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懸解》~ 卷六 (20)
卷六 (20)
1. 治論
2. 湯液醪醴論(四十八)
黃帝問曰:為五穀湯液及醪醴奈何?岐伯對曰:必以稻米,炊以稻薪,稻米者完,稻薪者堅。帝曰:何以然?岐伯曰:此得天地之和,高下之宜,故能至完,伐取得時,故能至堅也。
稻米得天地之和,高下之宜,故氣味完足。稻薪至草木蒼干之候,伐取得時,故莖葉堅實。
帝曰:上古聖人作湯液醪醴,為而不用何也?岐伯曰:自古聖人之作湯液醪醴者,以為備耳,故為而弗服也。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氣時至,服之萬全。
湯液醪醴,行經發表之物,上古之人,道德純備,邪氣不傷,故為而弗服。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氣有時而至,故服之萬全。
帝曰:今之世不必已何也?岐伯曰:當今之世,必齊毒藥攻其中,鑱石針艾治其外也。
服湯液醪醴而病不必已者,以風氣不古,道德全衰,里邪傷其臟腑,必齊(齊與劑同。)毒藥攻其中,表邪傷其經絡,必用鑱石針艾治其外也。
帝曰:形弊血盡而功不立者何也?岐伯曰:神不使也。帝曰:何謂神不使?岐伯曰:針石,道也,精神不進,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壞神去,營衛不可復收,何者?嗜欲無窮,而憂患不止,精氣弛壞,營泣衛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
形弊者,毒藥所傷,血盡者,針石所瀉也。神不使者,神不為之用也。蓋營衛氣血之行,神使之也,針石之道,疏通營衛,而氣血之行,全憑神運,若精神不進,志意不治,雖用針石,而病不可愈。今其精壞神去,營衛不可復收,是何故也?以其嗜欲無窮,憂患不止,經絡臟腑,損傷虧敗,以致精氣弛壞,營泣(泣與澀同)。衛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
帝曰:夫病之始生也,極微極精,必先入結於皮膚,今良工皆稱曰病成,名曰逆,則針石不能治,良藥不能及也。今良工皆得其法,守其數,親戚兄弟,遠近音聲日聞於耳,五色日見於目,而病不愈者,亦何謂不早乎?
神不使者,病久邪深,而正氣已敗也。若夫病之始生,極微極精(精微,言其小也),必先入結於皮膚,未及經絡臟腑也。今之良工,見此新病,皆稱之曰病成,名之曰證逆,則針石不能治,良藥不能及也。病之不愈,無足為怪,以其為病久而治晚也,如此則其法數皆誤矣。
今良工皆得其法,守其數,而且親戚兄弟之屬,地親而情切,論其處所遠近,則音聲日聞於耳,五色日見於目,是其證之新久逆順知之甚悉,而病不愈者,亦何得謂病期久遠,治之不早乎?此又何說也?
岐伯曰:病為本,工為標,標本不得,邪氣不服,此之謂也。
此非關病久而治晚也,病為本,工為標,標本不得,邪氣不服,正此謂也。
中古之治病,至而治之,湯液十日,以去八風五痹之病。十日不已,治以草蘇草荄之枝,本末為助,標本已得,邪氣乃服。
白話文:
《湯液醪醴論(四十八)》
黃帝問:如何用五穀製作湯液和醪醴?
岐伯回答:必須用稻米為原料,以稻稈為燃料。因為稻米氣味完備,稻稈質地堅實。
黃帝問:為什麼?
岐伯解釋:稻米吸收天地和諧之氣,生長環境適宜,所以氣味充足;稻稈在草木枯乾的季節收割,時機得當,所以莖葉堅實。
黃帝問:上古聖人製作湯液醪醴卻不用,為什麼?
岐伯說:古人製作湯液醪醴是為防備疾病,因當時道德純樸,邪氣不侵,故不服用。到了中古時代,道德稍衰,邪氣偶襲,服用後就能確保健康。
黃帝問:現今服用卻不見效,為何?
岐伯回答:當今之世,風氣敗壞,道德衰退,邪氣深入臟腑,需用猛烈藥物內攻;外邪侵襲經絡,則需針灸、砭石、艾灸外治。
黃帝問:為何有人形衰血竭卻治療無效?
岐伯解釋:這是“神不使”——精神意志衰敗,無法驅動氣血運行。即使使用針石,因精氣渙散、營衛失調,疾病難愈。根源在於慾望無度、憂患不休,導致精氣潰敗,神氣離失。
黃帝追問:某些病初起細微,僅滯留皮膚,良醫卻斷言已成頑疾,針藥無效。但他們明明精通醫術,親友觀察細微,為何還說治療太遲?
岐伯回答:關鍵在於“病為本,工為標”。若醫者與病人不能配合(標本不得),邪氣便難制伏。例如中古治病,先用湯液十日驅風痹;未愈則用草藥輔治,標本相得,邪氣方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