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讀書志》~ 卷下 (6)

1. 國朝四庫

瘟疫論二卷補遺一卷

上書一種，明震澤吳有性撰。有性字又可。是書以四時沴氣蘊為瘟疫，病類傷寒而迥異，古未分別，乃著此論。謂邪自口鼻入伏膜原，與傷寒邪從毫竅入者相反。數百瘟疫中，偶或有一傷寒，言殊鹵莽滅裂。蓋崇禎之世，兵燹頻仍，凶荒迭薦，民生流離，死亡載道，其乖戾汙穢之氣，蒸為瘟疫。

白話文：

有一本名為《瘟疫論》的著作，由明朝澤吳的吳有性所撰寫。吳有性字又可。這本書將因四時不調所積聚的瘟濁之氣視為瘟疫的成因，認為瘟疫與傷寒雖然同為疾病，但性質卻截然不同。古代並未區分這兩者，於是吳有性寫下了此書進行論述。他認為瘟疫的邪氣是由口鼻進入，進而潛伏在皮膚表層。這與傷寒的邪氣由毛孔入侵人的身體截然相反。在數百例瘟疫案例中，偶爾會有出現傷寒的病症，這樣的說法未免過於草率和荒謬。因為在崇禎年間，戰亂頻繁，連年饑荒，民眾流離失所，死傷慘重。各種乖戾、污濁之氣聚集，形成瘟疫。

病源即屬凶殘，治法不妨峻厲。有性智不及此，遂因當時治效，輒著正名正誤諸篇，誹議先賢，流毒後世，聖裔孔以立為之註釋，亦讀書偏信之過耳。

白話文：

如果疾病性質已經非常兇猛，治療方法當然可以激進一些。有些水平不夠的人，卻只根據當時的治療效果，就寫出什麼「正名」和「正誤」的論述，對前人妄加非議，對後世造成不良影響。孔子後裔孔以立給這些論述作注釋，也是因為範圍讀得太少，偏信了一面之詞。

2. 明劉氏若金

劉氏自刻本

本草述三十二卷

上書一種，明潛江劉若金撰。若金字云密，天啟乙丑進士，由縣令歷監司，忤時罷歸，正氣聞天下。崇禎末膺薦復起，以司寇驅馳閩海，知事不可為，即於學易之年，束身引退，自號蠡園逸叟，隱居著書三十載。康熙乙巳卒，年八十。

白話文：

這本書是明朝潛江人劉若金撰寫的。劉若金字雲密，天啟年間的乙丑科進士。他曾擔任過縣令和監司，但因為得罪當權者而被罷官歸鄉，其正直氣節聞名天下。崇禎年間末期，他被推薦重新出任官職，擔任司寇一職並奔走於閩海地區。由於看清朝政腐敗，他於學易之年辭官歸隱，自號蠡園逸叟。隱居著書三十年後，於康熙乙巳年去世，享年八十歲。

是書集藥六百九十一種，分水、火、土、金、石、滷石、山草、芳草、隰草、毒草、蔓草、水草、石草、谷菜、五果、山果、夷果、味部、蓏部、水果、香木、灌木、苞木、蟲、鱗、介、禽、獸、人，三十部。權藥物生成之時，度五氣五味五色，以明陰陽升降之理，有似平空結撰。

白話文：

這本書收錄了 691 種中藥，分為水、火、土、金、石、滷石、山草、芳草、隰草、毒草、蔓草、水草、石草、谷菜、五果、山果、夷果、味部、蓏部、水果、香木、灌木、苞木、蟲、鱗、介、禽、獸、人等 30 部類。根據中藥生長的季節、五氣、五味、五色，來闡述陰陽升降的道理，看起來像是空中樓閣編造的。

然理暢義博，實發農經陶錄之秘，與盧氏父子互相補苴，允為註釋藥性家之祖。校之前人屬火、屬水、入心、入腎之說，大相逕庭。此為康熙己卯。其子字漣水者，令淳安時刻本。有遂安毛際可，嘉興高佑釲，竟陵吳驥序。

白話文：

這本書中醫理論周全，義理廣博，的確揭示了《農經》和《陶隱居錄》中祕傳的藥理，與盧氏父子相互補充，堪稱註解藥性典籍的祖師爺。

與前人的說法有極大差別，前人認為藥性分屬火、屬水，歸心、歸腎。

這本書成書於康熙己卯年。他的兒子，字漣水，擔任淳安縣令時，刻印了此書。序言由遂安毛際可、嘉興高佑釲、竟陵吳驥等人所寫。

3. 國朝四庫

傷寒論條辨八卷

本草鈔一卷

或問一卷

痙書一卷

上書四種，明歙縣方有執撰。有執字中行，以傷寒論為王氏改移，成氏竄亂，致後世目為不全之書，或沿襲其誤，大失仲聖著書之旨，因竭二十餘年心力，始得端緒，考訂成編。然傷寒論屢經兵燹，王氏萃集之後，又為高繼沖編輯，必以為何人改移，何人竄亂，非質諸仲聖，終系穿鑿。惟成氏註釋未盡厥義，頗藉發明。

白話文：

以上的四本書，是明朝歙縣人方有執編寫的。方有執認為《傷寒論》被王叔和改動過，被成無己攪亂過，導致後人視它為殘缺之作，或者沿襲其錯誤，嚴重違背了仲景撰寫此書的宗旨，所以花費了二十多年的心血，才理清頭緒，考訂後編成。然而，《傷寒論》經歷了多次戰火，王叔和收集後，又被高繼沖編輯過，認為哪些地方被誰改動過，哪些地方被誰攪亂過，如果不向仲景本人求證，最終還是穿鑿附會。只有成無己的註釋沒有發揮其全部的意義，所以需要進一步闡明。

所附本草鈔，或問痙書，皆有據之學。是書刻於萬曆壬辰。國朝鄭重光，字在辛，為方氏里人，刪其支辭，參以程喻二家，並附己意，名曰續注，亦行於世。

白話文：

我引用的《本草鈔》和《痙書》，都是有根據的著作。此書刻印於萬曆壬辰年。清朝的鄭重光，字在辛，是方氏的同鄉，他刪掉了此書中冗餘的文字，並參照了程氏和喻氏兩家的說法，同時附上了自己的見解，取名為《續注》，也在世間流傳著。

4. 明周氏子干

民間行本

慎齋三書三卷

脈法一卷

醫案五卷

運氣化機三卷

脈學正傳四卷

續醫案十二卷

胡慎柔五書一卷

查了吾正陽篇一卷

上書八種，明寧國周子干撰。子干字慎齋，太平人，學宗薛己而別開蹊徑，多謬悠欺偽之說。毗陵胡住思，涇縣查了吾，皆師事之。住思弟子毗陵石震字瑞章，註釋三書，五書，並脈學正傳，運氣化機，慎齋醫案，俱未世梓。世傳鈔本，疑是石震偽託。惟慎齋三書脈法解，為國朝乾隆間，武進陳嘉樹鏤版傳世。

白話文：

這本書名叫《上書》，由明朝寧國周子幹編寫而成。周子幹字慎齋，是太平縣人，他以薛己為醫學老師，但另闢蹊徑，提出許多奇怪虛偽的理論。毗陵的胡住思、涇縣的查了吾都是他的學生。胡住思的學生毗陵的石震字瑞章，註釋過《三書》、《五書》，以及《脈學正傳》、《運氣化機》、《慎齋醫案》，這些書都沒有刻印出版。流傳於世的抄本，有人懷疑是石震偽造的。只有《慎齋三書脈法解》一書，在清朝乾隆年間，由武進的陳嘉樹雕版印刷，流傳於世。

5. 四庫存目

刪補頤生微論四卷

民間行本

醫宗必讀十卷

士材三書六卷

上書四種，明華亭李中梓撰。中梓字士材。其頤生微論已刊於萬曆戊午。崇禎壬午又自為刪補成二十四篇，皆論醫家大要，又雜入道家修煉諸法。復輯醫宗必讀十卷，首一卷為雜論，二卷為脈色，三、四卷為本草，五卷為傷寒，餘五卷為雜病三十二門。

白話文：

這本書一共有四種，由華亭的李中梓編寫。李中梓的字號是士材。他之前寫的《頤生微論》已經在萬曆戊午年出版。崇禎壬午年，他又親自刪補，寫成二十四篇，這些篇章都討論醫學中的大要點，並且摻雜了道家養生修煉的方法。此外，他又編纂了《醫宗必讀》十卷，第一卷是雜論，第二卷是脈色，第三、第四卷是本草，第五卷是傷寒，剩餘五卷是涉及雜病的三十二個門類。

崇禎丁丑自序有云：醫書漢七家，唐六十四家，採一百九十七家，而漢志醫經七家，經方十有一家唐志明堂經脈三十四家，醫術二百五十七家，宋志醫書五百八部，與其所引，幾風馬牛不相及，殆信筆欺人，並未檢閱史志耳。三書首論脈法，為診家正眼二卷；次論藥性，為本草通玄二卷；次論病四十五門，為病機沙篆二卷；國朝順治庚寅刻後，旋即散失。康熙丁未，其門人長洲尤乘補刻，附入壽世青編二卷。

白話文：

崇禎丁丑年的自序中提到：漢代有七部醫書，唐代有六十四部醫書，作者從中收集了一百九十七部醫書。然而，在漢代書目中記載的醫學經典只有七部，方書有十一部，唐代書目中記載的明堂經脈類著作有三十四部，醫術類著作有二百五十七部，宋代書目中記載的醫書有五百八十八種。這些數字與作者所引用的數量相差很大，可能是作者信口開河，沒有仔細查閱過歷史資料。

這部著作首先討論脈法，名為《診家正眼》，分為兩卷；其次討論藥性，名為《本草通玄》，分為兩卷；最後討論四十五種疾病，名為《病機沙篆》，也分為兩卷。在清朝順治庚寅年刻印後，這部著作很快流失。到了康熙丁未年，作者的學生長洲尤乘重新刻印了這部著作，並把它收錄在《壽世青編》的第二卷中。

首列勿藥須知，服藥須知，次為食鑑本草，食物治病，皆規模金元明諸子。雖援引經義，殊鮮發明，脈法本草尤淺率無味。青編則悉踵其師陋習，專務養生，殊為遇誕。

白話文：

首先列出不應服藥的情況和服藥的注意事項，然後是根據食物記載本草，用食物治病，這些都遵循金元明朝醫家的規範。雖然引用了經典的醫學理論，但並未有顯著的發明或拓展，脈法在本草中的介紹更是淺顯無味。而《青編》則完全沿襲了老師的陳規陋習，專注於養生，未免過於迂腐無稽。

6. 國朝張氏志聰

民間行本

素問集註九卷

靈樞經集註九卷

傷寒論集註六卷

金匱要略集註三卷

本草崇原三卷

侶山堂類辨二卷

上書六種，錢塘張志聰撰。志聰字隱菴，盧之頤弟子，自稱南陽後裔。於內經仲祖書童而習之，白首始獲其要。乃晝思夜夢，又積二十年方成是集。其論素問陰陽應象、六節藏象二篇，乃五運六氣之綱。天元紀、五運行、六微旨、氣交變、五常正、六元正紀、至真要七篇皆論運氣，篇卷浩大，當即仲聖陰陽大論，王冰得之，以補足舊缺者。然四氣調神亦曰大論，所述亦四時主客之氣，何以不與大綱之列。

白話文：

這部著作共有六冊，是由錢塘的張志聰撰寫的。張志聰自號隱菴，是盧之頤的弟子，自稱是南陽的後代。他從小就學習《內經》，直到白髮蒼蒼才掌握了它的精要。他日思夜夢，又花了二十年才寫成這部著作。

書中討論《素問》中的《陰陽應象》和《六節藏象》兩篇，這是五運六氣的綱領。《天元紀》、《五運行》、《六微旨》、《氣交變》、《五常正》、《六元正紀》、《至真要》七篇都是論述運氣的，篇幅浩大，應該是仲聖的《陰陽大論》，被王冰找到後用來補充舊缺的。《四氣調神》篇也叫《大論》，所說的也是四季的主客之氣，為什麼沒有放在綱領類中？

又謂靈樞八十一篇，乃君臣問難之辭，即仲景所引八十一難，似甚有理。然平脈所引經文，乃不在靈樞而在越人八十一難，竟未指出。其傷寒論提挈六經三百八十一證，霍亂易復等九十三症，使理明條貫，一掃諸家割裂之非，自有卓識。

白話文：

此外，也有人說《靈樞》有 81 篇內容，是君臣之間互相問答的言論，也就是仲景所引用的 81 個疑難問題。乍看之下，似乎很有道理。但《傷寒平脈》所引用的經典文字，其實並不在《靈樞》，而是在《越人八十一難》。可是，這一點並沒有被指出。張仲景的《傷寒論》將六經證候分為 381 類，霍亂易復等疾病又分成 93 類。這種分門別類的方式讓疾病條理分明，一掃之前各家割裂混亂的毛病，展現出過人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