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訣彙辨》~ 卷二 (5)
卷二 (5)
1. 卷二
且沉取之時，爪長則按處必有深痕，在於閨閣，尤為不便。
布指輕重，各自不同；曰舉按尋，消息從容。
看脈惟在指法之巧。大法輕手循之曰舉，重手取之曰按，不輕不重，委曲求之曰尋。極須體認。如舉必先按之，按則必先舉之，以舉物必自下而上，按物必自上而下也。則舉中有按，按中有舉，抑揚反覆，而尋之義盡見矣。
《難經·五難》曰：「脈有輕重，何謂也？然，初持脈，如三菽之重，與皮毛相得者，肺部也。如六菽之重，與血脈相得者，心部也。如九菽之重，與肌骨相得者，脾部也。如十二菽之重，與筋平者，肝部也。按之至骨，舉指來疾者，腎部也。」蓋言脈有六部，輕重不同。菽者，豆也。
豆之多寡，因舉按有輕重也。凡持脈者，下手當明舉按之法，先輕手取浮，而後重手取沉。肺脈甚浮而先得，故經文下「初持脈」三字，以下心、脾、肝、腎脈一臟重於一臟。肺主皮毛，心主血脈，脾主肌肉，肝主筋，腎主骨。相得者，得其所主之分，而即得其本部之脈也。
腎部不言十五菽而言至骨者，因至骨明於十五菽也。
關前為陽，關後為陰；陽寸陰尺，先後推尋。
從魚際至高骨卻有一寸，因名曰寸。從尺澤至高骨有一尺，因名曰尺。界乎尺寸之間，因名曰關。關前寸為陽，關後尺為陰。關居中若為陰陽界，而陰陽實互交於此。寸候上焦，關候中焦，尺候下焦。須先後細為推尋，推其虛實，尋其體象也。
男子之脈，左大為順；女人之脈，右大為順。
朱丹溪曰：「脈分屬左右手。心、小腸、肝、膽、腎、膀胱在左主血，肺、大腸、脾、胃、命門在右主氣。男以氣成胎，故氣為之主。女以血為胎，故血為之主。若男子久病，氣口充於人迎者，有胃氣也，病雖重可治。反此者逆。或曰，人迎在左，氣口在右，男女所同，不易之位也。
脈法贊曰，左大順男，右大順女。何子言之悖耶？曰，《脈經》一部，叔和諄諄於教醫者，此左右手以醫者之手為主。而若主於病者之手，奚止千里之謬。」
按診家多曰：「陰氣右行，陽氣左行。男子陽氣多而左脈大為順，女子陰氣多而右脈大為順。」其說似是而實非也。丹溪所以力排俗見，以合經旨，蓋醫者切脈與病者相對，醫者之左手對病者之右手，醫者之右手對病者之左手，其義易曉。學者臨證多則理自見。
男尺恆虛，女尺恆盛。
寸為陽，尺為陰。故男子尺虛，象離中虛也；女人尺盛，象坎中滿也。男女脈同，同於定位；惟尺則異，異於盛衰。
朱丹溪曰：「昔日軒轅使伶倫截蟹谷之竹，作黃鐘律管以候天地之節氣；使岐伯取氣口作脈法，以候人之動氣。故黃鐘之數九分，氣口之數亦九分，律管具而寸之數始形。故脈之動也，陽得九分，陰得一寸，吻合於黃鐘。天不足西北，陽南而陰北，故男子寸盛而尺弱，肖乎天也。
白話文：
而且在把脈時，如果指甲太長，按壓的地方一定會有很深的痕跡，這對在閨房中的女性尤其不方便。
用手指按壓的輕重，每個人都有所不同；所謂舉、按、尋，要從容不迫地仔細體會。
看脈的關鍵在於指法的巧妙。基本方法是用輕手按脈稱為「舉」，重手按脈稱為「按」，不輕不重、仔細尋找稱為「尋」。一定要仔細體會。比如舉脈時，必須先經過按脈；按脈時，必須先經過舉脈，因為舉起東西必須由下往上，按壓東西必須由上往下。這樣，舉中有按，按中有舉，反覆抑揚，尋脈的意義就完全顯現出來了。
《難經》第五難說：「脈有輕重之分，是什麼意思呢？回答是，剛開始把脈，用像三顆豆子那樣的力道，與皮膚毛髮相應的，是肺部的脈；用像六顆豆子那樣的力道，與血脈相應的，是心部的脈；用像九顆豆子那樣的力道，與肌肉骨骼相應的，是脾部的脈；用像十二顆豆子那樣的力道，與筋平行的，是肝部的脈；按到骨頭，抬起手指時脈搏來得很快的，是腎部的脈。」這說明脈有六個部位，按壓的輕重不同。這裡說的「菽」，指的是豆子。
豆子的數量多少，是因為舉脈和按脈時的輕重不同。凡是把脈的人，下手時應明白舉脈和按脈的方法，先用輕手取浮脈，然後用重手取沉脈。肺脈最浮，所以最先能摸到，因此經文說「剛開始把脈」。從肺脈往下，心、脾、肝、腎脈，每臟都比前一臟要更重一些。肺主皮膚毛髮，心主血脈，脾主肌肉，肝主筋，腎主骨。所謂「相得」，是指得到它們所主的那一部分，也就是得到它們本部的脈。
腎脈沒有說用十五顆豆子的力道，而是說要按到骨頭，是因為按到骨頭比十五顆豆子更明確。
寸關前為陽，關後為陰；陽位在寸，陰位在尺，要先後仔細探尋。
從魚際到高骨的距離是一寸，所以叫做「寸」；從尺澤到高骨的距離是一尺，所以叫做「尺」。在寸和尺之間的地方，叫做「關」。關前為寸，屬陽；關後為尺，屬陰。關居於中間，好像是陰陽的分界，但實際上陰陽在這裡互相交錯。寸候上焦，關候中焦，尺候下焦。必須先後仔細探尋，推斷它的虛實，尋找它的體象。
男子的脈象，左手比右手大是正常的；女子的脈象，右手比左手大是正常的。
朱丹溪說：「脈象分屬於左右手。心、小腸、肝、膽、腎、膀胱在左手，主血；肺、大腸、脾、胃、命門在右手，主氣。男子以氣成胎，所以氣為主；女子以血為胎，所以血為主。如果男子久病，氣口脈充盛於人迎脈，說明有胃氣，即使病重也可以治療。反之則不吉利。有人說，人迎脈在左，氣口脈在右，男女都一樣，位置不會改變。」
《脈法》說，左手脈大對男子來說是順的，右手脈大對女子來說是順的。為什麼這個說法與前面朱丹溪說的相反呢？回答是，《脈經》這本書，王叔和諄諄教導醫生，這裡的左右手是指醫生的左右手。如果以病人的左右手為主，那就會有很大的錯誤。
醫家大多說：「陰氣在右邊運行，陽氣在左邊運行。男子陽氣多，所以左手脈大是正常的；女子陰氣多，所以右手脈大是正常的。」這種說法似乎有道理，但其實是錯誤的。朱丹溪之所以要極力反駁這種世俗的觀點，是為了符合經典的旨意。因為醫生把脈時，是面對著病人，醫生的左手對應病人的右手，醫生的右手對應病人的左手，這個道理很容易理解。學者臨床經驗多了，自然就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男子的尺脈常常虛弱，女子的尺脈常常充盛。
寸為陽，尺為陰。所以男子的尺脈虛弱，象徵離卦中間是虛的；女子的尺脈充盛，象徵坎卦中間是滿的。男女脈象的定位相同，只有尺脈不同，表現在盛衰方面。
朱丹溪說：「過去黃帝讓伶倫砍下蟹谷的竹子，製作黃鐘律管，用來觀察天地節氣；讓岐伯取氣口作為脈法，用來觀察人的動氣。所以黃鐘的數是九分，氣口的數也是九分。律管製作出來後，寸的數值才開始形成。因此脈的動態，陽得到九分，陰得到一寸，與黃鐘的數值吻合。天不足西北，陽在南，陰在北，所以男子的寸脈旺盛而尺脈虛弱，是符合天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