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懸解》~ 卷一 (8)
卷一 (8)
1. 生氣通天論（四）
黃帝曰：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於陰陽。天地之間，六合之內，其九州、九竅、五臟、十二節，皆通乎天氣。
人物之生，原通於天。自古及今，人物錯出，所以通於天者，以其生育之本，本乎陰陽。陰陽之在人物，則為人物之氣，而原其本初，實為天氣。天人一氣，共此陰陽而已，故天地之間，六合之內（四方、上下為六合），其凡九州（冀、兗、青、徐、揚、荊、梁、豫、雍為九州）、九竅（上竅七、下竅二）、五臟（肝、心、脾、肺、腎）、十二節（四肢十二節），無不皆通乎天氣。
天氣清靜，光明者也，藏德不止，故不下也。天明則日月不明，陽氣者閉塞，地氣者冒明，則上應雲霧不精，白露不下。交通不表，萬物命故不施，不施則名木多死。
天氣清靜，而光明者也，以其渾淪淵穆，藏德不止，清靜常存，故光明不敗也（不止即不竭意）。若使天德不藏（天明即不藏德），則煙霧昏蒙，日月無輝，清靜既失，光明亦喪矣。日月之所以明者，清氣升而濁氣降也。天德泄露，濁氣上逆，陽氣閉塞而不顯達，地氣迷漫而障天光，則雲霧陰晦，淑清無時，天氣鬱濁，白露不下（天晴則露下，一陰則不下）。乾坤交泰，天施地承，雨露降灑，膏澤下沾，故萬物生長，草木暢茂。
乾坤濁亂，交泰無期，天德不施，地道莫承，則物命殞傷，名木多死也（名木秉天地精華，故先應之）。
惡氣不發，則風雨不節，白露不下，則菀槁不榮，賊風數至，暴雨數起，天地四時不相保，與道相失，則未央絕滅。數犯此者，則邪氣傷人，此壽命之本也。
濁氣不散，雲霧時作，則風雨飄驟而不節（承雲霧不精句），白露不下，天地常陰，則草木鬱槁而不榮（菀與郁同。承白露不下句），賊風數至，暴雨常興（承風雨不節句），天地四時，乖其常候，是為與道相失，則萬物之生長未央而絕滅。人若起居不謹，數犯乎此者，則邪氣傷人（賊風暴雨之邪），此壽命夭折之原也。（以上二段，舊誤在「四氣調神論」中）
蒼天之氣，清靜則志意治，順之則陽氣固，雖有賊邪，弗能害也，此因時之序，故聖人傳精神，服天氣而通神明。失之則衛氣散解，邪害孔竅，內閉九竅，外壅肌肉，此謂自傷，氣之削也。
人秉蒼天之氣，清靜不擾，則志意平治（承天氣清靜，光明者也），內無受邪之根，從順莫違，則陽氣密固，外無中邪之隙，雖有賊風虛邪，弗能害也。此善因四時之序，順其開闔而莫違者。故聖人傳此精神，佩服天氣，而通神明。以人之精神，本乎天地陰陽，清靜順從，佩服不失，自能通神明之德，避賊邪之害也。
若其失之，反清靜順從之常，則衛氣散解，邪害孔竅。風寒裹束，氣血不行，臟腑鬱塞，九竅內閉，經絡阻滯，肌肉外壅。此雖緣邪氣之傷，實以擾亂衛陽，不能保護皮毛而致，是謂自傷，人氣之所以削伐，壽命之所以夭折也（此謂自傷，承上邪氣傷人句）。
白話文：
黃帝說：自古以來，能與天相通，是生命根本，而這根本源於陰陽。天地之間，四面八方與上下六個方位之內，包括九州大地、人體九竅、五臟、十二關節，都與天氣相通。
人的生命，本來就與天相通。從古至今，人們不斷出現，之所以能與天相通，是因為他們生命的根本源於陰陽。陰陽在人體內，就表現為人的氣，而追溯其本源，實則是天氣。天與人共用同一股氣，都是陰陽的表現。所以天地之間，四面八方與上下六個方位之內，凡是九州大地、九竅、五臟、十二關節，沒有哪個不與天氣相通。
天氣清靜，是光明的象徵，它的能量內藏而不竭，所以不會下降。如果天空明亮卻不蘊藏能量，就會導致太陽和月亮的光輝不明顯，陽氣閉塞不通，地氣會被不明的光芒遮蔽，天上的雲霧就會散漫不清，白露也不會降落。天地的交通不順暢，萬物的生命就得不到滋養，得不到滋養，草木就會枯死。
天氣清靜，是光明的象徵，因為它圓融深沉，內藏的能量永不枯竭，清靜永遠存在，所以光明永遠不會消退。如果天空不蘊藏能量（天空明亮卻不蘊藏能量），就會煙霧瀰漫，日月失去光輝，清靜不再，光明也會喪失。日月之所以明亮，是因為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如果天的能量外洩，濁氣就會向上逆行，陽氣閉塞不通，地氣瀰漫遮蔽天空的光芒，雲霧就會陰暗，沒有清明的時候，天氣變得混濁，白露也不會降落（天氣晴朗，白露才會降落，天氣陰暗，白露就不會降落）。天地陰陽交合，天降施，地承接，雨露降下，滋潤大地，所以萬物生長，草木茂盛。
如果天地陰陽混亂，無法交合，天的能量無法施展，地的運行也無法承接，萬物生命就會受到損害，草木也會枯死（草木秉承天地精華，所以最先受到影響）。
如果邪氣不發散，風雨就不會按時到來，白露不降落，草木就不能繁榮，賊風頻繁出現，暴雨時常發生，天地四時的運行不協調，與自然規律相悖，就會導致萬物提早滅絕。經常發生這種情況，邪氣就會傷害人體，這是影響壽命的根本原因。
如果濁氣無法散開，雲霧時常出現，風雨就會急驟而無常（承接雲霧不精的說法），白露不降落，天地就會一直陰暗，草木就會枯萎而不繁榮（「菀」與「郁」同義，承接白露不降落的說法），賊風頻繁出現，暴雨經常發生（承接風雨無節制的說法），天地四時，違背其正常的規律，這就是與自然規律相悖，就會導致萬物的生長提早結束。人如果起居不謹慎，經常犯這種錯誤，邪氣就會傷害人體（賊風暴雨的邪氣），這是導致壽命夭折的原因。（以上兩段，過去誤放在「四氣調神論」中）
如果天上的氣清靜，人的意志就會安定，順應自然規律，陽氣就會穩固，即使有賊邪入侵，也不能傷害人體。這是因為順應了四時的規律，所以聖人傳授精神修養的方法，服從天氣的變化，就能與神明相通。如果違反了這個原則，衛氣就會散失，邪氣就會侵入毛孔，導致內部九竅閉塞，外部肌肉壅塞，這就是自己傷害自己，導致氣的削弱。
人稟受天上的氣，如果保持清靜不擾，意志就會平和安定（承接天氣清靜，光明的說法），體內不會產生受邪的根源，順應自然規律而不違背，陽氣就會緊密穩固，體外不會有中邪的機會，即使有賊風虛邪，也不能傷害人體。這是善於順應四時的規律，順應天地開闔變化而不違背的做法。所以聖人傳授這種精神修養的方法，佩服天氣的變化，就能與神明相通。人的精神本源於天地陰陽，如果能保持清靜順從，佩服自然而不失去，自然能通曉神明的德行，避開賊邪的侵害。
如果違反了這個原則，反其道而行之，不能保持清靜順從，衛氣就會散失，邪氣就會侵入毛孔。風寒束縛，氣血運行不暢，臟腑鬱塞，九竅閉塞，經絡阻滯，肌肉壅塞。這雖然是邪氣侵入導致的，但實際上是因為擾亂了衛陽，不能保護皮膚毛髮而導致，這就是自己傷害自己，人的氣之所以被削弱，壽命之所以會夭折的原因（這裡說的自傷，承接前面邪氣傷人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