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醫案》~ 一卷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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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 (36)

1. 三吳治驗

弦臺惟其速效,一聽下之,用大黃、芒硝、枳殼作大劑,下五六次,而飲食日減,噁心、畏風,則不能出房門矣。又專門謂前劑欠當,大瀉之後,正合補也。又聽補之。一補而目腫如舊,又有眼師云:目疾熱症多,寒症少,只當滋補腎水,水升則火自降,火降而目疾斯愈矣。用是以滋陰降火之劑為恃,才數服而精滑不禁,一夜夢遺一二次,神氣大脫。

投補則目腫痛,用降則精元滑脫,屢試屢如是。諸醫無策,悉謝而退。乃修書命使自淮陰之海陽,懇祝令君紹介,徵予為治。予始以遠為懼,祝再四為渠言,予亦素為渠重義,不得以遠為辭,乃解行李嚮往。至即診之,左寸脈甚短,右寸大而無力,左關弦弱,右滑,兩尺亦滑。

予見其坐在幔中,略不敢見風。問其日食幾何?答曰三次,計二碗許,葷腥絕不能用。予曰:夜臥安否?答曰:邇來甚苦於睡,才合目即夢魘可畏,或被虎蛇交咬,或有鬼來勾攝,或落橋墜井,或與人爭門而負。猛然驚悟,冷汗淋淋,四肢癱軟,不能動彈,少頃乃定。今幸公不遠千里而臨,足徵素雅。

予曰:足下始無大恙,只緣大推大搬,以致狼狽若是。彼專科者,,不足恃也。經謂五臟精華皆上注於目。今專科局局然守其死法,安知五臟盈虛,陰陽消長,隨時出入哉。以愚管見,但平平治之易與耳。據足下之脈,心神脾志互相不足,肝膽之火鬱而不散,致生目痹。今為補養心脾,壯其神志,則飲食日加,寢臥安穩,而精元有守,神水盈溢,何目痹之不愈哉。弦臺曰:善。

惟先生命劑。乃以歸脾湯減去黃耆、木香,加丹參而補心脾,以大安丸專助脾胃,而磨穀食。俾新痰不生,則氣血可繼日而旺矣。後五日而飲食加,十日而夢魘少。尋能出戶,不畏風日,半月而肌肉生,目可觀奕,津津然而有萬全之兆。不虞專門張氏子復至,以白眼藥日頻點之,一日凡七八次,後此復不能開,瞼肉風粟生滿。

適予有南都之往,卒為所誤。後幸有李少塘,打去風粟,眼始能開。李雖手法精熟,然於軒岐閫奧,尚亦未窺藩籬。予後自南都至,見左目雖愈,右目終成內障。予故曰:彼專科者,不足恃也,豈虛語哉。(一百二十九)

丘太守鎮山翁令侄,淮陰人也。丁年患兩手筋攣,指掉不能屈伸,臂肉瘦削,體瘠面白,寢食大減。市中諸友調治無驗,乃任京口諸名家療之半年,肉更消,色更瘁。聞予在吳比部衙中,敦予為治。診其脈,六部俱弦,重按稍駃。診竟,扣其受病之源,太守公曰:自上年冬底,偶發寒熱,筋骨疼痛,迨於仲春,寒熱雖退,而筋骨之疼不減。服藥無虛日,甚之日三四進。

肉漸消去,指掉不隨,似有加於往昔。醫之來者,一曰風,二曰風,三四五六皆曰風,即十數輩,又莫不皆曰風者。竭技盡方,卒無一應。奄奄床第,絕不知為何病。予對公曰:此筋痿症也,乃少年不謹欲而受風濕,邪氣乘虛而入。醫者不察天時,不分六經,概而汗之。仲景治風濕之法,但使微汗津津,則風濕盡去。

白話文:

三吳治驗

一個病人因為眼睛腫痛,先去看專科醫生。專科醫生先用瀉藥猛瀉,之後又用補藥猛補,結果病情不但沒好,反而更糟:瀉藥導致病人食慾減退、噁心、怕風,連房間都出不去;補藥則導致病人精液外洩、夢遺,精神萎靡不振。 各種療法都失敗了,醫生們都束手無策。病人只好求助於作者。

作者診脈後發現,病人左寸脈短,右寸脈大而無力,左關脈弦弱,右關脈滑,兩尺脈也滑。病人形容自己非常怕風,食慾不振,睡眠質量差,常常做惡夢,夢中經歷各種驚險恐怖的場景,驚醒後渾身冷汗,四肢無力。

作者認為,病人的病情是源於過度使用瀉藥和補藥,導致身體失衡。專科醫生只專注於眼睛本身,忽略了五臟的整體平衡。作者認為病人的問題在於心脾不足,肝膽火鬱,導致目痹。因此,作者開了補益心脾、舒肝理氣的藥方,並囑咐病人食用易消化的食物。

治療幾天後,病人的食慾改善,惡夢減少,活動能力增強。半個月後,肌肉恢復,眼睛也好了起來。但後來病人又去看專科醫生,再次點眼藥,結果眼睛又壞了,眼皮上長滿了疙瘩。作者後來得知,另一位醫生治好了病人的眼疾,但右眼還是留下了後遺症。作者感嘆專科醫生只顧眼前,不懂整體調理,治療效果難以保證。

另一個案例是淮陰一位太守的侄子,患有筋攣症,手腳僵硬,不能屈伸,身體消瘦,面色蒼白,食慾不佳。他看過很多醫生,病情卻越來越嚴重。作者診斷這是筋痿症,是年輕時縱慾傷身,又受風寒濕邪入侵所致。其他醫生只知道用發汗的方法治療,卻沒有考慮到病人的體質和病情的輕重,導致病情加重。作者用調理的方法,最終治癒了病人的筋痿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