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二集 傳染病案 (45)
二集 傳染病案 (45)
1. 溫毒疫痘案
嚴繼春（住紹興安昌）
病者，郁文卿郎，年五歲，住遺風鬱家□。
病名，溫毒疫痘。
原因，素稟陽旺血熱，適冬令痘疫盛行，傳染而發。已服過兩劑升麻葛根湯合麻杏甘膏湯，不效，而病勢反劇，延余往診。
白話文：
原因：
體質本來就陽氣旺盛，血熱偏盛。適逢冬季痘瘡盛行，遭傳染而發病。服用兩劑升麻葛根湯合併麻杏甘膏湯治療，但無效，且病情反而加重，所以請我去會診。
證候，痘瘡已發未發，發則紫豔深紅，或有黑陷，或有紫硬，或有歪斜，或如麻芥。實而不松，點而不活，壯熱大渴，心胸煩悶，揭衣棄被，揚手躑足，神識昏狂，便閉溺赤。
白話文：
症狀：
- 痘瘡尚未完全發作或已發作
- 發作後呈現深紫色或深紅色
- 有些會凹陷變黑，有些會發紫變硬
- 痘瘡位置歪斜，或如芝麻大小
- 痘瘡堅實且不鬆軟，外觀黯淡無光
- 發熱嚴重，口渴難耐
- 心胸煩悶，動作激動，脫衣服、踢被子，手舞足蹈
- 神志不清，大便不通，小便赤黃
診斷，脈洪數實，舌色紫赤，起刺如楊梅。此由梟毒衝突，氣血不能駕馭，一任疫毒之縱橫，所以頑而不松，伏而不透，乃病勢最險之危候也。
白話文：
診斷：
脈搏快速有力，舌頭顏色發紫發紅，上面突出的顆粒像楊梅。這是因為疫毒邪氣相互衝擊，氣血運轉受阻，任由疫毒肆意蔓延。因此病情頑固不退，邪毒深藏不露，是病情最危險的徵兆。
療法，此毒不除，諸痘皆陷，治不以攻，治之何益。急仿翁嘉德先生法，大劑散結攻毒飲挽救之。
處方，蘇薄荷（一錢），荊芥穗（一錢），生枳殼（一錢），生錦紋（三錢），赤芍（二錢），牛蒡子（二錢），生西草（四分），桔梗（六分），小川連（一錢），絳通（一錢），鮮生地（五錢），生石膏（八錢），鮮大青（四錢），豬尾膏（一瓢，分沖），燈心（一分），紫花地丁（三錢），鮮淡竹葉（三十片）
白話文：
藥方：
- 蘇薄荷（6克）
- 荊芥穗（6克）
- 生枳殼（6克）
- 生錦紋（18克）
- 赤芍（12克）
- 牛蒡子（12克）
- 生西草（2.4克）
- 桔梗（3.6克）
- 小川連（6克）
- 絳通（6克）
- 鮮生地（30克）
- 生石膏（48克）
- 鮮大青（24克）
- 豬尾膏（一瓢，分次沖服）
- 燈心（0.6克）
- 紫花地丁（18克）
- 鮮淡竹葉（30片）
次診，疊進兩劑頭煎，身仍壯熱，腮紅臉赤，毛焦皮燥，面浮目突，多哭善怒。氣粗喘滿，腹脹煩躁，狂言亂語，睡臥不寧。大便仍秘，溺尚赤澀。惟痘點較前起發，形色外黑裡赤，間有外白里黑。脈舌如前，總屬血熱毒壅，病勢仍凶。急進涼血攻毒飲，力圖挽救於萬一。
白話文：
再次就診：
- 服用兩劑藥物的前期藥湯後，身體仍然發熱，臉頰通紅，皮膚乾燥發熱，臉浮腫，眼睛突出，容易哭泣和發怒。
- 呼吸急促，腹部脹滿，煩躁不安，胡言亂語，無法安穩睡覺。
- 大便仍然便祕，小便仍然發紅發澀。
- 痘痘比之前變多，外層發黑內層發紅，偶爾外層發白內層發黑。
- 脈搏和舌頭與之前一樣，總體上表明血熱毒盛，病情依然嚴重。
- 立即服用心涼血，攻毒的藥物，盡力挽救病情。
處方，犀角尖（五分，磨汁沖）
粉丹皮（二錢），小川連（二錢），光桃仁（二錢），牛旁子（三錢），鮮生地（一兩），生錦紋（六錢），生石膏（一兩，杵）
白話文：
丹皮 (2 錢)
小連翹 (2 錢)
桃仁 (2 錢)
牛旁子 (3 錢)
生地黃 (1 兩)
生錦紋 (6 錢)
生石膏 (1 兩，搗碎)
白話文：
藏紅花：1錢
紫地丁：3錢
陳金汁：2兩（浸泡）
燈心（一分），痘疫奪命丹兩顆，先用藥湯調下。
白話文：
附方：
- 飛辰砂：1 錢
- 西牛黃：7 分
- 雄精：3 分
- 梅冰：3 分
- 蟾酥：1釐
以上藥材用乾淨的豬尾血調勻，搗成火麻仁般大小的丸劑。
三診，一劑後，二便暢利，諸證轉輕。前方去生軍奪命丹，減輕用量，又進一劑，從此痘色黑者變紫，紫者變紅，外白里黑者，亦轉淡紅。見點活動，高松而圓，根窠收緊，潤澤有光。險證已平，勢將行漿。急以灌膿為主，助痘成膿，從益元透肌散加減。
白話文：
服藥三次後，第一次服藥後，大便小便通暢，各種症狀都減輕了。因此原本的藥方中，去除了生軍奪命丹，減量服用，再服一劑。從此後，黑色的痘痘變成了紫色，紫色的痘痘變成了紅色，外白裡黑的痘痘也變成了淺紅色。痘痘開始活動，又高又圓，根部收緊，光澤潤澤。危險的症狀已經平息，將要進入出膿的階段。因此，現在最重要的是讓膿液灌滿，幫助痘痘化膿，可以從益元透肌散中加減使用。
處方，潞黨參（三錢），炙、生甘草（各三分），紫草（一錢），川芎（五分），蟬退（三分），炒牛蒡（一錢），淨楂肉（一錢），新會皮（五分），桔梗（四分），絳通（八分），生糯米（五十粒），燈心（十四支），小津棗（二枚）
白話文：
藥方：
- 黨參（3 錢），經過烘炙處理
- 生甘草（3 分）
- 紫草（1 錢）
- 川芎（5 分）
- 蟬衣（3 分）
- 炒過牛蒡（1 錢）
- 去核山楂肉（1 錢）
- 新會陳皮（5 分）
- 桔梗（4 分）
- 絳通草（8 分）
- 生糯米（50 粒）
- 燈心（14 根）
- 小紅棗（2 顆）
四診，疊進保和元氣，活血解毒，助痘成漿，使其易痂等法。果然漿足，別無他證。惟氣血兩虧，脈來虛弱。法當調補氣血，滋養脾胃，以復其元。保元合保嬰百補湯主之。
白話文：
在「四診」的基礎上，採用層層遞進的方式，通過保和元氣、活血解毒、促進痘瘡化膿、使其容易結痂等方法。果然痘瘡化膿充足，沒有其他異常症狀。只是氣血虧虛，脈搏虛弱無力。應該採取調理補益氣血、滋養脾胃的方法，以恢復元氣。可以使用「保元合保嬰百補湯」來治療。
白話文：
藥方：
- 黨參 (2 錢)
- 生朮 (0.5 錢)
- 清炙炙西草 (0.5 錢)
- 白歸身 (0.5 錢)
- 清炙炙耆 (0.5 錢)
- 雲茯苓 (0.5 錢)
- 生淮山藥 (2 錢，搗碎)
細生地（二錢），生白芍（一錢），小津棗（三枚）
效果，連服八劑，結痂褪淨而痊。
廉按：溫毒疫痘，最多險證，如根竄順而部位險，部位順而日期險，日期順而多寡險，多寡順而顏色險，顏色順而飲食險，飲食順而雜證險，雜徵順而治療險，治療順而觸穢險。而猶有最險者，則在元氣與邪氣耳。若邪氣雖強，元氣亦強者無害。若元氣一餒，邪氣雖微者亦危。
白話文：
項廉注釋：溫毒疫痘的個案，危險徵兆很多。如果發病部位順利而位置危險，部位順利而發病時間危險，時間順利而發病數量危險，數量順利而發病顏色危險，顏色順利而飲食情況危險，飲食情況順利而其他徵狀危險，其他徵狀順利而治療方式危險，治療方式順利而接觸汙穢危險。不過，最危險的還是元氣與邪氣。如果邪氣很強，但是元氣也很強，那無妨。如果元氣一旦虛弱，即使邪氣很微弱也會很危險。
設或犯之而不速治，則順者逆而吉者凶矣。此案尤為險中之急。初方用散結攻毒飲，五歲小兒，敢用生錦紋三錢、小川連一錢、生石膏八錢、豬尾膏一瓢，以急攻溫毒，處方不可為不峻，疊進兩劑頭煎，而病勢依然，可見梟毒之頑強抵抗，驟難制伏。必用大劑涼血攻毒飲，減加出入，疊進兩劑，始得僥倖出險，妙在於涼瀉之中，仍佐桃紅等活血疏暢，不致凝滯氣血。幸而此兒元氣尚強，能勝任大劑峻攻，否則由險轉逆，壽可立傾。
白話文：
如果得了這種病而不迅速治療，那麼有利的會變成有害的，吉利的會變成兇險的。這種情況尤其危險。最初的處方使用了「散結攻毒飲」，給五歲的小孩敢用生錦紋三錢、小川連一錢、生石膏八錢、豬尾膏一瓢，以急攻溫毒，這個處方不能說不猛烈，連續服用兩劑頭煎，但病情依舊，可見病邪頑強抵抗，難以制服。必須使用大劑量的「涼血攻毒飲」，加減出入，連續服用兩劑，才僥倖脫離險境，妙在於在涼瀉之中，仍然加入桃紅等活血疏暢的藥物，不至於凝滯氣血。幸好這個孩子元氣還算強，能承受大劑量的猛攻，否則就會由險變逆，性命危在旦夕。
厥後三四兩方，助痘咸漿，催漿結痂，步驟井然，轉機極速，非於痘科學素有研究，臨證富有經驗者，曷克擔此重任。似此佳案，卓卓可傳。
白話文：
在那之後的三、四個處方，幫助痘痘生成膿液，促使痘痘結痂，步驟有條不紊，變化極其迅速。如果不是對痘痘科學有深入研究，臨牀上有豐富經驗的人，是無法承擔這個重任的。像這樣的佳作，必定可以傳世。