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二集　傳染病案 (105)

1. 疫痘夾疳案

四診，大便兩次，色紅帶黑。牙宣齒痛、煩熱等證已除，胃健喜食。舌潤淡紅，脈轉虛數。法當補氣生津，養胃陰而解餘毒。

四方，北沙參（三錢），生玉竹（錢半），蜜銀花（錢半），生西草（四分），原麥冬（錢半），甘蔗漿（一大瓢，分沖）

五診，今已回漿，十分全功。惟痂癢，便溏。脈虛不數。法當補氣以實脾。仿錢氏參苓白朮散加減，以善其後。

五方，米炒黨參（錢半），浙茯苓（三錢），廣木香（四分），五穀蟲（三錢），生、炒於朮（各一錢），清炙草（五分），生苡仁（三錢），炒廣皮（五分）

效果，連服四劑，諸證皆愈。後用飲食調補，恢復原狀。

說明，此病告痊，其父虛心請益。予謂醫貴實學，尤貴實驗。自問數十年來，於疫痘甘苦備嘗，姑以一得之見，為吾兄略言其要。

一、首辨疫痘形色

痘瘡吉凶，全在形色。始出之形，尖圓堅厚；起壯之形，發榮滋長；成漿之形，飽滿充足；收靨之形，斂束完固，與水珠光澤者，皆為正形。或平或陷，形之變也。若初出之時，隱如蚊蚤之跡，空若蠶種之脫，薄如麩片，密似針頭，如熱之痱，如寒之粟者，必不能起發而死。黏聚模糊，肌肉虛浮，溶軟嫩薄，皮膚潰爛者，必不能收靨而死。

痘之色，喜鮮明而惡昏暗，喜潤澤而惡乾枯，喜蒼蠟而惡嬌嫩。紅不欲豔，豔則易破；白不欲灰，灰則難靨。由紅而白，白而黃，黃而黑者，此始終次第漸變之正色。若出形而帶紫，起發而灰白，色之變也。至於根欲其活，窠欲其起，腳欲其固，地欲其寬，四者俱順，痘雖重而無慮；四者俱逆，痘雖輕而必險。然形色為氣血之標，氣血乃形色之本。

氣盛則痘窠圓滿而周淨，氣虛則頂陷，氣散則窠塌。亦有氣虛極而不塌陷者，乃火載之故，外狀雖見圓滿，實空殼如水泡。血盛則痘窠光明而紅活，血虛則暈淡，血憊則暈結。亦有血虛極而外面猶紅者，乃火浮之故，外狀雖見圓暈，實枯槁而不潤澤。至於形色相較，寧可形平塌而色紅活，不可形光圓而色晦滯；寧可有色無形，不可有形無色。蓋形屬乎氣，氣可旺於斯須；色屬乎血，補血難圓速效也。

二、辨疫痘部位

痘瘡為陽毒，諸陽皆聚於面，吉凶善惡，但以面之部位占之即可。概其餘額屬心火。如印堂以上，髮際以下，橫兩日月角位，先見點，先作漿，先結靨者，為惡候。蓋心為君主，毒發於心，故先見其位。君危則十二官皆危，故凶。左臉屬肝木，右臉屬肺金。如兩臉先見紅點磊落者吉，如相聚作塊其肉腫硬者死。

蓋肝藏魄，肺藏魄，生意既絕，魂魄將離，故不治。頦屬腎水，承漿橫抵兩頤。先見紅點，先發先靨者吉。此位雖屬腎，然三陰三陽之脈皆聚於此，陰陽和，故可治。鼻屬脾土，若準頭先出先靨者凶。蓋四臟稟命於脾土，敗則四臟相隨而敗，必綿延日久而死。腎之竅在耳，又心開竅於耳，心腎皆少陰君火。

白話文：

疫痘夾疳案

四診顯示，患者大便兩次，顏色紅而帶黑。牙齦腫痛、煩躁發熱等症狀已消失，胃口很好，喜歡吃東西。舌頭濕潤，顏色淡紅，脈象轉為虛弱而數。治療方法應當補益元氣，生津止渴，滋養胃陰，並消除殘餘毒素。

處方：北沙參三錢，生玉竹一錢半，蜜銀花一錢半，生西草四分，原麥冬一錢半，甘蔗汁一大瓢（分次服用）。

五診顯示，痘疹已結痂，痊癒情況良好。只是痂皮發癢，大便稀溏，脈象虛弱而不數。治療方法應當補益元氣，健脾益胃。參考錢氏參苓白朮散加減，以鞏固療效。

處方：米炒黨參一錢半，浙茯苓三錢，廣木香四分，五穀蟲三錢，生白朮、炒白朮各一錢，炙甘草五分，生苡仁三錢，炒白皮五分。

療效：連服四劑，所有症狀都痊癒了。之後再用飲食調理，身體恢復如初。

說明：此病已痊癒，患者父親虛心請教醫治經驗。我認為行醫貴在紮實的學問，更貴在實踐經驗。我自問數十年來，在治療疫痘方面甘苦備嘗，僅以自己的一些心得，粗略地向您說明要點。

一、首先辨別疫痘的形狀和顏色

痘瘡的吉凶，完全取決於其形狀和顏色。痘疹初起時，形狀應當尖圓堅實；痘疹壯大時，應當發育良好；痘疹成漿時，應當飽滿充盈；痘疹結痂時，應當收斂完整，如同水珠般光澤，這些都是正常的痘疹形態。平坦或凹陷，是痘疹形狀的變異。如果初起時，痘疹隱約如蚊蟲叮咬的痕跡，空虛如蠶蛻，薄如麩皮，密集如針尖，像發熱時的痱子，像寒冷時的粟粒疹，則一定不能發育成熟而死亡。如果痘疹黏連模糊，肌肉浮腫，軟弱薄弱，皮膚潰爛，則一定不能結痂而死亡。

痘疹的顏色，喜鮮明而忌暗淡，喜潤澤而忌乾燥，喜蒼白蠟黃而忌嬌嫩。紅色不宜鮮豔，鮮豔則容易破裂；白色不宜灰暗，灰暗則難以結痂。由紅變白，由白變黃，由黃變黑，這是痘疹顏色由始至終的正常變化次序。如果初起就帶紫色，發育時顏色灰白，則是痘疹顏色的異常。至於痘疹的根部要生長，痘瘡要隆起，痘基要堅固，痘瘡周圍要寬闊，這四者都順利，即使痘疹嚴重也不必擔心；如果這四者都不順利，即使痘疹輕微也一定危險。然而形狀和顏色是氣血的外在表現，氣血是形狀和顏色的根本。

氣盛則痘瘡圓滿而潔淨，氣虛則痘瘡頂部凹陷，氣散則痘瘡塌陷。也有氣虛極度卻不塌陷的，這是由於陽氣充盛的緣故，外表雖見圓滿，實際上卻像水泡一樣空虛。血盛則痘瘡明亮而紅潤，血虛則顏色暗淡，血衰竭則顏色凝滯。也有血虛極度而外表仍紅潤的，這是由於陽氣浮於表面的緣故，外表雖見紅暈，實際上卻乾燥而不潤澤。至於形狀和顏色相比，寧可形狀平坦塌陷而顏色紅潤，不可形狀光滑圓滿而顏色晦暗；寧可有顏色而無形狀，不可有形狀而無顏色。因為形狀屬於陽氣，陽氣可以在短時間內旺盛；顏色屬於血液，補血難以快速見效。

二、辨別疫痘的部位

痘瘡是陽邪，諸陽都聚於面部，吉凶禍福，只需根據面部的部位來判斷即可。額頭屬心火。如果印堂以上，髮際以下，橫跨兩側日月角的位置，痘疹先出現，先成漿，先結痂，這是惡兆。因為心主神明，毒邪發於心，所以此處先出現症狀。君主危殆，則十二官皆危，所以凶險。左臉屬肝木，右臉屬肺金。如果兩臉先出現紅點散佈，這是吉兆；如果痘疹聚集成塊，肌肉腫硬，則必死。

因為肝藏魂，肺藏魄，生命氣息已絕，魂魄將要離散，所以無法治癒。下巴屬腎水，承漿穴橫在兩腮之間。如果此處先出現紅點，先發育先結痂，這是吉兆。這個部位雖然屬於腎，但是三陰三陽的經脈都彙集於此，陰陽調和，所以可以治癒。鼻子屬脾土，如果鼻尖先出現痘疹先結痂，這是凶兆。因為四臟都受脾土的統轄，脾土敗壞，則四臟都隨之敗壞，必然久病不愈而死亡。腎的竅在耳，心也開竅於耳，心腎都屬於少陰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