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貫》~ 卷九 (2)
卷九 (2)
1. 面部
面上白點，腹中蟲積。如蟹爪路，一黃一白，食積何疑？兩顴時赤，虛火上炎。無血色，又無寒熱，脈見沉弦，將必衄血。病人黃色，時現光澤，為有胃氣，自必不死。干黃少潤，凶災立應。赤現兩顴，大如拇指，病雖小愈，必將卒死。黑色出庭，拇指相似，不病卒亡。冬月面慘，傷寒已至；紫濁時病；色白而肥，氣虛多痰；黑而且瘦，陰虛火旺。
白話文：
【臉部】 臉上出現小白點，可能是腹部有寄生蟲累積。如果臉上的斑紋像蟹爪抓過的痕跡，呈現一黃一白的狀態，這通常是食物消化不良的徵兆。兩頰偶爾泛紅，可能是虛火上升的表現。若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也沒有發燒或畏寒的症狀，但脈象顯示沉弦，預示可能將會有鼻血的情況。若是患者臉色呈現健康的黃色，且時常散發出光澤，這表示他的胃部功能良好，生命應該不會有危險。然而，如果臉色乾黃缺乏潤澤，則兇險即將來臨。若兩頰呈現深紅色，且範圍大如拇指，即使病情稍有好轉，但最終仍有可能突然死亡。額頭出現黑色，大小如拇指，即使未病也可能突然離世。冬天如果臉色憔悴，代表已經受到風寒侵襲；臉色呈現紫色且渾濁，代表身體有疾病；臉色白皙且體型肥胖，通常代表氣虛且易有痰多的情況；臉色黑色且身形消瘦，則代表陰虛且火氣旺盛。
2. 目部
目赤色者，其病在心；白，病在肺；青，病在肝；黃，病在脾；黑，病在腎。黃而難名，病在胸中。白睛黃淡，脾傷泄痢。黃而且濁，或似煙燻，濕盛黃疸；黃如橘明，則為熱多。黃兼青紫，脈來必芤，血瘀胸中。眼黑頻赤，乃系熱痰；眼胞上下，有如煙煤，亦為痰病；眼黑步艱，呻吟不已，痰已入骨，遍體痠痛；眼黑麵黃，四肢痿痹，聚沫風痰，隨在皆有。目黃大煩脈大，病進；目黃心煩脈和，病愈。
目精暈黃，衄則未止。目睛黃者，酒疸已成。黃白及面，眼胞上下皆覺腫者，指為谷疸，心下必脹。明堂眼下，青色多欲，精神勞傷，不爾未睡。面黃目青，必為傷酒；面無精光，齒黑者危。瘰癧赤脈貫瞳者凶，一脈一歲，死期已終。目間青脈，膽滯掣痛。瞳子高大，太陽不足。
病人面目俱等無疴，面黃目青、面黃目赤、面黃目白、面黃目黑，此有胃氣，理皆不死。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此無胃氣，皆死。何辭眼下青色，傷寒挾陰？目正圓者，太陽經絕，痙病不治。色青為痛，色黑為勞，色赤為風，色黃溺難，鮮明留飲。（鮮明者，俗言水汪汪也，俱指白珠。
）目睛皆鈍，不能了了，鼻呼不出，吸而不入，氣促而冷，則為陰病；目睛了了，呼吸出入能往能來，息長而熱，則為陽病。
白話文：
[眼睛部位]
如果眼睛呈現紅色，這表示心臟可能有疾病；如果是白色，那可能是肺部有問題；若呈青色，則肝臟可能有狀況；黃色則可能是脾臟的問題；黑色則可能是腎臟有疾病。顏色若黃得難以形容，那可能是胸部有疾病。眼白泛黃淡色，可能是脾臟受傷導致腹瀉或痢疾。黃色且混濁，或者像被煙燻過一樣，可能是溼氣過重導致黃疸；若黃色像橘子般鮮明，則是熱症過多。黃色伴隨青紫色，脈象一定是芤脈，這表示血液在胸中有淤積。眼睛頻繁紅腫，可能是熱痰引發的；眼瞼上下像煙煤一樣，也是痰病的表現；眼黑走路困難，不斷呻吟，表示痰已經深入骨頭，全身都會痠痛；眼黑麪色黃，四肢無力，可能是風痰聚集，全身各處都可能有病狀。眼睛黃且煩躁，脈搏大，病情可能會惡化；但若眼睛黃，心煩，但脈搏平和，病情則會好轉。
眼睛周圍泛黃，表示鼻血可能還沒止住。眼珠黃，可能是酒精引起的黃疸已形成。臉和眼睛都黃，且眼瞼上下都感覺腫脹，這是谷疸，心下一定脹滿。眼睛下方的青色，可能是因爲慾望過多，精神勞損，或者就是沒睡好。臉色黃，眼珠青，可能是因爲酒精中毒；如果臉色沒有光澤，牙齒黑，可能病情危急。頸部淋巴結紅脈貫穿瞳孔，這是凶兆，每一條脈代表一年壽命，壽命可能已盡。眼睛間出現青筋，可能是膽汁滯留導致抽痛。瞳孔高大，可能是太陽經不足。
病人面部和眼睛都正常，沒有明顯病狀，但臉黃眼青、臉黃眼紅、臉黃眼白、臉黃眼黑，這表示體內有胃氣，都不至於致命。但臉紅眼白、臉青眼黑、臉黑眼白、臉紅眼青，這表示沒有胃氣，可能會致命。眼下青色，可能是因爲傷寒挾陰。眼球正圓，可能是太陽經斷絕，痙攣病可能無法治癒。眼色青表示疼痛，黑色表示勞累，紅色表示風邪，黃色表示排尿困難，明亮清澈表示體內有水分瀦留。
眼睛無神，看不清楚東西，鼻子呼吸困難，吸氣多於呼氣，呼吸急促且冷，這表示陰病；眼睛明亮，呼吸自如，氣息長且熱，這表示陽病。]
3. 鼻部
鼻頭微黑，為有水氣。色見黃者，胸上有寒，色白亡血。微赤非時見之者，死。
察色精微莫先於目下之精明，鼻間之明堂。《經》謂：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是五臟之精華上見為五色，變化於精明之間。某色為善，某色為惡，可先知也。仲景更出精微，尤要在中央鼻準，毋亦以鼻準在天為鎮星，在地為中嶽，木金水火四臟氣，必歸併於中土耶？其謂鼻頭色青，腹中苦冷者死。此一語獨刊千古，後人每恨《雜病論》亡，莫由仰溯淵源，不知此語正其大旨。
蓋厥陰肝木之青色挾腎水之寒威，上徵於鼻，下徵於腹，是為暴病，頃之亡陽而卒死耳。其謂鼻頭色微黑者有水氣又互上句之意。見黑雖為腎陰之色，微黑且無腹病，但主水氣而非暴病也。謂色黃者，胸中有寒。寒字《傷寒論》中多指為痰，言胸中有積痰也。謂色白者亡血，白者肺之色，肺主上焦，以行營衛，營不充，則鼻色白，故知亡血也。
謂設微赤非時者死，火之色歸於土，何遽主死？然非其時而有其氣，則火非生土之火，乃剋金之火，又主臟燥而死矣。
鼻頭色黃，小便必難，（鼻頭黃色，又主胸中有寒，寒則水穀不運，故小便難。）余處無恙。鼻尖青黃，其人必淋。鼻青腹痛苦冷者死。鼻孔忽仰，可決短期。鼻色枯槁，死亡將及。鼻冷連頤，十無一生。（鼻者，屬土，而為肺氣之所出入。肺胃之神機已絕，故枯槁而冷，焉顧其能活乎？）
白話文：
[鼻部]
如果鼻尖顏色稍微偏黑，這表示體內有水氣。如果鼻部顏色呈現黃色，可能意味着胸口有寒氣。如果鼻部的顏色是白色，則可能代表血虛。如果鼻部出現不應季的輕微紅色，這可能是危急症狀。
觀察人體細微的面色變化，最直觀的是眼下的膚色和鼻子的色澤。古書《經》中提到，面部的五種顏色，是體內氣息的外在表現。五臟的精華通過面部五色反映出來，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狀況，可以預知健康情況。張仲景則更深入研究，特別強調鼻樑的重要性。或許是因爲鼻樑在天象中代表鎮星，在地理中代表中嶽，木、金、水、火四髒的氣，必定匯聚在中土吧。他提到，如果鼻尖顏色呈青色，腹部感覺寒冷，這是危險的信號。這句話獨樹一幟，後世常遺憾《雜病論》的遺失，無法追溯其淵源，卻不知道這句話正是其核心思想。
這是因爲厥陰肝木的青色，攜帶着腎水的寒氣，向上影響到鼻部，向下影響到腹部，這種突然的疾病，很快就會導致陽氣喪失而死亡。他又說，如果鼻尖顏色微微發黑，可能有水氣，這與上面提到的情況相反。黑色雖然是腎臟的代表色，但如果只是輕微的黑色，且沒有腹部不適，只表示有水氣，並不是急症。如果顏色爲黃色，可能意味着胸口有寒氣。在《傷寒論》中，“寒”字多指代痰，所以這裏是指胸口有積痰。如果顏色爲白色，可能代表血虛，因爲白色是肺臟的代表色，肺主管上焦，運行營衛，如果營氣不足，鼻部顏色會變白，因此可以知道血虛。
如果鼻部顏色在不當的季節出現輕微的紅色，這可能是致命的。紅色本應屬於土，爲何會導致死亡？然而，如果在不當的季節出現紅色，那麼這紅色就不再是滋養土的紅色，而是剋制金的紅色，還可能導致臟器乾燥而死亡。
如果鼻尖顏色爲黃色，可能小便會困難，（鼻尖黃色，還可能表示胸口有寒氣，寒氣會導致水谷不運行，所以小便會困難。）身體其他部位則沒有問題。如果鼻尖顏色爲青黃，這個人可能有尿路感染。如果鼻部顏色爲青色，腹部疼痛並感到寒冷，這可能是致命的。如果鼻孔突然向上翻，可能生命即將終結。如果鼻部顏色乾枯，死亡即將來臨。如果鼻子和臉頰連接處冰冷，幾乎無救。（鼻子屬於土，是肺氣出入的地方。如果肺胃的功能已經停止，那麼鼻部就會變得乾枯和冰冷，如何還能存活呢？）
4. 血脈
診血脈者，多赤多熱，多青多痛，多黑久痹，赤黑青色，皆見寒熱。（血脈，即絡脈，肌皮嫩薄者，視之可見。）臂多青脈，則曰脫血。（絡中血脫，故不紅而多青。）
白話文：
在診斷血脈的情況時，血管顯得多且顏色偏紅表示體內有過多的熱氣，若血管顯得多且顏色偏青則表示可能有疼痛的問題，血管顯得偏黑色可能是長期關節疼痛的表現，無論是紅、黑、青的顏色，若都出現了，那可能是體內有寒氣和熱氣交錯的情況。（這裡所說的血脈，其實就是指的微細血管，對於皮膚較薄的人，這些血管是可以直接看到的。）如果手臂上顯現出許多青色的血管，這可能表示有失血的情況。（這是因為血液流失，所以血管呈現的不是紅色而是青色。）
5. 毛髮
發枯生穗，血少火盛。毛髮墮落，衛疏有風，若還眉墮，風證難愈。頭毛上逆，久病必凶。（血枯不榮，如枯草不柔順而勁直，小兒疳病多此，亦主有蟲。）
白話文：
【頭髮】 頭髮乾枯且分叉，這是因為血液不足而體內火氣過旺。如果頭髮大量脫落，表示身體防禦功能薄弱且受風邪影響，尤其是眉毛也開始掉落，這種由風邪引起的症狀比較難以根治。頭髮反向生長，長期下來是個不祥之兆。 （血液乾涸無法滋養頭髮，就像乾枯的草一樣硬直而不柔順，這種狀況在兒童營養不良的疾病中常見，也可能代表有寄生蟲的問題。）
6. 形體
大體為形，形充者氣。形勝氣者，必主夭亡；（肥白而氣不充。）氣勝形者，壽考之徵。（修長黑色有神。）氣實形實，氣虛形虛。形盛脈細，氣難布息，已瀕於危。形瘦脈大，胸中多氣，可斷其死。肥人中風，形厚氣虛，痰壅氣塞，火沖暴厥。瘦人陰虛，血液衰少，相火易亢，故多勞嗽。
病人形脫氣盛者死。（正虛則形脫，邪實則氣盛。）形體充大，皮膚寬緩，定遵耄耋；形體充大，皮膚緊急，當為夭折。形盛氣虛，氣盛形虛，形澀脈滑，形大脈小，形小脈大，形長脈短，形短脈長，形滑脈澀，肥人脈細，羸人脈躁，俱為凶候。（言反常也。）血實氣虛，則體易肥；氣實血虛，則體易瘦。
肥者能寒，瘦者能熱。美髯及胸，陽明有餘；髯少而短，陽明不足。坐垂一腳，因有腰痛。行遲者痹，或表素強，或腰腳痛，或有麻木，漸成風疾。裡實護腹。如懷卵物，心痛之證。持脈而欠，知其無病。（《經》云：陽引而上，陰引而下則欠。陰陽相引，故云無病，病亦即愈。
）息搖肩者，心中堅急。息引胸中上氣者，咳；息而張口，必乃短氣，肺痿吐沫。掌寒腹寒，掌熱陰虛。診時病人叉手捫心，閉目不言，心虛怔忡。倉廩不藏，門戶不要；水泉不止，膀胱不藏。頭傾視深，精神將奪。背曲肩隨，腑將壞矣。腰難轉搖，腎將憊矣。膝為筋腑，屈伸不能，行則僂附，筋將憊矣。
骨為髓腑，不能久立，行則振掉，骨將憊矣。眼胞、十指腫，必久咳。
白話文：
[身體外觀]
大體上來說，形體是由氣充盈而成。如果形體過於發達但氣卻不足，這預示著短命的可能；（比如肥胖且膚色白皙，但氣卻不充足。）反之，如果氣過於旺盛而形體卻顯得單薄，這是長壽的徵兆。（比如身材修長，膚色偏黑，眼神炯炯有神。）氣和形體皆實或皆虛，是正常的狀態。如果形體壯碩但脈象卻細弱，表示氣難以在全身流動，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若形體消瘦但脈象卻粗大，表示胸部的氣過多，這可能暗示死亡。肥胖的人如果中風，往往因為形體厚實但氣卻虛弱，痰多導致氣道阻塞，加上火氣上升，可能突然昏厥。瘦削的人往往陰虛，血液量少，容易產生過旺的相火，因此易患勞嗽。
如果病人形體消瘦但氣卻旺盛，這通常代表死亡。（正氣虛弱會導致形體消瘦，邪氣過盛則氣旺盛。）形體壯碩，皮膚鬆弛，通常可以活到高齡；相反，形體壯碩，皮膚緊繃，則可能早逝。形體壯碩但氣虛，氣旺盛但形體卻虛弱，形體僵硬但脈象卻滑順，形體大但脈象卻小，形體小但脈象卻大，形體長但脈象卻短，形體短但脈象卻長，形體滑順但脈象卻僵硬，肥胖者的脈象卻細微，瘦削者的脈象卻浮躁，這些都是不好的徵兆。（指的是反常的情況。）血實氣虛，身體容易肥胖；氣實血虛，身體容易消瘦。
肥胖者耐寒，瘦削者耐熱。鬍子長至胸口，表示陽明經絡充沛；鬍子短少，表示陽明經絡不足。坐著時一條腿垂下，可能有腰痛的問題。走路緩慢可能是因為痺症，或者平時身體強壯，或者腰腳疼痛，或者有麻木感，這些都可能逐漸發展成風濕病。腹部實滿，可能是為了保護腹部，就像懷孕一樣，這是心臟疼痛的症狀。如果在診脈時打哈欠，表示此人沒有疾病。（根據《黃帝內經》所述，陽氣上提，陰氣下引就會打哈欠。陰陽互相吸引，所以說沒有疾病，即使有病也會很快好轉。）
呼吸時肩膀晃動，表示心臟緊張。呼吸時感到胸悶，可能患有咳嗽；呼吸時張開嘴巴，必定會出現呼吸困難，這可能是肺萎縮的徵兆，會吐出泡沫。手掌和腹部冰冷，手掌熱表示陰虛。在診療時，如果病人雙手交叉按住胸口，閉著眼睛不說話，表示心臟虛弱，有心悸的症狀。脾胃功能不佳，排泄系統失調；尿液不斷，表示膀胱功能失調。頭部傾斜，目光深邃，表示精神正在衰退。背部彎曲，肩膀下垂，表示內臟可能受損。腰部難以扭轉，表示腎臟功能下降。膝蓋是筋的庫房，如果無法正常屈伸，行走時彎腰駝背，表示筋力下降。
骨骼是髓的庫房，如果無法長時間站立，行走時身體顫抖，表示骨力下降。如果眼皮和手指腫脹，可能長期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