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醫案》~ 三卷 (52)

1. 新都治驗

五日而聲音開亮矣！計期不出半月。（一百七十七）

族嫂鈞孺人，年六旬，孀居已十餘年，患痢，赤白俱下，腹微痛，晝夜二十餘次。嘔吐痰涎，粒米不入口者兩月。日惟用薄白酒打雞蛋花飲之。肌肉盡削，諸藥不效。予歸診之，六脈滑數，知濕熱痰火所致。以二陳湯加益元散，薑汁炒黃連，黃芩，服幾四十帖，而嘔止痢瘳。

其病亦幾危矣，予為治者，恃其神存。惟神存，雖形氣不足不食，猶可不死。此亦醫者當察也。（一百七十八）

邵來儀丈令眷，咳吐紅痰，或如桃花膿色，前後心稍脹疼，兩寸脈洪滑。此瘀血痰火鬱滯肺之氣道，而欲成肺癰也。治當調氣化痰，兼消瘀血，清利肺金。以山梔子、牡丹皮、貝母、桑白皮、赤芍藥、麥門冬各一錢，白滑石三錢，茅草根五錢，小薊二錢，甘草五分，枳殼八分，四帖而瘳。（一百七十九）

程玄祖兄，春溫食復。人事昏沉，內熱口渴，舌如焦煤，脅痛耳聾，身熱如火，僵硬不能轉動，屍寢者十日，口中喃喃，蓋夢語也。城中時疫正盛，親友咸不弔慶。予為脈之。左弦數，右洪大而數。以柴胡、石膏各五錢，黃芩、知母、葛根各二錢，山梔子、枳實各三錢，甘草五分，連飲三劑，額上微汗，腹中雷鳴，其夜大便瀉三次，皆清水，熱仍不退。次早脈之，右寸稍軟。

前方加人參七分，又二帖而汗出熱退。身仍僵，口仍渴，耳仍聾，瀉亦不止，汗亦不收，四肢如冰，勺粒不進者已十三日。人皆以為死矣。予獨不忍棄，以人參、麥門冬、白芍藥、石斛各一錢，五味子十一粒，當歸八分，桂枝三分，黃柏、甘草各五分。後再診之，左脈已弱。

咳嗽人事漸爽，粥飲稍進，乃能開目發聲。瀉已止，頗可轉身，才有生氣。後以四物湯，苡仁、甘草、陳皮、白朮、石斛、百合、貝母，調理一月全瘳。（一百八十）

汪郎兄，腹痛，嘔吐不止。城中諸友，畢力醫治不痊。予為脈之。早晚大小緩急不一，知其為蟲痛也。以乾薑、檳榔、蒼朮各一錢，五靈脂三錢，烏梅三個，川椒三分，水煎飲之，痛吐立止。（一百八十一）

查景川兄遍身痱痤，紅而焮癢。諸君以白蒺藜、荊芥、升麻、葛根、玄參、甘草、石斛、酒芩、甘草與之，不愈。又謂為風熱，以玄參、蟬蛻、赤芍藥、羌活、防風、甘草、生地、當歸、升麻、蒼耳子、連翹，服之飲食頓減，遍身發瘡，痛癢不可言。予脈之，兩手俱緩弱。

以六君子湯減去半夏，加白扁豆、砂仁、苡仁、山藥、藿香、黃耆，一飲而飲食進，四帖而痛癢除，十帖瘡疥如蛻。（一百八十二）

程玉吾內人，妊已七月，乳忽紅腫而痛。灑淅惡寒發熱，而成內吹。以大栝蔞四錢為君，當歸尾二錢為臣，甘草節、蒲公英、貝母、連翹各一錢二分為佐，青皮、柴胡各八分，橘葉五片為使。水煎飲之，兩劑而瘳。此方治驗不可勝數。緣婦女怒郁肝經為多，故栝蔞、甘草為緩肝之劑，貝母開鬱，連翹、蒲公英解毒，柴胡、青皮調氣，橘葉引經，當歸活血，血活氣調，毒解熱散，而腫痛消釋也。若將成膿，可加白芷。

白話文：

新都治驗

一個病人，五天後聲音就清晰明亮了！預計不超過半個月就能痊癒。（177）

族嫂鈞孺人，六十歲，守寡十多年，患痢疾，瀉下赤白混雜，腹部輕微疼痛，一天拉肚子二十多次，日夜不停。嘔吐痰涎，兩個月不吃米粒，每天只喝用少量白酒調的雞蛋花湯。肌肉消瘦，各種藥物都無效。我診治後，發現脈象滑數，知道是濕熱痰火引起的。於是用二陳湯加益元散，用薑汁炒黃連、黃芩，服用大約四十帖藥，嘔吐停止，痢疾痊癒。

她的病情已經十分危急，我之所以能治好她，是因為她神氣尚存。只要神氣尚存，即使形體氣血不足，不吃東西，也還是可以活下來的。這也是醫生應該觀察到的。（178）

邵來儀丈的妻子，咳嗽吐出紅色痰液，有時像桃花膿一樣，胸前略微脹痛，寸脈洪滑。這是瘀血痰火鬱結在肺部的氣道，將要形成肺癰。治療應該調和氣血、化痰、消瘀血、清利肺金。用山梔子、牡丹皮、貝母、桑白皮、赤芍藥、麥門冬各一錢，白滑石三錢，茅草根五錢，小薊二錢，甘草五分，枳殼八分，服藥四帖就痊癒了。（179）

程玄祖兄長，春天溫病後飲食恢復。神志昏沉，內熱口渴，舌頭像焦炭一樣黑，脅肋疼痛耳聾，全身發熱如火，僵硬不能動彈，臥床十天，口中喃喃自語，大概是在做夢。當時城裡瘟疫盛行，親友都不來探望。我診脈後發現，左脈弦數，右脈洪大而數。於是用柴胡、石膏各五錢，黃芩、知母、葛根各二錢，山梔子、枳實各三錢，甘草五分，連續服用三劑，額頭微微出汗，腹中雷鳴，當晚大便三次，都是清水，但熱度仍然不退。第二天早上再診脈，右寸脈略微軟了。

在原方基礎上加人參七分，又服用了兩帖藥，汗出熱退。但身體仍然僵硬，口渴，耳聾，腹瀉不止，汗也不收，四肢冰冷，已經十三天沒吃東西了。大家都以為他死了。但我沒有放棄，用人參、麥門冬、白芍藥、石斛各一錢，五味子十一粒，當歸八分，桂枝三分，黃柏、甘草各五分。再次診脈，左脈已經微弱。

咳嗽減輕，神志逐漸清醒，能喝點粥，也能睜眼說話了。腹瀉停止，可以翻身，有了生氣。後來用四物湯，加上苡仁、甘草、陳皮、白朮、石斛、百合、貝母，調理一個月完全痊癒。（180）

汪郎兄，腹痛，嘔吐不止。城裡的朋友們都盡力治療，卻沒有治好。我診脈後，發現脈象早晚、大小、緩急都不一樣，知道這是蟲痛。於是用乾薑、檳榔、蒼朮各一錢，五靈脂三錢，烏梅三個，川椒三分，水煎服下，疼痛和嘔吐立即停止。（181）

查景川兄全身長痱子，紅腫瘙癢。很多人用白蒺藜、荊芥、升麻、葛根、玄參、甘草、石斛、酒芩、甘草給他治，沒有效果。又認為是風熱，用玄參、蟬蛻、赤芍藥、羌活、防風、甘草、生地、當歸、升麻、蒼耳子、連翹，結果飲食頓減，全身長瘡，疼痛瘙癢難忍。我診脈，發現兩手脈象都緩弱。

於是用六君子湯減去半夏，加入白扁豆、砂仁、苡仁、山藥、藿香、黃耆，服藥一劑後飲食就恢復了，四帖藥後疼痛瘙癢消除，十帖藥後瘡疥像脫皮一樣痊癒。（182）

程玉吾的妻子，懷孕七個月，乳房突然紅腫疼痛，伴隨惡寒發熱，形成內吹。用大栝蔞四錢為主藥，當歸尾二錢為臣藥，甘草節、蒲公英、貝母、連翹各一錢二分為佐藥，青皮、柴胡各八分，橘葉五片為使藥。水煎服下，兩劑藥就痊癒了。這個方子治療效果無數。因為婦女多因怒氣鬱結肝經，所以用栝蔞、甘草來緩解肝氣，貝母開鬱，連翹、蒲公英解毒，柴胡、青皮調氣，橘葉引經，當歸活血，血活氣調，毒解熱散，腫痛自然消退。如果將要化膿，可以加入白芷。（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