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二集　傳染病案 (73)

1. 鼠疫結核案

鄭肖岩（住福州）

病者，京茶莊司賬方姓，年三十餘，住塔亭觀音佛衕。

病名，鼠疫結核。

白話文：

患者是京茶莊的會計方先生，年約三十多歲，住在塔亭觀音佛巷。

病名是鼠疫結核。

原因，今夏六月初，晨起頭痛發熱，口渴胸悶，即來請診，午後赴視。其東人云，昨夕飲酒啖荔，今早始病。

白話文：

**原因：**今天是六月初的早上，患者起牀後頭疼發熱，口渴胸悶，便來尋求診治，下午我去探視他。他的家屬說，昨晚他喝了酒，吃了荔枝，今早才開始發病。

證候，大熱神昏，人已身僵，不能轉側，左胯邊核大如李。

診斷，脈右洪大有力，舌苔黃濁，此核疫證也。病重勢猛，非病家信任，一手醫治，萬難挽回。

白話文：

症狀上，體溫非常高且意識模糊，身體已經僵硬，無法翻身，左側髖部有一腫塊，大小像李子。

診斷上，右手脈象洪大有力，舌苔呈現黃色且混濁，這是瘟疫的症狀。病情嚴重且發展迅速，若非患者家屬充分信任，由一位醫生專門治療，很難輓救病情。

療法，急當內外並治。內服活血解毒湯，因無惡寒，去柴胡，加竹葉、銀花，外治用經驗塗核散。

白話文：

治療方法，主要是內外兼治。內服活血解毒湯，但由於沒有惡寒症狀，所以去掉柴胡，加入竹葉和銀花。外治使用經驗塗核散。

處方，光桃仁（五錢），藏紅花（三錢），當歸（錢半），赤芍（三錢），生葛根（一錢），真川樸（一錢），鮮生地（五錢），金銀花（五錢），青連翹（三錢），鮮竹葉（三錢），生甘草（一錢）

外治方，經驗塗核散。

白話文：

方子：桃仁五錢、藏紅花三錢、當歸一錢半、赤芍三錢、生葛根一錢、真川樸一錢、鮮生地五錢、金銀花五錢、青連翹三錢、鮮竹葉三錢、生甘草一錢。外治用經驗塗核散。

飛辰砂（五錢），木鱉仁（八錢），雄黃（五錢），生川軍（五錢），上冰片（二錢），真蟾酥（二錢），紫地丁（五錢），山慈姑（八錢）

白話文：

• 飛辰砂（5錢）

• 木鱉仁（8錢）

• 雄黃（5錢）

• 生川軍（5錢）

• 冰片（2錢）

• 真蟾酥（2錢）

• 紫地丁（5錢）

• 山慈姑（8錢）

上藥共研細末，用小磁瓶分貯數十罐。瓊州鮑遊府，用此散調如意油頻塗，甚效。須先四面輕針結核後塗藥。凡小兒不能服藥，用此法塗，甚妙。

白話文：

把以上中藥磨成細粉，用小磁瓶分裝成幾十小瓶。瓊州的鮑遊府用這種藥粉調製如意油，經常塗抹，效果很好。塗抹之前，需要先用細針輕輕刺破周圍的結節。凡是年幼的孩子無法服用藥物，都可以用這種方法塗抹藥粉，效果非常好。

次診，翌日復診，渠能起坐。自述病情，視其手有斑點，令脫衣細驗，上半身皆有紅斑，再以前方加犀角錢半、牛蒡子三錢、元參五錢、陳金汁三兩分沖。

白話文：

第二次看診：

第二天再次回診，他已經可以起身坐著。他描述了自己的病情，我看見他的手上有一些斑點。我讓他脫下衣服仔細檢查，發現他上半身都有紅斑。於是我在之前的處方中，再加入犀角半錢、牛蒡子三錢、元參五錢、陳金汁三兩二分，一起沖服。

三診，第三日赴診，斑透身涼，脈轉緩。再以前法去柴葛加減與之，並佐葉氏神犀丹數粒代茶，病去有八。

白話文：

第三次診脈，第三天去診察，斑疹已經透出，身體漸涼，脈象轉緩。再次使用前次的方法，加減減柴胡、葛根的劑量，還加上葉氏的神犀丹幾粒，當作茶水來喝，病症已經好轉了八成。

四診，因渠不喜服藥，停三天後再赴診，左喉邊結腫甚大，幸喉里不痛。予改用普濟消毒飲去升柴，加浙貝、牡蠣、元參、銀花、天葵之屬，外塗手定化核散。

白話文：

在使用四診**（望、聞、問、切）**後，因為他不愛吃藥，所以暫停三天就診。三天後回診時，發現他的左邊喉嚨腫得很嚴重，還好喉嚨裡不痛。我改用普濟消毒飲，並去掉升柴，加上浙貝、牡蠣、元參、銀花、天葵等藥材，外敷手定化核散。

四方，青連翹（一兩），蘇薄荷（三錢），馬勃（四錢），殭蠶（五錢），苦桔梗（一兩），牛蒡子（六錢），荊芥穗（三錢），黃芩（一兩），黃連（一兩），生甘草（五錢），板藍根（五錢），元參（一兩），金銀花（一兩），浙貝（五錢），生牡蠣（一兩，打），紫背天葵（一兩）

白話文：

四方

• 青連翹：10克
• 蘇薄荷：15克
• 馬勃：20克
• 殭蠶：25克
• 苦桔梗：50克
• 牛蒡子：30克
• 荊芥穗：15克
• 黃芩：50克
• 黃連：50克
• 生甘草：25克
• 板藍根：25克
• 元參：50克
• 金銀花：50克
• 浙貝：25克
• 生牡蠣（研磨）：50克
• 紫背天葵：50克

上藥共為粗末，每服六錢，重者八錢，鮮蘆根湯煎去渣服，約二時一服。重者一時許一服。

外治方，手定經驗化核散

白話文：

上述藥材混合研磨成粗末。每次服用六錢，病情較重者可服用八錢。用鮮蘆根湯煎煮後濾渣服用。一般情況下，兩小時左右服用一次。病情較重者，每隔一個半小時左右服用一次。

山慈姑（三錢），真青黛（一錢），生黃柏（錢半），浙貝（錢半），赤小豆（二錢）

共研細末，調麻油塗，日塗三四次，以消為度，甚效。

白話文：

山慈菇（15克）

真青黛（5克）

生黃柏（7.5克）

浙貝（7.5克）

赤小豆（10克）

效果，服完，結核腫消過半，胯邊核破，出黃水甚多。孰料腋下又發一核，幸不甚痛。足見停藥誤事，致餘毒走竄。再以解毒活血湯去柴葛，桃仁用五錢，西藏紅花用三錢，加紫花地丁五錢，車前草一兩，浙貝三錢，渠連服六劑，諸核均消，即能溺管司賬，料理生意。

白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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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用後，結核性腫瘤消了一半，胯部的膿腫破裂，流出很多黃色膿水。沒想到，腋下又長了一個膿腫，幸好不怎麼痛。由此可見，停藥會耽誤病情，導致餘毒四溢。

再次開瞭解毒活血湯，去掉了柴胡和葛根，桃仁用五錢，西藏紅花用三錢，加上紫花地丁五錢、車前草一兩、浙貝母三錢，連服六劑，所有膿腫都消了，可以去管理賬目和打理生意了。

廉按：鼠疫由於死鼠腐爛之毒氣，釀成鼠疫惡菌。有腺鼠疫、肺鼠疫之分。腺鼠疫由鼠蚤傳染，肺鼠疫由空氣傳染。此案前後皆用活血解毒湯加減，足見此方為治腺鼠疫之神劑。第四方普濟消毒飲加減，亦用得恰當。

白話文：

根據我的研究，鼠疫是由死老鼠腐爛散發的毒氣所引起的，導致鼠疫惡菌的產生。鼠疫分為腺鼠疫和肺鼠疫。腺鼠疫是透過老鼠跳蚤傳染，而肺鼠疫則是透過空氣傳播。

在這個案例中，前後都使用了活血解毒湯加減，這證明瞭此方藥對於治療腺鼠疫十分有效。第四方普濟消毒飲加減的使用也很恰當。

2. 鼠疫吐血案

高玉麟（住黑龍江南門退思堂）

病者，朱星五，年四十八歲，直隸臨榆人，前黑龍江大賚廳右堂，病時住省城直隸會館。

病名，鼠疫吐血。

白話文：

病人是朱星五，四十八歲，來自直隸臨榆，之前在黑龍江大賚廳擔任右堂，生病時住在省城的直隸會館。

病情是鼠疫並且有吐血症狀。

原因，運蹇抑鬱，素有內傷，前清宣統二年正月間，江省鼠疫流行，星五固契友李云亭染疫而亡，未獲面訣，哀痛過甚，肝火妄動，復感疫氣而不支。

證候，頭痛如破，吐血盈盆，身熱如焚，神昏不語。

白話文：

原因：

李雲亭這位好朋友在宣統二年正月間染上了流行的鼠疫而不幸去世了。由於過去身體就有內傷，心情又鬱鬱寡歡，未能見他最後一面，哀痛過度，肝火妄動，再加上受到疫氣的感染，導致病情加重。

診斷，脈左手弦數而大，右手洪數而滑，脈證合參，斷為鼠疫熱毒，由胃沖腦，故頭痛如破，胃血管開裂，故吐血甚多，舌根為腎所司，腎藏智，瘟毒竄腎，故神昏而舌不能言，毒菌滿布血管，如火燎原，不可響爾。故身熱如火。據當時皆稱患鼠疫，頭痛見血即斃者，其證大率類此。茲更吐血過多，神昏不語，誠險急之危候也。

白話文：

診斷：

左手脈搏弦緊、跳動快且有力，右手脈搏洪大、跳動快且滑溜。根據脈象和症狀綜合判斷，斷定為鼠疫熱毒，由胃部上升到腦部，因此頭痛劇烈如裂開一般；胃部血管破裂，因此吐血量大；舌根由腎臟控制，腎藏智慧，瘟毒侵襲腎臟，因此神志昏迷、舌頭無法說話；毒素遍佈血管，像烈火燃燒，難以抵擋。因此，身體發熱如火。當時大家都認為患有鼠疫，頭痛並伴有吐血的，往往很快就死亡，其症狀和此案例大體相似。現在這個病人還有大量吐血和神志昏迷不語的症狀，確實是極度危險的徵兆。

療法，仿《金匱》瀉心湯治吐血法，用黃連瀉犯心之邪熱為君，黃芩瀉肺之邪熱為臣，大黃之通而不守，使其血不停瘀，又加羚羊角去惡血為佐，殭蠶、蟬蛻、銀花、連翹、梔子、赤芍、石膏，解瘟毒以清邪熱為使，日二服。

白話文：

療法：

• 借鑒《金匱要略》中瀉心湯治療吐血的方法，使用黃連來瀉除侵犯心臟的邪熱（君藥）。
• 使用黃芩來瀉除肺部的邪熱（臣藥）。
• 使用大黃通而不留，防止血液凝滯（佐藥）。
• 再加入羚羊角去除惡血（佐藥）。
• 使用殭蠶、蟬蛻、銀花、連翹、梔子、赤芍、石膏等藥物來解毒清熱（使藥）。
• 每服兩劑，一天服用兩次。

處方，小川連（四錢），黃芩（五錢），大黃（六錢），羚羊角（二錢），殭蠶（三錢），蟬蛻（二錢），生石膏（五錢，研細），銀花（五錢），連翹（四錢），焦梔子（三錢），赤芍（五錢）

白話文：

藥方：

• 川連：4 錢
• 黃芩：5 錢
• 大黃：6 錢
• 羚羊角：2 錢
• 殭蠶：3 錢
• 蟬蛻：2 錢
• 生石膏（研細）：5 錢
• 銀花：5 錢
• 連翹：4 錢
• 焦梔子：3 錢
• 赤芍：5 錢

接方，白殭蠶（三錢），蟬蛻（二錢），全當歸（三錢），鮮生地（四錢），木通（三錢），金銀花（三錢），川連（二錢），焦梔子（三錢），淡黃芩（二錢），澤蘭（二錢），肥知母（三錢），丹皮（三錢），原麥冬（三錢），車前子（三錢），水煎入蜂蜜元酒各一匙，溫服。

白話文：

混合下列藥材：

• 白殭蠶（3 錢）
• 蟬蛻（2 錢）
• 當歸（3 錢）
• 鮮生地（4 錢）
• 木通（3 錢）
• 金銀花（3 錢）
• 川連（2 錢）
• 焦梔子（3 錢）
• 淡黃芩（2 錢）
• 澤蘭（2 錢）
• 肥知母（3 錢）
• 丹皮（3 錢）
• 原麥冬（3 錢）
• 車前子（3 錢）

將藥材加入水中煎煮，加入一湯匙蜂蜜和元酒，趁溫熱服用。

效果，服一劑，約三小時，大瀉三次，頭痛若失。吐血減半，二劑服後，血即不吐。嗣用大清涼散，二劑而愈。

廉按：斷證發明甚確，處方斟酌亦精，洵治鼠疫血溢之佳案也。

白話文：

效果： 服用一劑後，約三小時內，腹瀉三次，頭痛減輕許多。吐血的量減少一半。服用第二劑後，便不再吐血。接著服用大清涼散，兩劑後，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