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二集　傳染病案 (43)

1. 風毒白喉案

李倫青（住衡陽）

病者，陳漢仙，忘其年，住長沙。

病名，風毒白喉。

原因，患爛白喉痛數日，醫用清潤解毒諸劑而病愈劇，已二日余矣。其家視變證蜂起，倉皇懼甚，延余往治。

證候，發熱惡寒，痰涎上湧，聲如□鋸，湯水不能下咽，視喉內淡紅微腫，內關白點已陷，小便不通。

診斷，兩手脈弦而緊，舌胎白滑。此誤以清涼凝閉風寒，阻滯經絡，使病毒不得外泄，遂化生痰涎，上湧咽喉，恐驟變喉閉急症。

療法，即用坎宮回生丹合開關立效散，連吹二三次，立刻上下交通，飲食即進。隨以柴胡飲提已陷之邪，二劑諸證悉除。後以加減六君子湯調理。

處方，坎宮回生丹，已載周案。

開關立效散，治一切白喉牙關緊閉，湯水難入等證。

真雄精（一錢），北細辛（一分），真牛黃（一錢），生牙皂（二分），真麝香（四分），蘇薄荷（六分，去梗），大梅片（五分）

除片麝、牛黃外，共研極細末，過絹篩，合片麝、牛黃再研極細，磁瓶收貯，蠟封固瓶口，勿使泄氣。臨時以三四釐吹兩腮內，或以少許吹鼻孔，立刻開竅。

柴胡飲

川柴胡（二錢），羌活（二錢），法半夏（二錢），制殭蠶（二錢），桔梗（錢半），濟銀花（錢半），淨蟬衣（七隻），川厚朴（五分），陳皮（一錢），粉甘草（一錢），鮮生薑（三片），水煎服。

加減六君子湯

西潞黨（五錢），生白朮（三錢），東白芍（三錢），云茯神（三錢），法半夏（二錢），白歸身（錢半），制殭蠶（錢半），陳皮（一錢），濟銀花（一錢），清炙草（一錢），煨姜（三片），水煎服。

效果，連服十劑而痊。

廉按：風毒白喉，有挾寒挾熱之分。挾寒者，初起頭癰惡寒，身疼發熱，滿喉淡紅，微腫略癰，白腐多見於關外，或見於關內，形色多明潤而平，尚能飲食，二便通利，脈多浮細而緊，舌苔多白滑，此風邪尚在表之候也。治宜荊防敗毒散加減，驅風解毒，開痰發表，使疫毒從汗排泄，則喉病自愈。

喉如腐爛，輕則用玉鑰匙品白金丸頻吹，重則用坎宮回生丹。即使汗已出透，但有一毫惡寒胸悶，或身尚作熱，苦寒藥仍不得夾雜，惟有輕清泄熱，以盡餘邪而已，必俟皮脫膚涼，胸悶全消，鼻見清涕，而或有裡熱來清，及陰虛津虧者，方可酌進甘寒之品，庶幾無害。此案為風毒挾寒之白喉救誤而設，尚非初起之正治法。

若挾熱者更非其治，惟用坎宮回生丹合開關立效散連吹喉間，卻屬外治急救之要法。然就余所見白喉險證壞證，牙關緊閉，痰涎上湧，有不能服藥亦無可吹藥者，法宜先開關以掃其痰涎，甚則針刺各穴以出惡血，通經活絡，使立時清醒，再行吹藥服藥，庶有挽回之希望。雖然，白喉無論寒熱證，如汗出似油者不治。

白話文：

[風毒白喉案例]

李倫青（居住於衡陽）

病人是陳漢仙，年齡不詳，居住在長沙。

病症是風毒白喉。

病因是陳漢仙喉嚨疼痛並出現潰瘍多日，醫生使用了清熱解毒的藥物，然而病情反而加重，已經超過兩天。家人看到病情急轉直下，非常恐慌，於是請我前去治療。

症狀表現為發燒畏寒，喉嚨產生大量痰液，發出類似鋸木頭的聲音，無法吞嚥流質食物。觀察喉嚨內部呈淡紅色且稍微腫脹，扁桃腺區域有白色斑點已陷入，小便無法排出。

診斷結果為雙手脈象緊繃，舌苔呈現白色濕滑。這是因為錯誤地使用了冷涼性藥物，導致風寒閉塞，阻礙了經絡，使得病毒無法排出體外，因此產生大量痰液，湧向咽喉，恐怕會迅速演變成嚴重的喉閉症。

治療方式是立即使用坎宮回生丹結合開關立效散，連續吹入兩到三次，馬上就能讓呼吸順暢，食物可以順利吞嚥。接著使用柴胡飲提升身體的抵抗力，兩劑後所有症狀都消失。之後再用加減六君子湯進行調理。

使用的藥物包括坎宮回生丹，詳細配方在其他案例中有記載。

開關立效散，用於治療所有白喉和牙關緊閉，以及難以吞嚥的症狀。

藥物成分有真雄精（1錢）、北細辛（1分）、真牛黃（1錢）、生牙皁（2分）、真麝香（4分）、蘇薄荷（6分，去除梗部）、大梅片（5分）。

除了麝香、牛黃之外，其餘藥材需研磨成極細粉末，過篩後加入麝香、牛黃再研磨，放入磁瓶中密封保存，防止氣味洩漏。使用時取3-4釐米吹入兩側頰內，或者吹入少量於鼻孔，可立即通暢呼吸道。

柴胡飲的配方為川柴胡（2錢）、羌活（2錢）、法半夏（2錢）、制殭蠶（2錢）、桔梗（1.5錢）、濟銀花（1.5錢）、淨蟬衣（7隻）、川厚朴（0.5錢）、陳皮（1錢）、粉甘草（1錢）、鮮生薑（3片），用水煎煮服用。

加減六君子湯的配方為西潞黨（5錢）、生白朮（3錢）、東白芍（3錢）、雲茯神（3錢）、法半夏（2錢）、白歸身（1.5錢）、制殭蠶（1.5錢）、陳皮（1錢）、濟銀花（1錢）、清炙草（1錢）、煨姜（3片），用水煎煮服用。

結果，連續服用十劑後，陳漢仙病情完全恢復。

廉評：風毒白喉可分為挾寒和挾熱兩種。挾寒型的，初期會有頭痛畏寒，全身疼痛發燒，喉嚨呈淡紅色且有些微腫脹，白色潰瘍多見於扁桃腺周圍，形態顏色多明亮濕潤，仍能進食，大小便通暢，脈象多為浮細緊，舌苔多為白色濕滑，這顯示風邪仍在表面。治療上應使用荊防敗毒散加減，驅風解毒，開痰散表，讓病毒透過汗水排出，喉嚨疾病自然痊癒。

如果喉嚨腐爛，輕度可用玉鑰匙品白金丸頻繁吹入，重度則用坎宮回生丹。即便汗已大量排出，只要還有一絲寒意或胸悶，或者身體仍有發熱，苦寒藥物仍不可混用，只能輕清泄熱，以清除殘留病毒。必須等到皮膚脫落，胸部悶感完全消失，鼻子有清澈鼻涕，或者有內熱未清，以及陰虛津虧的情況，才能考慮使用甘寒類藥物，這樣纔不會造成傷害。本案例是針對風毒挾寒型白喉的誤治情況而設計的，並非針對初期正確的治療方法。

如果是挾熱型，這種治療方式並不適用，僅使用坎宮回生丹結合開關立效散，直接吹入咽喉，這是一種外治的急救方法。然而，根據我的經驗，面對白喉的危險症狀，例如牙關緊閉，痰液大量產生，無法服用藥物，也無法吹入藥物，應該先開關清除痰液，甚至用針刺穴位排出惡血，疏通經絡，讓病人立即清醒，再進行吹藥和服藥，這樣纔有機會挽救生命。不過，無論是寒熱型的白喉，如果汗出如油，無法治癒。

失去聲音、咳嗽伴隨氣喘，以及目光呆滯，使用針刺無血液，吹藥無痰液，吹藥後立即止痛、白色物質脫落但次日再次患病，整個喉嚨都呈白色，刮除後呈現紫色腫脹帶黑色，這些情況均無法治癒。醫生遇到這種症狀，千萬不要輕易使用藥物，即使盡力救治，萬一僥倖康復，也未必能預期，但總比事先告知病情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