趺陽似屬於足少陰，未曉。若仲景《傷寒論》、《金匱》方論，則以趺陽與寸口並稱者。胃氣為三陽宗主，趺陽在下，較之人迎，此尤為根本也。其穴名衝陽，在脛骨下端陷中前四寸足背上。太谿穴在內踝後而下，以候腎氣，為諸陰根本。
白話文：
肺經的寸口脈，腎經的太谿穴，胃經的人迎穴和趺陽穴，岐伯只提到了人迎穴，而趺陽穴似乎屬於腎經，這點我不太清楚。不過，張仲景的《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中，將趺陽穴和寸口脈並稱為重要指標。胃氣是陽經之主，趺陽穴位於下方，比人迎穴更為根本。趺陽穴的名稱是衝陽，位於小腿骨下端凹陷處前4寸的足背上。太谿穴位於內踝後下方，用於探測腎氣，是所有陰經的根本。
昔人謂傷寒必診太谿，蓋以少陰一經，實原氣所繫，為生死關頭。故凡卒厥等證，兩手無脈，但得趺陽太谿脈在，皆有可救。張石頑曰：二脈僅可求其絕與不絕，不能推原某脈主某病也。是已。
白話文：
古代人說治療傷寒一定要診斷太谿穴。這是因為少陰經是原氣所繫之處，是生死攸關的地方。所以凡是突然昏厥等症狀，兩手脈搏消失，只要足背上的太谿穴還有脈搏跳動，都還有救。張石頑說：兩條脈搏只能診斷它們有無跳動，不能推測出某條脈搏主治某種疾病，說得對。
2. 輕重呼吸浮沉
脈有輕重何謂也？然初持脈，如三菽之重，與皮毛相得者，肺部也；如六菽之重，與血脈相得者，心部也；如九菽之重，與肌肉相得者，脾部也；如十二菽之重，與筋平者，肝部也；按之至骨，舉之來疾者，腎部也。故曰輕重也。《難經》
白話文：
脈搏有輕重之分，是什麼意思呢？
剛開始把脈，如果脈搏像三顆豆子那麼重，而且與皮毛相應，這是肺脈。
如果脈搏像六顆豆子那麼重，而且與血脈相應，這是心脈。
如果脈搏像九顆豆子那麼重，而且與肌肉相應，這是脾脈。
如果脈搏像十二顆豆子那麼重，而且與筋脈相平，這是肝脈。
如果按壓脈搏一直按到骨頭，稍微鬆手脈搏就馬上跳動起來，這是腎脈。
所以說，脈搏的輕重是有區別的。《難經》
元氏《輯要》曰：菽，小豆也。三菽者，每部一菽也；六菽者，每部二菽也；九菽、十二菽仿此。此與舊說特異。其說謂每部三菽，則不止與皮毛相得矣。推之六菽、九菽、十二菽皆然。但於菽法，迄未明言。繹《素問·經脈別論》：氣歸於權衡。權衡以平，氣口成寸，以決死生。
白話文：
元代《中醫要義》記載：菽，就是紅豆。三菽是指每劑藥方中加入一顆紅豆；六菽是指每劑藥方中加入兩顆紅豆；九菽和十二菽以此類推。這種說法與過去的說法有所不同。過去的說法認為，每劑藥方中加入三顆紅豆，只能與藥方的表層作用相匹配，推廣到六菽、九菽和十二菽也是如此。但對於紅豆的具體用量，古籍中並沒有明確記載。根據《素問·經脈別論》的記載，人體氣息會匯聚到權衡經脈。當權衡經脈平衡時，氣口就會縮小一寸，從而決定生與死。
蓋如天平，以一菽置於一邊，則一邊低下若干，以比手指在脈口按下若干也。如此，則元說近是。
脈之體，血也。其動者，氣也。腎間水火所蒸也。按之至骨，則脈氣不能過於指下，微舉其指，其來頓疾於前，此見腎氣蒸動，勃不可遏，故曰腎部也。舊解多忽「過舉」之二字，遂使來疾無根。且按至骨而來轉疾，此牢、伏之類，豈所以定平人脈氣之部分歟？盧氏子由曰：此輕重五診之法，為五脈應有之常，咸以按為則。惟腎則按中有舉，舉中有按。
白話文：
脈搏的實體是血液，它的動態變化是由氣所致，是由腎臟中的水火相蒸發而產生的。按壓脈搏時，如果按到骨頭卻感覺不到脈動，稍微抬起手指，脈搏就會突然變快，這說明腎氣蒸發很盛，就像水沸騰一樣無法抑制，所以稱之為腎部脈象。過去的解釋大多忽略了「過舉」二字，導致脈搏變快沒有依據。而且按壓到骨頭時，脈搏反而變快，這種情況是屬於牢脈和伏脈等脈象，難道用來判斷健康人的脈搏屬性嗎？盧子由說：這纔是診脈時輕重五種診法的方法，是五種脈象應有的正常表現，都以按壓為準則。只有腎部脈象，在按壓中有抬起，在抬起中有按壓。
按之至骨者，骨為腎之合，此即腎部，便可診得腎臟之氣。第脈行肉中，骨上無脈，此欲得腎臟之真，故必按指至骨，而後腎真乃發。腎為水，物入則沒，故按則濡；水性至剛，物起則湧，故舉指來疾者即是。故欲得其詳，還須隨舉隨按，隨按隨舉，有非一舉指之勞所能盡其性者也。
白話文：
按壓到骨頭時，骨頭是腎臟的對應部位，這裡就是腎臟的所在，便可診斷腎臟的氣。但是脈絡行於肌肉中，骨頭上沒有脈絡，為了獲得腎臟的真實狀況，因此必須按壓手指到骨頭，腎臟的真實情況才會顯現出來。腎臟屬於水行，物品放進去就會沉沒，所以按壓時會感覺濕潤；水的性質非常剛強，物品拿起來時會激起水花，所以手指拿起來時出現這種現象的就是。所以想要取得詳細的診斷結果，還需要隨著手指拿起來時按壓，隨著按壓時拿起來，不能只按壓一次就能瞭解腎臟的全部狀況。
盧氏此說，可謂獨得真詮矣。此「腎」字，賅命門在內。盧氏專指水言，未當。
呼出心與肺，吸入腎與肝。呼吸之間，脾受穀味也，其脈在中。《難經》
心肺俱浮，何以別之？然浮而大散者心也；浮而短澀者肺也。腎肝俱沉，何以別之？然牢而長者肝也；按之軟，舉指來實者，腎也。脾主中州，故其脈在中。《難經》
白話文：
如果心肺脈象都浮於表面，如何區分呢？脈象浮而寬鬆的大為心脈；脈象浮而短促澀滯的為肺脈。
如果腎肝脈象都沉於深處，如何區分呢？脈象沉而綿長的為肝脈；按壓脈象時軟弱，鬆手後立刻跳動有力的為腎脈。
脾臟主管人體的中部，所以它的脈象位於脈位中間，此為《難經》所述。
後世皆以腑主浮，臟主沉。近黃坤載更以左升右降立論。謂肝腎隨脾氣而左升，心肺隨胃氣而右降。與此言若兩歧，理實一貫。
白話文：
後世中醫認為腑氣較浮淺，臟氣較沉降。最近，黃坤載醫師提出了「左升右降」的理論，認為肝腎隨著脾氣而向上升，心肺隨著胃氣而向下降。這個說法乍看之下與之前的說法不同，但其實兩者是相通的。
呼吸與浮沉不同。呼吸以至數言，浮沉以部分言。蓋脈之行也，以息往來。呼出之頃，脈來至者，心肺主之；吸入之頃，脈來至者，肝腎主之；呼吸之間，脈來至者，脾氣主之。故昔人謂脈五動而五臟之氣見也。又呼吸，即指脈之來去，陽噓陰吸也。亦通。與浮沉理雖不殊，言各有指。
白話文：
呼吸和脈象的浮沉有不同。呼吸以整體的變化來說，浮沉則以局部的變化來說。脈象的運作，是隨著呼吸往來而產生的。呼氣的時候，脈搏來至表淺部位，這是由心肺所主管；吸氣的時候，脈搏來至較深部位，這是由肝腎所主管；呼吸之間，脈搏來至中平部位，這是由脾氣所主管。所以古人說：脈搏有五個動態，就能反映五臟的氣。而且，呼吸也就是指脈象的往來，陽氣呼出，陰氣吸入。這兩個說法也是相通的。雖然呼吸和浮沉的道理沒有不同，但它們所指的方面卻各不相同。
有不分寸關尺，但分浮中沉。左診心肝腎，右診肺脾命，以定各臟病者。此因病劇證危，而求其本也。診老人、虛人、久病、產後，皆不可無此法。《醫存》
白話文：
雖然沒有分寸、關脈、尺脈的區分，但可以根據浮脈、中脈、沉脈來判斷。用左手診脈，可以判斷心臟、肝臟、腎臟的疾病；用右手診脈，可以判斷肺臟、脾臟、命門的疾病，以此來確定各個臟器的病症。這是因為病情嚴重、症狀危急，需要尋求其根本原因。對於老年人、虛弱的人、患病時間長的人、產後的人，都應該採用這種方法。《醫存》
此與舊說稍別，而亦自有理。
3. 前後上下內外左右
尺內兩旁，則季脅也。尺外以候腎，尺裡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以候膈；右外以候胃，內以候脾。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內以候膻中。前以候前，後以候後。上竟上者，喉胸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脈要精微論」
白話文：
從尺骨內側兩旁，可以察看季脅（兩肋）。尺骨外側可以反映腎臟，尺骨內側可以反映腹部。從尺骨中附上，左外側可以察看肝臟，內側可以察看膈肌；右外側可以察看胃，內側可以察看脾臟。從上附上，右外側可以察看肺，內側可以察看胸腔；左外側可以察看心，內側可以察看膻中（胸中）。前方察看前方，後方察看後方。脈位在最上方，則與喉胸相關；脈位在最下方，則與少腹、腰、股、膝、脛、足相關。
此《內經》氣口分三部，浮沉以配臟腑，並分關前、關後，以候身前、身後，竟上、竟下，以候身上身下之全法也。尺內，謂尺之正部也。兩旁，與下文竟下之下字同義，謂兩尺之後也。不在正位，故曰旁也。季脅即賅在少腹腰股之中者也。經先提而言之者，蓋古人診脈，下指是先定尺部，再取關寸，故曰中附上，上附上。
白話文：
《黃帝內經》中將氣口分為三個部位：
- 浮沉：與臟腑相對應。
- 關前、關後：與身體前部、後部相對應。
- 竟上、竟下：與身體上部、下部相對應。
「尺內」指尺部的正中部位。兩旁與下文中「竟下」的「下」字同義，指尺部之後的兩個部位。由於不在正位，所以稱為旁。季脅包括少腹、腰股中的部位。經典先提到這些，是因為古代醫生診脈時，先確定尺部，再取關寸，所以稱為「中附上，上附上」。
非如後世有高骨為關之說，先取關而後定尺寸也。內外之義，有以浮沉解者，有以前後各半部解者，有以內外兩側解者。自以浮沉之說為適用。究之，浮也，前也，外側也，皆屬陽，當以候腑；沉也，後也，內側也，皆屬陰，當以候臟。而經文相反者，何也？嘗思之矣。外以候經絡之行於身者也，內以候氣化之行於胸腹者也。
白話文：
現在已不像後世所說，有高的骨頭作為關節，先找到關節然後再確定長度。內外的意思，有人解釋為浮沉，有人解釋為前後各半，有人解釋為內外兩側。我認為浮沉的說法比較適當。仔細研究，浮的、前面的、外側的，都屬於陽，應該用來觀察腑；沉的、後面的、內側的，都屬於陰，應該用來觀察臟。但是經文中卻相反，這是為什麼呢？我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外側用來觀察經絡在身體上的運行，內側用來觀察氣化在胸腹中的運行。
如尺外以候腎，是候腎之經氣外行於身者也；尺裡以候腹，則指定腹內矣。左外以候肝，是候肝之經氣外行於身者也；內以候膈，則指定膈內矣。右外以候肺，是候肺之經氣外行於身者也；內以候胸中，則無與軀殼之事矣。左外以候心，是候心之經氣外行於身者也；內以候膻中，則直指心體之處矣。
白話文：
尺關以外的部位用於判斷腎氣，是指腎經的氣血運行於身體表面；尺關以內的部位用於判斷腹腔，表示腹腔內部。左關以外的部位用於判斷肝臟，是指肝經的氣血運行於身體表面；左關以內的部位用於判斷膈肌，表示膈肌內部。右關以外的部位用於判斷肺臟，是指肺經的氣血運行於身體表面；右關以內的部位用於判斷胸腔，與身體表層無關。左尺以外的部位用於判斷心臟，是指心經的氣血運行於身體表面；左尺以內的部位用於判斷膻中，直接指向心臟部位。
即右外以候胃，內以候脾，亦非以臟腑分也。候胃，候其經氣之行於身者也；候脾，候其氣化功用之行於里者也。前以候前，謂關前以候身前胸腹；後以候後，謂關後以候身後脊背也。是總束上文，以寸關尺三部正位，為脈之中段，以候身之中段矣。上竟上，下竟下，是推廣於寸之上，尺之下，以分候軀殼之極上極下矣。
白話文：
將手臂外側用於診斷胃的情況，內側用於診斷脾的情況，但這並不是根據臟腑來劃分的。診斷胃，診斷的是胃經氣在身體中運行的情況；診斷脾，診斷的是脾氣化功能在體內運行的情況。前面用於診斷前面，也就是說是關前用於診斷身體前面，包括胸部和腹部；後面用於診斷後面，也就是說是關後用於診斷身體後面，包括脊背。這是總結上文，用寸、關、尺三部正位，作為脈診的中段，來診斷身體的中段。上面到頭，下面到腳，這是延伸到寸的上方和尺的下方，用來分別診斷軀幹最上部和最下部的情況。
人之一身，四維包中心。故以浮沉言之，兩頭包中段；故以上下言之，兩劈分前後；故以前後言之，更加以兩側分內外。氣口診法，備於是矣。膻中者，心體四旁之空處，在肺葉所護之內也。胸中者，肺前空大之處皆是也。經意蓋即以膻中為心，胸中為肺，膈為肝，腹為腎矣。
白話文：
人體的結構就像一個四面包裹著中心的框架。所以從浮沉來看，兩頭包住中間部分；從上下來看，分成前後兩半；從前後來看，再分成左右兩側，裡面和外面。氣口診斷法所依據的原理就是這個。膻中是心臟周圍的空腔，位於肺葉的保護範圍內。胸中是肺部前面空曠的部分。經文中把膻中當成心，胸中當成肺，膈膜當成肝，腹部當成腎。
而三焦之氣化，亦舉賅於其中。於此見經文措詞之靈而密。
左寸下指法，如六菽之重：在指頂為陰，為心；在指節為陽，為小腸。餘部仿此。《韓氏醫通》
此即內外兩側之診法也。李士材曾詰之曰：是必脈形扁闊，或脈有兩條，則可耳。夫以指平壓脈上，誠不能內外兩判也。獨不可側其指，以拍於脈之內側外側以診之耶？外側之診，與浮候同。內側之診，與沉候同。察兩側之大小強弱滑澀，參之浮沉，以決其病之陽經陰經氣分血分也。更可昭晰無疑矣。
白話文：
以上說明瞭檢查脈象內外兩側的方法。李士材曾經提出質疑：脈象寬闊或有兩條脈絡，才適用這種診法。單手指壓脈部，確實無法區分內外兩側。難道不能側放手指，分別敲打脈搏的內外兩側進行診斷嗎？外側的診法與「浮脈」類似，內側的診法與「沉脈」類似。觀察兩側脈象的強弱、大小、滑澀等特徵，再結合浮沉脈象，就能判斷出疾病是否涉及陽經、陰經，以及氣血的分佈情況。這樣診斷起來更加明確無疑。
上中下也，前後也，竟上竟下也，是取脈體而直診之浮沉也。內外兩側也，浮沉之間，更加以中，是取脈體而橫診之，通為十二候矣。朱肱以浮、中、沉、內推、外推、竟上、竟下為七候，猶未為備也。且其所謂內推外推者，即內外兩側之診法，非《內經》因脈形之內曲外曲而推之者也。
白話文：
上、中、下三位，前、後二時，往上往下的脈動，取自脈體直接診斷浮沉。內、外兩側，浮沉之間，再加中間，取自脈體橫向診斷，共為十二候。朱肱提出的浮、中、沉、內推、外推、往上、往下的七候，還不全面。且他所說的內推、外推，就是內、外兩側的診斷方法，並不是《內經》根據脈形的內彎、外彎來推斷的。
名義未免相混，其遺前後而不言者，意謂賅於寸關尺也。經文詞意，實是別具一法，雖他書絕無道及，而歷診以來，留心細察，覺陽明、太陰、沖、任脈虛者，兩寸多細短；太陽、少陰及督脈虛者，兩尺多細弱。是殆專以關前關後之長短虛實，分候軀殼經脈前後之盛衰，未必能概診百病也。
白話文：
名字經常會混淆不清，文中沒有提到前文與後文的內容，主要是關注寸、關、尺的脈象。經文中的意思和寫法，其實是有獨特的方法的，雖然其他書沒有提到，但經過多次診治，仔細觀察後，發現陽明、太陰、沖、任脈脈象虛弱的人，兩寸脈多細短；太陽、少陰和督脈脈象虛弱的人，兩尺脈多細弱。這大概是用關前、關後的脈象長短虛實，來分別推測身體經脈前、後氣血的盛衰，但未必能概括診斷所有疾病。
至於竟上竟下之法，今人不講，而尤為切用。《脈經》曰：脈來細而附骨者，積也。寸口，積在胸中；微出寸口，積在喉中。言喉則喉以上可知矣。故頭痛者寸口必弦。若脈短者死，謂其不與病應也。又曰：尺脈牢而長，少腹引腰痛，長則必出於尺下可知矣。歷診下部頹疝癬疥者，兩尺以後之脈，皆弦緊滑搏也。
白話文：
至於脈相由上至下或由下至上的檢查方法，現在的人不講究，但它很實用。《脈經》記載：脈搏來得細小且貼近骨頭，表示有積聚。如果在寸口處把到這樣的脈，表示積聚在胸中；如果稍微超出寸口處，則表示積聚在喉嚨中。說到喉嚨，那麼喉嚨以上（的部位）也可以知道了。所以頭痛的人，寸口脈肯定會弦緊。如果脈搏短促，則會死亡，原因是脈搏與病情不相適應。又記載：尺脈堅牢而長，表示小腹牽引腰部疼痛，尺脈長的話，肯定會延續到尺脈以下。長期診療下焦有脫疝、癬疥等疾病的患者，他們的尺脈以下的脈搏都弦緊滑促。
合觀諸文，診脈者豈可拘守於三指之下而已耶？
身前身後之診，又有以左右分者。《內經》謂：左主陽，右主陰。又謂：背為陽，腹為陰。蓋人身之氣，背升而腹降，太陽昇而陽明降。故前人有謂左寸洪弦，肩背脹痛；右寸洪弦，胸脅脹痛。而滑伯仁又謂：左尺主小腸、膀胱、前陰之病，右尺主大腸、後陰之病。如是其不同者，何也？竊嘗思之。
白話文：
在診脈方面，除了分為寸、關、尺以外，還有以左右手來區分的。古代《內經》中記載：左邊主陽氣，右邊主陰氣。另外還說：背部屬陽，腹部屬陰。因為人體中的氣，是背部升發，腹部下降的。太陽經氣脈升行，陽明經氣脈下降。所以前人有說法，如果左寸脈洪大而緊繃，表示肩背疼痛；右寸脈洪大而緊繃，表示胸脅疼痛。滑伯仁還有個說法：左尺脈主小腸、膀胱、陰莖方面的疾病，右尺脈主大腸、陰道方面的疾病。為什麼他們說法不同呢？我仔細思考了一下。
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左寸洪弦，升氣太過也；右寸洪弦，降氣不及也。前陰之秘與泄，亦清升之為病也；後陰之秘與泄，亦濁降之為病也。其兩尺分主之法，校兩寸分主之法用之尤多應驗。以前陰之病多涉於肝，後陰之病多涉於肺故也。要之，此不過大概之詞，臨診總須合參六脈，並詳問兼證為是。
白話文：
左右寸關尺，代表陰陽氣機運行的道路。左寸脈洪盛有力，表示陽氣上升太過；右寸脈洪盛有力，表示陰氣下降不足。前陰（腎陰）的祕藏和泄漏，也是因為清氣上升而造成的疾病；後陰（肺陰）的祕藏和泄漏，也是因為濁氣下降而造成的疾病。左右尺脈的分屬法，比左右寸脈的分屬法應用更廣泛，效果也更好。這是因為前陰的疾病多與肝臟有關，後陰的疾病多與肺臟有關。總之，這些只是大致的說法，在臨牀上必須結合六脈整體情況，並詳細詢問其他症狀，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