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懸解》~ 卷九 (12)
卷九 (12)
1. 解精微論（七十三）
黃帝坐明堂，雷公請曰：臣受業傳之行教，以經論從容，形法陰陽，刺灸湯藥，所茲行治。人之形體，有賢不肖，所從群下，通使臨事，以適道術，未必能十全。若先言悲哀喜怒，燥濕寒暑，陰陽婦女，卑賤富貴，謹聞命矣，請問其所以然者。有毚愚樸陋之間，不在經者，欲聞其狀。
臣受業傳之行教於世，以經論從容，形法陰陽，刺灸湯藥之屬，所茲行治。但以人之形體秉賦不同，有賢與不肖之分，若以所從群下諸輩，通使臨事，以適道術，恐未必能十全，緣天資不肖，不解其所以然也。若先時所言悲哀喜怒，燥濕寒暑，陰陽婦女，卑賤富貴，如「疏五過」、「徵四失」諸篇之論，謹聞命矣，請問其所以然者。有毚愚樸陋之問，不在經者，欲聞其狀。
帝曰：大矣。公請問：哭泣而淚不出者，若出而少涕，其故何也？帝曰：在經有也。復問：不知水所從生？涕所從出也？帝曰：若問此者，無益於治也，工之所知，道之所生也。
大矣，大其問也。在經有者，《靈樞·口問》也。
夫心者，五臟之專精也，目者，其竅也，華色者，其榮也，是以人有得也，則氣和於目，有亡，憂知於色。悲哀則泣下，泣下水所由生。水宗者，積水也，積水者，至陰也，至陰者，腎之精也。水之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輔之裹之，故水不行也。
心者，君主之官，是五臟之專精也。心神升露，上開孔竅，以為出入遊行之門，目者，是其竅也，目中之華色者，是其榮光也。蓋心屬火，火清則上光，竅開而光露，故無幽不照。肝竅於目者，肝木乃心火之母。肝藏魂，心藏神，魂猶半暗，神則全明。魂者，神之初氣，明之根原，而非光所發露也。
神通於目，光華為色，是以人有所得，其和氣達於目，有所亡，其憂象知於色。心動而神移，神移而色變，心藏之而目泄焉，此非人力所掩飾也。人之悲哀則泣從目下，泣下是水所由生。水有宗原，水之宗者，積水也，積水者，至陰也，至陰者，腎之精也。精主蟄藏，水之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輔之裹之，藏而不泄，故水不行也。
夫水之精為志，火之精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故諺言曰心悲名曰志悲，志與心共湊於目也。是以俱悲則神氣傳於心而志獨悲，故泣出也。
水之精為志，火之精為神，腎藏志，心藏神，神以至陽而根發於腎，志者，陽神之祖氣也。神與志，本是一氣，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故諺云心悲名曰志悲，以志與心共湊於目也。是心志俱悲則神氣傳於心，精上傳於志，志與心共湊於目，故泣出也。蓋腎主五液，入肝為淚，肝木上生心火，開竅於目，腎液之得至於目者，由肝木而上達也。
白話文：
黃帝坐在明堂，雷公請示說：我學習並傳授醫術，遵循經典理論，從形體、陰陽、針灸、湯藥等方面進行治療。但人的形體各有差異，有賢能的也有不肖的，如果只是讓下屬依樣畫葫蘆，未必能完全掌握醫術的精髓，因為有些人天資不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前您說的悲傷、喜悅、憤怒，以及燥熱、潮濕、寒冷、暑熱，還有陰陽、婦女、卑賤、富貴等問題，如同《疏五過》、《徵四失》等篇章所講述的，我謹遵教誨。我想請問這些問題的根源是什麼？還有一些比較粗淺、不符合經典的問題，也想聽聽您的解釋。
我學習醫術並傳授於世，依據經典理論，從形體、陰陽、針灸、湯藥等方面進行治療。但是，人的體質稟賦不同，有賢能與不肖之分，如果讓下屬們依樣畫葫蘆地處理事務，未必能完全掌握醫術的精髓，因為有些人天資不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前您講的悲傷、喜悅、憤怒，以及燥熱、潮濕、寒冷、暑熱，陰陽、婦女、卑賤、富貴等，例如《疏五過》、《徵四失》等篇章所論述，我已經謹記在心。現在我想請問這些道理的根本原因，還有一些粗淺、不符合經典的問題，想聽聽您的見解。
黃帝說：這個問題很重要。你問，哭泣時沒有眼淚，或是流淚很少，這是什麼原因呢？黃帝說：這個在經典中有解釋。雷公又問：不知道眼淚從哪裡產生？涕從何處流出？黃帝說：問這些對治療疾病沒有什麼幫助，這些是醫生需要知道的，是道所產生的。
你問的問題很重要，問得很好。你說的“在經有”，是指《靈樞·口問》中有記載。
心臟是五臟精氣的集中之處，眼睛是心的竅孔，眼睛的光彩是心的榮華。所以人如果有所得，那麼心氣就會和順地表現在眼睛上，如果有所失，悲傷的神情也會在臉色上表現出來。悲哀時會流淚，淚水是從哪裡產生的呢？淚水的源頭是積水，積水是極陰的，極陰的是腎的精氣。淚水之所以沒有流出來，是因為腎精在固攝，就像包住它一樣，所以水無法流出。
心臟是君主之官，是五臟精氣匯聚的地方。心神向上發散，打開孔竅，作為出入遊走的門戶。眼睛就是心的孔竅，眼睛中的光彩是心的榮光。心屬火，火清澈則向上發光，孔竅打開，光明顯露，沒有什麼地方照不到。肝在眼睛開竅，因為肝木是心火的母親。肝藏魂，心藏神，魂比較隱晦，而神則明亮。魂是神最初的氣，是光明的根源，但它本身並不發光。
精神會顯現在眼睛上，光華會表現在臉色上。因此，當人有所得時，和氣會到達眼睛；當有所失時，憂愁的樣子會表現在臉色上。心一動，神就會跟著移動，神一移動，臉色就會跟著改變。心藏在內，而眼睛洩露在外，這不是人力所能掩蓋的。人悲傷時，眼淚會從眼睛流出，淚水是從哪裡產生的呢？淚水有它的根源，淚水的根源是積水，積水是極陰的，極陰的是腎精。腎精主管收藏，淚水之所以沒有流出來，是因為腎精在固攝，包裹住它，所以淚水不會洩漏。
水的精氣是志，火的精氣是神，水火相互感應，神與志都感到悲傷，所以眼睛會流淚。所以俗話說，心悲就叫做志悲，因為志與心都與眼睛相通。所以，當心與志都感到悲傷時，神氣會傳到心，而精氣會傳到志，志與心一起作用於眼睛，所以淚水就流出來了。
水的精氣是志，火的精氣是神。腎臟儲藏志，心臟儲藏神。神屬至陽，但根源在腎。志是陽神最初的氣。神與志本來是一氣，水火相互感應，神與志都感到悲傷，所以眼睛會流淚。所以俗話說心悲叫做志悲，因為志與心共同作用於眼睛。如果心志都感到悲傷，那麼神氣會傳到心，腎精會上傳到志，志與心一起作用於眼睛，所以淚水就流出來了。腎臟主管五液，進入肝臟就變成淚，肝木能向上生心火，在眼睛開竅。腎液能到達眼睛，是通過肝木向上到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