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醫案》~ 三卷 (30)

1. 新都治驗

何明吾，時疫食復，大便不通，嘔惡，內熱，昏憒不省人事。或作夢語，循衣摸床。此熱在心包絡經。以竹茹、麥冬、知母、山梔各一錢，陳皮、半夏曲、酸棗仁、枳實各八分，甘草三分，服之。至夜半，人事稍清，餘熱未散。用石膏三錢，知母二錢，竹茹、麥門冬、生酸棗仁各一錢，天花粉、陳皮各七分，枳實、麥芽、半夏曲各六分，水煎飲之。下午大便行而熱退，諸症悉愈。

（一百零二）

族侄元素，春溫頭痛發熱，左脈弦大，右洪大，以小柴胡合白虎湯，二帖而愈。乃為食復，發斑色紫，神昏，人事不省，身重不能轉動，即水火皆不自知。合目鼾睡，形如醉人，面赤發熱。舌苔外黃內黑，皆有芒刺。三日後，予至脈之，六部俱浮洪，以三黃石膏湯，加枳實、鱉甲進之，稍得微汗，大便如有真糞，次日才開目言語。乃進粥一盞，改用小柴胡湯，加山梔、枳實、鱉甲、白芍藥，調理而愈。

（一百零三）

僕子孫安，空晨出門，途次食麵三碗，飢勞感疫，因面內傷，表裡皆熱，及至績溪衙中，昏悶譫語，頭痛身疼腹痛。醫不察為勞倦感疫，遽以遇仙丹下之，大便瀉三四十行，邪因陷下而為挾熱下利之候。急歸視之，舌沉香色，額疼口乾，燥渴煩悶，昏昏憒憒。脈左弦數，右洪數，但不克指，知為誤下壞症。

以柴胡、石膏各三錢，白芍藥、黃芩、竹茹、葛根各一錢，天花粉、甘草各五分，山梔子、枳實各七分，蔥白五莖，水煎服之。後半夜吐蛔一條。乃稍得睡。次早大便猶瀉二次，嘔吐酸水，腹仍痛。改用小柴胡加滑石、竹茹，夜熱甚，與絲瓜汁一碗。飲既，神頓清爽，少頃藥力過時，煩熱如前。

再以絲瓜汁一大碗進之，即大發戰。予謂此戰非寒戰，乃作汗之徵耳。不移時，汗果出而熱猶然。憶《活人書》云：再三汗下熱不退，以人參白虎湯加蒼朮一錢如神。跡此，再加玄參、升麻、柴胡、白芍藥、黃連，飲後身上之斑先發者紫，後發者紅，中夜後，乃得睡而熱散，斑尋退去。復中微疼，腸鳴口渴。

右脈尚滑，左脈已和。再與竹葉石膏湯，加白芍藥、蒼朮，服後睡安，腹仍微痛。用柴胡、芍藥各一錢，人參、酒芩、陳皮、半夏各六分，甘草三分，烏梅一枚，服此腹痛漸減，精神駸駸長矣。惟兩胯痛，不能轉動，此大病後汗多而筋失養之故，宜當補益。人參、黃耆、白芍藥、桑寄生、枸杞子、薏苡仁、桂心、牛膝、熟地黃，水煎服。

後加木瓜、黃柏、當歸、減去桂心，調養而痊。（一百零四）

一人喉疼，夜臥氣壅不能伏枕，痰嗽不出，遍身生瘡，面足皆浮，夜間發熱，睡醒多出冷汗。此由脾經有濕熱，水氣不利而然。薏苡仁、款冬花、陳皮、貝母、前胡、蘿蔔子、桔梗、桑白皮、茯苓、甘草，服此喘嗽大定，乃得伏枕。惟不體腫脹不消，且膚皮緊硬，小水黃，動作則頭眩。

白話文：

新都治驗

何明吾因時疫飲食不節，導致大便秘結、嘔吐、惡心、內熱、神志不清昏迷，還會說夢話、摸床鋪。這是心包絡經熱證。用竹茹、麥冬、知母、山梔各一錢，陳皮、半夏曲、酸棗仁、枳實各八分，甘草三分，煎服。到半夜，意識稍微清醒，但餘熱未消。於是用石膏三錢，知母二錢，竹茹、麥門冬、生酸棗仁各一錢，天花粉、陳皮各七分，枳實、麥芽、半夏曲各六分，水煎服。下午大便通暢，熱退，諸症痊癒。

族侄元素，春天溫病頭痛發熱，左脈弦大，右脈洪大，用小柴胡湯合白虎湯兩劑而痊癒。之後飲食不節，出現紫斑、神志昏迷、身重不能動彈，對冷熱都不知覺，閉目鼾睡，像醉酒一樣，面色紅赤發熱，舌苔外黃內黑，有芒刺。三日後，我診脈，六脈皆浮洪，用三黃石膏湯，加枳實、鱉甲，服藥後略微出汗，大便排出成形糞便，次日才能睜眼說話。於是給他喝一碗粥，改用小柴胡湯，加山梔、枳實、鱉甲、白芍藥調理，痊癒。

僕人孫安，清晨出門，途中吃了三碗麵，因飢勞感疫，麵食傷胃，表裡俱熱，到績溪衙門時，昏迷譫語，頭痛、身痛、腹痛。醫生誤診為勞倦感疫，急忙用瀉下藥「遇仙丹」治療，大便瀉了三四十次，邪氣下陷，導致挾熱下痢。我急忙去看他，舌苔深黃色，額頭痛、口乾、燥渴、煩悶、昏迷。左脈弦數，右脈洪數，但脈象不實，知道是誤下導致的壞症。

用柴胡、石膏各三錢，白芍藥、黃芩、竹茹、葛根各一錢，天花粉、甘草各五分，山梔子、枳實各七分，蔥白五莖，水煎服。後半夜吐出一條蛔蟲，然後稍微睡著。第二天早上大便仍瀉兩次，嘔吐酸水，腹部仍然疼痛。改用小柴胡湯加滑石、竹茹，晚上熱甚，給他喝一碗絲瓜汁。喝完後，精神頓時清爽，但片刻藥力過後，煩熱如前。

再次給他喝一大碗絲瓜汁，立即開始發冷戰。我認為這不是寒戰，而是出汗的徵兆。不久，果然出汗，但仍然發熱。想起《活人書》記載：多次出汗而熱不退，用人參白虎湯加蒼朮一錢效果很好。根據此法，再加玄參、升麻、柴胡、白芍藥、黃連，服藥後，身上先發的紫斑變紅，後發的紅斑也出現，半夜後才能睡覺，熱退，斑點逐漸消退。之後腹部隱隱作痛，腸鳴，口渴。

右脈仍然滑數，左脈已和緩。再用竹葉石膏湯，加白芍藥、蒼朮，服藥後睡安穩，腹部仍微痛。用柴胡、芍藥各一錢，人參、黃芩、陳皮、半夏各六分，甘草三分，烏梅一枚，服藥後腹痛逐漸減輕，精神也漸漸好轉。只是兩胯疼痛，不能轉動，這是大病後出汗太多，筋脈失養造成的，應該補益。用人參、黃耆、白芍藥、桑寄生、枸杞子、薏苡仁、桂心、牛膝、熟地黃，水煎服。

之後加入木瓜、黃柏、當歸，去掉桂心，調養痊癒。

一人喉嚨痛，夜臥氣壅不能伏枕，痰嗽咳不出，全身生瘡，面部和腳部浮腫，晚上發熱，睡醒後出很多冷汗。這是脾經濕熱，水氣不利造成的。用薏苡仁、款冬花、陳皮、貝母、前胡、蘿蔔子、桔梗、桑白皮、茯苓、甘草，服藥後喘嗽大大減輕，可以伏枕。只是身體腫脹未消，皮膚緊硬，小便黃，活動就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