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醫案》~ 三卷 (55)

1. 新都治驗

一族姐，年近六十，咳嗽口渴，常吐蛔蟲。用前胡、知母、天花粉、白芍藥、當歸、甘草、陳皮、桔梗、烏梅、桑白皮煎服，諸症悉止。後半年，膝彎紅腫作痛，大便秘。黃柏、當歸、生地、紅花、威靈仙、羌活、蒼耳子、五加皮、防風、苡仁，四劑全瘳。（一百九十四）

族侄婦戴氏，兩寸脈滑大，兩尺沉微，心痛徹背，背痛徹心，甚則必探吐其食乃已。近來每一痛必七日，僅進白水，粒食不能進，進則吐而痛更加，七日後痛漸已。如此者，十七年所矣。始則一年兩發，又一年六七發。今則一月一發。以積氣丸治之，不終劑而斷根。（一百九十五）

老僕來興咳嗽，胸脅背心脹痛，如刀刃所剚。發熱口渴，諸治不瘳。脈浮而數。此風寒鼓激痰火上湧而然。以前胡、麻黃、紫蘇子散風邪為臣，以栝蔞仁治痰火為君，橘紅、半夏、旋覆花、杏仁為佐，枳殼、桔梗、甘草為使，兩劑而平。（一百九十六）

一婦生女不生子，多思多郁，小便秘而不通，脹悶不安者二日。歙醫汪氏，以備急丸進之。謂大便行，小水自利也。詎意大便行後而小水點滴不通，脹悶益急，時刻不能存，將欲自盡。家人急予為治。予詢之曰：近來經不行否？答曰：行過十日矣。小腹腫大如一大西瓜之硬。

自大便瀉後，疲睏不足以息，勢若燃眉。予曰：此轉脬病也，不急治則危矣。以補中益氣湯，臨服入韭菜汁一小酒杯，服訖，選有力婦人進房，令患者橫臥床間，力婦以患者兩腳膝彎架於肩上，將患者下身虛空提起，搖擺數四。俾尿脬倒上，徐徐放下。患者去衣不及，小便箭射而出。

熱如湯，黑如墨，頃刻盈盆，小腹立消而愈。後遇數人，不拘男婦，皆以此法治之而安。（一百九十七）

昆池太學內人患牙痛。一晚暈厥三次。次日兩腮紅腫，痛不可支。且灑淅惡寒，寢食廢。以清胃湯加石膏為君，白芷為臣，連翹為佐，北細辛為使，飲下，痛頓釋然，如風滅燈之速。外以明礬為末，大五倍子一枚，將礬裝入，以滿為率，炭火上炙焦，以礬紅枯，為末，不時擦牙痛處，牙痛立止。此方多效。（一百九十八）

一僕婦，因產難而子宮墜出戶外。半月不收，艱於坐臥。家貧不能求藥。憂恐成痼，鄰嫗為訪之專門，黃醫博氏教之四：此易事也。只須補中益氣湯一百帖，每帖要人參三錢，計二斤可收功也。夫聞言，即大伸舌謝之曰：儂家朝傭暮食，無隔宿之儲，甑生蛛網者半越月矣，安有人參二斤可服也，惟命是俟耳。嫗復向予言之，且告以醫博氏之治。

予笑語嫗曰：審如彼言，貧家則盡俟命矣。又奚醫為？此必產時受寒，血凝滯，不能斂而收入。症雖名陰脫，未必盡由氣虛下脫也。觀其善餐而大小便如常可知矣。予有一法，價廉而功捷，三五日可瘳也。用未經水石灰幹一塊重二三斤者，又以韭菜二三斤，煎湯置盆中，將灰干投入，灰開湯沸，看沸聲盡，乃濾去灰，帶熱坐於盆上，先熏後洗，即以熱韭菜於患處揉挪。蓋石灰能散寒消血，韭菜亦行氣消血。

白話文：

新都治驗

一位六十歲左右的女子，咳嗽口渴，經常吐出蛔蟲。服用前胡、知母、天花粉、白芍藥、當歸、甘草、陳皮、桔梗、烏梅、桑白皮煎成的藥湯後，所有症狀都消失了。半年後，膝蓋彎曲處紅腫疼痛，大便秘結。服用黃柏、當歸、生地、紅花、威靈仙、羌活、蒼耳子、五加皮、防風、薏苡仁，四劑藥後痊癒。

族侄媳婦戴氏，脈象兩寸處滑大，兩尺處沉微，心痛徹背，背痛徹心，嚴重時必須嘔吐出食物才能緩解。最近每次疼痛都持續七天，只能喝白水，一點食物都吃不下，一吃就吐，疼痛加劇，七天後疼痛才逐漸減輕。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十七年了。起初一年發作兩次，後來一年發作六七次，現在每月發作一次。服用積氣丸，不到一劑就痊癒了。

老僕人來興咳嗽，胸脅背心脹痛，像刀割一樣。發熱口渴，各種治療方法都不見效。脈象浮數。這是風寒之邪刺激痰火上湧所致。以前胡、麻黃、紫蘇子散寒解表為臣藥，以栝蔞仁清化痰火為君藥，橘紅、半夏、旋覆花、杏仁為佐藥，枳殼、桔梗、甘草為使藥，兩劑藥後症狀平復。

一位婦人生女兒卻不能生兒子，經常多思多慮，鬱鬱寡歡，大便秘結不通，脹悶不安已經持續兩天。歙縣醫生汪氏給她服用備急丸，說大便通暢後，小便自然就會通利。沒想到大便通暢後，小便卻滴滴不通，脹悶更加劇烈，時刻難以忍受，幾乎想要自殺。家人急忙為她求醫。我詢問她：最近月經是否正常？她回答說：十天前來過。小腹腫大，像個大西瓜一樣硬。

自從大便瀉下後，疲倦不堪，無法入睡，情況危急。我說：這是膀胱轉氣病，不緊急治療就會很危險。我給她服用補中益氣湯，臨服用時加入一小杯韭菜汁，服藥後，讓一位體力好的婦女進屋，讓患者平躺在床上，讓體力好的婦女將患者的兩腳膝蓋架在肩膀上，將患者的下半身向上抬起，搖晃幾下，使膀胱倒置，然後慢慢放下。患者還沒來得及脫衣服，小便就如箭一樣射出。

小便像湯一樣熱，像墨一樣黑，瞬間充滿一個盆子，小腹立刻消腫痊癒。後來遇到幾個人，不論男女，都用這種方法治療，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昆池太學裡的一位婦女牙痛，一夜暈厥三次。第二天兩腮紅腫，疼痛難忍，而且還發冷發熱，飲食睡眠都受到影響。我用清胃湯加石膏為君藥，白芷為臣藥，連翹為佐藥，北細辛為使藥，服藥後，疼痛立即消失，如同風熄滅燈火一樣迅速。外用明礬研末，加入一枚大五倍子，用明礬填滿五倍子，放在炭火上烤焦，使明礬呈紅色枯燥，研成粉末，經常擦拭牙痛處，牙痛立即止痛。這個方法很有效。

一位僕婦因難產導致子宮脫出體外，半個月沒有恢復，坐臥都很困難。家中貧困，無法求醫，擔心會變成慢性病。鄰居一位老婦為她求醫，黃醫生博氏告訴她：這很容易治療，只需要服用一百帖補中益氣湯，每帖人參三錢，一共需要二斤人參就能痊癒。僕婦的丈夫聽後，立刻伸出舌頭道謝說：我們家每天早晨打工晚上就吃飯，沒有剩餘的糧食，米缸裡都長蜘蛛網半個月了，哪裡能有二斤人參服用啊，只能聽天由命了。老婦又將此事告訴我，並告訴我黃醫生博氏的治療方法。

我笑着對老婦說：如果真像他說的這樣，窮人家只能等死了。那還要醫生做什麼？這一定是生產時受寒，導致血液凝滯，不能收縮回體內。雖然症狀叫做陰脫，但未必完全是因為氣虛下陷。她能正常飲食，大小便也正常，這就可以看出來。我有一個方法，價格便宜，療效迅速，三五天就能痊癒。用未經水和石灰處理過的乾燥的石灰塊，重二三斤，再用韭菜二三斤，煎湯放在盆裡，把石灰塊放進去，石灰塊溶解，湯沸騰，等到沸騰的聲音停止，就濾去石灰塊，趁熱坐在盆上，先熏後洗，然後用熱韭菜在患處揉搓。因為石灰可以散寒消瘀，韭菜也能行氣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