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初集　四時六淫病案 (34)

1. 腦風頭痛案（內科）

王經邦（住天台柵門樓）

病者，鄭姓，年五十二歲，業商，住象山石浦。

病名，腦風頭痛。

原因，由於風邪入腦。

證候，頭連巔痛，經十閱月，百方無效。

診斷，脈浮緩而大。脈證合參，斷為腦風頭痛。

療法，蒼耳治頭風為君，佐藁本以治頂痛。

處方，蒼耳子（二錢），川藁本（一錢）

效果，服一劑，明日發厥，正不勝邪，人謂升散藥之咎，殊不知蘇後，其病遂失。

廉按：經謂「風氣循風府而上，則為腦風。風從外入，令人振寒汗出頭痛，治在風府」。此案頭連巔痛，確是腦風頭痛，方用蒼耳能使清陽之氣上升巔頂為君，藁本專治巔頂痛為佐，藥雖簡單，卻合病機，宜其一擊而中，病邪即退。

白話文：

【病患資訊】患者姓鄭，五十二歲，是一位商人，居住在象山石浦。

【病症】他罹患的是腦風頭痛。

【病因】這是因為風邪侵入腦部所引起的。

【症狀】他的頭痛連及顱頂，持續了十個月，嘗試了許多治療方式都沒有成效。

【診斷】脈搏呈現浮緩且大的特徵。根據脈象和症狀綜合判斷，確定他是腦風頭痛。

【治療方式】以蒼耳子作為主要治療頭風的藥物，輔以藁本來治療頂部的疼痛。

【處方】蒼耳子（二錢），川藁本（一錢）

【療效】服用一劑後，第二天出現發厥，這是因為身體正氣無法抵擋邪氣所致，有人認為這是升散藥物的副作用，但實際上，當他恢復意識後，頭痛的症狀就消失了。

廉按：根據古籍記載，「風氣沿著風府向上，就會形成腦風。風邪從外進入，會讓人發冷、出汗、頭痛，治療應該從風府穴開始」。此例中，頭痛連及顱頂，確實是腦風頭痛。處方中使用蒼耳子，可以讓清陽之氣上升至顱頂，作為主要藥物；藁本專治顱頂疼痛，作為輔助藥物。雖然藥物種類不多，但是符合病情機制，因此一擊即中，病邪隨即退去。

2. 頭風害目案（內科）

張錫純（住鹽山西門內）

病者，王君，年近五旬，高等檢察廳科員，住奉天。

病名，頭風害目。

原因，處境不順，兼辦稿件勞碌，漸覺頭疼，日浸加劇。服藥無效，遂入西人醫院，治旬日，頭疼未減，轉添目疼。

證候，越數日，兩目生翳，視物不明，自言腦疼徹目，目疼徹腦，且時覺眩暈，難堪之情，莫可名狀。

診斷，脈左部洪長有力。脈證合參，知系肝膽之火，挾氣血上衝腦部，腦中血管因受沖激而膨脹，故作疼。目系連腦，腦中血管膨脹不已，故目疼生翳，且眩暈也。因曉之曰，此腦充血症也。深究病因，腦疼為目疼之根，而肝膽之火挾氣血上衝，又為腦疼之根。

療法，當清火平氣，引血下行，頭疼愈而目疼生翳及眩暈，自不難調治矣。其目翳原系外障，須兼用外治之法，用磨翳藥水一瓶，日點眼上五六次，自能徐徐將翳盡消。

處方，懷牛膝（一兩），生杭芍（六錢），生龍骨（六錢，打），生牡蠣（六錢，打），代赭石（六錢，生打），烏玄參（四錢），川楝子（四錢），龍膽草（三錢），生甘草（二錢），磨取鐵鏽濃水煎藥。

附磨翳藥水方

生爐甘石（一兩），蓬砂（八錢），薄荷葉（三錢），蟬退（三錢，帶全足，去翅土）

上藥四味，先將前二味藥臼搗細，再將薄荷、蟬退煎水一大鐘，用其水和所搗藥末入藥缽內，研至極細。將浮水者，隨水飛出，連水別貯一器。待片時，將浮頭清水，仍入缽中，和所餘藥渣研細，仍隨水飛出。如此不計次數，以飛淨為度。若飛過者還不甚細，可再研再飛，以極細為度。

制好，連水貯瓶中，勿令透氣。用時將瓶中水藥調勻，點眼上日五六次。若目翳甚厚、已成肉螺者，加真藏硇砂二分另研，調和藥水中。此方效力，全在甘石生用，然生用則質甚硬，又恐與眼不宜，故必如此研細水飛，然後可以之點眼。

效果，服一劑，覺頭目之疼頓減。又服兩劑，其頭疼目疼眩暈皆愈，視物亦較真。

廉按：頭風害目，即西醫所稱之腦充血也。近世眼科專家雖不知腦充血之病理，然知其為肝熱生風，逼血與氣，並走於上，輕則為頭目痛，重則為暈厥。其方用羚角、石決明、真珠母、生玳瑁、石蟹、桑葉、滁菊、穀精草等潛鎮清熄，亦頗有效。外用切法，以極細毫針十數支紮成一把，於兩太陽及腦後，輕輕刺切，先出黃水，繼放瘀血。約兩星期一切，輒多默收敏效，余見之屢矣。

此案直斷為腦充血，用降血下行之法，大致與眼科相同，而藥價則便宜多多矣。經濟困難者，不可不知有此法。惟重用牛膝一味，為降血導下之峻品，必先查問明白，男則有否遺精，女則有無血崩素因，如其有之，慎毋重用以招謗，後學宜注意之。

白話文：

患者是王先生，年近五十，為高等檢察廳的一位科員，居住在奉天。

他的疾病被診斷為頭風害目。

這是由於他所處環境不如意，加上長期工作勞累，特別是在處理文件資料時，逐漸感到頭痛，病情逐日加重。他曾經服用藥物但無效，於是進入西式醫院治療，但頭痛沒有減緩，反而開始出現眼睛疼痛。

幾天後，他的雙眼出現了翳障，視力模糊不清，他自己描述說，感覺腦部的疼痛穿透到眼睛，眼睛的疼痛又穿透回腦部，而且經常感到頭暈，這種痛苦的情況無法用言語表達。

診脈發現他的左側脈象洪長有力。綜合脈象和病症，判斷是肝膽之火，夾雜著氣血向上衝擊腦部，導致腦部的血管受到衝擊而膨脹，因此產生頭痛。由於眼睛與腦部相連，腦部血管的持續膨脹，使眼睛產生疼痛和翳障，同時還伴有眩暈。我告訴他，這是腦充血的症狀。進一步分析病因，腦部的疼痛是眼睛疼痛的根源，而肝膽之火夾雜著氣血上衝，又是腦部疼痛的根源。

治療策略應該是清除體內火氣，平息氣血，引導血液下行，頭痛痊癒後，眼睛的疼痛、翳障以及眩暈問題，自然就不難解決。他的眼睛翳障屬於外在障礙，除了內服藥物，還需配合外用療法，使用一瓶磨翳藥水，每天滴眼五六次，翳障就能慢慢消失。

開出的藥方包含：懷牛膝(一兩)，生杭芍(六錢)，生龍骨(六錢，打碎)，生牡蠣(六錢，打碎)，代赭石(六錢，生打)，烏玄參(四錢)，川楝子(四錢)，龍膽草(三錢)，生甘草(二錢)，用鐵鏽濃水煎煮。

附上的磨翳藥水配方如下：

生爐甘石(一兩)，蓬砂(八錢)，薄荷葉(三錢)，蟬退(三錢，帶全足，去翅土)

以上四種藥材，先將前兩種藥材搗碎，再將薄荷和蟬退煎煮成一大碗的藥水，用藥水混合搗碎的藥粉，放入藥缽內研磨至極細。將浮在水面的藥粉，隨水飛出，連同水一同儲存。稍待片刻，將上面清澈的水倒回缽中，繼續和剩下的藥渣研磨，再讓它隨水飛出。如此反覆多次，直到完全研磨完畢。如果飛出的藥粉還是不夠細，可以再次研磨和飛出，直到藥粉極細為止。

製好後，連同水一起儲存在瓶中，確保密封。使用時，將瓶中的藥水搖勻，每日滴眼五六次。如果眼睛的翳障非常厚，已經成為肉螺，可以在藥水中加入二分真藏硇砂，單獨研磨，調和在藥水中。這個藥方的功效，主要來自於甘石的生用，然而，生用的甘石質地非常硬，可能不適閤眼睛，所以必須研磨至極細，用水飛的方式，才能安全滴入眼中。

服藥一劑後，頭部和眼睛的疼痛顯著減輕。再服兩劑，頭痛、眼睛疼痛和眩暈都已痊癒，視力也恢復清晰。

廉按：頭風害目，也就是西醫所稱的腦充血。近世的眼科專家雖然不瞭解腦充血的病理，但是他們知道這是肝臟熱氣引發風邪，迫使血液和氣體一同向上衝，輕微的會造成頭痛和眼睛疼痛，嚴重的會導致暈厥。他們的治療方式通常使用羚角、石決明、珍珠母、生玳瑁、石蟹、桑葉、滁菊、穀精草等藥材，具有鎮靜和清熱的效果，也有一定的療效。外用的治療方法，則是用極細的針，紮在兩側太陽穴和腦後，輕輕切割，先排出黃色的液體，再放出瘀血。大約每兩週一次，往往能收到良好的效果，我親眼見過很多次。

這個案例直接診斷為腦充血，採用引導血液下行的方法，大致上與眼科的治療方式相似，但是藥費卻便宜許多。對於經濟條件有限的人，應該要知道這種治療方式。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大量使用懷牛膝，是一種強烈的引導血液下行的藥材，必須先確認患者是否患有遺精(男性)或血崩(女性)，如果有，應避免大量使用，以免招致不良反應，初學者應該注意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