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義簡摩》~ 卷六 名論彙編 (7)
卷六 名論彙編 (7)
1. 氣血痛脈
王漢皋曰：氣痛脈兩關沉細而數，正痛則促矣，甚則弦緊。其異於他證者，有時痛止，則但沉細也。此多有熱，故痛有止時。血痛脈，兩關沉澀無力而遲。正痛則細，甚則細結，痛減則遲緩而仍結。此皆寒證也。
考諸經論曰：動則為痛，緊則為痛，弦則為痛，沉則為痛，伏則為痛，細則為痛，牢則為痛，結則為痛，促則為痛，代則乍痛乍止，一痛也。而《脈如》是不同者，有氣血寒熱虛實不同也。血熱氣實，則動滑促數。氣虛血寒，則結澀遲緊。至於弦與伏，則鬱與閉之所分也。前賢有云：痛在經者，脈多弦大；痛在臟者，脈多沉微。
白話文：
王漢皋說：在氣痛的情況下，兩手腕部脈搏會顯得沉細且頻率快，當疼痛加劇時，脈象會變得更急促，甚至轉為弦緊。這種情況和其他病症的不同之處在於，有時候疼痛會停止，那時脈象就只會呈現沉細。這類病徵多伴隨體內有熱，因此疼痛才會有時消失。
血痛的脈象，在兩手腕部會顯得沉澀無力且慢。當疼痛加劇時，脈象會變得很細，甚至出現細結，疼痛減輕時，脈象會恢復緩慢但仍持續有結現象。這些都是寒症的特徵。
根據經典理論，脈象如果活動、緊繃、弦、沉、伏、細、堅固、結、急促或有間歇性跳動，都表示有疼痛。而《脈如》所描述的不同脈象，是因為氣血、寒熱、虛實的狀態不同。如果血液熱且氣充盈，脈象會活動、滑順、急促和頻率快；如果氣虛且血寒，脈象就會結、澀、慢和緊繃。至於弦與伏的脈象，則分別代表鬱悶和閉塞的情況。前人曾說過，如果疼痛出現在經絡，脈象多會顯得弦大；如果疼痛出現在臟器，脈象多會顯得沉微。
2. 結脈主證
《金匱》曰：寸口脈緊而芤，緊則為寒，芤則為虛。虛寒相搏，脈為陰。結而遲，其人則噎。關上脈數，其人則吐。數一音促。
王漢皋曰：右寸細遲而略結者，苟無胸痛之證，必作半截呃，不能作長呃也。即噎食之初起。按：此脈必應指促上擊，而中有細線。又曰：雜病，左關浮結細緊，背胛痛；右關浮結細緊，胸腹痛。左全浮結，大背不舒；右全浮結，大腹不暢。按：此即左陽右陰，背陽腹陰之義也。滑伯仁曰：左尺主小腸前陰之病，右尺主大腸後陰之病。又別是一義。
又曰：有初病而脈結者：在外感，主周身麻痛，乃氣血瘀滯也，亟宜宣通氣血，但分有汗無汗、行氣行血之不同；在雜病，乃濕寒食積，滯其氣也，當滲濕溫寒消積調氣開鬱。按：此即高鼓峰所謂血也。
白話文：
《金匱要略》指出：如果在寸口脈處感到緊繃且呈現芤象，緊繃表示有寒氣，芤象則顯示體內虛弱。虛弱與寒氣相互作用，會導致陰性脈象的產生。脈象若呈現結且遲緩的情況，患者可能會有吞嚥困難的症狀。如果關脈部位的脈象急促，患者可能就會嘔吐。
王漢皋解釋：如果右手寸部的脈象細微遲緩且稍微呈現結象，假設沒有胸痛的症狀，患者可能會出現短暫的打嗝，而不是長時間的打嗝。這就是噎食症狀的初期表現。進一步分析，這種脈象應該是快速向上跳動，且在中間有一條細線。另外，對於雜病來說，如果左關部位的脈象浮動、結實、細微、緊繃，會引起背胛疼痛；如果右關部位的脈象同樣呈現這些特徵，則會導致胸腹疼痛。當左關部位完全呈現浮動且結實時，可能表示背部不適；右關部位完全呈現浮動且結實，則可能表示腹部不適。進一步分析，這符合左屬陽、右屬陰，背屬陽、腹屬陰的理論。滑伯仁指出：左尺部位的脈象主要反映小腸和前陰的疾病，而右尺部位的脈象則主要反映大腸和後陰的疾病，這又是一種不同的理解。
再者，對於剛開始發病就出現脈象結實的情況：如果是外感疾病，主要表現為全身麻木疼痛，這是因為氣血瘀滯所導致的，應立即進行氣血宣通，但需根據是否有汗以及氣血運行的不同情況來區別對待；如果是雜病，則可能是由於濕寒和食物積滯影響了氣機，應當通過利濕、溫暖寒氣、消除積滯、調節氣機和開解鬱結等方法來治療。進一步分析，這就是高鼓峯所說的血氣問題。
3. 臨診先據見證
王漢皋曰：九竅者，臟腑之門戶也。故臨證先據九竅所見之證，與脈覈對。自胸至頭有證，必見象於寸；臍上兩手兩脅有證，必見象於關；少腹兩腿大小便有證，必見象於尺。
白話文：
王漢皋說：人體的九竅是臟腑與外界溝通的門戶。因此，在臨牀診斷時，首先要根據從這九個部位觀察到的症狀，並與脈象相互核對驗證。如果有病症出現在胸部到頭部的區域，必定會在脈象中的寸部反映出來；若病症出現在臍上、兩側手和脅部，則會在脈象的關部顯示；而如果下腹部、雙腿以及大小便出現問題，那病症的徵兆一定會在尺部的脈象上呈現。
4. 臨診先問病因
朱丹溪曰：良醫治病，必先求其得病之因。虛邪當治其母，實邪當治其子；微邪當治其所勝，賊邪當治其所不勝；正邪當治其本經，雜受病邪者，非止一端，察其雜合之重輕，視其標本之緩急，以為施治之先後。按：張景岳解，治病必求於本。有曰：從此來者，須從此去。即丹溪意也。
王漢皋曰：因乃病之由來也，問明病因，然後切脈問證，望其形體之強弱，容色之枯潤，聞其聲音之鉅細，呼吸之緩急，則是據其病因。再參合望聞問切四法，雖脈有儱侗，或反形，或閉伏，而病情已得於五法中矣，指下之疑自釋也。如腿痛病，左關尺浮洪五至，知其痛在肝膽膀胱之絡，右關雖有力而不浮，並無口渴、口苦、胃熱等證。問得素嗜肥豚，是因濕熱生痰，下注於腿而痛也。
土旺而木不能疏，故胃不浮。而浮洪五至，但見於左關尺，脾屬四肢，為濕土，故濕熱從類而注於腿。其濕隨熱入絡，未入腸，故不泄。苟右關雖大而無神，則又脾濕困倦也。
白話文：
[臨診先問病因]
朱丹溪說：一個好的醫生在治療病人時，首先會找出病人得病的原因。如果是虛弱的邪氣，應當從其根源開始治療；若是實質性的邪氣，就應當從其影響的部分開始治療；微小的邪氣，應當從它能勝過的地方開始治療；嚴重的邪氣，應當從它不能勝過的地方開始治療；正常的邪氣，應當從其本經開始治療。當疾病受到多種邪氣影響，不是隻有一個因素，醫生應該仔細檢查各種邪氣的影響程度，根據病情的緊急程度，決定治療的先後順序。
王漢皋說：病因是疾病的來源，只有問清楚病因，才能進一步診脈、詢問症狀，觀察患者身體的強弱，臉色的好壞，聽其聲音的大小，呼吸的快慢，這都是根據病因來判斷。再結合望、聞、問、切四診法，即使脈象模糊不清，或者表現出相反的形態，或者脈搏隱藏難尋，但是病情已經在五診法中得到判斷，對於脈象的疑惑自然可以解除。例如腿部疼痛的病例，左手關尺部位脈象浮洪，每分鐘跳動五次，由此可知疼痛發生在肝膽膀胱的絡脈上，右手關脈雖然有力，但不浮，且無口渴、口苦、胃熱等症狀。通過詢問得知患者平時喜食肥肉，由此可判斷病因是由濕熱產生的痰液，向下流注到腿部導致疼痛。
因為脾胃旺盛，肝臟無法正常運作，所以胃部脈象不浮。而浮洪五至的脈象只出現在左手關尺部位，脾臟主管四肢，是濕土之類，所以濕熱隨著同類影響到腿部。其中的濕氣跟隨熱氣進入絡脈，但未進入腸道，所以沒有腹瀉。如果右手關脈雖然強大但缺乏神采，那麼就是脾臟濕氣困頓的症狀。
5. 病脈有定位無定位
王漢皋曰：寸主上焦，關主中焦，尺主下焦。頭左偏痛，則左寸浮，上於魚際；不上魚際，但主膻中。左少腹腿足痛，則左尺浮，下於尺澤；不下尺澤，但主小腸膀胱。頭右偏痛，則右寸浮，上於魚際；不上魚際，但主胸膈。右少腹腿足痛，則右尺浮，下於尺澤；不下尺澤，但主大腸。
大便久結之脈，有尺伏而沉短者，有浮長下尺澤者。腹左偏與膽經病，則左關浮；腹右偏與胃經病，則右關浮。以單指按之自見也。左寸盛，忌參及補心火；右寸盛，忌耆及補肺補中。關尺以此例推。
又曰：實熱之脈常浮數。火性炎上，故尤強在寸。治之須由寸漸降於關尺而始平。若沉數，則多虛熱，而實熱少。又曰：臟腑雜證，各有主病，即各有主脈。如心實火盛，則左寸洪數有力。火生於木，左關必盛。且諸火皆因而動，諸脈皆因而數。其定為心病者，以所見之證，皆心經實熱之證，並無他臟腑大熱也。
或略兼別經，如口渴不知味，右關亦浮，似系胃熱。究竟渴非多飲，口非干苦，舌無黃苔，其熱乃心火所延。何則？火炎土自燥，其脈其證必未如心經之劇也。
又曰：左寸浮，宜小腸病。參以望聞問，果有小腸證，則醫之。若無小腸證，惟是頭痛發熱，脊強無汗，則非小腸病，乃膀胱經初感寒也。若又無太陽經證，惟心煩咽乾舌痛內眥痛，乃熱在膻中也。此亦小腸經證。若小便見熱證，乃淋濁小腹痛，其膀胱小腸脈，乃見於左尺。
又曰：右尺浮數，若見三焦熱證，是病在三焦；若無三焦證，則必是大腸熱證。若浮數有力則便結，無力則便泄。結則肛痛，芤則便血。若虛大而遲，右寸亦弱，則脫肛。右尺若浮細澀促，則肛風生蟲。浮滑而結，則泄利。遲而滑，則虛泄。滑伯仁曰：左尺主小腸膀胱前陰之病，右尺主大腸後陰之病。
又曰：以脈求病，只論經絡，不執部位。如膀胱在左尺輕診。然太陽經證，初取左寸之浮，漸及左三部皆浮。腎在左尺重診，而少陰經證，常上見於耳目口咽。又如雜疾，脈多見於兩寸兩尺，時疾脈多見於兩關。又如三焦命門，本在右尺，其病在下，則脈見於尺；若病在上，則脈見於寸。
大腸與肺在右寸，小腸與心在左寸。其病在上，則脈見於寸；若病在下，則脈見於尺。蓋脈象見於何部，知其病到此經。究不可專執，而謂彼此不相涉也。
白話文：
王漢皋說道：寸脈主上焦，關脈主中焦，尺脈主下焦。如果頭部左側疼痛，那麼左寸脈會顯得浮動，甚至高過魚際；若沒有高過魚際，那可能問題出在膻中。左下腹、腿或腳疼痛，左尺脈會顯得浮動，甚至下至尺澤；若沒有下至尺澤，那可能問題出在小腸或膀胱。右側頭痛，右寸脈會顯得浮動，甚至高過魚際；若沒有高過魚際，那可能問題出在胸膈。右下腹、腿或腳疼痛，右尺脈會顯得浮動，甚至下至尺澤；若沒有下至尺澤，那可能問題出在大腸。
長期便祕的脈象，有的會顯示尺脈沉短，有的會顯示浮長下至尺澤。腹部左側疼痛和膽經疾病，左關脈會浮動；腹部右側疼痛和胃經疾病，右關脈會浮動。用單指按壓就能發現這些現象。左寸脈旺盛，應避免人參及補心火；右寸脈旺盛，應避免黃耆及補肺補中。關脈和尺脈可以照此推論。
再說，實熱的脈象通常浮數。火性炎上，所以在寸脈特別強烈。治療時，必須從寸脈逐漸降及關脈和尺脈才能平衡。如果脈象沉數，則多為虛熱，實熱較少。臟腑的綜合症狀，各有主要病症，也就各有主脈。例如，心臟火氣旺盛，左寸脈會洪數有力。火由木生，左關脈必然旺盛。而且，所有火氣都因此而動，所有脈象都因此而數。確定為心臟疾病的，因為所見的症狀，都是心經實熱的症狀，並無其他臟腑大熱。
有些症狀可能稍微涉及其他經絡，例如口渴但無法品嘗味道，右關脈也會浮動，似乎是胃熱。但實際上，渴不是大量喝水，口不是乾苦，舌頭沒有黃苔，這熱是由心火延伸來的。為什麼呢？因為火燒土自然乾燥，其脈象和症狀必定不像心經那麼劇烈。
再說，左寸脈浮動，可能是小腸疾病。配合望、聞、問，如果真的有小腸病徵，那就醫治。如果沒有小腸病徵，只有頭痛發熱，背脊僵硬無汗，那就不是小腸病，而是膀胱經初受寒。如果又沒有太陽經病徵，只有心煩、咽喉乾燥、舌頭疼痛和眼睛內角痛，那就是熱在膻中。這也是小腸經病徵。如果小便出現熱病徵，比如尿瀉、小腹痛，那膀胱和小腸的脈象就會出現在左尺。
再說，右尺脈浮數，如果出現三焦熱病徵，那就是三焦疾病；如果沒有三焦病徵，那必然是大腸熱病徵。如果脈象浮數有力，那就便祕；無力，那就拉肚子。便祕，肛門會痛；芤脈，就便血。如果脈象虛大而遲，右寸脈也弱，那就脫肛。右尺脈如果浮細澀促，那就肛門風生蟲。脈象浮滑而結，那就拉肚子。脈象遲而滑，那就虛泄。滑伯仁說，左尺主小腸、膀胱和生殖器疾病，右尺主大腸和肛門疾病。
再說，通過脈象找疾病，只看經絡，不看部位。例如，膀胱在左尺輕診。然而，太陽經病徵，初診時會在左寸看到浮脈，漸漸地，左三部都會浮脈。腎在左尺重診，但是少陰經病徵，常常在耳、目、口、咽上看到。再如，綜合疾病，脈象大多在兩寸兩尺看到；時令疾病，脈象大多在兩關看到。再如，三焦和命門，本在右尺，如果病在下方，脈象就出現在尺脈；如果病在上方，脈象就出現在寸脈。
大腸和肺在右寸，小腸和心在左寸。如果病在上方，脈象就出現在寸脈；如果病在下方，脈象就出現在尺脈。總之，脈象在哪個部位出現，就知道疾病出現在哪條經絡。但是，不能固守這種看法，認為各個部位互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