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二集　傳染病案 (69)

1. 腺鼠疫案

陳務齋（住梧州四方井街）

病者，梁建廷，年五十歲，廣東南海縣，住廣西容縣友記店，商界。

病名，腺鼠疫（又名核疫證、西名百斯篤證、又名黑死證、傳染病）。

白話文：

病人是梁建廷，五十歲，來自廣東南海縣，現住廣西容縣友記店，從事商業。

病症為腺鼠疫，又稱核疫證，西醫名稱為百斯篤證，也叫黑死證，是一種傳染病。

原因，素因不究衛生，飲食不節，過食辛辣酸鹹，腸胃蓄濕生熱。誘因鼠疫流行，城市疫斃甚眾，菌毒飛揚，由口鼻吸受直接傳染而發。

白話文：

原因：平時不注意衛生，飲食沒有節制，過量食用辛辣、酸鹹的食物，導致腸胃積濕生熱。

誘因 ：鼠疫流行，城市中死亡的人很多，疫情毒菌在空氣中飛揚，通過口鼻吸入而直接傳染發病。

證候，驟然頭痛，惡寒發熱，頸股腋下發結核十餘枚，灼熱疼痛，全體大熱，晝夜不休，面色紫黑，目赤血絲敷蓋，唇色瘀黑焦腫，氣逆粗喘，呃逆頻頻，神識昏迷，皮膚髮赤，灼熱如焚。

白話文：

症狀：

患者突然頭痛，惡寒發燒。頸部、腋下、大腿根部出現十幾塊結核，發出灼熱疼痛。全身發熱嚴重，晝夜不停。臉色紫黑，眼睛充血發紅，佈滿血絲。嘴脣瘀黑腫脹。呼吸急促，經常打嗝。意識不清，皮膚發紅，像被火燒一樣灼熱。

診斷，左右六脈洪大弦數，一吸已動七至，體溫升騰達一百零六度。脈證合參，斷為腺鼠疫證。其菌毒侵逼諸腺，故頸股腋下結核腫實，堅如鐵石，灼熱疼痛，勢甚凶猛，危在旦夕。是日延醫十餘會診，無一立方，本在不治之證，今承病家懇求甚切，不得不力圖援救也。

白話文：

診斷時發現，患者左右六脈又大又緊，跳動次數也多，每次吸氣脈搏都會跳動七八次，體溫升高到攝氏一百零六度。根據脈象和徵兆，判斷為腺鼠疫。病菌已經侵犯了患者的所有腺體，因此頸部、大腿根部和腋下出現腫塊，堅硬如鐵石，疼痛灼熱，情況非常危急，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天，有十多位醫生會診，但沒有一位提出有效的治療方案。本以為患者已經無法救治，但由於家屬懇求，不得已只能盡力營救。

療法，內外並治。先用竹茹刀柿湯以止呃平喘，取竹茹、柿蒂、刀豆降逆下氣，開胸快膈為君；膽草、白芍降肝膽之沖逆為臣；釵斛、知母、生地平胃逆，涼陰血為佐；花粉、杏仁潤肺降逆，生津化痰為使。服後呃逆已除，氣平不喘。又用除疫羚犀敗毒湯，取羚羊、犀角、川連、膽草、黃芩瀉心肝伏火而清三焦，生地、紅花涼血去瘀，石膏、知母平胃清熱，大青、地丁、中白、銀花、真珠敗毒滅菌，蘆筍、茅根透解毒熱，連進五服。並外敷清熱敗毒之藥，常熱常換。疼痛已除，人事漸醒，體熱略退，始能瞬息。惟皮膚多現結核，大者如指，小者如豆，全體布滿，形似熟荔枝狀。診脈洪大已減，只現弦數。又用羚犀桃花敗毒湯，取清熱降火，涼血解毒，去瘀生新，連進五服後，則結核俱消，體熱己除，能起立，略進食。惟睡眠不寧，咽乾口燥，頭部微暈，體中內熱，診脈仍數。又用犀角地黃湯合人參白虎湯加杭菊花，取其清熱涼血，潤燥生津，解表和里也。

處方，竹茹刀柿湯

白話文：

**治療方法：**內外兼治。

內服藥：

• **竹茹刀柿湯：**治療呃逆和平喘。使用竹茹、柿蒂、刀豆來消氣降氣，幫助通氣寬胸。膽草、白芍用來平息肝膽的逆氣。釵斛、知母、生地用來平息胃氣的逆行，並清涼滋陰。花粉、杏仁用來潤肺降氣，生津化痰。
• **除疫羚犀敗毒湯：**治療火熱毒邪。使用羚羊、犀角、川連、膽草、黃芩來清瀉心肝的鬱火和三焦的火熱。生地、紅花用來清熱涼血，化瘀消腫。石膏、知母用來平胃清熱。大青、地丁、中白、銀花、真珠用來清熱解毒，殺滅細菌。蘆筍、茅根用來透解毒熱。
• **羚犀桃花敗毒湯：**治療熱毒引起的皮膚結核。使用羚角、犀角等清熱降火，涼血解毒，化瘀生新。
• **犀角地黃湯合人參白虎湯加杭菊花：**治療睡眠不寧、咽乾口燥、頭暈等虛熱症狀。使用犀角、地黃等清熱涼血，滋陰潤燥。人參、白虎湯用來解表和裏。杭菊花用來清熱解毒。

外敷藥：

• 清熱敗毒的藥物，經常更換。

效果：

• 呃逆平息，氣息平順。
• 熱毒清解，疼痛消退，神志清醒。
• 體溫略降，能眨眼。
• 皮膚結核消退，體溫恢復正常，能起牀和進食少量食物。
• 睡眠不寧、咽乾口燥等症狀緩解。

柿蒂（三錢），馬刀豆仁（二十枚，燒存性），鮮竹茹（五錢），龍膽草（三錢），生白芍（三錢），知母（四錢），鮮生地（六錢），鮮釵斛（三錢），天花粉（四錢），苦杏仁（四錢，去皮）

次方，除疫羚犀敗毒湯

白話文：

• 柿子蒂（3錢）
• 炒熟、碾碎的馬刀豆仁（20粒）
• 新鮮竹茹（5錢）
• 龍膽草（3錢）
• 生白芍藥（3錢）
• 知母（4錢）
• 新鮮地黃（6錢）
• 新鮮釵斛（3錢）
• 天花粉（4錢）
• 苦杏仁（4錢，去皮）

羚羊角（二錢），犀角尖（三錢，磨沖），鮮生地（六錢），鮮大青（四錢），紫地丁（三錢），人中白（一錢），生石膏（一兩，研細），肥知母（五錢），金銀花（三錢），西紅花（三錢），川黃連（三錢），龍膽草（三錢），淡黃芩（四錢），真珍珠（五分，研末沖服）

白話文：

羚羊角（8克），犀牛角尖（12克，磨成細粉），新鮮生地（24克），新鮮大青葉（16克），紫地丁（12克），人中白（4克），生石膏（40克，研磨成細粉），肥知母（20克），金銀花（12克），西紅花（12克），川黃連（12克），龍膽草（12克），淡黃芩（16克），真珍珠（2克，研磨成粉末，溶於水中服用）

先用活水蘆根三兩（去節）、鮮茅根二兩（去皮），煎湯代水。

三方，羚犀桃花敗毒湯

白話文：

先用流動的水洗淨三兩蘆根（去掉節）、二兩鮮茅根（去掉皮），煎煮成湯液代替水。

這是處方名為“羚犀桃花敗毒湯”的三個成分之一。

羚羊角（二錢），犀角尖（三錢），光桃仁（五錢），金銀花（三錢），西紅花（二錢），生石膏（一兩，研細），粉葛根（五錢），生赤芍（三錢），鮮生地（五錢），鮮大青（四錢），牛蒡子（四錢，杵），人中白（三錢），淮木通（二錢），蓮子心（五錢），煎服。

白話文：

羚羊角（12公克），犀牛角尖（18公克），桃仁（30公克），金銀花（18公克），西紅花（12公克），生石膏（60公克，研磨成細粉），葛根（30公克），生赤芍（18公克），新鮮生地（30公克），新鮮大青葉（24公克），牛蒡子（24公克，敲碎），人中白（18公克），淮山藥通草（12公克），蓮子心（30公克），煎服。

四方，犀角地黃湯合人參白虎湯加杭菊花

白話文：

四方調理身體、滋陰清熱的藥物，同時包含了犀角地黃湯和人參白虎湯，並加入杭菊花。

犀角尖（二錢，磨沖），鮮生地（五錢），生白芍（三錢），牡丹皮（二錢），生甘草（一錢），生石膏（五錢，研細），西洋參（三錢），杭菊花（二錢），肥知母（四錢），生粳米（五錢）

五方，外敷拔毒消核膏方

白話文：

犀牛角尖（2 錢，研磨成粉）

新鮮生地黃（5 錢）

生白芍（3 錢）

牡丹皮（2 錢）

生甘草（1 錢）

生石膏（5 錢，研磨成細粉）

西洋參（3 錢）

杭菊花（2 錢）

肥知母（4 錢）

生粳米（5 錢）

生錦紋（一兩），鮮生地（一兩五錢），赤芍（一兩），鮮桃葉（四兩），生芭蕉根（八兩），生蒲公英（二兩），生蒲水蓮（二兩），鮮地丁（一兩），人中白（一兩），生苧麻根（兩半），生狼毒根（二兩），生白頸蚯蚓（二兩），山慈姑（六錢），西紅花（四錢），木鱉仁（一兩，去殼）

白話文：

生錦紋（31.25公克），鮮生地（46.875公克），赤芍（31.25公克），鮮桃葉（125公克），生芭蕉根（250公克），生蒲公英（62.5公克），生蒲水蓮（62.5公克），鮮地丁（31.25公克），人中白（31.25公克），生薴麻根（15.625公克），生狼毒根（62.5公克），生白頸蚯蚓（62.5公克），山慈姑（18.75公克），西紅花（12.5公克），木鱉仁（31.25公克，去殼）

共捶勻如膏，入大梅片三錢、麝香一錢，復捶和，分三十貼敷各核，隨熱隨換，至不熱痛止消盡為度。

效果，十日核消熱退，人事已醒。二十日燥平渴止，食量已進。三十日食量進至如常，元氣回覆而痊。

白話文：

將所有材料搗勻成糊狀，加入大梅子片 3 錢、麝香 1 錢，再搗勻，分成 30 份，敷在每個淋巴結上，隨著膏藥熱度更換，直到不再熱痛或淋巴結完全消散為止。

說明，是年丙辰夏末秋初，容縣城區鼠疫流行，幾至無人來市。所起症狀個個如是，驟然起核疼痛，後則惡寒發熱，煩躁譫語，或先惡寒發熱、然後起核疼痛者有之。倘醫藥罔效而證變壞，全體起黑粒黑泡，或現一二者，毒盛正敗，而血先死，即不救之證。是役斃者數百人。余所醫治數十，依上列方法，內服外敷後，多起紅粒，毒散正復而血復活，幸而一一痊愈。

白話文：

那年夏天末秋初，容縣城區爆發鼠疫，嚴重到街上幾乎沒人走動。發病症狀大同小異，突然出現淋巴結疼痛，之後會出現惡寒發燒、煩躁說胡話的症狀；有些人則會先出現惡寒發燒，然後才淋巴結疼痛。如果治療無效而病情惡化，全身會出現黑色小點或水泡，或同時出現；毒性嚴重，正氣衰敗，血液先死亡，這就無法救治了。這次疫情造成數百人死亡。我治療了數十人，按照上面列出的方法，內服外敷後，大部分人都出現了紅色小點，毒性消散，正氣復甦，血液也復活了，最終都幸運地痊癒了。

廉按：腺鼠疫初起，用王孟英治結核方合神犀丹，多服累效（銀花二兩、皂角刺錢半、蒲公英二兩、粉甘草一錢）。嘔者去甘草，加鮮刮竹茹一兩；便秘熱重者加生錦紋三錢，水煎，和神犀丹服；如嘔仍不止，用真熊膽二分、藏紅花二錢、水煎服，即止。此方用蒲公英、金銀花、角刺合神犀丹，不但解毒，兼解血熱，以蒲公英為瘡毒發汗良劑，神犀丹為解血毒之聖藥也。若白泡疔，本方去角刺，加白菊花一兩，有效。

白話文：

廉按：腺鼠疫初期，使用王孟英治療肺結核的方劑配合神犀丹服用，效果顯著（銀花二兩、皁角刺半兩、蒲公英二兩、粉甘草一錢）。

如果有嘔吐症狀，去掉甘草，加入新鮮刮下的竹茹一兩；如果伴有便祕和體熱較重，加入生錦紋三錢，水煎後，與神犀丹一同服用；如果嘔吐仍不止，用真熊膽二分、藏紅花二錢，水煎後服用，即可止嘔。

此方使用蒲公英、金銀花、角刺配合神犀丹，不僅可以解毒，還可以緩解血熱，其中蒲公英是治療瘡毒導致發汗的良藥，神犀丹是治療血毒的聖藥。

如果患有白泡疔，此方去掉角刺，加入白菊花一兩，也能有效治療。

兼黑痘，用神犀丹紫金錠間服，均效。（神犀丹見溫熱）此案確係腺鼠疫，方從王勳臣解毒活血湯脫化而來，然較王氏原方力量尤強，病重藥重，病峻藥峻，本不必拘守成方也。其餘兩方，隨證加減，大旨相同。至若外治一方，解毒消核，涼血瀉火，亦極有效力。案後閱歷之談殊堪深信。

白話文：

同時伴有黑色痘疹，使用神犀丹和紫金錠交替服用，效果都很好。（神犀丹請參閱熱性病治療部分）這個病例確實是腺鼠疫，藥方是從王勳臣的解毒活血湯演化而來的，但是比王氏原方的效果更強。疾病嚴重，藥量也應該重，病情危重，藥性也應該強，沒有必要拘泥於成方。其餘兩個藥方，根據症狀加減，大體上相同。至於外敷的藥方，可以解毒消腫，涼血瀉火，也非常有效。病例後的感想和經驗之談值得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