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醫案》~ 五卷 (8)

1. 宜興治驗

取磨三分，用煎藥飲之，兩帖而紅止痛瘳。（三十一）

白仰云先生令眷，每觸怒即暈厥，必閉門合目靜坐，不留一人在房，手足皆冷，汗出如雨，氣息俱微，越一時許，蘇如常。原以頸生瘰癧，多服女醫草頭藥，及專科用斑蝥等毒，因而脾胃損，元氣虧也。年三十八，曾未生育，每日令二婢不住手敲兩腿，俟其熟睡乃已。不然則睡不安，晚至二更後始睡，夜半心多驚跳不止，指甲皆無血色，經將行，小腹先疼二日，色紫有塊，諸病雖如是，而肌肉飲食卻如無事人，百治不效。慕予而請診之。

兩寸短弱，左關大而有力，右關滑，左尺滑，右尺沉微，據脈肺氣虛，肝木實，胃中有痰之症也。用六君子湯加丹參、酒連、青皮，外與珠母丸及獨活湯二方，調理而安。（二方出《醫學綱目》）（三＋二）

吳心逸先生之使，患額疼，口大渴，身大熱，汗多，胸膈痞，噁心，昏沉。先與柴苓湯，加枳殼、桔梗，熱減大半。次日以六君子湯加黃芩、白芍藥、當歸，調攝而愈。蓋勞倦傷寒以致虛極，而邪未散，故宜先散而後補也。（三十三）

吳文學霽陽先生，篤志士也。以積學勞心，又有星士以己卯決科許者，其星士前許歷歷有驗，至期瘧發不能終場，遂心憂而成癲狂，日間或悲或歌，或鼓掌，或頓足，甚則罵詈不避親疏貴賤。乃叔邀予視之，面白而青，脈兩寸短弱，關弦，右關滑，兩尺平。予謂兩寸脈既短弱，此心肺之神不足，志願高，而不遂其欲，鬱結不舒，津液生痰而不生血，又攻痰克伐太過，心神愈不得養，故昏亂而無所攝持。《內經》云：主不明，則十二官危。

按此，則治宜補養，收斂心神，而兼之清痰，可萬全也。用酸棗仁、人參、茯神、小草、丹參、當歸以補心安神，黃連、竹茹以清肝膽之火，玄參佐之。外以龍齒、珍珠、羚羊角、牛黃、膽星、天麻、青黛、辰砂、全蠍、冰片、黃連、甘草膏為丸，金箔為衣，調理而愈。（三十四）

宜興令君胡鏡陽老先生夫人，夜間熱，口渴，經行過十日復行，小腹痛，兩寸關短弱，兩尺洪滑。予診畢語曰：此《內經》所謂：陰虛陽搏之候也。可預防之。以川芎、當歸、條芩、蒲黃、白芍、側柏葉、生地、荊芥進之，下午熱甚，口中氣如火噴，血下如傾，內有紫塊，小腹仍痛。

乃用川芎二錢，當歸四錢，地榆、香附各錢半，黃芩一錢，蓮蓬殼一枚燒灰，煎服兩帖而止。（三十五）

太史徐檢老，向為㿗疝所苦，而妨生育。辛巳孟秋，有江右陳嶺泉者，以是症為專科，寓蕪錫，翁延而治，謂將爛藥煮竹片夾陰囊，俾陰囊爛見子，又以爛藥點開腎子，使其中蓄積臭水潰出，然後用生肌藥長肉收功。翁以此治與道中諸友商之，無有動者，而謀於予。予曰：翁疾非常疾，則治當非常治也，陳能為翁治於外，予當佐陳補於內，內外兼治，必可成功。

白話文：

宜興治驗

1. 磨藥三分，用煎好的藥水服用，服用兩帖藥後，紅腫和疼痛就痊癒了。

2. 白仰云先生的妻子，每次動怒就會昏厥，必須關門閉窗靜坐，不讓任何人留在房間裡。手腳冰冷，汗如雨下，呼吸微弱，大約過一個多小時後，就能恢復正常。原來是因為頸部生了瘰癧，服用過很多女醫開的草藥，以及專科醫生使用的斑蝥等毒性藥物，導致脾胃受損，元氣虧虛。她三十八歲，未曾生育，每天讓兩個丫鬟不停地敲打她的雙腿，直到她熟睡才停止。否則她就睡不安穩，往往到深夜二更之後才能入睡，半夜裡心驚跳個不停，指甲都沒有血色，月經將要來潮時，小腹先疼痛兩天，經血顏色紫黑，帶有血塊。雖然有這些毛病，但她吃飯、活動卻像個正常人一樣，各種治療方法都不見效。她慕名求我診治。

她的脈象兩寸部位短弱，左關脈有力，右關脈滑，左尺脈滑，右尺脈沉細，根據脈象判斷，她是肺氣虛弱，肝氣鬱結，胃中有痰的症狀。我用六君子湯加丹參、酒萸肉、青皮，另外配合珠母丸和獨活湯兩方，調理後病情穩定。(這兩個方子出自《醫學綱目》)

3. 吳心逸先生的僕人，患有頭痛、口渴、發熱、多汗、胸悶、噁心、昏沉等症狀。我首先給他服用柴胡桂枝湯加枳殼、桔梗，發熱症狀減輕了一大半。第二天，我用六君子湯加黃芩、白芍藥、當歸調理，病情痊癒。這是因為他勞累過度，傷風感冒導致身體虛弱到極點，而邪氣還未散去，所以應該先散邪再補益。

4. 吳文學霽陽先生，是一位有抱負的學者。由於長期積累學問勞心費神，又因為一位星相家預言他將在己卯年考中，而這位星相家之前的預言都非常準確。但到了考試那年，他卻發瘧疾，不能參加考試，於是憂慮成疾，精神失常，白天時而悲傷，時而唱歌，時而拍手，時而跺腳，嚴重時甚至不分親疏貴賤地辱罵他人。他的叔叔請我診治他，他面色蒼白帶青，脈象兩寸短弱，關脈弦細，右關脈滑，兩尺脈平和。我認為兩寸脈短弱，這是心肺之氣不足，志向高遠卻無法實現，鬱結不舒，津液化為痰而不化為血，而且他過度攻伐痰邪，使心神更加不能得到滋養，所以神志混亂，不能自控。《內經》說：君主之官不明，則十二官皆危。

根據這個情況，治療應該以補益為主，收斂心神，同時兼顧清痰，這樣才能萬無一失。我用酸棗仁、人參、茯神、麥冬、丹參、當歸來補益心神，用黃連、竹茹來清瀉肝膽之火，再用玄參輔助。另外，再用龍齒、珍珠、羚羊角、牛黃、膽星、天麻、青黛、硃砂、全蠍、冰片、黃連、甘草膏製成藥丸，用金箔包裹，調理後痊癒。

5. 宜興縣令胡鏡陽老先生的夫人，晚上發熱，口渴，月經來潮超過十天還在繼續，小腹疼痛，脈象兩寸和關脈短弱，兩尺脈洪滑。我診脈後說：這是《內經》裡所說的“陰虛陽亢”的症狀，可以預防。我用川芎、當歸、黃芩、蒲黃、白芍藥、側柏葉、生地黃、荊芥給她治療。下午熱症加重，口中氣息像噴火一樣，出血量很大，腹內有紫塊，小腹仍然疼痛。

於是，我用川芎二錢，當歸四錢，地榆、香附各一錢半，黃芩一錢，蓮蓬殼一個燒成灰，煎服兩帖藥後，症狀就停止了。

6. 太史徐檢老先生，長期受疝氣的困擾，影響生育。辛巳年孟秋，有一個來自江西的陳嶺泉，專治這種病，住在蕪湖和錫山之間，老先生去請他治療。陳嶺泉說要將腐蝕性藥物煮沸，用竹片夾在陰囊上，使陰囊腐爛，露出病灶，再用腐蝕性藥物點開腎臟，使裡面積聚的臭水流出來，然後再用生肌藥長肉，療程結束。老先生將此事與同行朋友商量，沒有人敢嘗試，於是向我求助。我說：老先生的病非常嚴重，治療方法也必須非常規。陳嶺泉可以在外治療，我可以在內輔助，內外兼治，一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