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訣彙辨》~ 卷二 (13)
卷二 (13)
1. 卷二
五臟不同，各有本脈。左寸之心，浮大而散。右寸之肺，浮澀而短。肝在左關，沉而弦長。腎在左尺，沉石而濡。右關屬脾，脈象和緩。右尺相火，與心同斷。心肺居上，脈應浮。腎肝居下，脈應沉。脾胃居心肺腎肝之間，謂之中州，脈亦應在浮沉之間。心肺同一浮也，但浮大而散者象夏火，故屬心；浮澀而短者象秋金，故屬肺。
肝腎同一沉也，但沉而弦長者象春木，故屬肝，沉石而濡者象冬水，故屬腎。脈和而緩，氣象沖融，土之性也，故屬脾。右腎雖為水位，而相火所寓，故與左寸同斷也。
又按呼出者心與肺為陽，故心肺之脈皆浮。心為陽中之陽，故浮且大而散；肺為陽中之陰，故浮而兼短澀。吸入者腎與肝為陰，故腎肝之脈皆沉。腎為陰中之陰，故沉而且實；肝為陰中之陽，故沉而兼長。脾為中州，故不浮不沉，而脈在中。若趙正宗本《難經圖說》，以土居金木水火之中，兩關宜皆屬脾；肝既為陰，不宜在半浮半沉之左關。不知越人推明《素問》之義，約而可守，不必轉滋議論也。
春弦夏洪，秋毛冬石；四季之末，和緩不忒。太過實強，病生於外；不及虛微，病生於內。
此言四季各有平脈也。天地之氣，東昇屬木，位當寅卯，於時為春，萬物始生。其氣從伏藏中透出，如一縷之煙，一線之泉，在人則肝應之，而見弦脈。即《素問·玉機真藏論》所謂其氣來軟弱，輕虛而滑，端直以長《素問·平人氣象論》所謂軟弱招招，如揭長竿末梢者是也。氣轉而南屬火，位當巳午；於時為夏，萬物盛長。
其氣從升後散大於外，如騰湧之波，燎原之火，在人則心應之，而見鉤脈。即《玉機真藏論》所謂其氣來盛去衰；《平人氣象論》所謂脈來累累如連珠，如循琅玕者是也。氣轉而西屬金，位當申酉；於時為秋，萬物收成。其氣從散大之極自表初收，如浪靜波恬，煙清焰息，在人則肺應之，而見毛脈。
即《平人氣象論》所謂脈來厭厭聶聶，如落榆莢者是也。氣轉而北屬水，位當亥子；於時為冬，萬物合藏。其氣收降而斂實，如埋壚之火，匯潭之泉，在人則腎應之，而見石脈。即《玉機真藏論》所謂其氣來沉以搏；《平人氣象論》所謂脈來喘喘累累如鉤，按之而堅者是也。以上經論所云四時諸脈，形狀雖因時變易，其中總不可無和柔平緩景象。
蓋和緩為土，即是胃氣，有胃氣而合時，便是平脈。《玉機真藏論》云：「脾脈者，土也，孤藏以灌溉四旁者也。」今弦鉤毛石中有此一種和緩，即是灌溉四旁，即是土矣，亦即是脾脈矣。以其寓於四脈中，故又曰：「善者不可得見。」《平人氣象論》亦云：「長夏屬脾，其脈和柔相離，如雞踐地。
」察此脈象，亦不過形容其和緩耳。辰戌丑未之月，各有土旺一十八日，即是灌溉四旁之義。故分而為四，有土而不見土也。若論五行，則析而為五，土居其中，是屬長夏。況長夏居金火之間，為相生之過脈，較他季月不同，故獨見主時之脈。二說雖殊，其義不悖，當參看之。
白話文：
人體的五臟功能不同，各有其對應的脈象。左手寸關的脈象代表心，呈現浮在表面、寬大且鬆散的狀態；右手寸關的脈象代表肺，呈現浮在表面、澀滯且短促的狀態。左手關關的脈象代表肝，呈現沉在深層、像琴弦般細長且有力；左手尺關的脈象代表腎，呈現沉在深層、堅硬如石頭且潤澤。右手關關的脈象代表脾，呈現平和緩慢的狀態；右手尺關的脈象代表命門之火，其脈象與心脈相同，呈現消失的狀態。
心和肺位於人體的上部，所以它們的脈象應當是浮在表面的；腎和肝位於人體的下部，所以它們的脈象應當是沉在深層的。脾和胃位於心、肺、腎、肝之間，稱為中焦，所以它們的脈象應當介於浮和沉之間。心脈和肺脈雖然都浮在表面，但浮大而散的脈象像夏天的火，所以歸屬於心；浮澀而短的脈象像秋天的金，所以歸屬於肺。
肝脈和腎脈雖然都沉在深層，但沉而弦長的脈象像春天的木，所以歸屬於肝；沉而堅硬潤澤的脈象像冬天的水，所以歸屬於腎。脈象平和而緩慢，氣象融洽，這是土的特性，所以歸屬於脾。右腎雖然屬於水位，但卻寄託著命門之火，所以脈象與左寸的心脈相同，呈現消失的狀態。
此外，呼氣時，心和肺屬於陽，所以心脈和肺脈都是浮在表面的。心為陽中之陽，所以脈象呈現浮且寬大鬆散；肺為陽中之陰，所以脈象呈現浮且短促澀滯。吸氣時，腎和肝屬於陰，所以腎脈和肝脈都是沉在深層的。腎為陰中之陰，所以脈象呈現沉且堅實；肝為陰中之陽，所以脈象呈現沉且細長。脾位於中焦，所以脈象不浮不沉，而居中。如果按照趙正宗所著的《難經圖說》，認為土居於金木水火之中，兩關脈都應屬於脾；肝既然屬於陰，就不應該位於半浮半沉的左關。實際上，越人闡明了《素問》的意義，簡要而可以遵循，沒有必要再做其他議論。
春天脈象像琴弦一樣，夏天脈象像洪水一樣盛大，秋天脈象輕柔像羽毛一樣，冬天脈象堅硬如石頭。在每個季節的末期，脈象會呈現平和緩慢的狀態，不會有異常。如果脈象太過於強實，疾病會發生在體表；如果脈象不足虛弱，疾病會發生在體內。
以上說的是每個季節都有其正常的脈象。天地之氣，在東方上升，屬木，方位在寅卯，時值春天，萬物開始生長。此時氣從伏藏之中透出來，像一縷輕煙，一線泉水，在人體則對應於肝，脈象呈現弦脈。就像《素問·玉機真藏論》所說的，這種氣來的時候軟弱、輕盈虛浮而滑潤，端正而細長；又像《素問·平人氣象論》所說的，軟弱招展，像揭起長竿的末梢一樣。氣轉向南方，屬火，方位在巳午，時值夏天，萬物茂盛生長。
此時氣從上升之後向外擴散，像騰湧的波濤，燎原的火焰，在人體則對應於心，脈象呈現鉤脈。就像《玉機真藏論》所說的，這種氣來的時候盛大，去的時候衰弱；又像《平人氣象論》所說的，脈象來的時候連續不斷，像連珠一樣，又像循著琅玕一樣。氣轉向西方，屬金，方位在申酉，時值秋天，萬物收穫成熟。此時氣從擴散到極點開始收斂，像風平浪靜，煙消火熄，在人體則對應於肺，脈象呈現毛脈。
就像《平人氣象論》所說的，脈象來的時候輕柔而連續，像榆樹的莢果落下一樣。氣轉向北方，屬水，方位在亥子，時值冬天，萬物閉藏。此時氣收斂而沉實，像埋在爐子裡的火，匯入深潭的泉水，在人體則對應於腎，脈象呈現石脈。就像《玉機真藏論》所說的，這種氣來的時候沉重而有搏動；又像《平人氣象論》所說的，脈象來的時候喘促而連續，像鉤子一樣，按下去感覺堅硬。以上經文所說的四季脈象，形狀雖然隨著時間變化，但其中都不能缺少平和緩慢的景象。
平和緩慢的脈象屬土，也就是胃氣，有胃氣並且與時令相合，就是正常的脈象。《玉機真藏論》說：「脾脈，屬土，是單獨的臟器，負責灌溉四方。」現在弦脈、鉤脈、毛脈、石脈中都有一種平和緩慢的特性，這就是灌溉四方，這就是土，也就是脾脈。因為這種特性存在於四種脈象中，所以又說：「好的脈象不容易被發現。」《平人氣象論》也說：「長夏屬脾，其脈象平和柔和而分離，像雞在地上行走一樣。」觀察這種脈象，不過是形容其平和緩慢的特性罷了。辰戌丑未四個月，每個月份土都旺盛十八天，這就是灌溉四方的意思。所以分開來看是四種脈象，有土的特性卻看不出土的形態。如果從五行來論，就應該分為五種，土居其中，屬於長夏。況且長夏位於金和火之間，是相生的過渡階段，與其他季節不同，所以獨特地呈現主時之脈。這兩種說法雖然不同，但意義並不衝突，應該參照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