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醫案》~ 三卷 (20)
三卷 (20)
1. 新都治驗
程六十者,原有喘嗽。今腫發於面,四肢俱浮,大便溏,小水少,時多怔忡,此痰飲症也。以旋覆花湯加桑白皮、薏苡仁主之。旋覆花、桑白皮各一錢,半夏、人參、橘紅、茯苓各七分,厚朴五分,桂心、甘草各三分,薏苡仁一錢五分,生薑三片,水煎服。一劑而怔忡除,四劑喘腫俱消。(七十七)
程七護丈,發熱背痛,起於傷酒,醫治三月,反加里急後重,瀉下紅白黏稠。中脘有塊,自鳩尾骨直硬至臍,如橫梁狀。小水少且澀,一日僅進粥二盞,臥不能起,才立起,即後重下墜,腹中隱隱痛。所積塊丸消之,連與二日,所下血屑甚多,外與滑石三錢,當歸二錢,桃仁、川芎、白芍藥、枳實、山楂各一錢,酒芩、酒連各八分,木香六分,升麻五分,連進四帖,塊軟腹覺。
再以丹溪保和丸兼服一月,而消其六,飲食大加,紅白俱無,塊痛硬勢雖云稍可,然其根尚未易刈。素多縱性,飲啖無忌,每每為飲食所復。病久而中氣虛弱,難任峻劑。乃與六君子湯,加香附、山楂、滑石、紅曲、木香、酒連、調理而痊。乃囑之曰:足下兩構危疾,皆縱恣所致,不佞殫力盡技,為足下拯之,非易易也,固三生之緣有在,幸無為再誤。邵子謂:爽口物作疾,快心事為殃,足下其鑑諸。
(七十八)
程孺人黃氏,予之內親也。熱發頭痛,遍身如煅,口渴譫語,飲食不進。先已迎程文峰氏療之,認為痛風症,授以蠟丸及辛溫之劑進之。予適至,為之診,六部弦而洪數,視其舌,皆沉香焦燥,芒刺深厚,神漸昏沉。乃語之曰:此春溫過時熱病也,法宜清解,彼視為痛風而用辛溫,是謂如火益熱,適足以戕生,非衛生也。方和字氏亦以予言為是。
乃用石膏五錢,知母、麥冬各三錢,竹茹、甘草、黃連各一錢,生薑三片,一帖而神清,再帖汗津津出,始能言,熱解食進。又兩帖,一身輕快,自能坐立。再用薏苡仁、麥門冬、白扁豆、甘草、黃連、白芍藥、香薷、白茯苓,調養而愈。(七十九)
程有望孺人,年逾五十,月汛當止不止,來且甚多,遍身皆疼,手足牽扯而痛,牙疼經年不愈,此氣虛血熱症也。白芍藥二錢,當歸八分,人參七分,蒲黃、五靈脂、炒黑側柏葉各一錢五分,甘草、薑炭各三分。四帖諸症悉減。惟牙疼尚存,改用石膏一錢五分、人參、石斛、當歸各八分,地黃、白芍藥各一錢,黃連、升麻各七分,白芷、甘草各三分,再四帖,牙痛亦愈。(八十)
上舍近洲,予族中至厚侄孫也。性拓落,豪放不羈,夏仲在苕,與諸友泛舟遊於碧浪之間,興至,即百觥不辭,亦以是終為酒困也。嘔惡體熱,胸脅脹悶,腹中疼痛,大便秘結,飲食大減。苕之名醫,如楊調元者,橋梓悉方治之已三月,或愈或否,延至深秋,肌瘦神瘁,日進米僅二合,胸脅脹,腹中痛,漠然略無所減,懣然而不可支,兩足皆有浮氣,歸謀於予。左脈沉弦而數,右關結實,大如碧豆,因詰其在苕所服之劑。
白話文:
[新都治驗]
一、一位六十歲的程姓男子,原本就有咳嗽喘息的毛病。如今面部腫脹,四肢浮腫,大便稀溏,小便量少,經常心悸不安,這是痰飲症。用旋覆花湯加桑白皮、薏苡仁治療。旋覆花、桑白皮各一錢,半夏、人參、橘紅、茯苓各七分,厚朴五分,桂心、甘草各三分,薏苡仁一錢五分,生薑三片,水煎服。一劑藥就治好了心悸不安,四劑藥就消除了喘息和腫脹。
二、程七護丈,發熱背痛,起因是傷酒,治療了三個月,病情反而加重,出現里急後重(裡急而後重,指排便時有便意,但又排不出來的感覺),排泄物是紅白相間的黏稠物。上腹部有腫塊,從鳩尾骨一直硬硬地延伸到肚臍,像橫樑一樣。小便量少且澀,一天只吃兩碗粥,臥床不起,只要站起來,就會感到後重下墜,腹部隱隱作痛。用消腫散結的藥物治療,連續服藥兩天,排出了很多血塊,再外用滑石三錢,當歸二錢,桃仁、川芎、白芍藥、枳實、山楂各一錢,酒芩、酒連各八分,木香六分,升麻五分,連續服用四劑,腫塊軟化,腹部感覺好轉。
再服用丹溪保和丸一個月,腫塊消除了六成,食慾大增,紅白黏稠物也消失了,雖然腫塊疼痛僵硬的情況有所好轉,但病根尚未完全去除。他素來生活放縱,飲食無度,經常因為飲食而復發。因為疾病纏綿日久,導致中氣虛弱,無法承受峻猛的藥物。於是給他服用六君子湯,加香附、山楂、滑石、紅曲、木香、酒連,調理身體,最終痊癒。於是告誡他:你兩次患上危急重症,都是因為生活放縱造成的,我竭盡全力,用盡所有醫術才救了你,並不容易,真是三生有幸,希望你今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邵雍說得好:「爽口的東西會致病,令人痛快的事會帶來禍患」,你應該引以為戒。
三、程孺人黃氏,是我的內親。發熱頭痛,全身像燒烤一樣,口渴神志不清,不吃東西。之前請程文峰先生治療,認為是痛風,給她服用了蠟丸和辛溫的藥物。我恰好來到這裡,為她診脈,發現脈象弦數有力,舌頭焦燥,舌苔芒刺,精神逐漸昏沉。我告訴她:這是春溫過後的時令熱病,應該用清熱解毒的方法治療,他把此病當作痛風,用辛溫的藥物,就好比火上澆油,只會加重病情,危害生命,不是正確的醫療方法。和字氏也認為我的說法正確。
於是用石膏五錢,知母、麥冬各三錢,竹茹、甘草、黃連各一錢,生薑三片,一劑藥後精神就清爽了,再服一劑藥就微微出汗,能說話了,發熱消退,開始進食。又服用了兩劑藥,全身輕鬆,能坐能站。再用薏苡仁、麥門冬、白扁豆、甘草、黃連、白芍藥、香薷、白茯苓調理身體,最終痊癒。
四、程有望孺人,年過五十,月經應該停止卻不停,而且經血量很多,全身疼痛,手腳牽扯疼痛,牙痛已經持續多年,這是氣虛血熱的症狀。用白芍藥二錢,當歸八分,人參七分,蒲黃、五靈脂、炒黑側柏葉各一錢五分,甘草、薑炭各三分。服用四劑藥後,各症狀都減輕了。只有牙痛還存在,於是改用石膏一錢五分、人參、石斛、當歸各八分,地黃、白芍藥各一錢,黃連、升麻各七分,白芷、甘草各三分,再服用四劑藥,牙痛也好了。
五、上舍近洲,是我族中關係非常親密的侄孫。性格豪放不羈,夏天在苕溪,和朋友泛舟遊玩,興致勃勃,大量飲酒,結果因為飲酒過度而生病了。嘔吐惡心,身體發熱,胸脅脹悶,腹部疼痛,大便秘結,食慾大減。苕溪的名醫,比如楊調元等,都用各種方法治療了他三個月,病情時好時壞,直到深秋,他瘦弱憔悴,每天只能吃兩合米,胸脅脹痛,腹部疼痛,一點都沒有減輕,痛苦不堪,兩腿浮腫,於是求助於我。左脈沉弦而數,右關脈結實,像碧綠的豆子一樣大,於是我詢問他在苕溪服用過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