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醫案》~ 一卷 (22)
一卷 (22)
1. 三吳治驗
臧七房二老夫人,年六十八,患痢,痢後過食熟菱與腐湯,以致大便滑泄不固,飲湯水,徑直下不停,胸膈痞悶,語言無力,舌乾口燥生瘡,咽津液則喉疼。元氣大虛而熱,皆虛火所致。且長素二十餘年,又當痢後,益知非有餘之症也。脈又尺寸俱弱,兩關滑大。《內經》云:清氣在下,必生飧泄,濁氣在上,必生䐜脹,此之謂也。
法當提清降濁,補助元氣。用四君子湯,加葛根、白芍藥、黃連清虛熱,止燥渴為君,桔梗輔佐葛根升提清氣為臣,陳皮、麥芽降其濁氣,以消胸膈痞悶為佐,加烏梅為使。上使生津,下使止濁,連服二劑,尺寸之脈稍起,飲食亦得停腹,駸駸然始有生氣。仍以前方加白扁豆、神麯,打糊為丸,調理而安。
(五十六)
蔡樂川令眷,患頭痛,痛如物破,髮根稍動,則痛延滿頭,暈倒不省人事,逾半時乃蘇。遍身亦作疼,胸膈飽悶,飲湯水停膈間不下。先一日吐清水數次,蛔蟲三條。原為怒起,今或惡風,或惡熱,口或渴,或不渴,大便秘,脈則六部皆滑大有力。予曰:此痰厥頭痛症也。先以藿香正氣散止其吐,繼以牛黃丸、黑虎丹清其人事。
頭仍疼甚,又以天麻、藁本各三錢,半夏二錢,陳皮、白芷、薄荷、麻黃、生薑、蔥白煎服,得少汗而頭痛少止。至晚再服之,五更痛止大半,而人事未全清。予謂此中焦痰盛,非下不可。乃用半夏五錢,巴霜一分,麵糊為丸,每服三十丸,生薑湯送下。下午大便行三次,皆稠黏痰積也。
由此飲食少進,餘症差可,惟遍身仍略疼。改用二陳湯,加前胡、石膏、藁本、薄荷、枳殼、黃芩、石菖蒲,調理而安。(五十七)
周蘆汀乃眷,患胃脘痛,手心熱,嘔吐不食者四日,晝夜叫痛不輟聲,脈則兩手皆滑數。予謂當以清熱止痛為先,故先與清熱止痛末藥二錢令服之,不一飯頃,痛遂止而睡。家人皆色喜。予曰:未也。此火暫息耳,其中痰積甚固,不乘時而下之,勢必再作。因與總管丸三錢,服下腹中微痛,再服二錢,又睡至天明乃寤,而腹痛亦止。
大便下,痰積甚多。次日以二陳湯,加枳實、薑黃、香附、山梔、黃連與之,服後胃脘之痛全止,惟小腹略覺膨脝。予謂其痰積未盡也。再與總管丸三錢,夜服之,天明又行一次,痰積之下如前,而胃脘之痛亦絕不發矣。(五十八)
白話文:
三吳治驗
臧氏七房二老夫人,六十八歲,患痢疾。痢疾痊癒後,過食熟菱和腐湯,導致大便稀溏,止不住,喝水也馬上排出。胸膈脹悶,說話無力,舌頭乾燥,口乾舌燥,生瘡,咽口水都咽喉疼痛。元氣大虛,伴隨發熱,都是虛火造成的。而且她素體虛弱二十多年,痢疾痊癒後更明顯,可知並非實證。脈象寸口脈和關脈都虛弱滑大。《內經》說:清氣下降則會腹瀉,濁氣上升則會腹脹,這就是這個道理。
治療方法應當是提升清氣,下降濁氣,補充元氣。於是使用四君子湯,加入葛根、白芍藥、黃連來清瀉虛熱,止渴;桔梗輔助葛根提升清氣;陳皮、麥芽下降濁氣,消除胸膈脹悶;再加入烏梅。上方使藥生津止渴,下方使藥下降濁氣,連服兩劑後,寸口脈稍有恢復,飲食也能稍作停頓,氣色也漸好轉。之後仍用上方,再加入白扁豆、神麴,製成糊丸服用,調理身體,使其痊癒。
蔡樂川令眷,患頭痛,疼痛劇烈,好像被東西刺破一樣,只要髮根稍微動一下,疼痛就蔓延至整個頭部,昏倒不省人事,過半小時才清醒。全身也疼痛,胸膈飽脹,喝水也停留在胸膈處無法下降。前一天吐了好幾次清水,還吐出三條蛔蟲。起因可能是由於生氣,現在怕風,也怕熱,有時口渴,有時不渴,大便秘結,脈象六部皆滑大有力。我診斷為痰厥頭痛。先用藿香正氣散止吐,然後用牛黃丸、黑虎丹治療昏厥。
頭痛仍然很厲害,我又用天麻、藁本各三錢,半夏二錢,陳皮、白芷、薄荷、麻黃、生薑、蔥白煎服,使其微微出汗,頭痛稍減。晚上再服用一次,五更時分頭痛減輕大半,但神志仍未完全清醒。我認為這是中焦痰濕盛,必須要瀉下。於是用半夏五錢,白附子一分,用麵糊製成丸藥,每次服用三十丸,用生薑湯送服。下午大便三次,都是黏稠的痰濕。
因此飲食減少,其他症狀也減輕很多,只有全身仍然略微疼痛。改用二陳湯,加入前胡、石膏、藁本、薄荷、枳殼、黃芩、石菖蒲,調理使其痊癒。
周蘆汀眷屬,患胃脘痛,手心發熱,嘔吐不能進食已四天,晝夜疼痛不止,脈象兩手皆滑數。我認為應該先清熱止痛,因此先給予清熱止痛的藥末兩錢服用,不到一頓飯的時間,疼痛就停止了,並睡著了。家人都很高興。我說:還不行。這是火暫時熄滅而已,裡面痰濕積聚很嚴重,不趁機把它瀉下,勢必會再次發作。因此給予總管丸三錢,服下後腹部微微疼痛,再服兩錢,又睡到天亮才醒,腹痛也停止了。
大便排出,痰濕很多。第二天用二陳湯,加入枳實、薑黃、香附、山梔、黃連給予服用,服後胃脘痛完全停止,只有小腹略微感覺膨脹。我認為痰濕還沒有完全排出。再次給予總管丸三錢,晚上服用,天亮又排便一次,痰濕排出如同前次一樣多,胃脘痛也完全不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