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馤塘醫話》~ 正文 (12)

1. 舌絳

再論其熱傳營，舌色必絳。絳，深紅色也。初傳，絳色中兼黃白色，此氣分之邪未盡也，泄衛透營，兩和可也。純絳鮮色者，胞絡受病也，宜犀角、生地黃、連翹、鬱金、石菖蒲等。延之數日，或平素心虛有痰，外熱一陷，里絡就閉，非菖蒲、鬱金所能開，須用牛黃丸、至寶丹之類，以開其閉，恐其昏厥為痙也。

再色絳而舌中心乾者，乃心胃火燔，劫爍津液，即黃連、石膏，亦可加入。若煩熱煩渴，舌心干四邊色紅，中心或黃或白者，此非血分也，乃上焦氣熱爍津，急用涼膈散，以散其無形之熱，再看其後轉變可也，慎勿用血藥以滋膩難散，至舌絳望之若干，手捫之原有津液，此津虧濕熱熏蒸，將成濁痰蒙閉心包也。

再有熱搏營血，其人素有瘀傷，宿血在胸膈中，挾熱而搏，其舌色必紫而暗，當加入散血之品，如琥珀、丹參、桃仁、丹皮等。不爾，瘀血與熱為伍，阻遏正氣，遂變如狂發狂之症。若紫而腫大者，乃酒毒衝心，若紫而干晦者，腎肝色泛也，難治。舌色絳而上有黏膩，似苔非苔者，中夾穢濁之氣，急加芳香逐之。

舌絳若伸出口而抵齒難驟伸者，痰阻舌根有內風也。舌絳而光亮，胃陰亡也，急用甘涼濡潤之品。若舌絳而乾燥者，火邪劫營，涼血清火為要。舌絳而有碎點白黃者，當生疳也。大紅點者，熱毒乘心也，用黃連、金汁。其有雖絳而不鮮，乾枯而痿者，此腎陰涸，急以阿膠、雞子黃、生地、天冬等救之，緩則恐涸極而無救也。

其有舌獨中心絳乾者，此胃熱心營受灼也，當於清胃方中，加入清心之品，否則延及於尖，為津干火盛，舌尖絳獨干，此心火上炎，用導赤散瀉其火。

再舌苔白厚而乾燥者，此胃燥氣傷也，滋潤藥中加甘草，令甘守津還之意。舌白而薄者，此外感風寒也，當疏散之。若白乾薄者，肺津傷也。加麥冬、花露、蘆根汁等輕清之品，為上者上之也。若白苔絳底者，濕遏熱伏也，當先泄濕透熱，防其就干也。勿憂之，再從里透於外，則變潤矣。

初病舌乾，神不昏者，急養正，微加透邪之品。若神已昏，其內陷矣，不可救藥。又不拘何舌色，上生芒刺者，皆是上焦熱極也。當用青布拭冷薄荷水揩之，即去者輕，旋即生者險矣。舌苔不燥，自覺悶極者，屬脾濕盛也。或有傷痕血跡者，必問曾經搔挖否，不可以有血而便為枯症，仍從濕治可也。

再有神情清爽，舌脹大不能出口者，此脾濕胃熱，鬱極化風而毒延口也。用大黃磨入當用劑內，則舌脹自消矣。

再舌上白苔黏膩，吐出濁厚涎沫者，口必甜味也，為脾癉病，乃濕熱氣聚與穀氣相搏，土有餘也。盈滿則上泛，當用省頭草芳香辛散以逐之則退。若舌上苔如咸者，胃中宿滯，挾濁穢鬱伏，當急急開泄，否則閉結中焦，不能從幕原達出矣。

白話文：

再來談到熱邪傳入營分的情況，舌色必然會呈現絳色，絳色就是很深的紅色。在熱邪剛傳入營分時，舌色中的絳色會夾雜著黃白色，這表示氣分的邪氣尚未完全清除，此時可用泄衛透營的方法，調和氣營兩方面即可。

若是呈現純粹鮮豔的絳色，代表胞絡受到侵害，應使用犀角、生地黃、連翹、鬱金、石菖蒲等藥物治療。如果經過幾天後，或是平時就有心虛痰多的情況，一旦外來熱邪入侵，導致裡絡閉塞，單靠石菖蒲和鬱金可能無法打開堵塞，需使用牛黃丸、至寶丹等藥物，以開啟堵塞，避免昏厥或痙攣的情況發生。

再來，舌色呈現絳色且舌中心乾燥，這是心胃火旺，消耗津液所致，可以考慮加入黃連、石膏等藥物。若感到煩熱口渴，舌心乾燥且四邊色紅，中心可能呈現黃色或白色，這不是血分的問題，而是上焦氣熱消耗津液，應立即使用涼膈散，以消散無形的熱氣，再觀察後續變化即可，千萬不要使用滋膩難散的血藥，以免造成舌色絳色，看起來乾燥，但手摸上去卻發現有津液，這可能是津虧濕熱燻蒸，將形成濁痰矇蔽心包的現象。

再來，如果熱邪搏擊營血，且此人原本就有瘀傷，宿血在胸膈中，與熱邪搏擊，舌色必然呈現紫色且暗沉，應該加入散血的藥物，如琥珀、丹參、桃仁、丹皮等。如果不這樣做，瘀血會與熱邪結合，阻礙正氣，進而發展成如狂躁般的病症。若舌色呈現紫色且腫大，這是酒毒沖擊心臟的現象；若舌色紫色且乾燥無光澤，這是腎肝色泛現，較難治療。舌色絳色且上面有黏膩的物質，類似苔卻不是苔，這表示有穢濁之氣夾雜其中，應立即加入芳香藥物來排除。

舌頭絳色，伸出嘴巴碰到牙齒難以迅速伸展，這表示有痰阻塞舌根，並伴隨內風的症狀。舌頭絳色且光亮，代表胃陰已經耗損，應立即使用甘涼滋潤的藥物。若舌頭絳色且乾燥，這表示火邪侵襲營分，清涼血分和清火是關鍵。舌頭絳色且上面有破碎的白黃點，可能將要產生疳疾。大紅點則表示熱毒侵襲心臟，可使用黃連、金汁等藥物。若舌頭雖然呈現絳色，但色澤不鮮艷，且乾燥萎縮，這表示腎陰已經枯竭，應立即使用阿膠、雞蛋黃、生地、天冬等藥物來補救，否則可能會因嚴重枯竭而無法救治。

若舌頭只有中心部分呈現絳色且乾燥，這表示胃熱使心營受到灼燒，應在清胃方中加入清心的藥物，否則會蔓延到舌尖，造成津液乾燥和火氣旺盛，舌尖單獨呈現絳色且乾燥，這是心火上炎，可使用導赤散來清除火氣。

再來，舌苔白厚且乾燥，這表示胃燥氣傷，滋潤藥物中應加入甘草，以保持甘味守住津液，使其回歸之意。舌苔白且薄，這表示外感風寒，應採取疏散的方法。若舌苔白且乾燥且薄，表示肺津受到傷害，可加入麥門冬、花露、蘆根汁等輕清的藥物，以上部的藥物來處理上部的問題。若舌苔白且下面呈現絳色，這表示濕氣抑制熱氣，應先排出濕氣讓熱氣透出，防止乾燥的情況發生。不必擔心，只要從裡向外透出，舌苔就會變得濕潤。

剛開始生病時舌頭乾燥，但神智清醒，應立即滋養正氣，稍微加入透邪的藥物。若神智已經混亂，表示病情已經內陷，無法用藥物救治。無論舌色如何，只要舌面上出現芒刺，都表示上焦熱氣極度旺盛，應用青布沾冷薄荷水擦拭，若芒刺能立即消失，表示病情較輕；若芒刺很快就再次出現，表示病情較危險。舌苔不乾燥，但感覺極度悶熱，這表示脾濕過重，若有傷痕或血跡，必須詢問是否曾搔抓過，不能因為出現血液就認為是枯症，仍應從濕氣的角度來治療。

再來，若精神清醒，但舌頭腫大到無法伸出嘴巴，這是脾濕和胃熱過度，鬱積到極點化成風邪，毒素延伸到口腔，應使用磨碎的大黃加入正在使用的藥物中，舌頭腫大的情況自然會消退。

再來，舌頭上白苔黏膩，吐出濃厚的涎沫，口中一定有甜味，這是脾癉病，是濕熱氣聚與穀氣搏擊，導致土氣過剩。當土氣過剩時，會向上泛濫，應使用省頭草的芳香辛散作用來排除。若舌頭上的苔如鹽一般，表示胃中有宿滯，與穢濁鬱伏，應立即開通排泄，否則會閉結在中焦，無法從幕原達到排出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