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訣彙辨》~ 卷二 (9)
卷二 (9)
1. 卷二
包絡與心脈，皆在左手寸上。膽脈與肝脈，皆在左手關上。膀胱及腎脈，皆在左手尺上。肺脈在右手寸上。胃與脾脈，皆在右手關上。大腸與腎脈，皆在右手尺上。偽訣以大小腸列於寸上，三焦配於左尺，命門列於右尺，膻中置而不言，男女易位，至數差訛，形脈不分，圖象妄設，良可笑也。若寸主上焦以候胸中，關主中焦以候膈中，尺主下焦以候腹中，此人身之定位也。
大小腸皆在下焦腹中，偽訣越中焦而候之寸上，謬矣。滑伯仁以左尺主小腸、膀胱、前陰之病，右尺主大腸、後陰之病，可稱千古隻眼。偽訣之誤，特因心與小腸為表裡，肺與大腸為表裡耳。抑知經絡相為表裡，診候自有定位。且如脾經自足而上行走腹，胃經自頭而下行走足，升降交通，以成陰陽之用。
夫脾胃乃夫婦也，而其脈行之上下不同如此，豈必心與小腸，肺與大腸，上則皆上，下則皆下，強謂其盡屬一處耶！則經所謂尺外以候腎，尺裡以候腹，二經將安歸乎？蓋胸中屬陽，腹中屬陰，大腸、小腸、膀胱、三焦所傳渣滓波濁皆陰，惟腹中可以位置；非若胃為水殼之海，清氣在上，膽為決斷之官，靜藏於肝，可得位之於中焦也。心主高拱，重重膈膜遮蔽，惟心肺居之。
至若大腸、小腸，濁陰之最者，而可混之耶！《金匱真言篇》曰：「肝、心、脾、肺、腎，五臟為陰。膽、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六腑為陽。」止十一經矣，則手厥陰之一經，竟何在乎？《素問·靈蘭秘典篇》曰：「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節出焉。
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膽者，中正之官，決斷出焉。膻中者，臣使之官，喜樂出焉。脾胃者，倉廩之官，五味出焉。大腸者，傳導之官，變化出焉。小腸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腎者，作強之言，伎巧出焉。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
」此以膻中足十二臟之數，則是配手厥陰者，實膻中也。及《靈樞》敘經脈，又見包絡而無膻中，然曰「動則喜笑不休」，正與「喜樂出焉」之句相合矣。夫喜笑者，心火所司，則知其與心應也。獨膻中稱臣使者，君主之親臣也。繇是則包絡即為膻中，斷無可疑。膻中以配心臟，自有確據。
以心君無為而治，肺為相傅，如華蓋之覆於心上，以布胸中之氣，而燮理其陰陽；膻中為臣使，如包裹而絡於心下，以寄喉舌之司，而宣布其政令。第心火寂然不動，動而傳之心包，即合相火。設君火不動，不過為相火之虛位而已。三焦之火。傳入心包，即為相火。設三焦之火不上，亦不過為相火之虛位而已。
《素問·血氣形志篇》謂「手少陽與心主為表裡」，《靈樞·經脈》謂「手厥陰之脈，出屬心包絡，下膈，歷絡三焦。手少陽之脈，散絡心包，合心主」，正見心包相火與手少陽相火為表裡，故歷絡於上下而兩相輸應也。心君泰寧，則相火不動，而膻中喜樂出焉。心君擾亂，則相火翕然從之，而改其常度。
白話文：
[卷二]
包絡和心脈都在左手寸部的脈位。膽脈和肝脈都在左手關部的脈位。膀胱和腎脈都在左手尺部的脈位。肺脈在右手寸部的脈位。胃脈和脾脈都在右手關部的脈位。大腸和腎脈都在右手尺部的脈位。
那些錯誤的口訣把大腸和小腸放在寸部的脈位，把三焦放在左手尺部的脈位，把命門放在右手尺部的脈位，卻不提膻中這個位置，還把男女的脈位弄反，數脈的次數也搞錯，沒有區分形體和脈象，隨意編造圖象，實在是可笑啊！如果說寸部主上焦，可以診察胸中的情況；關部主中焦，可以診察膈中的情況；尺部主下焦，可以診察腹中的情況，這才是人體部位的正確定位。
大腸和小腸都在下焦腹部之中，錯誤的口訣卻越過中焦，在寸部來診察，真是荒謬！滑伯仁認為左手尺部主治小腸、膀胱和前陰的疾病，右手尺部主治大腸和後陰的疾病，這個觀點可以說是千古獨到的見解。那些錯誤口訣之所以會搞錯，不過是因為認為心和小腸互為表裡，肺和大腸互為表裡罷了。要知道經絡雖然互為表裡，但診察時自有其定位。就像脾經從腳向上行走腹部，胃經從頭向下行走腳部，它們升降交通，構成陰陽運行的作用。
脾和胃就像夫妻一樣，它們的脈象走向卻上下不同，難道一定要認為心和小腸、肺和大腸，在上面的就都往上，在下面的就都往下，硬要說它們都在同一個部位嗎？那麼經脈所說的「尺外診察腎，尺裡診察腹」，這兩條經脈又該放在哪裡呢？要知道胸部屬陽，腹部屬陰，大腸、小腸、膀胱、三焦所排出的污濁之物都屬陰，只能放在腹部；不像胃是儲存水液的海洋，清氣在上，膽是決斷的官，靜靜地藏在肝臟之中，它們可以在中焦有其位置。心臟位於高處，被重重膈膜遮蔽，只有心和肺能居於此處。
至於大腸和小腸，它們是濁陰最重的，怎麼可以混淆呢！《金匱真言篇》說：「肝、心、脾、肺、腎，五臟屬陰。膽、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六腑屬陽。」一共才十一條經脈，那麼手厥陰經又在哪裡呢？《素問·靈蘭秘典篇》說：「心，是君主的官，神明由此而出。肺，是輔佐的官，治理調節由此而出。
肝，是將軍的官，謀略由此而出。膽，是中正的官，決斷由此而出。膻中，是臣使的官，喜樂由此而出。脾胃，是倉庫的官，五味由此而出。大腸，是傳導的官，變化由此而出。小腸，是承受盛裝的官，化生萬物由此而出。腎，是強健的官，技巧由此而出。三焦，是疏通水道的官，水道由此而出。膀胱，是州都的官，津液儲藏於此，氣化後才能排出。」
這段話用膻中湊足了十二臟的位置，那麼與手厥陰經相配的，實際上就是膻中。等到《靈樞》敘述經脈時，又只提到包絡而沒有膻中，但說「動則喜笑不休」，正與「喜樂由此而出」這句話相符合啊！喜笑是由心火所主管，就知道它和心臟相應。而膻中被稱為臣使，是君主最親近的臣子。由此可知，包絡就是膻中，這是毫無疑問的。膻中與心臟相配，這是有確切依據的。
心為君主，以無為的方式治理天下，肺是輔佐之臣，像華蓋一樣覆蓋在心上，用來布散胸中的氣，調節陰陽平衡；膻中是臣使，像包裹一樣聯繫在心下，用來傳遞喉舌的功能，並發佈君主的命令。心火靜止不動，動則傳給心包，就與相火相合。如果君火不動，那相火就只是一個空位而已。三焦之火，傳入心包，就是相火。如果三焦之火不上行，那相火也只是一個空位而已。
《素問·血氣形志篇》說「手少陽經與心主經互為表裡」，《靈樞·經脈》說「手厥陰經的脈，外連屬於心包絡，向下經過膈，聯繫三焦。手少陽經的脈，散佈絡於心包，與心主經相合」，這正說明心包相火與手少陽相火互為表裡，所以它們上下相連，互相輸應。心君安寧，相火就不會妄動，而膻中就能表現出喜樂的情緒。心君一旦受到擾亂，相火也會跟著妄動，並改變它正常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